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破解校长“孤岛效应”的可行之策

张倩 王红

摘要由于校长所处职位特殊性而产生的自我孤岛、交际孤岛、行动孤岛等“孤岛效应”，已成为校长领导力提升的重大阻力。要破解“孤岛效应”，需要校长主动与学校发展场域内的人或事物构建学习共同体，展开与自我、与他人、与客观世界多种形式的对话，以促进自身领导力的不断提升。

關键词 校长领导力；孤岛效应；学习共同体；自我孤岛；交际孤岛；对话

中图分类号G63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002-2384（2020）05-0048-03

2020年疫情之下，世界貌似正在由万物互联，变成一个个“孤岛”。但真正的孤岛并不存在。在精神生活中，人可以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将自己与外界分离开来，形成精神层面的“孤岛效应”；在现实的物质世界中，人与人之间难以真正孤立地生存。就中小学校长来说，由于其职位特殊性，往往容易产生某些心理上的“孤岛效应”，在某一精神领域无意识地断绝了与外界的连接；但在现实的学校管理中，如果校长任由自己成为学校中的“孤岛”，则会极大影响到学校的健康发展。破除校长领导中的“孤岛效应”，需要从建立校长与自己、与他人、与客观世界的对话开始。

一、了解“孤岛效应”的两面性

“孤岛效应”也被称为“孤岛上的鲁滨逊”，源于近代科学世界观的实体主义。它认为在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是彼此分离和彼此孤立的实体单位，世界也是独立于人以外的实体存在，人与人之间、人与世界之间可以互不相干地存在，人类的实践活动则是连接人与人、人与世界的活动。[1]“孤岛效应”是对“人类是群居动物”这一观点的冲击。人类社会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网的共同基地，个人不可能离开社会而存在。[2]

基于以上理论研究成果，笔者认为要对“孤岛效应”辩证看待：既要看到“孤岛”对人类心理产生的安慰和支撑作用，更要看到“孤岛”带来的诸多问题。教育要通过人与人之间的互动来实现。对于中小学校长而言，尤其要提防“孤岛效应”对自己和学校发展带来的负面影响。

二、认清“孤岛效应”对校长的主要影响

校长职位给校长带来的“孤岛效应”，主要表现为三个方面。

其一，形成“自我孤岛”，导致校长自我发展难以持续。由于校长的日常工作非常烦琐，往往由于疲于应对行政事务，没有更多时间和精力关注自我发展，以致有些校长的能力素质一直停留在初任时的水平，甚至有所下滑。自我发展滞后带来的自身专业素养的低下，使得校长难以胜任对学校的有效领导。

其二，形成“交际孤岛”，导致校长难与利益相关者产生平等对话。校长在学校中处于最高行政领导者的位置，主管学校全面工作，校内所有教职工都是其下属。上下级关系只是交际孤岛的表面指征，真正产生消极影响的是上下级关系背后的等级观念。校长作为上级领导希望所有下属服从管理，而教师针对学校发展发表的意见往往表现为对学校管理工作的不满，而这些很容易被校长理解为不服从管理。由此带来的结果是，要么校长听不进教师的意见，要么教师因忌惮而不敢发表真实想法，双方很难产生真正平等的对话。和教师的情况相似，学生和家长的心声通常以投诉的形式进行表达，并且由于受到网络影响很容易发展为危机事件。当校长以危机公关的心态和方式对待学生和家长的“心声”时，就难以实现彼此间的深入交谈。

其三，形成“行动孤岛”，导致校长日常管理行为走向机械和孤立。校长在学校管理方面的行动实践从未停止，巡校、听课、开会等是他们日常工作的主要内容。然而如果校长只是每天机械性地重复这些行动，没有在其中融入个人的教育理念和学校的办学理念，那么这些行动都只能是孤立的碎片，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也使得校长难以实现对学校的真正领导。

三、寻求以“对话”破解“孤岛效应”之策

要打破校长职位特殊性而带来的这种“孤岛效应”，校长需要主动在校内构建学习共同体，展开多种形式的对话，这是提升校长领导力的有效路径。佐藤学曾指出，在共同体中产生了真正的学习，这种学习以对话形式开展，建立起与客观世界的对话、与他人的对话、与自己的对话。[3]

1. 与自己对话，在不断反思学习中提升专业素养

弗洛伊德提出了本我、自我、超我的概念，并阐述三者间的相互关系。[4]与自己对话，实际上是“本我”“自我”和“超我”之间的对话。本文中，“本我”是指校长面对教育管理问题时做出的本能反应，它们往往不够理智；“超我”是指校长内心对教育的理想追求。“本我”和“超我”往往是相互矛盾的，校长通过内心深层次的对话和思考，会找到理智且符合实际的“自我”。而要实现这样的目的，就需要校长不断地进行学习、反思、提升。

其一，反思教育行为。对自身教育行为的反思，是校长与“本我”进行对话的过程，也是校长实现自我发展的第一步。校长通过不断反思自身教育行为的科学性，可以不断修正自己的教育观，进而不断提升自身领导力。如江苏省苏州市平江实验学校校长潘娜基于“对话教育”理念，将自身的学习和工作、教育和生活融合在一起，通过书籍阅读、实践反思、著作撰写等方式与自我进行对话，[5]在此过程中不断转变教育行为和观念，也促使个人领导力得到提升。

