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如此安好

我们的世界很多东西都是很美好的，比如阳光、空气、生命、爱情、财富。因为这些，我们感知世界并快乐生活。

但时至今天，整个世界处于科技大突变的前夜。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看到了永生的希望，我们将何去何从？在中国，长生不老是一个历久弥新的命题，一代又一代的探索者前赴后继，苦苦求索，“千古一帝”为这个命题添上了热切而悲壮的一笔。如今，永生的图景愈发清晰，永生的执念愈加煎熬：可以看到永生，但又未能即时永生;即便突破永生，但又可能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极少数人将率先永生，绝大部分人仍需排队;幸运者将如愿以偿“永生”，不幸者将永远“睡去”。

面对科技带来的这一问题，本书尝试进行一次推演：有人选择固守兽性享乐，“过一把瘾就死”;有人选择与“优良基因”结合，大规模繁衍后代;有人储备资本，迎接即将到来的永生工程……对生命的贪婪，变成了形形色色者最大的贪婪。无论哪一种，都会导致资源的极度紧张。无疑，生命只有一次，人的生命非常宝贵，追求永生似乎合情合理。但是，过于痴迷就会堕入妄念，过于执著就会引发灾难。当爱情异变为肉欲、肉欲异变为繁衍、繁衍异变为永生追求的时候，伦理价值体系就面临崩溃;当致富演变为攀比、攀比演变为占有、占有演变为永生船票的时候，社会秩序就面临失守。正如本书所言：“钱，是人人都有的;但资本，是人人都缺乏的。”有了资本，才有过瘾、繁衍、永生的可能。人们手里的钱也许比以前更多，但资本从来没有像今天如此匮乏。

人性、资本、科技、情欲、永生，任何一项都是一座浩瀚迷宫。一者尚不得解，何况五者同时共舞，这究竟会演绎出何等疯狂，人类命运何去何从，高级灵长类动物用什么来救赎自己，如何抑制我们对永生的贪婪，如何在新世界寻找新的价值支撑，进行价值重构，这些都是我们面临并需要解答的问题。

困顿与迷茫、焦虑与不安、沉沦与超越贯穿这部书的始终。本书描述了大突变前夜的场景：“我们周围的世界，是安全的世界，也是动荡不安的世界。”“善与恶交织，生与死同在，生活中的具象和时空穿梭的幻象重叠。”

如何寄语未来？本书提示了一个朴素的道理：“不要营造心魔，但也不要被别人的心魔影响。”“等你们到了爸爸这个年纪，我希望你们的子女问你，妈妈，这辈子你怕过什么吗？你们会回答，没有，真的没有，生活如此安好！”

万千妄念，归于一点：生活如此安好。只有眼前的生活是实在的，珍惜眼前，珍惜生活，敬畏自然的规律，摆脱资本的奴役，超越人性的束缚，克服永生的妄念。

已经不适宜说太多了，就将作品交还读者，由智慧的读者作出高明的解答。

向我的父亲致敬。感谢我的家人。感谢她和她的父亲。感谢文波先生和江兰女士。谢谢大家！

（《最后一个本科生（序言）》）

符号只有符号的意义

麦必文

周一，王欣然6点就起床了，洗漱完，描了个淡妆，7点钟她把陈欧叫醒后就出门了，在燕园外的早餐店吃了个早餐，7：30，走到了集团总部。

五栋大楼巍然耸立。她想，几天前连做梦都做不到的事情，今天竟然成为了现实。而且，她和集团二号首长——真正的二号首长同一个办公室办公。

这一切是虚幻的吗？不！是真实的。

五栋大楼拔地而起，直指苍穹，煞是好看。

门卫看到美女，行了个注目礼。欣然没注意到，碎步走进大门，先是绕着集团总部走了一圈，然后绕五栋大楼走了一圈。晨光熹微、环境幽静、绿草吐翠，鲜花争妍斗艳，空气清新得不得了，欣然在心底尖叫，闭上眼睛，尽情地打了几个旋转。

