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转课堂在商学院教学中的应用

闵乐

[摘 要]信息化和以学生为中心是当今教育的发展趋势。项目组利用分组对照实验的方法，通过双重差分方程对翻转课堂在大学专业课教学中的效果进行了检验，发现翻转课堂教学法总体上能够显著提高学生学习成绩，特别是学习水平较差的学生从翻转课堂改革中的获益最多，学习中等的学生获益也多于学习水平较高者。研究还发现教学模式改革主要是通过增强学生的学习动机来提高学习效果的。

[关键词]翻转课堂;教学改革;教学效果

[中图分类号] G424.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5-3437（2020）06-0050-04

习近平曾在一次大学师生座谈会上深刻地分析到：“随着信息化不断发展，知识获取方式和传授方式、教和学关系都发生了革命性变化。”①信息技术与教育相融合能增强学习的便捷性和灵活性，因此信息化成为教育未来发展的一个重要方向。《国家教育事业发展“十三五”规划》鼓励教师利用信息技术提升教学水平、创新教学模式，利用翻转课堂、混合式教学等多种教学方式用好优质数字资源。除了教育信息化，当今世界教育发展的另一个潮流是以学习者为中心、注重能力培养和个性化学习的理念。教学活动正在从传统的以教师为中心转向以学生为中心的范式[1]。翻转课堂是利用信息技术针对传统课堂进行的一种教学方法改革，是实现混合式学习的一种重要途径[2]，同时也是贯彻以学习者为中心、注重能力培养和个性化学习理念的一种教学方法。

在翻转课堂教学模式中，教师制作讲课视频或网络资源并通过互联网发送给学生，学生利用课下的时间进行学习，回到课堂上在教师的帮助下完成教师预先准备的习题。早期对翻转课堂的定义强调教学活动时间和空间上的转换，例如Lage（2000）将翻转课堂定义为“将课内活动（授课）与课外活动（习题）进行互换”[3];近期的研究强调教学方法的改变，例如Bishop & Verleger（2013）认为凡是在课内进行互动及小组学习而在课外以互联网为基础进行个别学习的教学模式都可以称之为翻转课堂[4]。学生在学习过程中所遇到的困难大多与传统教学模式中学生的被动角色有关，解决之道也恰恰在于激发学生主动学习的精神[5]。翻转课堂一方面将学生作为学习的主角来提高学生学习的内在动机，另一方面教师通常会通过以测验的方式检查学生课后学习的效果来提高学生学习的外在动机。“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模式，要求用更多的课堂时间来进行问题研究和小组讨论等活动，实施翻转课堂将讲授环节放于课下能为课堂活动腾出时间。布鲁姆教育目标分类法将教育目标分为知道、领会、应用、分析、综合和评价六个层次，翻转课堂可以把低层次的知道和领会放在课下从而使有限的课堂时间可用在应用和分析等高层次目标上面[6]。

一、翻转课堂的操作模式

传统的教学模式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比较成熟的 “课上学+课后练”的模式，但是这种教学方式存在着比较明显的弊端：从“教”的环节来看，教师在讲授知识的时候，学生要保证绝对的肃静并保持与教师思维的步伐一致，这种沟通方式在日常交流中是难以想象的，有人评价说这是一种“违反人性”的方式;从“学”的角度来看，传统教学模式要求学生课后完成作业题，回到课堂时教师讲解答案，但实际上学生最需要教师帮助的是在做题阶段，即在做题时需要面对面、手把手的辅导，而不是做完题之后宣布正确答案。也就是说，教学不应该是学生在课堂上被动地接受知识然后在课后应用遇到困难时倍感无助[6]。针对传统教学方式的弊端，借助于翻转课堂的概念和移动互联网信息技术的进步，经过两年的实践探索，我们找到了一个简便易行但效果显著的混合式教学模式，其应用主要从课前的准备和课堂活动两个方面来进行。

