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发展理念引领船舶检验事业高质量发展—— 访中国船级社副总裁兼总工程师朱恺

本刊记者 王思佳

船级社是海上安全链的重要一环，一方面来自于其传统属性，研究和颁布规范，在船舶设计、船舶制造和船舶营运的全生命周期期间开展持续性的检验，为政府主管机关、造船业、制造配套业、航运业、保险业和融资机构等相关方提供专业、独立、公正的技术和信息服务。另一方面，随着技术不断进步和发展，船舶检验也从基于长期经验积累的模式，转型到基于风险分析与管理，未来将进一步发展到基于数字化技术和智能技术模式。中国船级社（CCS）将恪守“安全、环保，为客户和社会创造价值”的服务宗旨，按照“技术立社、诚信为本、与众不同、国际一流”的建社方针和“国际化、现代化、社会化、服好务”的总体要求，不断提升CCS检验技术服务水平，服务于造船、航运和制造配套产业安全绿色和高质量转型发展，为交通强国、航运强国、制造强国和海洋强国建设做出贡献。那么，CCS如何提升船舶检验技术服务水平，怎样推动船舶检验事业高质量发展？带着这些问题，记者专访了CCS副总裁兼总工程师朱恺。

记者：“安全质量”一直是船舶检验最本质的主题。近年来，CCS在提升和保障船舶安全质量方面做了哪些努力，获得了哪些成效？

朱恺：确保船舶安全、环保是船级社的最核心使命。截止2019年底，CCS船队共计34974艘，1.5亿多总吨。船型覆盖了几乎市场需要的所有船型，除了三大主力船型外，也拓展到了豪华邮轮、液化天然气（LNG）运输船等高附加值船舶，使用清洁能源的绿色船舶和新一代智能化船舶，以及为人类生活需求服务的远洋渔船、为海洋和极地研究服务的科考船深潜器等，呈现出最多样化的结构。同时，保持着国际上船龄最年轻的船队。面对规模大、多样化和快速发展的船队，CCS始终坚守安全质量底线，深化能力建设、优化管理效率，不断提升船舶安全质量水平。

港口国监督检查（PSC）记录的优劣一直是判断船级社入级船队质量的最直观依据之一。CCS始终按照国际最高质量标准要求，坚持以安全记录的持续改进作为质量目标，不断提升CCS级船舶在国际上的品牌形象。2000年以来，CCS级船舶在各大港口国检查备忘录组织中一直保持着优秀表现的记录。

新造船舶一直是船级社船队增长的主要驱动力。近年来，随着造船业航运业快速发展，CCS新造船吨位持续多年高位运行。船舶不断超大型化发展的同时，船舶的种类也日渐多样化。这都为CCS的新造船检验工作带来了新的挑战和机遇。面对新挑战，CCS不断提升验船师资质、管理水平和效率，有效保障了系列超大型、高科技新造船项目的顺利实施。CCS的船队年轻化等指标也多年持续表现良好。新造船检验的规模也已从当初的不足100万总吨/年发展至高峰期连续数年的超过1000万总吨/年，现在依然保持着每年800万总吨左右。

船舶的安全质量，离不开技术的保障。CCS既是标准规范的研究制定者，也是执行者。近年来，CCS从促进船舶行业发展和满足航运安全需求出发，不断完善大型新型船舶规范，快速响应新技术发展，及时出台有关新的规范标准，如豪华邮轮规范、极地船舶规范、智能船舶规范等。在“污染防治”攻坚战方面，积极推进新能源技术的运用。通过船舶岸电使用标准研究、LNG动力船舶规范与规则制定等工作为推进绿色环保提供有力技术支持，如制定绿色生态船舶规范等，在相应的领域，CCS的技术发展实现了从跟随到引领的跨越。

随着航运业、造船业的逐步发展，行业生产与运行模式及业界需求都随之发生改变，这对船级社所提供的服务提出了更高期望，在根本的质量与安全服务以外，需要船级社能够提供更为丰富、更为全面的技术服务。为迎合这一新的服务需求，更好保障安全质量，CCS在传统检验业务基础上，推出了多样化的附加技术服务，包括船舶状态评估（CAP）、船舶检查维护保养管理服务（METE 3DM），船舶应急响应服务（ERS）和船舶绿色评级服务等。

