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产业视角的技能人才开发现状及对策研究——以浙江慈溪为例

■ 岑玲玲

（慈溪市职业技能鉴定指导中心，浙江 慈溪 315300）

经济社会的发展，不仅需要优秀的管理人才和具有较高理论水平的科研人才，更需要大量具备丰富实践经验、技艺高超的技能人才。技能人才是指掌握专门知识和技术，具备一定的操作技能，并在工作实践中能够运用自己的技术和能力进行实际操作的人员，主要包括取得技工、技师及其他相应水平或拥有各种技能的人员。技能人才是人才队伍的重要组成部分，加快技能人才队伍建设是实施人才强国战略、就业优先战略和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重要举措，是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变、促进产业结构调整的重要基础。

改革开放以来，东南沿海各县市区靠着“千家万户办企业”“千军万马奔外向”“千方百计谋改革”，初步形成了有一定基础的制造产业和完备的产业体系。时至今日，各县市区正朝着优化升级、结构转型的方向迈进，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入了高质量发展阶段，尽管积累了一定的技能人才培养经验，但仍面临着技能人才数量不足、素质不高、与产业需求不相匹配等问题[1]。如何化解前进道路上出现的瓶颈制约，下面以浙江慈溪为例，浅谈基于产业视角的技能人才开发现状及有效开发的策略构想。

一、慈溪市技能人才培养现状及存在问题

慈溪市位于杭州湾南岸，社会经济发达，综合实力位居全国百强县第五位。2018年全市实现地区生产总值(GDP)1487.75亿元，按可比价格计算，比上年增长10.2%。2018年全市共新增就业岗位2.9万个，年末城镇登记失业率0.85%，全市新增创业实体2.48万家，创业带动就业人数10.5万人，其中扶持大学生创业实体1069家。

（一）慈溪市技能人才培养基本情况及成效

为有效开展职业技能大培训，慈溪市加强对各类培训机构进行科学整合和系统规划，形成了以6家公办职技院校（慈溪职高、行知职高、锦堂职高、周巷职高、市社区学院、技师学院）、18家镇（街道）成校为主体，14家民办培训机构为补充的城乡劳动力职业技能大培训网点，并加强对定点培训机构日常考核评估和管理，确保培训质量符合规定要求。同时，加强职业技能培训师资队伍建设，全市拥有专兼职培训教师450余人（98%以上具有大专以上学历），其中职业教育与培训任务相适应的“双师型”教师120余人。同时，布局建设高技能人才公共实训基地，在慈溪职高、慈溪技师学院等5家综合性、专业性公共实训基地基础上，鼓励龙头骨干企业、成校（社区教育学院）等机构建设区域性公共实训基地，目前建成区域性公共实训基地4家。

截至2019年底，慈溪市技能人才总量达到22.38万人，其中高技能人才4.8万人。2019年以来，慈溪年均培训各类技能人才2万人以上，其中2019年共发放职业技能培训补贴751.63万元，涉及劳动者7416人。

（二）慈溪市技能人才培养方面存在的问题

1.技能人才供需结构依然失衡

企业对二产技能人才的需求在不断增加。从2016年-2019年3月该市招聘单位岗位需求情况来看，对具有一定技术的工人，如“模具工”“钳工”“铣床工”等的需求量大幅度逐年提升，对技能型人才需求非常明显(具体见附表1)。

技能人才培养与产业发展协调性相偏离。该市产业主要以家电、机械类为主。近年来该市企业对加工中心操作工、模具工、机床装调维修工、维修电工等技能人才的需求量一直都比较大，但这类制造业技能人才存在较大缺口。除了企业培养意识缺乏，人才求职意向偏低等因素外，还存在政府培养力度不够、技能人才培养未能与产业需求相适应。与制造业技能人才缺乏现象相反的是，社会服务类高技能人才数每年增幅较大，保育员、育婴师、茶艺师、美容师、面点师均培养数较大。该市2019年共培养高技能人才6627人，其中制造业高技能人才522人，社会服务类人才6105人。为培养适合该市经济发展的“工匠型”高技能人才，该市每年公布紧缺职业（工种）高技能人才岗位补贴目录，但是每年符合要求的人数仅为67人。

