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涛
新冠肺炎病毒肆虐之日,蛰居陋室,翻捡历年所写书话,发现旧稿之中竟有多篇科幻的读书札记,虽无新知,亦非空言,多少尚有一得之见。现略加删削,以飨读者诸君。
《猫城记》:一部被冷落的经典
北京街头很少有作家的雕像,不过在天桥以东的金鱼池,却有一尊老舍的浮雕,屹立在大道一侧。雕塑正面是老舍的浮雕,遥望着熙熙攘攘的大街,侧面看去却是三本立着的书,依次是《骆驼祥子》《龙须沟》和《茶馆》,凸显了老舍的文学成就。熟悉北京掌故的老辈人都知道,这一带当年便是京城有名的臭水横流的棚户区——龙须沟所在地。老舍著名的戏剧《龙须沟》,便是以这儿的市井变化为背景,折射出社会的变革和进步。
老舍是一位擅长写北京平民百姓的作家,长期以来,人们关注较多的是老舍笔下“京味”十足的作品,却忽略了老舍还是20世纪我国不多的科幻小说家。尽管老舍只写了一部《猫城记》,正如英国女作家玛丽·雪莱以世界上第一部科幻小说《弗兰肯斯坦》奠定了无可置疑的历史地位一样,《猫城记》也奠定了老舍在中国科幻史上的重要位置。
《猫城记》创作于1932年,发表在同年的《现代》杂志,1933年由现代书局出版。这是老舍一生唯一一部别具一格的科幻小说。《猫城记》故事发生的地点不是老北京的胡同,而是远离地球的火星。小说用的是第一人称,叙述“我”和“我”的朋友从地球出发,开了半个月的飞机,结果在进入火星气圈时发生事故,飞机毁了,朋友死了,只剩下“我”幸存下来。小说省略了从地球飞向火星的复杂技术条件的交代,将读者直接带入火星世界。这正是软科幻惯用的时空转换的手法。“一片灰色的天空。不是阴天,这是一种灰色的空气。阳光不能称不强,因为我觉得很热,但是它的热力并不与光亮作正比,热自管热,并没有夺目的光华。”老舍笔下的火星是这样的:“从远处收回眼光,我看见一片平原,灰的!没有树,没有房子,没有田地,平,平,平得讨厌。地上有草,都擦着地皮长着,叶子很大,可是没有竖立的梗子。”甚至也有鹰似的鸟儿,也是灰的,一个“灰色的国”。
小说描写了“我”与火星人接触的经历,这些长着猫脸的猫人将“我”带到猫城,几个月后“我”学会了他们的语言——猫话,于是“我”对猫城这个文明古国逐渐加深了认识。
“一眼看见猫城,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形成了一句话:这个文明快要灭绝!”在《猫城记》中,老舍以辛辣、夸张、幽默的手法,揭示了这个外星文明的真相。猫人原先也是种地吃粮的,如今只种迷树,以食迷叶为生。据说这种食物是外国人带入猫国,从此迷叶定为“国食”。猫国人全都吃迷叶上了瘾,吃迷叶之后“虽然精神焕发,但手脚不爱动,于是种地的不种了,做工的不做了,大家闲散起来”。
猫城脏乱不堪,空气浑浊,臭气冲天,城里除了缺少色彩的房子和街道,到处是无所事事的人。“浊秽,疾病,乱七八糟,糊涂,黑暗,是这个文明的特征。”
教育的腐败,文化的堕落,学者的无耻,是小说着力抨击的内容,折射出猫城文明的毁灭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作者对猫人的婚姻家庭以及吸毒、纳妾等落后习俗都作了辛辣的讽刺,又借猫人中的佼佼者、年轻的“小蝎”之口,对猫城的荒唐政治进行了鞭辟入里的剖析。猫人热衷于内斗、起哄,对什么事都敷衍了事,既盲目恨外国人又对外国人怕得要命。最后,“我”亲眼看见了猫人们在凶残的“矮人”的侵略面前束手待毙,纷纷投降保命,不料换来的是亡国灭种——猫城灭亡了。
