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娟,何奎莲
(宜宾学院教育学部,四川宜宾644007)
新型冠状病毒(COVID-19)自2019年12月底爆发以来,目前已在全球蔓延,新冠疫情已成为全球性突发公共事件。由于具有突发性、传染性强和传播范围广等特点,新型冠状病毒严重影响大众身心健康。当处于全封闭、半封闭状态的居家自我隔离状态下,活动空间变小,大众几乎没有社会交往,长时间待在固定的地方,只能通过网络了解新型冠状病毒的相关信息。而大学生正处于心理社会延缓期,社会化程度不断提高,更为关注各类突发性事件。政府、高校、社区、志愿者等社会各界人士对大众提供了相应的社会支持,大学生可以通过感觉、领悟实际受到的社会支持来预防个体由新型冠状病毒产生的抑郁、神经衰弱、恐惧、强迫—焦虑、疑病等反应的心理负面影响,领悟到的社会支持越多,越能调整和增强个体身心健康,缓解应对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所带来的负面情绪,对大学生身心健康产生积极的影响。因而有必要了解疫情下大学生的心理健康及社会支持情况,以便开展更为有效的心理援助,促进大学生更好成长。
研究对象为四川、贵州、重庆等地的大学生,主要集中在四川省。由宜宾市抗疫心理服务专家组在2020年2月底至3月中旬,通过问卷星对大学生发放网络问卷并让学生自愿作答,回收问卷1 845份,有效问卷1 775份,有效率为96.2%。
采用高延等[1,2]编发的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问卷。该量表共25个项目,采用0~3分的4点计分法(0=没有,3=重度),评分越高,心理状态越严重。共分为抑郁、神经衰弱、恐惧、强迫—焦虑、疑病5个维度,整个问卷的α系数为 0.6923,5 个维度的α系数在 0.7552~ 0.8042 之间,所有分析结果经检验均有统计学意(P<0.05) 。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935。
采用领悟社会支持量表[3]。该量表是Zimer编制的领悟社会支持量表的中文版,该量表共12个自评项目,采用李克特7级计分法(1=极不同意,7=极同意),包含三个维度,分别为个体可感知到的家庭社会支持、朋友社会支持和其他社会支持,总分反映个体感受到的社会支持总程度,得分12~36分为低支持状态,得分37~60分为中间支持状态,得分61~84分为高支持状态。该量表已有研究验证有较好的信效度[4]。本研究中,该量表的 Cronbach α系数为0.944。
采用 SPSS 25.0 对数据进行描述、t检验、Pearson积差相关分析、逐步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本研究通过对大学生在突发公共事件下心理状况和领悟社会支持的描述分析、相关分析及回归分析,进一步探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该群体情绪反应5个维度的具体情况、影响因素、心理状况和领悟社会支持的相关性,深入了解该群体在疫情下的心理健康状况及其感受到的社会支持情况。
把大学生在新型冠状病毒间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情绪反应和领悟社会支持的得分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通过大学生在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情绪反应的5个维度、领悟社会支持的3个维度及领悟社会支持总分的平均数和标准差,反映了大学生的情绪反应和领悟社会支持的状况。具体情况见表1所示。
表1 大学生情绪反的应的描述性统计结果(n=1775)
从表1可知,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情绪反应5个维度进行配对t检验,结果显示,抑郁与神经衰弱、恐惧、强迫—焦虑、疑病的t值分别为2.07、-30.03、19.45、9.11,神经衰弱与恐惧、强迫—焦虑、疑病的t值分别为-32.02、18.77、7.99,恐惧与强迫—焦虑、疑病的t值分别为48.10、40.83,强迫—焦虑与疑病的t值为-7.23,除抑郁与神经衰弱P值小于0.05外,其余均小于0.001,表明5个维度得分均存在显著性差异,其中,恐惧情绪反应得分显著高于其他 4因子 。
家庭支持与朋友支持、其他支持的t值分别为0.108、-7.92,朋友支持与其他支持的t值为-10.75,家庭支持与朋友支持P值大于0.05,不存在显著性差异,家庭支持、朋友支持与其他支持P值均小于0.001,均存在显著性差异,领悟社会支持整体中等偏上。
将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情绪反应的大学生划分为正常群体 (得分在均值加 1个标准差以内,即
由表2可知,抑郁异常群体占总人数比例比其他4个维度高,说明在新冠疫情期间,抑郁是大学生群体最普遍的情绪反应。
通过t检验比较城市大学生和农村大学生在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情绪反应与领悟社会支持上的差异。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城市农村各因子得分情况比较(M±SD)
由表3可知,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各因子在城市和农村间无显著性差异。朋友支持、其他支持在城市和农村间存在显著性差异,城市得分显著高于农村。新冠疫情期间,城市、农村都进行“居家隔离”,大学生都得到来自家人的支持,但农村乡镇封路设卡,即使有朋友和其他社会支持也因道路阻塞等原因而滞后,导致朋友支持和其他支持显著低于城市。
为了探讨大学生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情绪反应与领悟社会支持之间的关系,将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情绪反应的5个维度与领悟社会支持的3个维度进行相关分析,结果见表4。由表4可知,大学生家庭支持、朋友支持、其他支持与抑郁、神经衰弱、强迫—焦虑、疑病均呈负相关,这表明大学生领悟社会支持对突发性共卫生事件情绪反应有积极影响。
表4 新冠期间大学生各因子相关矩阵分析
