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璋,胡 菲,顾 莺
(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上海 201102)
儿科护士因其护理对象特殊,在承受工作量大、翻班等护士共同的压力外, 还要面对家属对护士专业水平的较高要求[1]。 而儿科急诊护士工作环境更为特殊,如工作环境拥挤、常面对急危重患儿、操作在监护人的直接监督下,还要接触很多疑似的儿科传染病等[2],故儿科急诊护士更容易产生各种心理负荷。 目前报道常见的护士心理负荷如职业倦怠、焦虑、抑郁等情绪,但关于激惹方面国内关注较少。 现阶段关于易激惹症状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精神科护士方面[3],未见儿科护士的相关研究。 本研究旨在调查儿科急诊护士的工作应激源、激惹、抑郁与焦虑情绪现状,并分析其相关性,为制订提高儿科急诊护士心理健康的相关措施提供依据。 现报道如下。
1.1 对象 于2017 年10—12 月,选择上海市设有儿童急诊专科的3 家三级甲等儿童专科医院和1 家三级甲等综合性医院的儿科急诊护士作为研究对象。 纳入标准:注册护士;从事儿科急诊临床一线护理工作1 年以上,且目前仍在岗;自愿参加本研究。 排除外院进修护士、实习护士。
1.2 方法
1.2.1 调查工具 ①基本资料调查表: 包括年龄、性别、文化程度、工作年限、职称、工作单位、自评健康状况等。 ②应激源量表:采用张静平等[4]编制的护士工作应激源量表 (Chinses Nurses Stressor Scale,CNSS),该量表包括与护士期望有关的应激源、 与家庭关系有关的应激源、与人际关系有关的应激源、与工作性质有关的应激源、与患者有关的应激源、与工作负荷有关的应激源,共6 个维度,每个维度包含10 个问题,总计60 个问题; 每个问题包含出现频率及影响程度2 个评价选项,出现频率与影响程度均采用Likert 5 级评分法,从低到高依次赋值1~5 分, 频率得分与影响程度得分之积为每个维度的得分,各维度得分之和为量表总分,总分 为60~1 500 分; 该 量 表 的Cronbach’s α 系 数 为0.89~0.98,折半信度为0.88~0.95。 ③激惹、抑郁和焦虑自评量表:采用袁勇贵等[5]汉化的激惹、抑郁和焦虑自评量表(Irritability, Depression and Anxiety Scale, IDA),该量表包括抑郁、焦虑、内向性激惹、外向性激惹4 个因子,共18 个问题,每个问题采用Likert 4 级评分法,按照负性情绪出现的频率或严重程度从低到高依次赋值0~3 分, 量表总分为0~54 分。 该表的重测信度为0.488~0.761, 各因子和总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419~0.769。
1.2.2 调查方法 课题组联系并取得4 家医院护理部的同意, 由课题培训专员对4 家医院参与调查的护士进行集中讲解,并告知研究目的、填写方法及注意事项等。问卷现场填写并回收,对于不便集中的护理人员进行个别发放,填写后立即回收;将漏填、多填的问卷视为无效问卷,不纳入最终的统计分析。本研究共发放问卷195 份,回收190 份,回收率为97.43%,其中回收有效问卷182 份,有效回收率为95.79%。
1.2.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4.0 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以均数± 标准差描述,计数资料以频数、构成比描述,工作应激源和激惹、焦虑与抑郁的相关性分析采用Pearson 相关分析, 以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调查对象基本资料 本研究共纳入分析182 名儿科急诊护士,其中年龄20~25 岁36 名(19.78%)、26~30 岁68 名(37.36%)、31~35 岁60 名(21.98%)、36~40 岁23 名(12.64%)、41~45 岁7 名(3.85%)、>45 岁8 名 (4.40%); 中 专11 名 (6.04%)、 大 专108 名(59.34%)、本科63 名(34.62%);护士58 名(31.87%)、护师107 名(58.79%)、主管护师18 名(8.79%)、副主任护师及以上1 名(0.55%);工作0~3 年34 名(18.68%)、4~6 年33 名(18.13%)、7~10 年61 名(33.52%)、11~15 年24 名(13.19%)、16~20 年15 名(8.24%)、>20 年15 名(8.24%);自评健康状况良好98 名(53.85%)、一般75 名(41.21%)、差9 名(4.95%)。