《猫城记》出自老舍的笔下不是偶然的。从作者的人生经历和当时的社会环境,不难看出这是一部有着深刻历史烙印的作品。
1924年,老舍去英国,应聘伦敦大学东方学院,担任汉语讲师。在此期间,老舍阅读了大量西方文学和历史书籍。虽然我们不知道老舍是否接触过西方流行的科幻小说,但是老舍在英国生活了5年,而英国又是科幻小说的发祥地,可以想象,老舍对科幻小说并不陌生。1930年3月,老舍回国,在齐鲁大学和山东大学任教。当时,火星上有运河,有智慧生命存在,是科学界对火星的认识;而天文学的谬误反过来又刺激了科幻小说追逐火星题材的热潮。这个时期的中国,正是“齐鲁年年惊鼙鼓”的动荡年月,日寇侵占东三省,外忧内患,政治腐败,刺激了老舍以新颖的形式抒发对时局、对人生的感谓和忧思,于是《猫城记》(1932)就此诞生。它以讽刺幽默的形式针砭愚昧、麻木的民族惰性,流露出对于国事的深深忧虑。
《猫城记》的表现手法不同于一般的讽刺幽默,而是接近20世纪后期的黑色幽默,这也是超时代的。《猫城记》多年来备受冷落,似乎没有再版,这是一个值得研究的文学现象。我在老舍故居(灯市口丰富胡同19号)的展室看到它的各种文字的译本,似乎又告诉人们这部经典之作的世界影响,也说明对《猫城记》有重新认识其价值的必要。
科学家心中的科幻情结
1951—1953年,英国生物物理学家弗朗西斯·克里克,与美国生物学家詹姆斯·沃森发现了DNA的双螺旋结构,从而解开了遗传基因的密码。1953年4月,他们联名在《自然》杂志发表题为《DNA分子结构——一种可能的结构》的论文,指出DNA具有双螺旋结构和自我复制机制,还指出DNA的部分重要特性。他们的发现有着划时代的意义,为生物技术革命做出了不可忽视的贡献。为此,他们共获1962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克里克从剑桥大学退休后,应邀到美国圣迭戈索尔克生物研究院担任教授,1981年美国科普刊物《OMNI》的“大师访谈”专栏发表了一篇对克里克的访谈录,题为《生命的种子》(见海南出版社1999年出版的《历史深处的对话》)。这篇文章一开始便是围绕DNA发现的过程,以及新分子生物学的前景而展开的,接下来的话题转移到克里克的一本著作《生命的本质》,其中有以下一段对话:
问:是什么原因使您认为地球生命是由另一个星球上的生物送过来的?
克里克:我第一次有这种想法是在1971年,在苏联召开的一个会议上。这个会议是由美、苏科学院共同主办的,讨论的主题是与外太空生物联系的计划。我们在会议中讨论到一个观念,大意是说遗传密码的统一性使生命的发展过程似乎出现瓶颈现象。此外,我還了解到宇宙的历史已足以让生命演化过两次;也就是说,在太阳系和地球形成之初或之前,宇宙可能已出现过有能力发射火箭的高度文明。所以当时我和索尔克研究中心的一位同事莱斯利·奥格尔共同提出“有意的播种”理论。
问:那些播种生命的“星际农夫”是用什么方法把他们的“种子”散播到未经开发却有萌生能力的行星上呢?