她想，要是陈欧在一起就好了，可是，陈欧就像死猪一样，7点钟还不愿意起床！

欣然尽情享受了一番总部美景，走向最高一栋大楼，进了电梯，摁了25楼，找到“常务副总裁室”牌子，站了一会，走向电梯，摁了30楼。

到了30楼，她走出观光走廊，绕着走廊走了三圈，把总部胜景一一记在心上。

29楼。她先是四下瞧瞧，门牌分别写着：集团董事局会议室、集团总裁会议室、集团商务会议室、集团专题会议室。她想，以后她基本上陪常务在这些会议室开会了。

王欣然拾级而下，把28楼、27楼、26楼都看过了，回到25楼，绕到前台，看见汪颖。

你好！欣然伸出手，要与她握手。

汪颖一看，哎，又是一条等待葬身鱼腹的美人鱼。自己毕业那时不懂事，来了这里也就算了，但是眼前这位大美女，不像是应届生的，怎么说也有点工作经验，怎么就蒙头撞了进来呢！

“谁？”的念头浮现的同时，汪颖便立即想到这人应该是王欣然了。调动文件是宁主任交给她公告出去的。

汪颖没与欣然握手，只是淡淡地说，王主任，8点半才上班呢，你自己找地方坐一下啦，我去泡茶呢。

8：29，王欣然看到宁采薇走出电梯口。采薇也第一时间发现了欣然，叫道，大美女早！进去坐嘛！

采薇带欣然走进文秘科，说，这就是我们的办公室。呐，最后面，左边一张桌子是我的，右边一张桌子是你的——原来陈总也坐过那里。以后，常务在办公室的时候，你在常务办公室坐班，你是常务秘书。常务请假、出差，你不用陪同常务的时候，可以在常務办公室坐班，也可以在这里坐班。你在这里的时候，就是科室领导，我们一起组织小伙伴们工作啊，搞活动啊！

真好！欣然由衷叫道。

这时，两位男子进来了。

这是龙胜，这是杨鉴全，龙胜是复旦大学硕士，杨鉴全是中山大学博士，去年加入我们团队。采薇说，小龙、小杨，这是我们办公室的新同事，也是常务的新秘书，王欣然。以后我们就在一起工作了。

采薇说，小龙、小杨，你们要多多支持配合王主任工作哦——不要说谁是主任谁是副主任了，都是一样的。就冲大美女，你们也该给十二分面子，多多支持！

欣然朝他们点头致意。龙胜和杨鉴全与欣然也打过了招呼。

欣然是武大的硕士，以前在湖北工作，基层经验非常丰富，对集团财务与业务流程非常熟悉，这是我们不具备的，以后大家多多向大美女学习！

采薇的话像扫射出去的子弹。

欣然，其他同事呆会再认识吧。采薇说，我们先过常务室。

采薇带着欣然到了“总裁室”，伸手摁密码。

哎，薇姐……欣然说，常务副总裁室不是在那边吗？

你想进总裁室吗？采薇笑说。

这……

这边是常务室，那边是总裁室。采薇说，现在的总裁从常务副总裁升上来，在“常务副总裁室”办公，不想搬，便让现在的常务搬到了原来的“总裁室”。

明白了。欣然说，门牌还没换过来。

说不定到时常务做了总裁，不想换办公室，门牌又调过来了。采薇笑说，你在这里做久了，就会发现门牌是一个符号，姓名是一个符号，甚至人本身也是一个符号。符号只有符号的意义，没有别的意义。

采薇还没让欣然张口，就说，进来啦，我带你进门，坐班的是你，取得多大成绩，靠你自己。

薇姐，我会努力工作的，也会很虚心地向您请教。欣然说。

我能教你的，都会毫无保留。宁采薇说，但很多东西是靠自己悟的，你悟不到，一辈子都是一个盲人。——我也是刚刚从盲人中苏醒过来。

薇姐的话好高深啊。

高深就是浅薄，浅薄就是高深。世间本来就没有高深和浅薄之分，没有这也没有那，没有那也没有这，这道理就好像：总裁室就是常务室，常务室就是总裁室，说不定进了总裁室就是进了常务室，进了常务室就是进了总裁室。采薇一边说一边开了电脑，说，坐吧，等常务来了，我们再到其他领导办公室走走！

采薇继续说，这是十多年来，我第一次带新人到领导办公室报到。以前其她新人过来，我都是让同事带。有时啊，不想带——不是自己不想带，而是不知道别人需不需要带，更加担心带了别人，是把幸福带给了别人呢，还是把祸害带给了别人呢，自己心里很矛盾。

