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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正处于中国历史上经济前所未有的发达时期。在经济发展起来以后,人们对于文化的需求自然也就有了空前发展,文化也处于中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高峰,人们的文物保护意识也远胜以前的任何时代,因此推动了考古与博物馆的火热。
文物的出土,绝不是近现代的事。在考古的时候,人们经常可以发现早于坑口年代的器物。在我们对于文物年代及文化归属认知不足的时候,都会将这些器物简单地归为坑口同时代。当我们的认知进步以后,我们对这些器物的年代及文化归属有了新的认知,从而逐步积累起古人对于文物的观念的资料。
那么历史上人们对于文物的认识和理解又是什么样的发展历程呢?就让我们依据考古资料,来梳理一下中国人的文物观念的变迁。
我们目前可以看到的文物出土或者流传,至早可以追溯至新石器时代。比如在陕西神木石峁遗址和山西襄汾陶寺遗址,就出土有属于湖北荆门石家河文化的玉立鹰锥形器玉器(图1)和玉神面玉器(图2)。史前时代各文化虽然有类似的祭祀体系和交流,但相对独立,差异非常明显。这些长江流域的玉器出现在陕北和晋东南,就是当时已经有了交流的证据,至于交流的具体细节,我们现在还无法获悉。此时的石峁人和陶寺人,应该是不知道或者说不准确知道石家河玉器所具有的文化含义。
二里头文化以前,中国各地文化可以说是满天繁星。到了二里头时代,则是皓月当空,月朗星稀。我们在河南偃师二里头遗址、湖北武汉盘龙城遗址和安阳殷墟妇好墓也看到属于石家河文化的玉器。特别是妇好墓的主人,她生前收藏了大量的古玉,最广为人知的便是属于石家河文化的玉凤。商对鴞崇拜有加,而妇好墓及殷墟出土的凤凰仅此一例。这件玉凤(图3)优雅灵动,以致于妇好生前并不在意它有残缺,依旧珍爱有加,经常把玩,凤头因此有明显的磨损和出浆,而且被相对完整地保存了下来。在妇好墓我们同样可以看到龙山时代玉牙璧改制的玉璜(图4),以及玉琮改制的神面(图5)。
妇好玉凤的存在,说明有些艺术创作可以跨越时空的距离,文化与文明的界线,成为永恒的不朽。妇好玉凤之所以未被改制,也正是这个原因。
图1
图2
图3
图4
图5
成都金沙遗址,出土了一件良渚玉琮,金沙遗址时间上距离良渚消亡已有千年之久,空间上距离上千千米。玉琮在金沙遗址时期也是重要礼器,但是金沙的玉琮与良渚玉琮已经有了巨大的差异,所以该玉琮在金沙时代被改制,器壁变薄,射口加刻了图案。由此看来,因为形似的原因,金沙时期的人们知道这是什么,但使用方式和良渚时期已有不同,也不再重视良渚玉琮本来的文化内涵。
玉琮的造型多为内圆外方筒型玉器,似是印证“璧圆象天,琮方象地”等道理,也有少数为圆筒状,为我国古代重要礼器之一,是古代人们祭祀用的一种礼器。中国古代有“玉璧祭天,玉琮祭地”的礼制。距今约5100 年前至新石器中晚期,玉琮在江浙一带的良渚文化、广东石峡文化、山西陶寺文化中大量出现,尢以良渚文化的玉琮最发达,出土与传世的数量很多。最早的玉琮见于安徽潜山薛家岗第三期文化。造型最大、制作最精、纹饰最美的玉琮,有“玉琮王”之称的是出自浙江省博物馆的一个玉琮。在选材上,良渚文化的玉材为江浙一带的透闪石质的玉石,质地不纯,以青色、青赭色居多。种种现象说明,琮与原始宗教及祭祀礼仪密切相关,它的主人必属部族酋长、大祭司、巫师等上层人物。从考古发掘现场可以看到,墓主身份越显赫,殉葬品中的琮、璧就越多,似乎要显示生前的一切,用于随葬恰好说明墓主原有身份,及其在各部落中享用财富与权势的程度,也代表良渚文化时期的一种葬制。
山西曲沃羊舌晋侯家族墓地,出土有属于良渚文化的玉琮(图6),出土位置在墓主腿根,极有可能是和西汉中山靖王墓的玉衣一样,依据外形稍加改制做了生殖器罩盒用。
图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