克里克:基本上,要是把基础物理理论考虑进去的话,我是排除光速或超光速太空飞行的可能的。我想应该是用火箭以1%光速的速度飞行了好几千年才比较可能。因为这种速度比较合理,也才可能让它们在不到一万年之间,把宇宙间具有足以支持生命条件的恒星系统都一网打尽。
克里克还谈了几个非常重要的观点,是值得注意的:
(1)外星人使用类似基因分离技术,制造出适合在目标星球上生存的细菌种类。
(2)外星人送到地球上繁殖的生命可能是细菌或酵母菌,后者的可能性大于前者。
(3)外星人若访问地球,不会完全是善意的。
(4)外星人的长相,与地球上的人类应该是不同的。
(5)人类若无法确定地球是否是宇宙中唯一的生命存在的地方,将会非常危险,因为随时可能遭到外来的侵袭。为了自保,也有必要研究是否存在外星生命。
克里克这番话,在某些人看来,给它扣上伪科学的帽子最合适不过,或者指斥为科幻作家的野狐禅。其实,这位科学大师的谈话是非常严肃,有其科学依据的。他和索尔克研究中心的莱斯利·奥格尔共同提出“有意的播种”理论,虽是一种科学假说,却是建立在生命的本质即遗传基因的密码基础上的,他并且指出:“最耐人寻味的一点是,我们可能会发现1000—2000年后我们也是如法炮制,在从事播种生命的工作。”
众所周知,地外文明和外星人,以及地球文明与地外文明的接触,一直是科幻小说长盛不衰的题材,虽然这类题材的作品激发了人们的想象力,但是也因为它的科学依据和可能性而遭到质疑。
正是如此,克里克的访谈录《生命的种子》,为科幻小说有关地外文明和外星人的题材,提供了权威的科学依據和哲学思考,这是值得科学家和科幻作家认真对待的。
灾难小说的警世价值
科幻小说诞生伊始,就有一批作家专注于各种天灾人祸的降临,由此引发的人生百态和人类的抗争,以及对人类命运的深远影响。这一类以描写自然力带给人类社会的破坏作用为主题的科幻小说,尤其是科技发明的成果导致的人为灾难,常被人冠以灾难小说的名称,是科幻发展史上一个长盛不衰的题材。
耐人寻味的是,世界上公认的第一部科幻小说、英国雪莱夫人的《弗莱肯斯坦》(1818年出版)描写的正是人造电子怪物因遭到人们的厌恶和恐惧,因而产生对人类的仇恨和绝望;而另一位伟大的科幻小说家威尔斯引起巨大轰动的《星际战争》(1898年出版)描写的恰恰是火星人对地球的入侵,尽管故事的结局是以火星人的失败而结束,但诡异的是,这并非得益于地球人的勇猛,而是地球上的细菌的功劳:火星人因地球上的细菌大批染病死亡了。这真是发人深思的“神来之笔”。
不过,我印象最深的灾难小说当推日本科幻小说《日本沉没》。
《日本沉没》是日本著名科幻作家小松左京的扛鼎之作,1973年出版即创下发行400万册的畅销纪录,后又由东宝公司拍成电影,同样取得巨大成功。《日本沉没》由于科学构思建立在扎实的地质学、地震学、大洋地质构造、海底地貌等专业知识基础之上,同时题材的特殊性又深深地值根于日本国民对自然灾害十分锐敏的忧患意识,因而对包括青少年在内的大众具有极大的震撼力。这也正是灾难小说不可替代的警世作用吧。
小说的情节限于篇幅不容赘述,简言之,深海潜水艇潜入海底,发现一向平静的7000米深的海沟出现大规模异常,泥流翻涌,洋流奔腾,日本列岛上相应发生了新干线工程被迫停工、高速公路大桥垮塌等重大事故,各地火山活动频繁,地震不断。在日本政府秘密召开的专家听证会上,专家们根据分析各方面资料,发出了日本即将沉没的警报。
小说由此展开了政府制订应急计划,旨在拯救日本民族,国际社会也展开了救援活动……在这样的灾难背景下,描写了主人公的爱情和命运。小说最令人难忘的结局是,因为大规模的地壳变动,日本列岛多次发生8级以上大地震,最后的时刻终于来到了,巨大的海啸冲入陆地,日本列岛沉没了。
