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植物视角下秦皇岛乡村植物景观优化策略

徐宁伟，路 斌，董永宇，汪 洋，王海静，李晓颍，朱建佳

(1 河北科技师范学院园艺科技学院，河北 秦皇岛，066600；2 河北农业大学园林与旅游学院；3 燕山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对建设生态宜居美丽乡村做出战略部署：依据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在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基础上，推动乡村生态振兴，建设环境整洁、生态稳定、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宜居美丽乡村。乡村振兴战略为乡村景观的发展提供了机遇和挑战，乡土植物作为乡村景观的基础，如何因地制宜地保护、利用和发展乡土植物下的乡村景观，为乡村居民提供一个生态良好、环境优美、功能实用、特色突出的景观环境，是美丽乡村建设必须考虑的问题。对秦皇岛市所辖区县典型乡村景观进行调研，以乡土植物及植物景观为视角，探讨秦皇岛乡村植物景观存在的问题，寻找优化策略，对改善乡村人居环境意义重大。

1 乡村景观概述

乡村景观源于设计师麦克哈格、西蒙兹、刘易斯等提出的大地景观概念[1]，查尔斯·瓦尔德海姆提倡把景观作为抵抗全球同质化的绿色基础设施，对乡村景观的重新定位具有很大启发[2]。有关乡村景观的早期研究多集中在欧美传统农业国家，国外学者注重乡村文化与生态价值的融合，主张通过景观提升保护乡村环境，确定了相关法律法规，开展了一系列景观保护运动[3～5]，与此同时发展乡村旅游经济，充分发挥乡村景观的生态功能、旅游休闲功能。

我国关于乡村景观的研究开始于20世纪80年代[6]，最早依托于传统农业、地理科学等学科，景观生态学的发展拓宽了乡村景观的研究范围，近年来研究热点主要集中在农业景观、格局演变、聚落环境、景观分类、景观评价、乡村旅游、规划设计及土地资源利用等方面[7～9]，呈现出多样化的发展趋势，乡村景观的生态功能和文化内涵被深入挖掘，乡村景观的价值得到提升[10]。

乡村景观设计的研究，关注点大都集中在旅游规划、聚落空间、古建保护等方面，在人们的固有思维中，相比于城市，乡村景观更加生态良好，虽然植物景观是景观设计的专项之一，但重视程度相对较低。

2 乡村景观与乡土植物

王向荣教授将自然划分为原始自然的第一自然、人类生产生活改造后的第二自然、基于美学目的而建造的第三自然、损害被逐渐恢复的第四自然等4个不同的层面[11]，按照马克思的自然观，第一类和第四类属于自在自然，第二类和第三类则是人化自然。乡村景观是人类适应自然、改造自然的产物，具有明显的田园特征[12]，既包含乡村所在的自然环境，又涉及人类干预形成的景观，属于典型的“第二自然”。植物和地形、动物等元素一起组成了多样的自然环境，同时也是大部分农业活动的生产对象，乡村景观因农业活动而产生，体现了对原有自然的改造，因此植物与乡村景观联系紧密，既是乡村景观的构成基础，也是乡村景观的活态体现。

乡土植物是在没有人为影响下，自然发生、自然生长在特定区域或特定生态系统内的植物[13]。乡土植物作为最具乡村特色的景观元素，具有地域性、生态性和观赏性，乡土植物与乡村景观其他要素相互联系，相互渗透[14]，起到了“纽带”和“桥梁”的作用。乡土植物是乡村居民最为熟悉的[15]，被人们赋予独特的象征意义，乡村景观很大程度是地域习俗的动态映射[16]，而乡土植物又是这种映射中最具生命力的单元。

3 乡土植物的作用

3.1 美化人居环境

植物材料作为乡村景观应用最为广泛的要素，可与地形、建筑、石材、流水等搭配组合，起到美化环境的作用。乡土植物姿态万千，不同的植物具有不同的观赏特点，春季观花，夏季观叶，秋季观果，冬季观干[17～20]，一年四季均有景可赏，十分珍贵。乡土植物的季相特征也是乡村景观的亮点，植物随着季节更替生长变化，结合风霜雨雪等不同的气候条件展现别致的风姿，形成动态的景观，乡村景观因而更加生动，更有活力。

3.2 改善自然生态

乡土植物在乡村地区经过长期生长、进化，具有较强的适应能力和抗逆性，对改善乡村生态环境意义重大。目前，国内外大量研究证明，植物在调节空气温湿度、固碳抑菌、释放氧气和负离子等方面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21]，植物的生态效益也影响着人们的生理和心理指标，植物群落视觉景观能够有效地缓解人们的压力和紧张，降低焦虑和疲劳，激发积极向上的情绪[22]，乡土植物的生态效益越来越被人们所关注。

