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限的空间,虚空的浮想(外三篇)

2020-06-09 06:54刘臻鹏
雨露风 2020年10期
关键词:恩施大峡谷野菜

“我用石头,垒住了三角形的流水。”

此乃很有意境的一句诗。石头代表空间,流水代表时间,时空交错,令人产生了无穷无尽的联想。建筑的艺术与玄机数不胜数,今日探讨那些在有限的空间里,给人以无限的虚空式的浮想之建筑物法。我探索他们,就像导演探索如何在三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进行层次丰富的叙事一样。

构造一个引起无限联想的房子,需要多大的空间?

《浮生六记》中有八个字,足以凝练地概括:小中见大,大中见小。这里的“见”,不仅仅是用眼睛进行视觉感知,甚至有一些类似于文章中使用的通感手法。通过眼睛细微的观察,你可以看见建筑上面的纹理、每一块砖石的非虚构叙事、每件物什冷静的呼吸。这么说过于玄了。打个比方,比如建筑中有一个陶瓷状的建筑物,你细致地端详,完全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陶瓷工艺品,它圆滑的曲线、它煅烧的火焰强度与它弯曲的角度,所有的一切都在你视线所及之处的丈量之中。

这就是常人口中說的艺术。而这样的艺术,除了建筑学的基础与技艺高超,还需要一种灵性,一份天赋。一般的建筑师狂恋混凝土,认为混凝土才能打造出抽象派的艺术感,而这样的所谓空间的延伸,都无须用手指去触碰,只要天赋异禀的人稍微用视线触碰一会,所有的神秘感便随着强大的感知力而香消玉殒了。所以艺术,必然是掌握在极少数人的手里的,而它,可以带给绝大多数人至美的感受。

将房子进行园林式装点,可以将有限的空间调节得风景错落有致、空间宽敞清爽。然而,到处摆放的花草,任意使用的屏风,四角俱备的绿植树木,只有将这小小一隅的空间堆砌到臃肿拥挤,这反复滥用的自由气息,反倒显得不那么自然。王澍这个人的想法很有灵性。他觉得只需要在房子一角摆放一些石头,便可以事半功倍。我觉得那最好是摆在洗浴间的不常踏足的一角,随着流水潺潺,闭上眼,仿佛果真可以听见鸟莺鸣唱、竹林生风似的。由此可见,所谓建筑内的美感与空间感打造,自有其内在的奥妙,刻意炫技反倒平庸了去,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江南园林志》中造园子讲究“曲折尽致”。它这是从宏观的角度来总体把握建筑,而我觉得,正如构思完一副山水画的布局,终究是要从局部落笔的,这一细微之处的第一笔,也就是做建筑局部美学的第一步,至关重要。比如某知名建筑师在宁波设计建筑时,将宁波博物馆的外观设计成山的一个片段、一层截面,奠定了有生机、有山水的城市自然结构,且该建筑派生的意象连绵,上半段类似于山体的形状,下半部分的方方正正、横横竖竖又极具城市主义特色。这中间必然存在一个断层,被一把巨型的刀剑剖开,被遗忘在这里,形成一种极具感染力的独特艺术感,是大处着眼、小处着手的一个优秀例证,完美做到了《洛阳名园记》里的十六个字“宏大、幽邃、人力、水泉、苍古、眺望”。空间有限,浮想无限。

每个建筑都可以被观察、体悟出它的叙事与记忆。当眼睛在一系列的或是巨大或是琐碎的景观中游走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处一如与一些有血有肉的动物拥抱一般,优秀的建筑师可以让旅人听懂他的叙事,进而有一种美的感受。说“文无定法”,建筑何尝不是如此?根据特定的环境、自我的认知代入去设计,我很难写出一本书,研究成功如何在有限的空间里打造出浮想连篇的叙事与空间感,那本书可能将会厚到像我的身高一般。不过以上我所探讨的,并不是无用功,正如罗兰巴特所说的“只有一种内心自知的学说能够可以对付这种情况”,我于这个话题的进进出出之间,似乎已经窥出了一些端倪。

