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荒岛与灵魂的高塔:论高更的“塔希提情结”

2020-07-18 16:07盖平运
锋绘 2020年4期
关键词:乌托邦

盖平运

摘 要:高更(1848-1903)是西方艺术史上一个重要的代表性人物,是后印象派杰出的画家。他的一生充满了坎坷与不幸。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法国,工业革命爆发,进而引发了社会制度、生活方式以及艺术表现等诸多领域的变容与革新。面对工业文明下对于艺术的束缚与压抑,高更勇敢的进行探索创新,为了追求艺术的纯粹,他断然舍弃了一切,前往太平洋南部的塔希提小岛去追寻属于他的灵魂高塔和理想乌托邦。

关键词:高更;塔希提岛;乌托邦

1 倔强:走向自由的道路

1848年,高更出生于法国一个中产阶级的家庭,他的童年是在在漂泊和四处辗转中度过的,而童年丰富的经历也对他的艺术创作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十一岁那年,高更进入到了小神学院学习宗教、伦理、神学等知识。在学习期间他唯一的乐趣就是用修长的手指在树上画着谁也看不懂奇怪符号。为了转变这样压抑乏味的生活,雄心勃勃的高更决定做一名水手,去看看碧彻的蓝天,波澜壮阔的大海,他憧憬着远方,向往着浪漫与自由。而这一切都为高更的艺术创作提供了自由的因子和想象的基础。

2 扭曲:工业社会下的迷失

1871在海上漂泊了多年的高更,返回故乡,开始了一段新的生活。工业文明社会下的法国社会充斥着金钱的交易与人性的腐化,而高更也在工业文明的社会中似乎找寻到了生存之道。他在监护人阿罗沙的帮助之下,成为了贝尔丹证券交易所的一名股票经纪人,从此生活逐渐富裕,跃入了资产阶级的生活中。之后,娶妻生子,有了一个美满的家庭,似乎取得了世俗社会下的成功。

但是,在享受物质社会带来的富裕与安乐的同时,高更始终感觉到孤独与空虚,似乎迷失了自我,他与这个工业文明下的社会格格不入,经常感到压抑、苦闷、伴有严重的焦虑。但是,他始终没有放弃对于艺术的追求和热爱,在空闲时间坚持进行绘画,一度成为“星期日画家”,在错综复杂的工业社会之中,绘画成为了他精神的慰藉。直到高更結识了毕沙罗,从此开启了他生命中新的篇章。

3 闪耀:塔希提岛上的本真回归

1891年,舍弃了一切的高更决定独自前往塔希提岛,去追寻属于他的浪漫与自由。在经历了海上长达两个多月的漂泊,最终到达帕皮提,并在当地的一个小村庄里居住了下来。作家毛姆笔下的塔希提有绿葱葱的岛屿,有一条条寂静的峡谷,充斥着一种神秘的气息,凄冷的溪流在这里不断流淌,似乎塔希提微笑,欢迎故人的回归。

3.1 艺术素材的自然化

高更始终坚持艺术本质的自然化,他在塔希提的创作致力于表现人与自然的关系,并且将艺术方法的选用作为重要的联结点。他崇尚原始的野性,提倡用人的精神来表现自然。例如《塔希提少女》便大胆的突破传统的艺术构图,抛弃西方绘画的定势,以一种原始自然的生命力进行创作,用原始自然的线条勾勒出画面的主体形态,营造出一种脱离于作家影响控制之外的安逸、平静之感,而这也正折射出了高更在自然艺术创作状态下的高度自觉与自由。

需要明确的是,以1891年为界,高更艺术创作中的自然化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在法国时自然更多的倾向于回忆印象的叠加,将童年的回忆建构在工业文明下的自然;而在塔希提岛上的创作则是对现实环境的主观化想象,寄托着高更深层次的追求,凝练着他对于永恒生命的思考以及艺术美学的关照。

3.2 绘画形式的变革化

绘画素材的转变也直接影响了高更对于绘画形式以及风格的转变。他极力摆脱受到法国工业革命影响的印象派的影响,不用光影的变化以及互补色技巧进行创作,而是使用色彩的平涂,来表现塔希提原始部落化的环境。对于绘画对象的塑造,他极力的简化表现主体的外在形象性,大胆的使用颜色的象征化以引起欣赏者关于作品中空间感的想象。

3.3 人生、艺术的乌托邦化

高更这种对于塔希独特的情感,被后世称之为“塔希提情结”,对于“塔希提情结”的讨论,首要问题就是解决其本源的问题。在这里,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可以解释他的缘起,童年时期的生活经历对于艺术家的创作的影响是深刻切持久的。高更对童年时期南美热带雨林的神秘以及淳朴自然的关系的向往,加之工业文明下对人性的扭曲与压抑,使得高更心中理想化的塔希提逐渐生成发展,并最终在内心矛盾激化后,转化为现实的追寻。

伴随着艺术家对于塔希提主体情感的不断深化,自然之物的审美形式便逐渐的成为艺术构思的意向性结构,逐渐失去了它的实体性意义,更多的成为艺术家的情感寄托。其实高更在塔希提岛的画作,可以被认为是他情感的形式化表达。在法国工业社会背景中,他平静的外表之下同时兼具着逐渐扭曲变形的人性,以及本我回归感性意识的不断闪耀。伴随着现实矛盾的不断尖锐,对于理想化塔希提的转变,必然会成为现实。

其实高更的塔希提情结与法兰克福的乌托邦社会,存有本质性的相通之处。在高更的生命境界和审美意识之中,将塔希提提升为为一种更加理想化的审美信仰与艺术信念,在他的画作中建构起了一种类于审美乌托邦的存在,成为他实现人生价值的最高追求点。这种审美乌托邦式的存在,对于高更的人生是具有积极的导向性和疏解性,成为了一种自觉精神。

塔希提岛成为了高更理想化的乌托邦,寄托了他对于人生和艺术的尖端思考。伴随着塔希提岛的世俗化和政治化,高更的审美乌托邦被不断反叛和解构,而他也伴随着塔希提岛的同化而丧失了生命的灵性。可以说,塔希提寄托着高更一生对于美与自由的全部向往,伴随着这个灵魂高塔的瓦解,高更也化为艺术的碎片散落在历史的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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