新冠肺炎疫情中谣言的传播学分析

2020-07-23 11:44孟蓓菲
新闻传播 2020年7期
关键词:新冠肺炎谣言

【摘要】肆虐的谣言一直是一个重大的社会问题,危机时刻更是如此。每当重大时刻面前,谣言就会隐藏于各种铺天盖地的信息中,肆意生长,这次的新冠肺炎疫情也不例外。研究谣言的产生与传播原理,有助于政府与媒体更好地引导舆论,也可以为未来更有效的危机公关提供参考与思路。

【关键词】新冠肺炎;谣言;谣言公式;议题设置理论

在每一次重大公共卫生事件暴发后,伴随着疫情扩散的除了病毒,还有各类或真或假的消息在传播,两者交织在一起,共同作用,影响着广大民众的心理。谣言传播是风险感知下信息不对称的产物,当民众的风险感知驱动自身,要了解相关信息时,信息一旦不对称,不准确信息和虚假信息就会获得传播机会。2020年1月以来,有关新冠肺炎疫情的谣言一直是舆论关注的焦点之一,特别是有关疫情病例信息和预防方法的谣言较多。

一、爆款“双黄连”背后的传播学思考

不论是2003年的非典,还是今年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人们在恐慌的同时,最期盼的就是能够治疗新冠肺炎的灵丹妙药。有市场就会有供应,于是,一款又一款的“抗疫神药”就伴随着各路谣言粉墨登场了。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多地出现的超市囤积潮等,都是在民众恐慌心理下,一些不准确的信息迅速扩散后引发的群体行为。但与非典疫情不同的是,此次疫情谣言以网络谣言为主,传播模式是人手一机的“自媒体”,网络谣言传播的速度之快、规模之大、影响之深、危害之巨,举世罕见。

在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初期,1月31日晚人民日报微博发文称“上海药物所、武汉病毒所联合发现双黄连可抑制新型冠状病毒”。随即,中成药制剂“双黄连口服液”被炒上了热搜,当天深夜,网络上掀起了哄抢双黄连的热潮,短短几个小时各销售平台售罄,甚至连兽用的双黄连口服液也在各大购物平台上迎来了前所未有的销售高潮。这一事件背后所隐藏的传播学现象值得我们深入思考。

人们在大多数事情上都不可能达到专业的水平,而生活在快节奏中的人们也没有时间和耐心去对他们听到的、看到的事件进行去伪存真的辨别,这也就给谣言的产生与传播滋生了温床。人们分享的信息中有很大一部分可能都与经得起核实的事实没有什么关系,同时,还因为人们每天都会不自觉地接收到大量无关的新闻,在错综复杂的信息和文章中,真正有用的部分要么被忽略,要么被抹黑。

一则消息,在转述给下一个人时,因为讲述者只表达了他所记住的信息,并且增加了自己新的理解,信息就这样在被删减的同时,又被错误的“强化了”。于是,信息就在这种不断删减、强化的过程中,越来越远离原本的样子。而人们愿意接受这样的信息,并不因为这条信息是真实的,而是因为这条信息更让他们相信。

在这个事件中,谣言的几个主要特点展现得淋漓尽致:1.来源——非官方,并不是卫健委等政府权威部门的发声,信息源是某科研机构的实验室。2.传播过程——快速、人际传播为主,消息一经刊发,迅速点燃舆论,微博好友、微信朋友圈,甚至是短信电话告知,大量的二次传播涌现。3.内容——与当前的某个事件有关,这是显而易见的,所有的关键词都是围绕着“新冠”、“治疗”。

二、谣言=事件重要性×事件模糊性

自從人类有了语言和文化,“谣言”也就应运而生。早在公元前,战国末期,赵国的思想家:教育家苟子在《荀子·大略》就有过“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的表述。尽管世界各国对于“谣言”并没有一个统一的定义,但是大多数研究者都认可这样的一个表述:谣言是从未知领域或非官方来源发布的信息,并且几乎没有证据或被证实。而对于“谣言”中的对象,大多数情况下,带来的结果都是有害的。谣言可能是偶然从流言或者是传闻中产生的,但也可能是被有意制造出来的,如果是后者,制造谣言者多是出于某种目的,并且他们可以从谣言中获益。

到了近代,对于“谣言”开始有了专门而深入的研究。1944年,哈佛大学学者罗伯特·克纳普在《公共舆论季刊》上发表了他的论文《谣言心理学》,其中写到,“谣言是未经正式证实的公共言说,听上去去虽然可怕、其实不过是一种特殊的社会文流。”

美国社会学家奥尔波特在1947年曾总结出一个谣言公式:R=i×a。R是Rumour,谣传;I是Important,重要,A是Ambiguous,含糊。也就是说谣言=事件重要性x事件模糊性。从中我们可以看出,谣言与“重要性”和“模糊性”密切相关,如果“重要性”和“模糊性”中的任何一个趋近于零,那么谣言就不会产生。反过来,如果一件事情非常的重要,但是表达起来又晦涩难懂、含糊不定,那么谣言就会爆发。

