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构建良好的城市艺术生态？

于蒙群

艺术生态的范围有大有小，大到全球、小到艺术园区，只要形成上述链条，就可以称之为艺术生态，本文将关注点聚焦于上海，尤其是2019年11月上海艺术周与上海艺术品交易月期间的上海艺术生态。

生态（ecology），词源于希腊文“oikos”，原意指住所或栖息地，后演化为生物有机体与周围环境关系，较为通行的概念是英国生态学家E.P.Odum的定义，生态为有机体、物理环境与人类社会的关系。1

目前学界对艺术生态的定义并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见，但对比生态的概念，艺术生态是艺术诸要素与其社会环境、生存空间等互相作用、互相依存的关系总合。在艺术生态中，艺术品从被创作、被变为商品、被学术体系接纳、最后成为人类文明的一部分，这个过程可能很长，什么样的艺术生态能够完善、加快这一链条、又如何构建这样的艺术生态？

艺术生态的范围有大有小，大到全球、小到艺术园区，只要形成上述链条，就可以称之为艺术生态，本文将关注点聚焦于上海，尤其是2019年11月上海艺术周与上海艺术品交易月期间的上海艺术生态。

城市艺术生态诸要素

城市作为艺术创作、展示、交易的集中区域，其艺术生态庞大而复杂，包含多维体系来供给艺术生态。如艺术创作体系、艺术相关学术体系、艺术市场体系、艺术观众与消费者体系以及政策体系。

1、艺术创作体系，由艺术家、艺术类院校、艺术创作环境等构成。这些艺术创作单元通常呈现出逐渐分散的地理分布模式。2但在上海，这一体系却显得有些不同，虽然同样呈现出散点分布的态势，但却逐渐形成了以M50（莫干山路50号创意园区）、朱家角、松江等集聚区域，在集聚的同时融汇不同艺术风格与类型，逐渐形成上海多元并存的艺术创作样态。

2、艺术相关的学术体系，由艺术评论、艺术策展、美术馆、博物馆等构成，其作用是为艺术作品赋予意义，提供展示、交流、研究的平台。学术体系的话语权正在逐步扩大，甚至连部分超级画廊在近几年的发展中出现美术馆化的现象。

3、艺术市场体系，包括一级市场经纪人、画廊、博览会、二级市场拍卖行、三级市场艺术品电商与艺术品金融等。在艺术市场中，艺术品的属性从艺术产品转换为商品，并从市场中获取资本支持。

4、艺术接受者体系，包括普通艺术观众，艺术品消费者以及专业藏家。其中包含着一定的递进关系，越向上发展，越会扩大在艺术生态中的影响力。近年来，中产消费群体的崛起，带动了青年艺术市场与艺术衍生品市场的升温。《麦肯锡2019中国报告》中，麦肯锡等权威机构预测，中国从当下到2030年这段时间的消费增长可能将高达约6万亿美元，相当于美国与西欧的总和，如此庞大的消费增长，那么艺术品消费能在其中占据多少比例呢？

文化力研究所在2019年年末针对从20余岁至50余岁区间的40人进行文化消费的调查，其中平均文化消费比例为35%，在35%的文化消费中，文创艺术品消费占比20%的，也就是说这四十人的平均文创艺术品消費在7%。虽然该项问卷调查的基数较小，使得调查的可信度不足，但至少也提供了一个较为可贵的参考。如果将前面麦肯锡的数据用7%来测算，则能初步可预测2020-2030年艺术品的消费增长可能达到4200亿美元，兑换人民币可以达到近3万亿人民币的程度。

因此，关于艺术品消费层级的市场，在中产阶级这个圈层中，文化消费、文创艺术品消费的比例、数额将会不断提高，此外，在目前的休闲生活趋势中，观展已经成为与看电影、旅行相并列的文化活动。观展群体的增加，使得艺术品消费的潜在人群逐步增加，对培养艺术品市场，建立良好的艺术生态具有一定的作用。

5、政策体系，艺术生态因其体量相对弱小，对政策的反应相对敏感，国际、国内大环境与地区政府的政策影响时常反应在市场行情的晴雨表中，根据《2019德勤艺术与金融报告》调查，2019年上半年，全球重要拍卖行（苏富比、佳士得、菲尔普斯）销售放缓20%，意味着艺术市场进入缓慢增长期，其原因是英国脱欧与中美贸易战两大事件的影响。