保障国内水上交通安全和人民群众便捷出行，是CCS积极履行社会责任的主要表现，CCS注重国内船队高质量发展，截至2019年底，CCS的CSAD入级船舶艘数占CCS国内船队的11.6%，总吨位占57.8%。近年来，CCS全力做好“六区一线”重点水域和“四类重点船舶”的安全质量控制，开展了各类涉及船舶质量提升的专项行动：2018年的客船稳性核查行动，完成906艘船舶的稳性核查；同年完成的国内航行船舶图纸确认与补齐工作，实现了3534艘“四类重点船舶”图纸电子化；2019年的砂石船整治专项行动，通过梳理事故案例和典型缺陷，研究整改措施，完成了1188艘内河砂石船的专项整治。

在服务国家重大发展战略，CCS也发挥了技术服务优势和支持保障作用：一是服务长江经济带建设，CCS扎实推进长江经济带船舶污染防治三年专项行动，持续推进长江货船大型化，加强内河船舶绿色/环保方面的技术服务和支持保障，支持长航局推进三峡岸电发展实验区旅游客船岸电改造任务；完成“零排放”水域船舶防污染设备检验1145艘次、其他水域船舶2343艘次。二是服务海南自贸区（港）建设，CCS有序推进与海南省交通运输厅战略合作协议相关工作，积极协助政府主管机构开展“琼州海峡客滚运输船型高质量发展技术指标”的研究与制订工作，着力提升琼州海峡客滚船技术标准。三是服务京津冀船检一体化建设，协助工信部装备司开展雄安新区船舶绿色发展方面实地调研，在京津冀区域性小船标准制定、小船法规LPG应用的修订、雄安新区燃油船舶更新改造和地方政府立法等方面提供技术支持服务。此外，根据交通运输部船检体制改革任务，CCS在2018年承接了原广东、黑龙江海事局负责的规定区域内船舶、船用产品及水上设施的法定检验和证书签发工作，由此更加强化了CCS的公益性，使得CCS对国内航运安全的公益责任变得更为宽广。CCS提出和推动质量共同体的发展理念，组织了安全质量专项活动，提升了全产业链整体安全质量水平，推动船舶的高安全与高质量发展。

记者：为应对船舶大型化发展趋势，进一步提高检验效率和安全质量，CCS如何优化和提升自身服务能力？

朱恺：CCS早期船队的发展主要来自营运船舶，新造船检验的规模化发展始于1999年底开展的“VCBP”计划，当时也是CCS由“局”到“社”转变的关键时期。为了适应造船业快速发展需求，CCS建立了新造船检验项目管理制，这为CCS船队增长驱动力主要由营运船舶转级向新造船舶入级构筑了坚实的管理基础，同时满足了以“VCBP”为代表的CCS第一轮新造船项目大型化的安全和服务需求。通过实施“VCBP”计划，CCS不仅全面提升了规范、科研、审图、现场检验的整体水平，还摸索出一套符合中国船厂生产与质量控制实际的检验管理模式，从而形成了自身独特的检验方式和服务特点，率先推出了船厂和设计单位的评估机制，其应用经验为后续工业和信息化部船厂建立白名单机制和制订相关质量标准奠定了基础。从自身发展进程来看，“VCBP”计划既是中国船级社新造船发展历程中的一座重要里程碑，更是中国船级社步入世界一流船级社的通行证。

回顾CCS建立和推出新造船项目管理制的背景，是基于随着新造船业务的快速发展，以及国内船厂新建船舶的大型化发展趋势，原有的行政划分的管理模式无法适应新造船项目的实际情况。项目制的管理模式实施意味着CCS的新造船检验管理在运行体系上从行政管理模式转为为客户提供更为全面和优质的服务模式，虽然转型过程艰难，但意义极为重大和深远。项目管理机制的建立，从体系上解决了新造船项目多个利益相关方和全流程协调机制，并在后续得到逐步深化，在IMO首轮GBS符合性验证审核之中得到了充分的肯定。

在营运船舶方面，除了提供传统检验服务外，CCS还研发并推出了丰富的附加技术服务以满足客户除传统检验质量之外的其他多样化服务需求。在服务提供机制上，为了更加有效保障船舶安全质量，CCS专门针对新的公约要求设置了特设工作组（TASK FORCE）机制，以高效应对和满足客户的服务需求。