3.3 体现地域特色

乡村文化和生物地理环境紧密相连，地理环境的差异造就了多样的植物景观，乡村居民最为熟知的乡土植物，在乡村发展中经过长期的文化积淀，形成独特的植物文化，体现了地域特色[23，24]。乡土植物结合不同地区、民族的生活习俗，表现出拟人化的意向，如梅、兰、竹、菊寓意的高尚品格等；乡村古树名木更是成为活的文物，秦皇岛北戴河村1 360多年的古槐树，见证了乡村的变迁与发展，被誉为“京东第一槐”，已经成为北戴河村的镇村之宝，具有很高的历史文化价值。

3.4 创造经济效益

乡土植物经过长期自然选择，具有较强的适应性，不需要精心细致的养护管理就可以正常生长，乡土植物的应用节约了乡村景观养护管理的成本和投入。许多乡土植物已经成为重要的经济作物，乡村居民通过种植这些植物收获所需产品进行出售，获得了巨大的经济效益，生活水平有了显著的提高。

4 秦皇岛乡村植物景观问题分析

4.1 乡村植物景观趋同

乡村景观体现了乡村的自然特色和人文特色，秦皇岛地形地貌丰富，包含山地、平原、滨海等多种类型，乡村地理环境多样。然而秦皇岛乡村植物景观并没有源于自然，无论山村、渔村，其乡村景观中的植物材料多为北方地区常用的园林植物，如银杏(GinkgobilobaLinn.)、白皮松(PinusbungeanaZucc.ex Endl.)、海棠(Malusspectabilis(Ait.)Borkh.)、玉簪(Hostaplantaginea(Lam.)Aschers.)、萱草(Hemerocallisfulva(Linn.)Linn.)等，乡村植物景观与城市相比并无二致，景观趋同现象较为明显。

4.2 配置模式较为简单

秦皇岛乡村植物配置模式多为乔木、灌木等单独栽植，植物群落优势种集中在少数几种木本植物上，草本、藤本植物运用较少，乡村景观植物配置模式较为简单。道路、建筑两侧是秦皇岛乡村景观植物配置的主要区域，由于空间较为狭窄，多采用单一木本植物进行简单列植，地面区域或直接将土地裸露，或零星点缀观赏草，景观效果粗糙。对于村落中空间较大的活动场地，由于缺乏植物对空间的界定与装饰，场地及建筑环境十分突兀。

4.3 地域特色体现不足

秦皇岛位于东北植物区系与华北植物区系的接壤地带，特殊的地理环境和地质结构造就了独特的植物景观[25]。秦皇岛乡村景观营造并未充分挖掘植物特色，虽然许多乡村的果树种植已经形成产业，如新建村的樱桃、西山场村的葡萄、正明山村的梨树，但乡村植物景观与乡村种植产业是割裂的，并没有形成联系。乡土植物在秦皇岛乡村景观中的应用十分匮乏，调查中仅核桃在各个乡村均有应用，其他体现地域特色的乡土植物少有配置。

4.4 植物资源缺乏利用

据调查，秦皇岛市滨海地区有种子植物489种，其中裸子植物28种、被子植物461种，隶属88科273属。所有种子植物中园林观赏植物226种，野生观赏植物263种[26]，植物资源较为丰富。然而秦皇岛乡村景观植物资源却相对匮乏，观赏价值高、适应能力强的乡土植物未得到利用，乡村园林绿化中鲜见乡土植物，乡土植物资源有待深入开发。

5 秦皇岛乡村植物景观优化策略

5.1 转变观念，鼓励应用乡土植物

乡土植物经过长期自然选择，体现出强大的生命力，是地域性景观的主角[27]。乡村景观地域特征最为明显，景观营造更应以乡土植物为主。首先要转变观念，深入了解乡土植物的生态学特性，改变“喜新厌旧”“喜洋厌土”的心态[28]；风景园林师在乡村景观规划设计过程中应充实自己的专业知识，杜绝“模板化”的设计，针对不同的设计项目进行系统调研，加强对乡土植物的认识和研究，结合实际情况合理规划设计。秦皇岛乡土植物资源丰富，许多乡土植物具有广阔的发展前景，乡村植物景观营造更应注重乡土植物的应用，秦皇岛乡村应用价值较高的乡土植物举例见表1。

表1 秦皇岛应用价值较高的乡土植物(克朗奎斯特系统排列)