欣然听不太懂采薇的话，甚至没听清采薇的绕口令，只好说，谢谢薇姐指导。

说不上。采薇说，我以前没有这么好脾气的，只是这两天才变好的脾气。——陈总来报到的时候，我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

陈欧的脾气太坏了，负能量满满的。欣然说，连我都找不到对他好的理由。

其实，我挺欣赏陈总的。采薇说，他可以通过一个眼神，精通处在这个磁场里的人。他是智者，只是修炼还没到家。跟刚才说的那样，负能量就是正能量，正能量就是负能量。无所谓正，无所谓负，无色无相，无我无他。

欣然搞不懂她的领导风格，只好傻笑。宁采薇呢，反正她现在是跟欣然掏心掏肺，至于欣然听不听得懂，能听懂多少，随缘吧，看人的造化了。

我来跟你说现在的徐常务的一些习惯吧。采薇说，工作上称常务，生活上也可以叫她菲姐。菲姐的官架子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官架子，非常随和。她更喜欢别人叫她菲姐。

菲姐。欣然念道。

菲姐呢，喜欢喝白开水。欣然说道，就跟她的人一样，喜欢穿黑白两色衣服，不是黑就是白，不是白就是黑，从来没见过她穿其它颜色的衣服。——但是，谁說得准，说不定今天她穿的衣服就变过来了呢。

她目前还是喜欢喝白开水的。采薇边说边拿起徐菲的茶水杯用开水烫了，然后在饮水机倒了一杯温开水。

这杯子保温效果很好，常务体质弱，她出差，或者到别的办公室都好，你要帮她拿杯，开水倒七八成满就可以了。

记住了。欣然说。

我也不知道常务有什么习惯或者爱好了。采薇说，我平时也没记——事情太多。

薇姐作为集团第一笔，不容易。欣然说。

冯主任才是集团第一笔呢！采薇笑说，我们只是打杂的。

欣然正想说话，见采薇打了个“嘘”的手势，凝神屏气，然后，采薇拉她站直站好了。

采薇叫道，常务早，常务好！

常务早上好！欣然也问了好。

常务，这是办公室的新同事，王欣然。采薇说。

欣然，欣欣向荣的欣，然后的然。徐菲说，我认识。——欣然，很久没见了，还好吗？

很好呢，常务。

什么常务，还像原来那样，叫我菲姐就行了。徐菲说道。

是的，菲姐。欣然说道。

菲姐。采薇说，我准备呆会带欣然认识一下这几层楼的领导。

不用了。徐菲说，以后大家一起工作，自然而然就认识了，不用搞得规矩很多、形式很多！

徐菲道，欣然，我平时很简单的，你安心把工作做好就行了，不要想着迎来送往或者“沟通联系”，你回去也把这话带给陈欧。你们来了，把工作做好了，自然会得到提拔，将小两口的日子过得幸幸福福、甜甜蜜蜜的。陈欧很聪明，但最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知道了，菲姐。欣然说。

开展工作吧！徐菲说，对了，采薇，这个星期你带上笔记本坐在欣然对面吧，桌子这么大，足够你们两人办公！

菲姐，没问题！宁采薇说。

我现在的身份挺尴尬的。徐菲说，既是集团董事，又是集团高管，以前管财务，现在又管发展与改革委员会。你先拿一套三会的资料给欣然，包括公司章程、三会议事制度给欣然。

好的，反正公司重要的管理制度文件都拿过来咯。采薇说，我也不是很熟悉，正好和欣然一起学习。

徐菲走进里面的办公室，从包包拿出手机，把包包搁一边了。

采薇回文秘科抱了一大摞文件制度过来，小声笑道，欣然，我过来陪读啦！

（节选自麦必文所著《最后一个本科生》）

《最后一个本科生》简评

弦月竹杺

世界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新时代的到来引发一系列的矛盾与危机。如何在变革的年代寻找自己灵魂的居所，麦必文先生以冷峻的眼光看待世界，并试着在风云变幻之际窥探人性最本质的特性，进而告诫当代人“珍惜当下，乐观此生，俗世皆局，浑然入世”。执念生魔，惟愿读过此书之人，都可从中窥视一二，踏实从容，莫生执念，世界尚且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