根植在野菜里的回忆

今天下起了久违的小雨,我在路边草丛里看见一些形状奇特似野菜的植物久久凝视,迷蒙细雨间,我仿佛回到了老家那片野菜田,仿佛看见了野菜丛中的奶奶……

小时候,由于父母忙于外出务工,我被寄养在爷爷奶奶家。爷爷过世得早,是奶奶一直把我拉扯大。在我的记忆里,奶奶的身影仿佛一直定格在野菜田里,从田的这头一直走到那一边,从朝阳升起到黄昏的时候天边烧起火烧云。奶奶似乎永远不知道疲倦,面朝黄土背朝天。直到某一天,我看见奶奶在角落里试图挺起习惯了弯下去的腰板,并且自己按压着酸痛不已的腰部。那一刻,我才知道,奶奶也不是铁打的身躯,她也是一介凡人,也会关节肿痛,也会感觉到疲惫。

从那一天开始,我便开始帮着奶奶打下手。奶奶去野菜田里收获野菜的时候,我就屁颠屁颠地抱着个小篮筐,跟在奶奶身后跑。遇到难除的杂草,我直接上去一阵狠跺。一不小心刺破了布鞋,奶奶并不责备我,告诉我,凡事要讲究方法,杂草必须连根拔除,而不是做表面文章。

奶奶总是如此,在一些小事之间对我进行一些人生道理的教育,使我受益匪浅。拔完野菜,奶奶带着这些收获品,拿回家开始炒菜给我吃。由于野菜本身味道甘甜,所以奶奶并不放许多调味料。每天中午或者晚上,我早早地端端正正坐在饭桌前,等着奶奶做好炒野菜,我跑前跑后地擦桌子、盛米饭,然后又端端正正地坐回去。奶奶入座后,我帮奶奶把脸颊和双鬓的汗渍擦干净,然后才会开始吃饭。那时候,饭菜虽然简单,我却从不埋怨。因为这一份饭菜里,也有我忙碌的身影和功劳,所以我吃起来比谁都香。更何况,奶奶的双鬓已经逐渐被岁月染白,腰也不再能够自如地挺直,我又怎么能再提别的要求呢?

到了上小学的年纪,我从老家回到了父母的身边上学。一直到三年级的时候,因为父母把我宠坏了的原因,导致我的嘴巴越吃越刁蛮,什么鱼肉都对不上我的口味。奶奶要求父亲将我送回她身边,她又开始了每天去野菜田里收野菜,回来做野菜饭给我吃。吃惯了鱼肉的我,自然吃不下野菜配饭。只不过奶奶做完野菜炒饭之后,都会扶着腰,气喘吁吁好久。我实在过意不去,明白了奶奶是在用忆苦思甜的方法教育我的良苦用心,我跪在地上,道了三声谢谢,回到了父母身边,从此不再挑剔。

时光啊,病魔啊,为何你们如此无情,要夺走我最亲爱的奶奶?奶奶过世的当天,我哭成了泪人。过了几十天之后,我逐渐走了出来。只不过,现在一旦看见野菜,就会想到奶奶和我的亲情,想到奶奶当时辛勤的身影和良苦用心。

奇美恩施

友人是恩施當地人。他对我说,来一次湖北,若不去一次恩施大峡谷,那么这旅途便不算圆满。对于恩施大峡谷的美誉,我早已有所耳闻,便随他一道去了。

大峡谷的山峰高昂耸立,有仰天长啸之浩气。谷底则沾着清江水,一层接着一层的碧绿在此处渲染、氤氲。这碧墨青黛,与清江静水盛放着的青山倒影形成的嫩黄浅绿,相映成趣。乘上一只小舟,徜徉在大峡谷的拥抱中,划行在清江水之上,只慨叹恩施大峡谷的壮美。在巨大的浮力之上,自己渺小得成了一粒沙、一片叶。云雾忽浓忽淡,山峰不言,却好像永恒地在发出厚重的呼吸声,水之清澈,真如自己悠哉于山水画之中。看着蓝天与青峰的倒影,一时竟然分不清,自己是在水里游,还是在山里游,亦或是云中游。不愧为巴文化的发源地,与一般的只让人感觉美的俗世艳景不同,此处大气磅礴,毫不修饰,却直击心门,震撼心灵。