（一）课前的准备活动

翻转课堂要求将传统课堂上的学习环节转移至课下进行（见图1），学生在课下学习所使用的资源可以是教师自制视频也可以借用慕课等他人制作的视频或网络资源。因为大学高年级专业课程的教学内容和考查范围通常具有比较强的特殊性，不易找到现成的符合教师要求的教学资源，所以推荐教师自制视频。教师自制视频对学生来说感觉也比较亲切，如果使用他人的视频学生会产生陌生感而导致其把课下学习当成“非必须完成”的任务。

在实践中我们发现，录制视频的方式操作起来比较困难，需要相关的设备和场地，并且视频文件太大不利于向学生传送以及供学生使用;只录制音频的话教学效果不好，不能很好地替代课堂教学。之后，我们发现使用PowerPoint软件的“录制旁白”功能，即给幻灯片录音的方式具有很好的效果。教师给幻灯片录制旁白所需设备很简单，带有麦克风的普通电脑即可;录制时不需要特殊的场地，在办公室或家里都可以进行，只要有一个相对安靜的环境就可以;录有旁白的PPT文件大小一般为10～40M，易于传送和存储。

制作好教学视频之后，需要利用通信工具向学生发送视频。微信平台具有实时推送信息的优势，微信用户的普遍性使学生能在第一时间获得教师推送的信息和资源，但缺点是其知识管理功能比较差，信息过期则不能恢复，查找历史信息也有一定困难，因此，教师需使用具备知识管理功能的网络教学平台作为其补充。

学生得到录有旁白的PPT文件后，可以在电脑上观看，也可以插上耳机在自习室观看和学习，甚至可以利用诸如乘车等碎片化时间进行学习。移动互联网和智能手机的普及为翻转课堂的实现提供了必要条件。

为了激励和督促学生按时完成课下的学习，教师需要准备一套自测题。考查内容为教学视频中最基本的概念和知识，一般设为5～10道选择题，教师利用在线考试平台，将自测题设置成为完成后自动显示正确答案及分数，这会增加学生完成自测时的成就感。教师向学生传送教学视频之后，利用微信平台向学生推送在线答题的链接，要求学生在上课之前进行教学视频的学习并完成自测题。在线考试系统能够自动汇总答题信息并实时反馈给教师哪些学生完成了自测题、题目回答的正确率等。利用在线考试平台，教师在上课前可以获得学生的学习情况反馈，了解学生在哪个方面掌握得相对较好以及在哪个方面比较薄弱，这有助于教师设计课堂活动。学生在课下学习的时候，如果遇到困难，也可以通过微信平台实时向教师寻求帮助。

（二）课上活动的设计

课堂活动主要是学生完成教师布置的习题（见图2）。课堂习题的难度要大于自测题，要选择需要讨论的理论问题和应用性比较强的实践题。实践发现，选择题是理想的选择，因为选择题容易对照答案，能比较容易地获得学生的答题情况。测验题目的数量要进行合理设置。如果题量太少，则不能覆盖学习内容;如果题量太多，一是学生会失去耐心，二是需要占用太多的课堂时间。为了提高课堂的效率，要求学生先是单独做题，做完之后在组内互相对照答案并进行讨论，这样一部分学生的疑问可以在组内解决。最后以小组为单位来找教师对照标准答案，教师再进行评价和点评。课上活动的设计要能够增加学生课下学习的主动性，教师要求学生完成一定题目并查看学生的答题结果，是对学生按时完成课下学习任务的一种有效激励。

将学生编成4～6人的小组是保证课堂活动顺利进行的重要措施。将学生编成小组有两个好处：一是增加学生的参与度，二是提高教学活动的效率。如果学生课堂不出勤或出勤但不参与答题，不仅会影响自己的学习效果也会影响同小组其他同学的学习效果，因此编组会给每个学生带来一种对其所在团队的责任感，从而增加学生学习的参与度。在传统课堂上，由于缺少教师给学生的个别反馈，学生也就缺少深度参与课堂活动的激励。完成教师布置的任务后向教师汇报，教师的反馈能够给予学生被认可感和成就感，从而增加学生的参与度，提高了学习效果。如果不设小组则教师要对每一个学生的答案进行单独反馈，无疑需要占用很长的课堂时间。小组的讨论可以解决大部分学生做题时所遇到的疑问，教师只需要解决个别问题，因此能够大大提高课堂上教学活动的效率。