此外，CCS还与国内外石油公司、船东联合发起并举办了“中国油运安全论坛”，为石油能源领域相关方搭建对话平台，共讨油运安全问题，至今已成功举办十届。

记者：据了解，CCS正在对新造船项目管理模式进行进一步升级。请问此次升级的背景以及聚焦了哪些主要工作？

在临床中应用紫杉醇涂层支架的给药方式以局部给药为主，以涂层支架方式较为常用。经房凌海，英海荣等人[7] 的临床相关研究中，认为并未完全吸收的聚合物涂层聚丙烯酸酯，所带来的动脉壁局部发生炎症反应，极有可能是致使发生远端再狭窄的关键成因。也有相关研究者经研究提出，虽然磷酸胆碱涂层支架，在减少术后再狭窄这一方面的临床作用并未对其加以肯定，但是人体针对磷酸胆碱涂层的支架存在较好耐受性，可以对不良炎症反应有效减少。

朱恺：经过多年发展，CCS新造船检验规模逐渐壮大，船型也进一步向超大型化、多样化发展，客户的服务需求也不断提升，所有这些新的变化都对项目管理提出了更高、更全面的要求。为应对这一变化，CCS对现有新造船项目管理进行了进一步深化与创新。

从表现形式来说，主要是项目制管理要素的丰富，在风险与需求分析基础上引入项目服务策划、计划管理和人工时管理等。简单地来说，除了财务、党风廉政、分配等，项目组的管理职责更趋向一个小型单位，项目管理趋于全要素化。从内涵上来看，其实质则是项目管理由传统的侧重检验管理（质量管理）向检验与服务管理并重的转变。此次结构化调整经历了3～5年的过程，并以VLOC、VLCS、VLCC大型项目组的组建和运行为标志逐步完成。新的项目管理模式可实现多地（跨地区）项目的并项管理，项目在检验、技术、服务的一致性得到极大提高，集体作用被最大化，项目内部的协同、协作更顺畅。而这些改变使CCS项目组的窗口作用更明显，服务效率获得极大地提高，客户获得感也随之攀升，得到了客户的一致肯定。未来，还将向现场、审图、产品的协同和融合管理方向进一步深化，最终形成以建造项目船厂和船东需求为导向的船舶、审图、产品一体化的项目管理局面，更大地提升了项目服务效率。

集成以上的项目管理改进成果，CCS于2019年推出了首部指导项目管理的综合性指导文件《新造船项目管理指南》。在管理模式上，“指南”提出了标准、升级、最高三种服务模式，可视项目特点和项目服务需求，为客户提供差异化的项目管理服务。在管理要素上，“指南”覆盖了项目策划、组织实施、技术管理、风险管理、人才培养、多厂项目管理、项目考核等管理活动。另外，“指南”还进一步增加了专项技术服务模块，可以根据客户需求，提供诸如项目风险分析，船舶振动与噪声控制分析，集装箱船绑扎计算优化，船舶轴系校中细化分析等具有较高技术含金量的服务。

与此同时，CCS于2020年颁布了首部“新造船项目人工时使用指南”，以此为基础建立起以人工时核定为基础的新模式。“指南”可指导人工时在项目管理、新造船检验人力成本测算、新造船业务人力资源配置与规划、工作量测量与核定、考核等多个方面的具体管理，，对进一步推动新造项目管理水平的提升具有重要意义。

记者：随着造船行业智能化的进一步发展，对于检验技术支持的需求也愈加凸显。那么，这将会对船舶检验带来哪些机遇与挑战？CCS将如何应对？

朱恺：随着新技术的加速发展，促进了我国造船产业在数字化、智能化制造集成方面转型，国内船厂逐步开展船舶智能制造探索，建设智能化管子加工车间、分段制作车间和涂装车间等。智能制造必然将使传统船舶总装生产模式发生根本改变，而对船级社的需求主要集中在：在全新的智能制造生产模式下，传统的检验模式如何适应新的变化？为迎接这一变化，CCS以科技立项的方式于2020年启动了“智能制造发展对新造船检验模式调整和转型的要求”的研究工作。项目立足研究行业智能制造的成果，从智能制造装备技术标准、智能车间技术条件、智能制造下质量控制要点的变化入手探索研究调整传统检验模式、检验质量的控制要点与方法等，力求探索和建立全新的、助力造船产业智能制造发展的检验及管理模式，并探索建立智能制造认证服务能力。