醒目的鞠躬松也令我印象深刻。它的造型奇特,就像一个正在鞠着躬欢迎游客的人一样,叫人兴趣盎然。根据一般的常识,在喀斯特地貌的环境中,悬崖绝壁往往不会生长出峰丛。然而,鞠躬松却守住了自己的根,守住了自己的信仰。从这个奇迹来看,恩施果真是一个奇美之处。窥树见人,湖北恩施人也正是能在艰苦环境中顽强生长的人。

每靠近一步云龙地缝的飞瀑,我的耳膜都会被震撼一次、荡涤一次。地缝的两岸地势陡峭,我来得凑巧,在丰水期,便见到了这飞瀑狂泻的奇观。我沉浸于慨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知道它是哪里来的动力,竟使得这瀑布之水轰隆如雷声般滚落,让人惊诧于它盛大的场面与蓬勃的生命力。云龙地缝的底部,暗处流水潺潺,静美流长,与飞瀑相映成趣。听惯了飞瀑的宏大,再来细听流水的絮语,大珠小珠落玉盘,感受非同一般。

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并非恢宏的大峡谷、神奇的鞠躬松,也并非气势磅礴的云龙地缝,而是奇观一炷香。岩石“一炷香”果真如同一炷香一般,竖立在此处,任凭风吹雨打,自屹立不倒,给恩施大峡谷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尽管环境不断地侵蚀它,它却仍然充当着这片净土的守护者。

恩施大峡谷里也并非毫无人迹,绝壁长廊则是人们的智慧在这里的见证。该栈道既有着巴蜀时期的栈道修建法,又融入了现代的工艺,可谓是的古今交融,一时间竟叫我恍惚到认不出时空。于天险大峡谷之中,建造出这样一个长廊,不禁让我慨叹当地人的智慧与勇气,勤劳与果敢。

离开恩施大峡谷的时候,我眷恋无比。此地不同于一般的美景那样艳俗,它独具自己的特性,除了给人以视觉的享受与震撼,给人的精神以一个徜徉的地方。我的胸口仿佛吞吐了一团仙气,久久不能散去……

国之萌宝

众所周知,大熊猫是中国的国宝。大致原因有如下两点。

第一,大熊猫是我国独有的,数量稀少,于甘肃、四川、陕西都有分布。第二,它在地球上生存了至少八百万年,被誉为“活化石”,科学家会利用它进行有关动物进化的研究。

我有幸去过四川的大熊猫基地,被大熊猫的憨态可掬给逗笑了。它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眼睛上有着浓浓的“黑眼圈”,眼神温和,一直坐在那里,嚼着竹子。根据查阅资料,我了解到,之所以大熊猫特别习惯于吃竹笋,是因为竹笋的能量低、难消化,于是,大熊猫选择了多吃、快吃、多排便的进食方式。也正是因为如此,它们喜欢睡懒觉,减少运动量,保持体力。它们看上去懒洋洋的,其实是在维持新陈代谢的平衡。

别看大熊猫呆萌呆萌的,它们的智力却不低。尽管目前尚无明确的研究结果,不过饲养员对着它们做行为训练工作,抽血、检查牙齿的时候,它们非常配合,这足以证明大熊猫的聪慧与灵性。

在我的眼里,大熊猫不仅是一种珍稀动物,更须强调的是,它是一个符号式的中国国宝,比如“丁丁”和“如意”。它俩是“中俄友谊特使”,莫斯科动物园在熊猫馆内为它们各自准备了两室一厅的大套房,成为中俄两国人民友谊的又一佳话。在奥地利,旅居大熊猫“阳阳”迎来20岁生日,作为当地的“明星”,许多人前来为它庆生。它尤其深受小朋友的喜爱,收到了许多精美的生日礼物。

前段时间,人们在四川茂县土地岭和陕西长青自然保护区都看见了野生大熊猫的身影,这无疑是一个喜讯。这意味着,大熊猫的数量未必止于人们视线中的界限。如今,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大自然就如此馈赠给了人们惊喜。这样的国之萌宝,谁能说不喜欢呢!

作者简介:刘臻鹏,渌水诗社社员,扬州市邗江区作家协会会员,四川散文诗学会会员。文章散见于《花溪》《散文诗世界》《小雪》《现代诗美学》《心苑》与“学习强国”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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