2.产业发展急需的高技能人才总量不足。截至目前，该市技能人才总量22.38万人，其中高技能人才4.8万人，高技能人才占技能人才总量的21.44%。随着该市加快产业转型升级，新兴产业发展迅速，部分传统产业也逐步实现高端提升，对有必要的理论知识、丰富的实践经验、较强的动手操作能力的高技能人才求贤若渴，从人才市场调研数据看，高技能的技工类岗位的求人倍率高达6以上，而且从长远看，该市对高级技能人才的需求将持续较长时间。目前该市高技能人才紧缺的现象依然存在。通过2010年-2018年该市获得国家职业资格证书的技能人才统计数据来看，高级工占取证者的比例仅为16%（总取证人数：67716人次，高级工取证人数：10827人次,具体见图1），存在着明显的总量性短缺，这也直接造成了许多企业面临关键技术攻坚困难的问题。

图1 2010年-2018年慈溪市获得国家职业资格证书统计数据

3.技能人才年龄结构偏老龄化且文化程度低。据统计，该市技能人才中，青年人才约占40%，占比较少。虽然每年有大量高校毕业生涌入社会，可企业还是面临无人可用的局面。究其原因，主要是高校毕业生在学校学习的主要为理论知识，没有开展实际操作训练，无法适应企业对人才的需求，导致人才无法实现有效对接。中年高级技工为数不多，青年高级技工尚未成熟，技工队伍呈现出“青黄不接”的现象，不少企业面临工人技师、高级技师断层断档。随着大龄高技能人才逐渐退休，高技能人才将后继乏人。同时，从抽样数据看，该市技能人才队伍中大学本科以上、大专及高等职业学校、中等职业学校、高中、初中及以下五者之比约为5∶10∶15∶30∶39。可见，初中及以下的技术工人比例相当大，难以进一步掌握高新技术，技能人才文化水平亟需提升。

二、慈溪市技能人才培养面临的三大关键矛盾

当前，慈溪市技能人才供给与需求不平衡，与产业发展需求不相适应，高技能人才供给总量不足等问题较为突出，要切实解决好这些问题，扎实推进技能人才培养各项工作，还需要从根源出发，正确认识和处理好以下三大关键矛盾。

（一）企业技能人才需求与自主培养积极性之间的矛盾

从技能人才供需失衡的情况可以看出，一方面不少企业都出现了“技工荒”，但另一方面企业自主培养积极性普遍不足，不愿意自己培养技能人才，只想着高薪挖人，“去别人家的树上摘桃子”。究其原因：一是技能人才培养的周期长、投入大。技能人才培养本身需要一个较长的周期，技能提升、职业资格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去获取。尤其是智能制造急需的高技能人才，由于缺乏系统化、规模化和制度化的科学培养体系,高技能人才的成长更是要经历“熬三龄”(即工龄、年龄、厂龄)的过程，这就意味着企业要投入较大的成本和精力。而慈溪企业大多为中小企业，更加关注既得利益，只看重短期内企业的用人需要，往往忽视对技能人才的长远培养。并且由于人员流动性大，企业投入大量资金培养技能人才，最怕遭遇技工“跳槽”，导致辛苦培养的人才外流造成损失，这在一定程度上抹杀了企业自主培养高技能人才的热情。二是企业对自主培养认识存在误区。传统观念上，企业认为技能人才的培养是政府或者是职业院校的工作，企业则是检验技能人才技能水平、发挥人才作用的地方，他们认可技能人才所能带来的效益，却忽视了技能人才的成长及发展。且部分中小企业缺乏一定的培训经验及师资力量，对政府相关政策不甚了解，又缺少与职技院校的沟通渠道，对技能人才培养即使有心也无力承担。同时，部分企业认为技能人才培训势必需要占据一定的工作时间，这对加班加点赶着完成订单任务的中小企业来说，将直接影响到生产进程和经济效益。一些中小企业都不太情愿让员工参加政府组织的技能培训，就更别说去自己花时间培养技能人才。