二、翻转课堂的效果评价

（一）排除霍桑效应

学生的学习动机和学习能力是影响学习效果的重要因素。翻转课堂增强了学生的学习动机还是提高学生的学习能力，抑或是二者兼而有之？翻转课堂是否提高了学生的能力，还是仅仅提高了学生的努力程度，目前还缺少客观的实证研究。很多关于翻转课堂的研究都认为翻转课堂之所以有效是因为其能够提高学生的能力，例如自我发展的能力、自主学习能力和团队协作能力、沟通能力和解决问题能力[7]，然而有关证据均来自于学生主观的评价而非客观数据。翻转课堂提高学生成绩的原因也可能仅仅是霍桑效应，即学生可能只是因为受到关注而付出更多的努力导致学习成绩的提高。

如果翻转课堂实验取得的效果确实是由于霍桑效应造成的，那么翻转课堂改变的是学生的行为而不是能力，参与实验的学生在其他课程以及后续课程中不会有明显的提高。如果翻转课堂能够提高学生的能力，那么这些学生由此获得的相对较高的成绩不仅能体现在本门课程上，也会体现在后续的课程中。因此，可以比较翻转课堂实施以前的学期、正在实施的学期和实施以后的学期实验组学生和对照组学生各门课程的成绩来评价学生学习效果的提高是源于学习动机还是源于学习能力的提高。

（二）知识翻转效应

教学本质上可以被视为一种人际沟通（communication），即教师发送信息、学生接受信息并提供反馈的循环过程，信息技术的发展降低了信息获取和传播的成本，同时增加了教师与学生沟通的渠道，从这个角度讲，翻转课堂提高了教师与学生的沟通效果，因而有助于提高学生的学习效果。如果仅仅利用信息化将传统课堂上的讲授内容翻转到课下，而没在课堂上相应地进行有效的教学活动，翻转课堂未必一定能提高教学效果。信息化给予教师新的教学方式，这能使教师向学生讲授更多的内容。根据认知负荷理論的知识翻转效应，学习者接受冗余教学会产生额外的认知负荷，翻转课堂对优秀学生来说可能会没有效果甚至会起到负面的作用[8]。

三、翻转课堂的实施经验

（一）要以学生为中心

教学成功的关键因素是学生怎么学而不是教师怎么教[9]，教学改革在设计时要重点考虑学生在学习过程中所需要的帮助。换句话说，教学改革成功的关键，不是教师如何向学生讲授知识，而是在学生学习过程中如何给予学生帮助和支持。课堂上，教师的角色要由讲授者向协助者转变。教师要积极转变思想，不能再把教师与学生之间的关系定位为讲述者和倾听者，更不能定位为考核者与被考核者的不平等关系，而应定位为协助者与被协助者的关系，将学生置于师生关系的中心地位，鼓励学生向教师寻求帮助或者提问。做好学生的思想工作是翻转课堂成功运行的前提。学生已经习惯了传统的教学方式，在教学改革初期一些学生往往会因为不了解新的教学方法而产生一些担心，甚至会要求教师改回传统的教学方法。进行教学改革之前，教师要充分解释和说明教学改革的目的和方法，建立起学生对教师的信任。

（二）做好配套工作

实施翻转课堂教学改革，要控制教学班型的大小。如果人数太多，每个学生获得的互动机会太少，则发挥不出翻转课堂的优势。翻转课堂不应再使用传统教学所用的阶梯教室，因为翻转课堂不以讲授为主，而以小组讨论和个别辅导为主，建议选用平面地板、桌椅可以挪动的小型教室，方便教师接触到每一个学生。同时，教师与学生空间距离的拉近也会拉近心理上的距离，有助于完成课堂上的互动任务。