注: **P<0.01
为了解领悟社会支持多大程度上影响大学生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的情绪反应。以领悟社会支持的家庭支持、朋友支持和其他支持作为自变量,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的抑郁、神经衰弱、恐惧、强迫—焦虑和疑病分别作为因变量, 进行逐步性线性回归分析, 得到模型如下:
抑郁:
y=0.945-0.014x1-0.011x3
F=35.757,P<0.001
神经衰弱:
y=1.057 -0.022x1-0.01x2
F=66.715,P<0.001
恐惧:
y=1.163 -0.018x3
F=28.621,P<0.001
强迫—焦虑:
y=0.600 -0.009x1-0.009x2
F=33.419,P<0.001
疑病:
y=0.571-0.014x2
F=26.342,P<0.001
其中,x1为家庭支持,x2为朋友支持,x3为其他支持。
通过对大学生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情绪反应、领悟社会支持的结果以及领悟社会支持对情绪反应的预测作用分析,本研究对大学生在疫情下的情绪反应及社会支持特点进行进一步讨论与分析,以便加深对该群体的了解,并提供有效指导,将危机转化为大学生成长的契机。
抑郁、神经衰弱、恐惧、强迫—焦虑、疑病是最常见的负性情绪,严重影响个体的身心健康。本研究调查结果显示,在新型冠状病毒疫情期间,大学生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的情绪反应以恐惧情绪反应最为突出,这与高延[5]在SARS中的研究结果一致。抑郁情绪反应的异常群体大学生比例最高,占总人数的17.3%,这与高延[6]在SARS中恐惧情绪反应异常群体大学生比例最高的研究结果不一致。本次调查对象虽然不是新型冠状病毒重灾区,但“封闭”管理所产生的行动限制、社交减少、心情焦虑等,对他们的心理造成了不可避免的影响,且全国的防疫用品的紧缺可能是导致恐惧情绪反应的一个重要因素。
政府所采取的严格防疫措施对于控制新型冠状病毒取得了明显成效,疫情后教育部及高校普遍开展了线上心理援助,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新冠带给大学生的负面影响,但疫情对大学生依然有不同程度的负面影响。大学生接收到的外界信息多而杂,甚至有的负面信息与理智相冲突。恐惧情绪反应作为消极心理状态,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具有一定的信号功能,个体不断对引发恐惧情绪反应的信息进行交换,对接收到引发恐惧情绪反应的信息进行解释和同化,继而进行释放,这就导致了恐惧情绪反应的交叉感染,使得恐惧情绪反应不断增加。有必要帮助大学生正确认识来自政府、专业权威所发布的正面信息。
值得注意的是,在调查过程中,女大学生的样本数量远远大于男大学生。由于问卷为自愿填写,一定程度上说明女大学生更为关注自身心理,希望寻求外界帮助以缓解新冠所带来的情绪反应。这也与平常高校心理咨询中女生多、男生少的现实较为吻合[8]。同时,调查结果显示男大学生的情绪反应得分高于女大学生,可能因为男大学生受性格特点及观念影响很少寻求外界帮助,更愿意自己解决问题,但我们不能因此忽视对男大学生的关注。
大学生领悟社会支持得分为(65.66±12.24)分,大学生的领悟社会支持处于中等偏上水平,说明大学生得到了来自家庭、朋友和其他团体的社会支持。
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各因子在城市和农村间无显著性差异,这可能是因为新冠波及全国,无论城市还是农村,人们接收到关于新冠的相关信息一致,使得城市农村大学生的情绪反应无显著性差异。而家庭支持、朋友支持和其他支持则存在显著性差异,城市大学生得分显著高于农村。调查结果中,城市小区处于全封闭或半封闭状态,居家自我隔离过程中,物质购买受限,相对于农村半封闭或无封闭状态,得到的社会支持相对较多,这也导致城市大学生的领悟社会支持比农村大学生高。
本研究结果显示,大学生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的情绪反应与领悟社会支持呈负相关,这说明领悟社会支持得分越低,情绪反应程度越高。通过多元回归分析得出,家庭支持和其他支持能预测抑郁情绪反应,家庭支持和朋友支持能预测神经衰弱情绪反应和强迫—焦虑情绪反应,朋友支持能预测疑病情绪反应,其他支持能预测恐惧情绪反应,情绪反应异常的大学生领悟社会支持得分显著低于情绪反应正常的学生。调查结果说明:一方面,领悟性社会支持对情绪反应有一定的影响;另一方面,领悟受到来自家庭、朋友和其他的社会支持的差异,会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不同的情绪反应差异。
领悟社会支持是个体的一种主观感受和主观评价,是个体对社会支持的期望,在生活过程中对外界支持的认知,对自身感觉到被爱、被照顾、被重视的评价,在社会支持中感觉到的积极情绪体验和满意程度[7]。造成上述差异的原因,一方面,可能是调查对象不是疫情重灾区,社会支持相对疫情重灾区少,但防疫物质、生活必需品等的缺乏,又导致大学生主观感受到的社会支持不足,使得情绪反应偏高;另一方面,与家人长时间共处相对封闭的空间,社会交往减少,无法与朋友见面等,情绪得不到缓解,这又加剧了情绪反应。
积极的社会支持能有效缓解疫情压力,应鼓励大学生主动寻找积极有效的社会支持系统,并加强与家人、朋友的沟通,以提高领悟社会支持的能力和获得的社会支持的信念,降低大学生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中情绪反应的程度,提升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的应对能力;同时,还应加大对大学生的心理支持,预防各类情绪和行为问题。
家庭、学校和社会应为大学生提供有效的心理支持。学校多方面、多角度了解学生的心理健康状况,尤其对情绪反应异常群体的学生进行心理评估和系统干预,为大学生提供更为精准的分层化心理服务。社会应通过多种形式继续强化大学生面对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的心理素质,提升大学生应对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