既然谣言也是一种社会交流,那么在实践的过程中,除了这两个主要的原因,一些人的情绪,比如焦虑、希望、欲望和仇恨等也都会对谣言的传播造成影响。有些谣言传播得快,并不是因为它们对造谣者很重要,而是因为它们很有趣。比如在这次疫情中,有专家说新冠病毒怕热,朋友圈就开凌台流传洗热水澡、去汗蒸可以杀灭新冠病毒。殊不知,所谓的“新冠病毒怕热”,其前提是要在56℃条件下,并且持续时间30分钟以上,而我们经常去的汗蒸温度不过40-45度,而当皮肤接触近60℃的温度,且持续5分钟以上时,就有可能造成烫伤。

于是,美国传播学家希布塔尼将谣言公式进行了进一步的完善:谣言=事件重要性×事件模糊性÷公众判断力。在这里,他加入了一个新的变量——公众判断力,谣言的传播与人们是否冷静和人们掌握的科学常识多少是成反比的。

三、面对谣言,我们可以做的更多

要想不被谣言牵着走,我们只能从清晰事件的来龙去脉与提高公众的科学常识两方面入手。我们还是以“双黄连事件”为例,来看看政府和媒体在这场谣言风波中都做了什么,又有哪些可以做的。

在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人民日报微博就刊发了题为《抑制并不等于预防和治疗!特别提醒:请勿抢购自行服用双黄连口服液》的文章,同时引用世界卫生组织说法:“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用于预防和治疗新型冠状病毒的药物”,这算是对前一天的新闻做了一定程度的澄清,各大媒体也开始纷纷叫停。在这之后,国家药监局官网也发布公告称,根据药品不良反应评估结果,为进一步保障公众用药安全,决定对双黄连颗粒等口服制剂说明书的不良反应、禁忌和注意事项进行统一修订。特别要求增加风寒感冒者禁用、过敏体质者慎用等说明。

媒体有监控社会环境、防控流言的责任,在网络发达的新媒体时代,几段小小的文字就能够掀起肆虐的连锁反应。但也正是利用新媒体传播的优势,面对危机事件,政府与媒体可以第一时间传播真实信息、破解谣言,减少谣言的破坏程度,重新建立沟通渠道、重新树立形象,使一场公共危机往好的方向转化,这就是所谓的危机传播。一句话,对于重大公共卫生事件的疫情谣言,最佳的方法是信息公开的对冲方式,用真实信息最大限度挤压谣言的传播空间。

现在,辟谣已成为危机管理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社交媒体的飞速发展让造谣变得容易得多,并且大大加快了这一过程。如果在传统的社交活动里,一个人每天能接触到10个人,那么现在通过社文媒体,一个人可以在一分钟内接触到100个人。意识到这一点后,政府也开始利用社交媒体来应对突发事件发生时出现的谣言。微博能够帮助根除疯狂的谣言、普及科学知识,而电信运营商们也向數亿用户发布短信来平息传言。大禹治水,变堵为疏,特别要规避“抓人辟谣一事件爆发一群众疑惑”的怪圈。

说到这里,我们还要提到另外一个传播学的理论——议题设置理论。美国伯纳德·科恩是这样表述“议程设置”的:“在多数时间,报界在告诉它的读者该怎样想时,可能并不成功;但在告诉读者该想些什么时,却是惊人地成功”。这个理论告诉我们:通过设置社会议题,政府虽然不能控制舆论,但是可以引导大众去讨论什么。就好比说在课堂上你一味的告诉学生不许玩手机不许交头接耳,效果并不一定好,但老师可以通过设计问题,让同学们一个接一个的讨论回答,从而来规范和影响学生。

尽管双黄连在一段时间内,仍然成为了防治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的最紧俏物资之一,但同时,双黄连的出现也引发了关于中药和西药的大讨论,各路科普类账号和组织纷纷发文,普及知识的同时也将一些假借医药之名的不法之徒曝光,反而促进了社会公知的发展和公民意识的提升。

大众传播事业正以迅猛的速度改变着人们的生活,网络传播时代所暴露出的问题也变得越来越复杂,新闻世界变得越来越快,媒体理应成为打击虚假新闻的第一道防线。同时,尽管公众意识不断增强,但科普知识在中国的传播仍然任重道远。

参考文献:

[1]王文娟.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的健康传播效果研究[D].西南政法大学,2010年.

[2]文静.中国公共卫生危机报道中战争隐喻的功与过[J].湖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0年10期.

[3]李书藏.英国媒体如何应对公共卫生危机——析2001年口蹄疫报道[J].中国记者,2003年06期.

【作者简介】孟蓓菲,黑龙江广播电视台新闻法治频道节目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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