（二）市场转型实际与政府主导开发之间的矛盾

当前，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及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壮大崛起，对技能人才的队伍规模和整体素质都有了更高的要求。市场更需要拥有高超的技艺和精湛的技能以及具有不断学习、不断进行技术攻关和创新的能力并符合地区产业发展的技能人才。而传统的政府主导的技能人才开发模式已远远跟不上市场经济的步伐，培养出的技能人才不符合市场需求。究其原因：一是财政资金投入有限。相较于东莞、天津上亿元的资金投入，当地对职业培训经费投入明显不足，使得教育附加等扶持政策力度不大，导致职技院校办学条件匮乏，难以扩大规模，无力承办新培训项目。民办培训机构在师资、实训条件、课程资源开发、经费投入等方面存在明显不足，均难以满足社会化培训需求。二是培养模式较为单一。政府主导的职业技能培训一般以取得职业资格为目的，按照国家统一的目录执行，所以培训项目相对滞后，培训内容比较陈旧。如适应新兴产业发展的培训项目，像3D打印技术操作培训，课程开设基本空缺。学校、培训机构开设的往往都是传统行业或是服务业培训项目，如模具工、机修工、保育员、育婴师等，培训内容缺乏前瞻性，无法跟上产业发展形势。同时，培养模式偏重理论学习，缺乏实践操作技能。教学内容偏向基础教学，忽视跨学科和交叉学科知识、技能的培养，使得培训人员创新力缺乏、实践能力不足，远不能满足产业发展和企业用人的需求。

（三）技能人才重视程度与实际地位之间的矛盾

近年来，企业技能人才的需求日益旺盛，从国家到地方对技能人才的激励和各项政策扶持力度也逐步加大，这意味着技能人才在推动经济转型发展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虽然技能人才的重要性逐步得到了企业和社会的肯定，但技能人才的发展空间、经济待遇、社会地位还未从根本上发生变化。究其原因：一是传统人才观念认知偏差。我国现阶段普遍存在“重学历教育、轻职业教育；重学历文凭、轻职业技能”的传统观念，是导致技能人才短缺的重要思想根源。对技能人才的认识上的偏差导致社会对职业教育和技能型人才缺乏正确的认识，没有形成有利于技能人才成长的良好社会氛围。年轻人只愿上普高考大学，不愿投身技能人才的行伍，部分年轻的技能人才对自身价值产生怀疑，谋求改变职业身份，加入待遇高、风险小的管理者行列或专业技术人员行列。二是企业对技能人才的保障机制不够完善。虽然技能人才收入有了较大幅度的提高，技师和高级技师的收入高于工程师等技术人员已经屡见不鲜，但总体来说，技能人才的收入还是偏低。技能人才普遍反映，导致企业技能人才引进困难或容易流失的首要原因是薪酬水平偏低，技能人才对于薪酬的期望没有得到有效满足。在绝大部分企业，技能人才与管理人员、研究人才在职位、工资、福利、住房等方面，都存在一定的差距，没有贯通技能人才上升的“通道”。此外，技能人才的技能主要通过岗位培训获得，这种成长方式都限于企业内部某个岗位上，缺乏终身教育和终身学习的观念。三是政府激励政策有待强化。现有的人才政策区别对待创新型、技能型等新型人才，导致部分技能人才因学历低而无法享受相关政策，人才引进问题凸显，流失现象严重。有的针对普通技能人才的激励也主要是物质补贴激励，尚未形成多元化的激励体系。此外，政府针对技能人才的宣传还不够普遍，社会舆论对技能人才的评价仍将技能人才简单等同于“普通蓝领工人”，尚未将技能人才归类到人才队伍的行列。现有的技能人才宣传主要集中于技能大师、技能竞赛选手等“高精尖”人才，且宣传具有阶段性，一旦失去新闻时效性就很少继续宣传，难以形成持续有效的舆论引导。

三、技能人才有效开发对策建议

从国内外技能人才培养的成功经验来看，技能人才是产业升级和产业链提升的重要保证。当前，我国正在全面实施“大众创业、万众创新”、“中国制造2025”战略，而慈溪作为全国工业百强县（市），也正加快培育产业集群，努力成为“246”万千亿级产业集群建设示范区，推动慈溪从“制造大市”到“制造强市”、“慈溪制造”到“慈溪智造”的转型，这更需要大批技能人才。因此，加快破除技能人才开发中存在的矛盾问题，创新技能人才培养体制机制，推进技能人才队伍建设，扩大技能人才有效供给是推动慈溪经济发展转型升级的当务之急。

