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株辣椒

李晓春

每次看见火辣辣的红辣椒，我总会想起一位和蔼的老人。

小时候，我一直害怕跟老人接触，总觉得他们大多脾气古怪。而在我住的小区里，有一位老人家，或许是年轻时脸上受过伤，面目显得有些狰狞。在他家门前，种有一株辣椒。那时候我不懂事，看着那鲜艳的红辣椒，总以为是什么极好吃的东西。每次走过老人家门前，我都忍不住要向红辣椒看上几眼，想上前一把将它摘下塞入口中，但一想到老人那狰狞的面孔，我就一溜烟地逃走，连头都不敢回。

一天，正值初秋，火辣的阳光烤着大地，天空没有一丝云朵。我从外面回来，热得满头大汗，渴得喉咙冒烟。就在这时，那一个个红辣椒又映入我的眼帘。它们是如此耀眼——那小巧的身体映着阳光，躲在叶片下轻轻晃荡着，好似一个个机灵的小人，一齐对着我大喊：“快来吃我们呀！吃了我们就不口渴、不难受啦。”

长期压制的欲望在此刻迸发，我三步并作两步，快步上前，手起又落，一个红辣椒便落入了我的掌中。我得意地笑出了声，将它塞入口中，使劲一嚼。顿时，强烈的辛辣味在我口腔急速蔓延，几乎要把我的眼泪给逼出来。我后悔得要命，原本得意的脸更是迅速地红了起来。我赶紧将辣椒吐到地上，并用脚狠狠地踩向它，同时，又用手狠狠地拍向那株辣椒苗。一瞬间，那些个原本生龙活虎的红辣椒，有大半被拍落在地，没了生机，似一个个弱小无助的玩偶，一动不动。忽地，我又想起什么，于是飞快地逃离“作案现场”。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秋老虎”的外衣渐渐褪去，呈现出秋天原有的清爽。我的心也随着天气一天天凉下去，生怕那老爷爷会找我打击报复。因此远远地看到他的家门，我都绕道而走。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一天，放學路上，老爷爷叫住了我。我忍着心中的恐惧，颤抖地向他走去。“是你伤了我的辣椒吧？”沙哑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是……”他的手扬起，像是要打我。我缩紧脖子，紧紧地闭上眼睛，定定地站在那儿。想象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我只感觉到一只温润的手掌轻柔地抚摸着我的额头。我惊讶地睁开眼看着他。他微笑开口：“孩子，以后想要什么东西要跟我说。不要再这样了。”这句话让我多日来的恐惧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温暖和欢喜，就似小孩尝到蜜糖一般，甜滋滋的。

阳光普照，那株辣椒仍在阳光下顽强地生长着。每每回想起这件事，我心中总感觉虽辣犹甜。

（指导老师：韦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