不料,《日本沉没》1973年出版后仅仅过了38年,一场空前的大地震又袭击了日本。2011年3月11日,当地时间14时46分,日本东北部海域发生里氏9.0级地震并引发海啸,造成重大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此次地震的震级达到9.0级(美国地质调查局数据为9.1级),震中位于日本宫城县以东太平洋海域,震源深度20公里。地震引发的巨大海啸对日本东北部岩手县、宫城县、福岛县等地造成毁灭性破坏,并引发福岛第一核电站核泄漏。大地震引发的海啸造成19533人遇难,2585人下落不明。由于此次地震造成海啸、火灾、核泄漏、环境污染等复合灾害的并发,给日本的经济、政治及社会各个层面均造成极大的冲击。
这次日本大地震竟是9级,这是富有想象力的小松左京也始料未及的。
与表现科技发明造福人类的诸多科幻小说相比,灾难小说以特殊的音符弹奏出非主旋律的曲调,往往为某些人所诟病。有不少题材超时代的、涉及社会弊端的科幻小说也因为触及敏感话题而遭到封杀。不过历史已经证明:一旦这类科幻小说的“胡说八道”,在若干年后变为现实,人们对其建构在科学分析基础上的预见性,就不能不为之惊叹了。
20世纪70年代出版的《日本沉没》,在将近50年后重新阅读,仍有许多可供借鉴之处。相对于其他自然灾害,地震与海啸是无法抗拒的,短期内地震还无法预报,但由地震、海啸引起的次生灾害,如果高度重视,采取得力措施,有可能大大减轻其危害程度。比如日本的核电站建在海边的弊端,应该引起热衷核发电人士的反思了。另外,从灾情现状来看,也有值得决策层深层次的思考:经济高度发达的日本,本身缺乏能源却消耗大量能源的状况,彻底暴露了经济的脆弱性,甚至可以说是整个社会的脆弱性。在这方面,中国也有必要特别警惕啊!
院士写的科幻小说
潘家铮的科幻小说《偷脑的贼》,写的是一个绝顶聪明、野心勃勃的微电子专家陶辛斋,用“换头术”盗取他人智慧的离奇故事:这种“换头术”高明之处在于并不需要对脑袋实施外科手术,只需利用“人脑智慧的转移和存储技术”,便可将别人头脑中的知识传递到自己的头脑之中,据为己有,如同发电子邮件一样便捷。同时又将对方大脑神经元的信息抹掉,致使对方变成白痴。于是一夜之间,这个用高科技手段进行偷脑的窃贼,戴上了世界知名的数学大师、世纪棋王等荣誉桂冠,而真正的数学大师、中国“棋王”,不是莫名其妙地病死,就是变成对本专业一无所知的低能儿了。
小说围绕着陶辛斋的罪恶计划连连得手,以及公安人员的缜密侦查最终破案的过程,道出了对高技术负面效应的忧患意识,深刻说明了“一个人的野心和占有欲无限膨胀后,最终就会走上自我毁灭的绝路。对于一个天才科学家来讲,走上此路尤其危险”。这是作者写这部科幻小说所要强调的意图吧。
在科幻小说史上,两类题材一直受到科幻小说家的青睐:一类是外太空的探险。从凡尔纳的《从地球到月球》所描写的人类登月的冒险,以及后来大量的飞向太阳系、外星人、太空移民等科幻小说,都在不同程度上寄寓了人类向往太空、迷恋太空探险的憧憬、好奇、忧思和恐惧的种种心态。
另一类题材即是由于现代医学、基因工程和电子等高新技术的进步,人类将生命科学的成果用于对人体自身的改造和加工,从而向上帝提出挑战。这类题材最热衷的是解开人体最复杂的器官——大脑的秘密,从而实现大脑的移植、修复,甚至用人为的手段实施智慧的转移或对思想的控制。潘家铮的《偷脑的贼》也是一例有趣的嘗试吧!