（一）完善政策体系，切实加强政府引导激励

一是深化“上林工匠”品牌建设。打造具有地方特色的技能人才培养品牌是提高区域核心竞争力的重要手段，如天津市“海河工匠”计划、东莞市“工匠精英”引领计划，都是结合当地人文特色产业形成了区域品牌，为先进制造业发展提供文化支撑[2]。慈溪要继续深化“上林工匠”行动计划，以打造“上林工匠”技能人才工作品牌为目标，精心打造集培养、引进、使用、评价和激励五位一体的“上林工匠”人才发展链。探索开展“一镇一品”技能人才培训，各镇街围绕支柱产业、特色产业以及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整合社会教育资源，通过引进企业先进设备、高水平师资资源等形式，提升职技学校或各类培训机构水平，大力培养符合区域产业发展的技能人才。二是加大资金支持力度。技能人才培养的经费投入充足对于技能人才的培养至关重要。如美国职业技术教育办学经费财政拨款占比达75%以上；德国职业教育经费基本由培训企业和各级政府承担[3]。因此，要加快培养技能人才，就必须加大公共财政对技能人才培训与培育的支持力度。政府要安排专项资金重点扶持紧缺型技能人才的开发，为中小企业开展技能人才培训搭建平台。鼓励企业增加职工技能培训的资金投入，对重视技能人才培训及使用的用人单位给予税收减免等优惠待遇。三是构建技能人才终身培养体系。当前我们面对的是飞速发展的科学技术和社会经济，技能人才培养不仅仅对学生的职业技能教育，入职员工也需要不断提高自己的技能，技能人才培训的体制设置需要给他们提供接受知识更新和技能学习的机会。因此，政府要建立覆盖城乡全体劳动者、贯穿学习工作终身、适应就业创业和人才成长需要的终身职业技能培训制度，加强技能人才继续教育力度，构建技能人才终身培养体系。要拓宽终身培训通道，落实好差别化培训补贴政策，努力实现培训规模扩大、培训质量提升、培训投入增长的目标，继续加大对城乡有就业要求和培训愿望的劳动者参加职业培训和鉴定的补贴力度。

（二）加强自我造血功能，扩大技能人才有效供给

一是发挥企业主体作用。慈溪产业以中小民营企业为主，主要集中在家电制造、轻工、服装等具有一定发展历史的传统产业。中小企业必须承担起慈溪技能人才队伍建设的主体作用，加强企业自主培训，建立符合自身发展的技能人才队伍。扩大职工教育培训经费保障范围，对于企业技能人才进行的在职培训、考证等提升活动给予补贴和奖励。鼓励企业设立技能大师工作室、名师带徒等制度，有条件的企业可承担起区域性的技能人才培养工作，建立企业公共实训基地，政府给予一定补贴，实现培训资源区域共享，培养符合区域产业发展的技能人才队伍。引导企业按照岗位需求，对优秀高技能人才实行与管理人员、研究人才在职位、工资、福利、住房等方面同等的待遇享受，并提供一定的进修学历的提升机会，拓宽优秀技能人才上升渠道。二是推动多方合作联动培养。市场需求是技能人才培养的生命线，培养技能人才需要始终紧扣产业转型升级与经济社会发展，坚持以市场需求为导向。要学习日本企业主题培训的有效做法，建立以企业为主体、职业院校为基础、政府推动与社会支持相结合的技能人才培养体系[4]。企业要加强和高校、职技院校、培训机构等人才培养单位的协同合作，积极参与高校、职技院校、培训机构人才开发的课程设计，强化技能人才培养的可用性，形成产学研一体化培养模式。借鉴德国、东莞等地校企联合培养模式，鼓励引导企业、职技院校、高校、培训机构合作建设产业技能人才培训基地，联合培养符合产业需求的技能人才[5]。

基于产业视角的技能人才开发，是新时代培育经济新动能、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之一。如何强化技能人才队伍建设，超前谋划建设路径，把持有效培育的策略与方向是其十分重要的核心环节。只要我们紧跟第四次工业革命浪潮，保持推进技能人才有效培育的持续发展走向，才能夯实当地社会经济更高水平发展基础而永续前行、永不落伍。

附表1 2016年-2019年3月慈溪市招聘单位岗位需求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