2.2 儿科急诊护士工作应激源得分情况 将本研究调查的儿科急诊护士工作应激源总分、 各维度得分分别与张静平等[6]研究得出的全国常模、东部常模进行比较,结果详见表1。
2.3 儿科急诊护士激惹、焦虑与抑郁得分情况 儿科急诊护士IDA 量表总得分为(45.77 ± 7.96)分,其中抑郁、焦虑、内向性激惹、外向性激惹4 个因子的得分分别 为 (11.98 ± 1.79)、(11.27 ± 1.86)、(11.27 ± 2.46)、(11.25 ± 1.85)分。
2.4 儿科急诊护士工作应激源与心理负荷的相关性分析 见表2。
3.1 上海市儿科急诊护士的工作应激源现状 本研究儿科急诊护士的工作应激源量表总得分为(701.87 ±280.87)分,高于全国常模[8]的(566.04 ± 19.56)分与东部常模[6]的(613.83 ± 234.67)分,且均有统计学差异(P<0.05),与郭雪[2]的研究结果一致,说明上海市儿科急诊护士的工作处于高应激状态, 可能与以下3 个方面相关。 首先,儿科具有专业特殊性,常被形象地称为“哑科”, 相较于成人临床专业对医护人员的专业技术要求更高,诊疗时间往往更多,陪诊家属对患儿的治疗预期也较高,这对儿科护士造成了较大的压力;其次,急诊科患儿又较普通门诊患儿的病情更危重、更紧急,医护处理过程往往更加复杂;最后,急诊科需要经常倒班,且工作环境嘈杂,对急诊科护士的生理和心理都是巨大挑战。 因此,上述原因可能增加了上海市儿科急诊护士的工作应激源,这会对儿科急诊护士的身心健康产生很大的影响。 除总分之外,与家庭关系有关的应激源得分、与人际关系有关的应急源得分、与工作性质有关的应激源得分、与患者有关的应激源得分,这4 项因子的得分高于东部地区常模(P<0.05)。 ①与工作性质有关的应激源:首先,这与儿科急诊护士服务对象特殊有关,患儿自我表达往往存在一定困难,且病情急、重;医院接诊许多来自全国各地的危重症患儿, 常需先通过急诊预检分诊再行就医, 不可避免地会带来一定的文化冲突;家长对护理工作要求高,部分家长会抱怨护理人员,情况严重者甚至出现工作场所暴力行为;儿科急诊护士因收入有限,还要承担较高的风险,造成其承受较大的压力[2,7-8];急诊护士还要面对很多突发事件,其不可预见性导致儿科急诊护士一直处于应激状态。②与人际关系有关的应激源、与患者有关的应激源:与患儿或患儿陪诊家属的关系会给儿科急诊护士造成较大的应激压力, 患儿在诊疗过程中表现出来的不配合需要儿科护士展现出更多的耐心与细心; 患儿陪诊家属对诊疗结果通常具有较高的预期,这种预期也会给护士造成无形的压力。 ③与家庭关系有关的应激源:该因子中,得分较高的条目包括陪伴家人时间少、对自身身体状况不佳时的担忧、 工作时间不稳定影响与家人关系。 急诊工作负荷大,倒班频率快,导致儿科急诊护士生活极不规律,影响身体健康;且急诊常年无休的工作性质,导致儿科急诊护士陪伴家人的时间更少。 施楚君等[9]研究发现,随着工作时间的延长护士工作责任也会加重,来自职业、家庭及自身健康状况等各方面的压力在不断增加,这与本研究的结论相一致。
表2 儿科急诊护士工作应激源与心理负荷的相关性分析
3.2 上海市儿科急诊护士焦虑、激惹情绪与工作应激源呈正相关 本研究显示,护士的焦虑、抑郁处于中度水平,内向与外向激惹处于中度偏上水平,工作应激源总分与儿科护士焦虑、激惹相关(P<0.05),这与刘梅鼎[10]的研究结果一致。儿科急诊室发生纠纷甚至工作暴力事件的频率高[11],常见的原因可能为目前上海儿童专科医院急诊普遍采用五级预检分诊指标[12]。 如患儿不符合该急诊预检分诊指标,则不予急诊就医,而家长往往不理解且继续要求急诊就医。 此外,儿科急诊护士往往存在护士人力短缺现象,突发情况下还需要负责多个急诊岗位,如预检分诊护士应需要支援一级患儿抢救,此时三级患儿需要等候预检分诊后再就诊,部分等待家长就会不停地催问,引发护士情绪波动。 Yada 等[13]研究也发现,工作负荷、工作环境与护士的激惹水平呈正相关,与本研究的结果一致。 本研究工作应激源总分与抑郁的相关性没有统计学意义(P>0.05),可能抑郁相对焦虑、激惹而言,其程度更加严重,对生理与心理的负面影响往往更大, 一旦出现抑郁可能会严重干扰护士的正常工作,造成无法胜任该岗位,而本次调查对象均是在职护士,可能已形成一个筛选机制,过滤掉了有抑郁倾向的人群。后期研究可进一步扩大样本,纳入部分已不在原岗位工作的护理人员,规避“幸存者偏倚”的发生,以进一步确认工作应激源是否与抑郁相关。
儿科急诊护士存在较为严重的应激状态, 而这些应激源与其焦虑、激惹等不良情绪密切相关。护理管理人员应关注儿科急诊护士的心理负荷, 针对不同的应激源采取有针对性的减压措施, 如增加护士分享交流与宣泄的合理渠道,就诊高峰时段实行弹性排班、合理配置护理人员等,结合儿科专业相关的培训教育,可有效管理儿科急诊护士的情绪,缓解其心理负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