续表1

序号植物名称植物学名科属名生长类型26毛樱桃Cerasustomentosa(Thunb.)Yas.Endo蔷薇科樱属落叶灌木27刺槐RobiniapseudoacaciaLinn.豆科刺槐属落叶乔木28紫穗槐AmorphafruticosaLinn.豆科紫穗槐属落叶灌木29达呼里胡枝子Lespedezadavurica(Laxm.)Schindl.豆科胡枝子属草本状灌木30胡枝子LespedezabicolorTurcz.豆科胡枝子属落叶灌木31木半夏ElaeagnusmultifloraThunb.胡颓子科胡颓子属落叶灌木32白杜卫矛EuonymusmaackiiRupr.卫矛科卫矛属落叶乔木33南蛇藤CelastrusorbiculatusThunb.卫矛科南蛇藤属落叶藤状灌木34雀儿舌头Leptopuschinensis(Bunge)Pojark.大戟科雀儿舌头属落叶灌木35叶底珠Flueggeasuffruticosa(Pall.)Baill.大戟科一叶萩属落叶灌木36酸枣Ziziphusjujubavar.spinosa(Bunge)HuexH.F.Chow鼠李科枣属落叶乔木37小叶鼠李RhamnusparvifoliaBunge鼠李科鼠李属落叶灌木38栾树KoelreuteriapaniculataLaxm.无患子科栾树属落叶乔木39五角枫Acerpictumsubsp.mono(Maxim.)Ohashi槭树科槭属落叶乔木40臭椿Ailanthusaltissima(Mill.)Swingle苦木科臭椿属落叶乔木41紫花合掌消Cynanchumamplexicaule(Sieb.etZucc.)Hemsl.萝藦科鹅绒藤属多年生草本42肾叶打碗花Calystegiasoldanella(L.)Roem.&Schult.旋花科打碗花属多年生草本43百里香Thymusmongolicus(Ronniger)Ronniger唇形科百里香属落叶灌木44毛地黄DigitalispurpureaLinn.玄参科毛地黄属多年生草本45锦带花Weigelaflorida(Bunge)A.DC.忍冬科锦带花属落叶灌木46蚂蚱腿子MyripnoisdioicaBunge菊科蚂蚱腿子属落叶灌木47蒲公英TaraxacummongolicumHand.-Mazz.菊科蒲公英属多年生草本48艾蒿ArtemisiaargyiLevl.菊科蒿属多年生草本49芦苇Phragmitesaustralis(Cav.)Trin.exSteud.禾本科芦苇属多年生草本50兴安天门冬AsparagusdauricusFisch.exLink百合科天门冬属多年生草本51茖葱AlliumvictorialisLinn.百合科葱属多年生草本

5.2 功能优先，兼顾植物观赏特点

乡土植物最为适应当地自然环境，具有较高的生产生态效益。针对秦皇岛地区不同的乡村类型与地理环境，选择适宜的乡土植物进行景观营造，坚持“因地制宜”“适地适树”原则，合理搭配植物群落，最大限度地突出乡土植物的生产功能与生态功能。滨海村庄可选择柽柳、刺槐、紫穗槐、兴安天门冬、肾叶打碗花等耐盐植物，充分利用植物生态抗性，体现滨海景观特色；山地村庄可选择板栗等果树，将植物景观与生产活动相联系，亦可选择胡枝子、叶底珠等深根性植物用于山地护坡，发挥植物的生态功能，防止水土流失。许多乡土植物其形、干、叶、花、果都有极佳的观赏效果[29]，如叶底珠、大果榆、蝙蝠葛、三裂绣线菊、孩儿拳头、木半夏等都是很好的观赏乡土植物，它们随季相变化也会展现不同的景观。应充分利用乡土植物不同的观赏特点，营造功能优先、兼顾观赏性的秦皇岛乡村植物景观。

5.3 寻找特色，系统挖掘植物文化

乡村景观与城市景观有着很大的差别，自然、田园、野趣是乡村景观的普遍特色，乡土植物作为乡村景观的重要组成，对乡村特色的体现至关重要，能映衬出不同乡村的不同植物文化。在秦皇岛乡村植物文化中，与饮食相关的如秦皇岛板厂峪的“饽椤叶饼”、昌黎碣石山的“山菜”、青龙花果山的“小媳妇尖”，与植物密切联系的地域风俗也有很多，如青龙端午节早晨采艾蒿、采芦苇叶包粽子习俗和祖山的天女木兰赏花节等，其中涉及的植物分别为槲栎、霞草、蝙蝠葛、艾蒿、芦苇和天女木兰。在秦皇岛乡村景观建设中，要系统挖掘这些乡土植物文化，合理布局主题特色，将乡土植物、特色植物融入乡村景观，结合其他造园要素，形成文化景观与植物景观的统一体，最大限度地传承乡村地域文脉[30]。

5.4 结合产业，保障植物苗木供应

对于观赏价值较高、具有开发潜力或园林应用较好的乡土植物，如天女木兰、三裂绣线菊、华北绣线菊、大花溲疏、小花溲疏、孩儿拳头、木半夏、白杜卫矛、栾树、锦带花等，可依托秦皇岛的科研院所及高校资源，对其进行引种驯化和苗木繁育，结合花卉苗木产业，建立乡土植物苗圃，实现乡土植物的园林产业化，保证乡土植物苗木供应，丰富乡村绿化植物资源；对于已经在当地形成产业或普遍采食的经济植物，如板栗、霞草、茖葱等，乡村景观设计要注重这些植物的运用，结合种植园区进行乡村植物景观营造，实现景观的农旅融合、文旅融合。

乡土植物不仅具有较高的生态、经济价值，也体现了乡村的地域文化，是乡村景观的重点。建设生态宜居的美丽乡村，更应该对乡土植物进行深入地研究和开发，形成多样化的配置模式，丰富乡村植物景观类型。只有转变观念，多方合作，才能充分利用乡土植物，创造特色乡村植物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