记者：CCS在检验新技术应用方面做了哪些探索与实践？未来还将有何计划？

朱恺：近年来，行业智能化发展迅速，CCS也做了大量有关智能化的探索，2016年担任IACS轮值主席前，就在战略委员会会议上提出了探索和制订检验新技术要求的议题并得到了成员的高度认同，纳入了IACS战略发展计划。为解决航运单一窗口和便利化需求，2018年4月，CCS签发了首份中国籍国际航行船舶电子证书，开启了船舶电子证书签发、查验的新模式，截止到目前，CCS已经为17个船旗国的2738艘船舶签发了49147张电子证书，船队电子证书覆盖率达到了70%。中国旗国际航行船舶电子证书覆盖率100%。电子证书相比于传统纸质船舶证书而言具有证书传递及时便利、安全可靠防止篡改、快速验证有效性等优点，不仅安全性得到升级，还起到降本增效的效果。2019年，CCS研究制定了《船舶远程检验指南》，启动了船舶远程检验业务。该项新检验技术的出台，打破了登轮检验可能在环境、地点、人力资源等方面的限制，可为客户提供更为高效灵活的检验服务，满足CCS全球化客户的服务需求。尤其在本次疫情爆发期间，远程检验技术发挥了重要作用，同时，技术上已经与业界相关公司合作成功地开展了5G应用，完成了远程遥控年度检验，得到了客户和船旗国代表的认同。

随着智能新兴技术的迅猛发展，不断对产业变革和检验技术创新提出新的挑战，急需进一步加大技术创新力度，推进智能技术的研究。新检验技术研究方面，CCS将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推动远程检验、电子证书等新技术应用方面的法规标准建设，推进传统船舶检验模式与新技术的融合。在智能船舶、船联网等新技术应用的基础上，建立船舶与船东、航保、航道、监管、港口、检验、物流等相关方的信息共享、共治体系，满足验船师与船员在船舶各处所的远程音视频即时通信和协同检验要求，逐步替代现有登轮检验模式。开展密闭空间即时通信解决方案研究，开展无人机、机器人、智能穿戴设备等新检验装备的应用研究，开展远程方式下的船（船员）—岸（机务、验船师）协同检验研究。推动计划维修保养体系、视情维护、基于风险的检验与维护、不定期检验等技术研究与推广。推动人为因素与航运安全管理研究，通过报告和收集处于事故三角底层的未遂事件达到防止和预测事故三角最顶端的严重伤害事故发生的目的。继续加大船舶网络安全研究。

当然，想要推动技术创新和应用，CCS除了需要发挥自身优势，加大前瞻性技术、颠覆性技术研发力度外，更需以“开放、创新、共享、引领”科技发展方针为指引，与业界开展广泛、深度合作，才可真正做到推动技术创新和应用，进而推动行业的技术进步与变革。

记者：未来，如何进一步提升CCS检验服务水平，以推动船舶检验事业的高质量发展？

朱恺：交通运输是国民经济中先导性、基础性、战略性和服务性产业，也是推进“一带一路”倡议的重要支撑和平台。近期，交通运输部领导对CCS的发展分别作出了“双向发力，坚持问题导向和目标导向”“船级社要做到目标引领，问题导向，对标市场，对标一流，对标纲要，做好工作”的重要批示，要求CCS必须明确一个长远发展目标，对标《交通强国建设纲要》要求，对标市场需求，对标国际领先技术和服务找准发展中的短板和问题，在国际一流船级社建设中，精准发力，提升市场竞争力，更好服务交通强国建设，服务行业高质量发展。

“十三五”是践行“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新理念、决胜全面小康的收官之年。CCS将坚持以新的发展理念为统领，不断推进和深化船舶检验新技术应用和拓展新的检验模式，继续提高服务供给质量,加大服务创新力度，建立面向全产业链、全物流链的数字化检验技术服务体系，全面、便捷、高效、精准地服务客户需求，不断提升客户的获得感。通过进一步提升自身品牌影响力和国际竞争力，为造船和航运产业发展、交通强国建设服好务，做出应有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