四、启示与展望

第一，信息技术的发展为高等教育的发展提供了新的便利条件，使教学活动不仅仅局限于教室的课堂上。改革和创新通常需要新增资源的投入并且伴随一定的风险，因此教学方法的改革创新不仅要注重效果也要注重效率，必须激发教师改革创新的能动性，才能推广有效率的教学新方法。翻转课堂是一种重要的教学方法创新，在不增加额外投入的条件下实现教学效果的提高。高等院校在教学投入方面普遍受到资金的约束，追求教学质量的同时应当尽量降低教学相关成本。实施翻转课堂教学时，教师准备视频讲座和设计课堂活动需要耗费相当多的时间精力，但是由于教师从传统课堂上的讲授者转变为学生学习的协助者，其在课堂上的工作强度会有所下降。翻转课堂的教学视频可以零边际成本重复使用，学生（班级）越多教学的平均成本就越低。

第二，着力推进个性化教学，实践结果表明同一种教学方法对不同类型学生的效用显著不同，这恰恰说明了个性化教学的重要性，没有哪一种教学方法是完美的、标准的，对不同的学生要应用不同的教学方法，这就是“因材施教”。然而，完全的个性化教学成本太高，翻转课堂是解决标准化与个性化矛盾的一种方案，讲授视频提高了教学的标准化程度，同时翻转教学节省出来的课堂时间可以被用来做更多的个性化辅导。

第三，教学改革创新在注重对学生能力培养的同时，也关注对学生学习动机的培养，学习动机和学习能力都是学习效果的必要条件。人们普遍关注学习能力的培养，但在实践中我们发现，大学阶段的学习效果，主要是由学习动机来决定的。

第四，高等教育发展和改革要坚持创新发展思路，勇于变革，勇于探索，鼓励教师尝试提高教学效果的新方法，推动高等教育质量的不断提高;高等教育发展和改革也要实施开放发展策略，善于利用信息技术发展的最新成果，积极引入移动互联网和社交媒体软件等工具辅助教学活动，对经济和社会发展的成果与经验兼收并蓄。

第五，教育教学也要实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教师不再是知识的搬运工，而应该成为学生学习的辅导者和协调人，为学生提供个性化的指导及帮助;贯彻“以学生为中心”的理念，教师应将工作重心从“如何去教”转变为“如何来学”，着力提高学生学习的参与度和主动性。

[ 注 释 ]

①习近平：在北京大学师生座谈会上的讲话[EB/OL].新华网.http：//www.xinhuanet.com/ 2018-05/03/c_1122774230.htm.

[ 参 考 文 献 ]

[1] Blair E， Maharaj C， Primus S. Performance and perception in the flipped classroom[J]. Education & Information Technologies， 2016，21（6）：1465-1482.

[2] Baepler P， Walker J，Driessen M. Its not about seat time： Blending， flipping， and efficiency in active learning classrooms[J].Computers & Education，2014（78）：227-236.

[3] Lage M， Platt G. The internet and the inverted classroom[J]. Journal of Economic Education， 2000，31（1）：11-11.

[4] Bishop J L， Verleger M A. The flipped classroom： a survey of the research[A]. 120th American Society of Engineering Education Annual Conference & Exposition[C]. Atlanta， Georgia， United States，2013.

[5] Andrews T， Leonard M， Colgrove C， Kalinowski S. Active learning not associatedwith student learning in a random sample of college biology courses[J]. Life Sciences Education， 2011，10（4），394–405.

[6] Albert M， Beatty B J. Flipping the classroom applications to curriculum redesign for an introduction to management course： impact on grades[J]. Journal of Education for Business， 2014，89（8）：419-424.

[7] O'Flaherty J， Phillips C. The use of flipped classrooms in higher education： A scoping review[J]. Internet & Higher Education， 2015，25（C）：85-95

[8] Abeysekera L， Dawson P. Motivation and cognitive load in the flipped classroom： definition， rationale and a call for research[J].Higher Education Research & Development， 2015， 34（1）：1-14.

[9] Biggs J， Tang C. Teaching for quality learning at university[M].Maidenhead， England： Open University Press， 2007.

[責任编辑：刘凤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