潘家铮先生是两院院士、国际公认的水电工程专家,也是国内迄今唯一的具有两院院士身份的科幻小说作家。多年前,我有幸征得潘老首肯,在科学普及出版社出版了他的科幻小说集《偷脑的贼》。该书后来收入湖南教育出版社推出的《中国科普佳作精选》,并荣获全国优秀科普作品奖一等奖(2001年度)和国家图书奖。此后,中国少年儿童新闻出版总社的《潘家铮院士科幻作品集》4卷本出版,受到孩子们的热烈欢迎,并多次获奖。
这也充分说明,小读者是喜欢阅读科幻小说的,科幻小说对于激发孩子们的想象力,培养他们的创新思维,激发他们对科学技术的兴趣,具有潜移默化的作用。
在科幻小说发展史上,由科学家亲自创作的科幻小说一直受到读者的关注,尤其是那些在某一学科领域取得卓越成就、具有“院士”头衔的著名科学家创作的科幻小说更是引人注目。由于作者特殊的身份和从事的职业,加上深厚的科学素养和特殊经历,他们的作品中渗透着对科学发展的远景和对人类未来的展望与忧虑,是广大读者特别感兴趣的。
这里不妨以另一位奥勃鲁契夫院士的作品为例。
B.A.奥勃鲁契夫(1863—1956)是苏联科学院院士、著名的地质学家,一生足迹遍及中亚、西伯利亚、蒙古高原和祁连山、准噶尔、阿尔泰山脉等地,著述甚丰,5卷本的《西伯利亚地质勘探史》是他最出名的学术代表作,曾荣获列宁奖金。不仅如此,奥勃鲁契夫还是一位科幻迷,写过三部科幻小说,即《普洛托尼亚》(1924)、《萨尼柯夫发现地》(1926)和《在中亚荒野》(1950)。这三部科幻小说中,《普洛托尼亚》中译本改名《地心世界猎奇记》(石岩山等译),地质出版社1983年出版。另一本即是《萨尼柯夫发现地》(周家模译),中国青年出版社1957年出版。
《萨尼柯夫发现地》是描写北冰洋的浮冰中发现了一个岛屿的幻想故事。作者笔下的萨尼柯夫发现地,气候温和,生长着茂盛的寒带植物,早已灭绝的野兽,大量的史前动物和原始人在这里生息繁衍。这里也发生过洪水和地震,在一次灾难性的火山爆发中,这个世外桃源的孤岛终于毁灭了。“在这部长篇小说中,读者将认识北极地带的一些岛屿,将熟悉循着冰块旅行的情况,也将熟悉那些人们还不知道的土地上的自然面貌和居民生活。”奥勃鲁契夫如是说。
关于《地心世界猎奇记》,作者在前言中讲得很清楚:“本书是一部科学幻想小说,小说的情节是按照向读者介绍地球历史上各个时期的动物和植物在当时自然环境中的生活状况这一目的而构思的。我决定写这本书,是在我作为一个成年读者,读了儒勒·凡尔纳的小说《地心游记》以后。那时,我已经是一个有些经验的考察人员了,觉得他对地心旅行的描述并不真实;再说,那部小说写成以后,有关我们这个行星史前时期的栖息者的情况,又发现了许多新的证据。”由此可见,作为一位地质学家所写的科幻小说,其目的是十分明确的。奥勃鲁契夫坦诚地指明:“作者希望《普洛托尼亚》这个新版本,将激励青少年读者去更多地掌握一门称之为地质学的有趣的科学。”
这种对科幻小说的诠释,可以说是当时苏联科幻小说界占主流的观念,也是自儒勒·凡尔纳以来“硬科幻”的传统特色。
尽管随着时代的前进,科幻小说如今流派纷呈,从表现的题材和艺术手法都有惊人的变化,但是不论在任何时代,阅读科学家(包括院士)亲自动笔撰写的科幻小说,毕竟是另一番精神的享受。
作者系科普作家,科学普及出版社(暨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原社长兼总编辑,中国科普作家协会原常务理事,首届“王麦林科学文艺创作奖”获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