构建城市艺术生态圈

艺术生态的五个要素以艺术为核心，互相影响、互相作用，始终都是在不同类型的体系轮回中完成，并不断循环。因此，形成城市艺术生态圈，将连接艺术生态的五大要素，并使其在循环、作用、影响的同时不断发展。

2019年11月，上海举办首个国际艺术品交易月，挂牌成立“上海国际艺术品交易中心”，启动“上海国际艺术品交易服务平台”。该中心通过设立工商登记、展览审批、通关报检、外汇结算、财税申报、配套扶持、配套服务等七大服务窗口，为国内外艺术交易机构提供类似绿色通道的的综合性咨询务。上海国际艺术品交易服务平台的成立，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中美贸易战带来的部分市场阴影。

国际艺术品交易中心在整个11月所起到的作用不仅仅是绿色通道、加快进程，而是将所有将力量集中在1个月内，达成艺术品消费环境的培育，促动艺术市场的发展，大大加快了艺术生态圈的循环过程。这是政策体系的影响力。

交易月期间进行的上百场系列活动中，除了三场大型艺术博览会、14场拍卖活动、52场展销活动等艺术市场范畴的活动外，35场展览场展览成为构建这一重要时段的学术主轴。众所周知，展览是作品展示、赋能的重要平台，直接关系到创作者的声望问题。在绩效难以客观量化的人类活动领域，声誉和影响力网络在决定获得资源和报酬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

美国学者塞缪尔·弗赖贝格（Samuel P. Fraiberger）等人试图用量化研究的方式，探索展览与声望的关系，他们利用Magnus （www.magnus.net）数据库中的信息，重建了50万艺术家的展览历史，绘制了艺术机构（画廊、美术馆）间的协同展览网络。他们通过网络观察到，在声誉卓著的艺术家中，有一种连锁效应，他们的职业生涯是从高声望的艺术机构开始的，而在那些在网络边缘开始职业生涯的人中，进入高声望艺术机构的几率要小很多。3

在网络中心位置的美术馆与画廊成为最具话语权的平台，使我们能够探索艺术家个人的职业轨迹与展览、机构之间的关系。目前，越来越多的国际巨头画廊进入上海开设中国乃至亚洲首家分支机构，在画廊开拓市场的同时，也使中国艺术家进入权力中心的几率加大。

在艺术市场层面，上海近几年通过艺博会带动的艺术周已经形成短期艺术嘉年华，作为一种“被活动驱策的艺术形态”，艺博会能够在短期聚集大量艺术生态中的元素，如创作体系、学术体系、市场体系以及接受体系，不同体系通过艺博会的集聚，加速了艺术生态圈的循环与完善。

结语

梅兰妮·格莉斯（Melanie Gerlis）在《灰色游戏——艺术品投资的金融逻辑》中认为：“一个市场只有在深度和广度上向大众市场发展的时候，监管制度才会出现。”4上海国际艺术品交易中心的建立，是一种正向监管，具备绿色通道与综合服务性质，丰富艺术生态中的政策体系，同时也说明艺术市场在深度和广度方面的不断发展。通过艺术生态中五个元素的互相循环，上海目前已经初步形成集合艺术创作、展示、学术、交易、服务等流程的产业链条，优良的城市艺术生态是建立于完整、结构丰富的艺术生态圈中，加速艺术生态圈的建设，需要创作体系、学术体系、市场体系、接受体系与政策体系间的高效协同发展与不断的互相作用。

作者  上海大学上海美术学院博士在读

张坤，张颖，李永峰主编，基础生态学[M]. 哈尔滨：哈尔滨工业大学出版社，2018：1.

（美）海尔布伦等著，詹正茂等译. 艺术文化经济学·第2版[M].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364.

Samuel P. Fraiberger， Roberta Sinatra， Magnus Resch， Christoph Riedl and Albert-László Barabási. Quantifying reputation and success in art， Science 362 （6416）， 825-829.

（英）梅兰妮·格莉丝（Melanie Gerlis）. 灰色游戏——艺术品投资的金融逻辑[M].北京：中信出版集团.201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