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源于某个寻常的傍晚,晴儿拉我上四楼找人。
我们学校对于平日在迟到边缘疯狂试探的同学极度不友好,楼梯设置得非常长,以至于教室在一楼一般没有什么机会爬楼梯的我俩,互拉互拽着爬到四楼时感觉自己人都没了。
晴儿拉着我左晃晃右看看,半天没找着教室。
我无奈地拉住她,问:“他几班的啊?”
晴儿转过身望着我:“20班啊,可20班在哪儿……啊!”
她突然双手捂住胸口,脸上浮现出夸张的喜悦:“老公!”
我被她的大嗓门儿吓到,露出黑人问号脸。
她死死地攥住我的手,激动得差点儿蹦起来:“你听,广播!”
学校的广播站正在放音乐,一首英文歌流淌而出。她见我满头问号,仍不改激动地冲我吼:“易总的新歌啊!”
我看着沉浸在“老公唱歌真好听”的世界里的晴儿,心里有一丝纠结和不忍,不忍心打碎她此刻的快乐。然而经过一番天人交战,我还是下定决心扯扯她的衣服:“你看看你后面。”
晴儿不解地转过头:“怎么……了?”
在她背后空空荡荡的教师办公室里,赫然坐着一位头发浓密、目光如炬的男人——我们的物理老师。
谁都没有说话,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一般。我們对上物理老师深邃的目光,在他嘴唇翕动准备说话的刹那,晴儿以她从未有过的敏捷身手拉着我就跑。
仿佛身后有什么穷凶极恶的猛兽在追赶,等到我们一口气跑到二楼,晴儿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问我:“你说他听到没有?”
“什么?”
“我喊的那声老公啊!”晴儿欲哭无泪,“我喊得不大声……吧?”
“是不大声,”我含蓄地翻了个白眼儿,“就差整栋楼没听见了。”
“那……那怎么办?”晴儿哭丧着一张脸,愁苦地哀号,“明天还有他的课呢,我还坐第一排……我完了。”
“没事儿。”我试图安慰她,“你看这整间办公室就他一个人,你又是站在他门口,指不定他以为是在喊他呢。”
“算了,那他还是干脆认为我疯了比较好。”
水果兄和我们英语老师有着不解之缘。
英语老师皮肤很好,白白嫩嫩的,也不喜化妆,个子小巧,看起来竟与我们一般大。因名字中带个“雪”字,于是我们亲切地唤她为“雪姐”。
刚升高中的那段日子,水果兄经常打着“看望初中同窗”之名行抄作业之实来找我。
当时我的班主任是雪姐,她严禁串班。有一天,又跑来找我的水果兄终于被她逮着了。
“你找谁?”
水果兄见她个子小巧,以为是某个没穿校服的女学生找他搭讪,又臭又拽地甩了甩头发,满脸不屑地道:“我找棠初,你又不认识。”
躲在教室里瑟瑟发抖的我顿时黑人问号脸.JPG
雪姐没计较他不屑的语气和神情,继续问:“你找她干吗?”
水果兄大抵是对自己的颜值太过自信,居然不耐烦地打断了雪姐的话:“哎呀,我对你不感兴趣,我要喊人了,别跟我说话了!”
我:“??!”
朋友,盲目自恋要不得!
然而水果兄同雪姐的缘分还没完。谁能想到呢,分班后水果兄居然在被他“拒绝”过的雪姐那班;谁又能想到呢,雪姐对他居然还有印象,在看见水果兄几经迟疑,走进班级后,冲他露出一个微笑:“Hello!”
你知道么?那就是魔鬼的微笑。
编辑/王语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