其二，提炼办学思想。如果说反思教育行为是校长实现自我发展的第一步，那么在此基础上提炼办学思想就是校长领导力提升中质的飞跃。一般而言，作为一个从业多年的教育工作者，校长自身已经积累了大量的教育管理和教学实践经验。要成为具有影响力的校长，需要校长在反思过去办学的得失成败中积累总结实践智慧，从而提炼出特色鲜明的办学思想。[6]提炼办学思想要求校长与“超我”进行深入对话，反思内心的教育理想，并结合“本我”在教育实践中面临的种种阻碍最终找到“自我”，这对于提升校长领导力至关重要。

2. 与他人对话，在与利益相关者的真交流、真分享中实现彼此促进

在学校发展场域中，校长本人以外的利益相关者主要有教师、学生及家长。校长领导力的提升应该基于学校发展需求，而学校发展需求则多源于利益相关者的诉求。因此，要想提升自身领导力，校长就应该与这些利益相关者开展真诚对话。

其一，与教师真正对话。校长的所有办学思想和措施都需要通过教师队伍进行落实，与教师平等对话、倾听教师心声是提升校长领导力的有效路径之一。校长要想与教师进行真正对话，而不是形式主义的交谈，就必须转变其行政领导者的角色定位，成为教师的“同侪之长”。如广东省广州市天府路小学校长欧阳琪每年都在校内开展“教师金点子”活动，通过世界咖啡形式收集教师对学校管理的建议，并对提出有效建议的教师进行嘉奖。这一举措不仅使校长深入了解了教师的心声，更重要的是引导教师站在行政人员角度思考问题，体会学校管理的不易，从而在以后的工作中提供更多理解和支持。

其二，与学生平等对话。学校发展的最终目的是为学生发展提供更好的保障。但在我国传统教育理念的影响下，学生在校内长期扮演被管理者的角色。校长要真正帮助学生成长，就必须俯下身与学生进行平等对话。如广西柳州市第三十九中学校长叶丹为了倾听学生心声，让学生在参与学校发展活动中获得归属感，自2013年以来每年举办“校长开放日”，通过班级收集“金点子”、举行现场对话等活动让全校2000多名学生共同参与其中。[7] 这些举措不仅培养了学生的独立思考能力，增强了学生的归属感，也使校长在深入学生群体中提升了影响力。

其三，与家长真诚对话。学校的经济功能是提供教育服务，家长是购买服务的客户。然而长期以来，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处于割裂状态，家长一直被排除在学校管理的大门之外。近年来，很多学校都在不断推进家校合作。校长要真正与家长真诚对话，就应该立足学校和学生的共同发展开展家校合作，让家长在潜移默化中认同学校的教育观，也使自己在不断获取家长真实反馈的过程中优化学校管理理念和行为。如广东省东莞市塘厦镇第一小学校长戴诗银基于打造“书香校园”的办学思路，在向家长敞开学校管理大门的同时，更通过“家长伴读”“家庭图书角”等活动将办学思想渗透至家庭教育，有效实现了家校共育的目的。

3. 与客观世界对话，促进日常管理从机械孤立走向智慧开放

对于校长的管理而言，其面对的客观世界是教育发展与管理过程中出现的真问题，其中学校管理和课程管理又是重中之重。要想提升自身领导力，校长可以重点抓好以下两方面工作。

其一，开展深度巡校。进行校园巡查是校长日常工作中的重要内容，但如果校长对校园中的各个细节缺乏敏感，对存在的问题视若无睹，那么再多的巡校也是徒劳。只有校长心中装着学生、想着学校发展，才能在巡校中发现真问题，并将其与学校管理优化联系起来。如广东省东莞市东城虎英小学校长阮美好在巡校时发现放学时段校门口总出现交通堵塞，就将其与校园建筑设计改造联系起来，并通过打通停车场与教学楼的连接，极大缓解了学校周边堵车的老大难问题。[8]

其二，持续深入课堂。“教而优则管”是我国校长提拔过程中存在的典型现象，换言之，绝大多数校长都曾经是优秀教师。然而由于校长岗位事务繁忙，很多校长上任后就疏忽了日常的上课和听课。校长与课堂脱节，就无法掌握课程发展的最新风向标，也无法理解教师在进行课改过程中的困难，其课程领导力便成为空谈。校长只有深入课堂，才能与课程进行专业“对话”，从而提升自身的课程领导力。如广东省广州市天府路小学校长欧阳琪每学期都要对全校教师开放公开课，亲自为教师示范先进的授课模式，有效推动了学校课堂改革的深入开展。

参考文献：

[1] 王攀峰，张天宝.试论传统课堂教学的基本特征及其面临的困境[J].教育理论与实践，2011，（13）：49-53.

[2] 薛国中.社会的形成及其发展[J].社会科学论坛，2013，（3）：4-24.

[3] 佐藤学，钟启泉.学校再生的哲学—学习共同体与活动系统[J].全球教育展望，2011，（3）：3-10.

[4] 弗洛伊德.自我与本我[M].车文博，译.长春：长春出版社，2004：122-136.

[5] 潘娜.对话：一种校长学習和发展的范式[J].江苏教育研究，2017，（25）：18-21.

[6] 代蕊华.论教育家型校长培训的策略选择[J].教师教育研究，2009，（5）：19-23.

[7] 叶丹.“校长对话日”：让学校成为“我们的学校”[J].中小学管理，2014，（11）：47-48.

[8] 王红.砥砺前行，冠冕岭南—成长中的粤派教育家[M].广州：羊城晚报出版社，2019：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