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子陈元

李雄峰

陈元，我初中三年的同学。从初中毕业之后，只是在某个保龄球馆偶遇过一次，至今也得有三十多年没见过面了。彼此都该是半大老头子了，可是年少时的印象还是那么的深刻，就像一转身就会坐回到教室里一样。记忆中的陈元，白白净净，架着一副黑边眼镜，很是清秀。而在我心里，他就是一个“成语解释”———孜孜以求，没有他不学不问的。

我们那会儿，家里有电视机的还并不多，所以，整天放了学就是在操场上、胡同里踢球。尽管对于足球的热爱，似乎在我们很多男孩子中是天生的，但是，除了疯跑瞎踢之外，我们也整不出太多的对于足球这项世界第一运动的理解。陈元则是我们中的“另类”———班里大部分男生其实都是在跟他学踢足球、了解足球。虽然自己和一些同学用少得可怜的零花钱订阅着《足球》报和《足球世界》杂志，但是，上面的很多文章看完就忘，好像就沒走脑子。而陈元经常从我们手中借阅这些有关足球的读物，奇怪的是，当时世界上最知名的那些足球明星的故事，我们更愿意听从他嘴里绘声绘色讲出来的，而不是报刊上刊登出来的，尽管他嘴里讲出来的，全是报刊上刊登出来的。还有的时候，正上着课呢，陈元悄悄地拿出一份足球报或杂志，“假装”听着课，可眼睛会长时间地停留在某一个有球星踢球照片的版面上，手脚还会下意识地动弹着，俨然是在盘带着足球。也正因此，和我们这些傻踢球的球迷相比，陈元是我们班最会用脑子踢球的人，也踢得最好。

有时候，你不得不感叹造物主将人划分出了三六九等。就算我无法界定自己在哪一档，但是，陈元一定是在高于我们这般庸人之上好多档的聪明人堆儿里。这人要是聪明，哪儿哪儿都会表现出他的聪明。之前说陈元“假装”听课，实则看足球报刊，可是，每当眼尖的老师看到陈元课上“开小差儿”，想出个问题当众刁难一下陈元的时候，他总是不紧不慢地把“闲书”放进课桌，站起来，推一下那副黑边眼镜，然后很有条理地清晰地回答老师提出的问题。不仅老师特惊讶，连我们都跟着惊讶———我们甚至搞不清，陈元是在“假装”听课，还是在“假装”读“闲书”。的确，陈元的课桌里“闲书”很多，不光只有足球报刊，还有很多科普读物、小说等等。初中三年，陈元一直都是我们班的尖子，在各个领域都是尖子，我们都特服。

然而，更多的时候，我们更喜欢看陈元在课堂上“捣乱”。小孩子就是淘气，也喜欢看热闹。且不说陈元到底是“假装”干什么，只要他听不懂了，他会马上把“闲书”撂下，然后，举手问问题。由于他平时课外知识积累得多，有些问题超出了老师的教学范围，弄得老师也很尴尬。加上陈元一贯似听非听的课堂状态，老师也会给他扣上一个“扰乱课堂秩序”的帽子。但随后便是一通夸奖，让我们也要像陈元那样，带着问题来上课……

一晃就几十年，陈元，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