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份巡视整改通报，为高校把了什么脉？

赵颖 任羽中 吴旭

党 对高校的巡视，通过发现高校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建设中存在的问题，压紧压实“党对高校的全面领导”。对高校巡视通报进行分析，能够反映出“党对高校的全面领导”的具体内涵，以及我国高校在办学治校实践中存在的问题，明确高校下一步改革发展的重点和方向，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

基于此，我们搜集了241所高校的巡视整改通报，通过文本分析，从整体上总结我国高校在巡视中暴露出的系列问题，并讨论不同类别高校呈现出的问题的差异，为加强和改进高校党建工作及廉洁建设提供参考。

哪些领域最容易出问题？

我们把高校分为“党委书记、校长职务由中央管理的高校”（简称“中管高校”）、教育部属高校（非中管）和省属高校三类，分别从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教育部网站和省政府网站上搜集了31所中管高校、41所教育部属高校（非中管）和169所省属高校（分布在19个省区市）共241份巡视整改通报，时间跨度自2013年至2018年。

根据对巡视整改报告等文本的归纳提炼，以及详细的建模计量分析，我们将高校存在的问题细化为70类（如“学校管理有行政化倾向”“重教书轻育人”“思想政治建设效果不明显，校领导班子不敢担当”等），根据各大类问题之间的联系，形成了3个一级编码，并细化为11个二级编码。前者包括坚持党的领导问题、加强党的自身建设问题、高校具体领域问题三方面。11个二级编码则是一级编码的具体表现，分为党中央领导、省委领导、学校党委领导、党内政治生活、政治建设、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机构设置、资产管理、招生办学，涵盖各方面。

经过梳理，241所高校在70个问题中，平均出现19.5个问题。其中，在“加强党的自身建设问题”上出现问题占比最高，为30%，其涵盖党内政治生活、政治建设、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等方面，此类问题也是巡视的重中之重。其次是在“高校具体领域问题”方面出现问题，占比28.5%;再次为在“坚持党的领导”方面出现问题，占23.5%。

从高校类型来看，省属高校出现的问题最多，平均每所高校巡视出21个问题，中管高校其次，部属高校最少。相较而言，地方不同高校间出问题的个数差异大，部属高校出现问题的个数差异小。在“坚持党的领导”“加强党的自身建设问题”和“高校具体领域问题”三个维度上，部属高校出现的问题都是最少的。省属高校在“坚持党的领导”和“加强党的自身建设问题”上出现的问题最多。中管高校在“高校具体领域问题”这一维度上出现的问题最多。

对于全部高校而言，在11个二级编码中，出现问题最多的是“党内政治生活”问题，具体包括民主生活会质量低、理论学习不够、党内政治生活不严肃不规范等。其次是“组织建设”问题，主要是基层党组织建设比较薄弱、发展党员工作不到位等。巡视问题集中呈现，说明该类问题是“巡视体检”最为看重的地方，也是高校目前政治工作中最亟需查缺补漏之处。

从高校类型来看，在“坚持党中央领导”方面，即对党中央思想和理论的贯彻问题和对党中央要求的实践和落实问题上，中管高校暴露出的问题高于部属高校;省属高校则在“省委领导”方面暴露出了更多问题。在“党内政治生活”方面，省属高校暴露出来的问题要明显多于另外两类高校。而在“政治建设”“思想建设”“组织建设”和“机构设置”上，中管高校的问题都较多，但是在“作风建设”上，中管高校要明显好于另两类高校，在“招生办学”上也明显好于地方高校。

各省份暴露高校问题详略不一

通过比较巡视年份可以看出，随着年份的推移，巡视出的问题种类越来越多，这或可说明巡视问责越来越严格和仔细。此外，各省在巡视时暴露出的问题多少也存在差异，如海南、云南、江苏等高校在巡视中暴露出的问题数要明显多于其它省份，而天津、浙江等高校在巡视反馈中通报的问题数要明显少于其它省份。

研究还表明，不同省份的教育财政投入、地域特征、文化传统等的差异对高校办学作风、办学质量都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同一省份的高校在交流和合作中，会形成一些共性。

此次研究，我们还对241所高校党委书记、校长的年龄、性别、学术背景等做了统计和分析。从校领导的背景来看，无论是党委书记还是校长，其年龄、理工科专业比例、男性比例，几乎都遵从着中管、部属、省属的降序排列。中管高校、部属高校、省属高校的党委书记平均年龄分别为56.8岁、56.2岁、53.2岁;中管高校书记理工科专业背景的比例高达71%，部属高校书记理工科背景比例只有36%，省属高校书记理工科背景的比例介于中管和部属之间，为47%;从性别看，三种类型高校的书记多为男性管理者，占比均超80%。

中管高校校长的年龄也较其它两类高校偏高;校长中理工科专业背景的比例比党委书记更高，中管高校为87%、部属高校为61%、省属高校为49%;校长中男性的比例也更高，中管高校为94%、部属高校为92%、省属高校为87%。

通过梳理还发现，985、211大学相比于非985、211大学，问题数量少16%。综合型大学比非综合型大学的问题数量少9%。校长的背景特征、党委书记的年龄，对巡视结果没有显著影响，但是男性党委书记所在学校被巡视出的问题个数要比女性党委书记所在学校巡视出的问题个数少13%。性别因素造成的差异可能是因为我国高校存在“女性担任领导少，女性领导担任正职少、副职多”现象，样本中女性书记过少;也可能是一些女性领导对组织战略的影响力不如男性领导所致。

高校党委书记应该更有为

本研究表明，高校应坚持党管高校办学方向、党管意识形态、党管干部和人才、党管高校改革发展，坚持从严从实加强高校党的建设。

从相关性分析可看出，高校在巡视中暴露的问题，很多都具有连锁反应，即在某一问题上做得不到位，进而会影响相关领域的工作开展。这表明，高校的各领域工作环环相扣，只有坚持以政治建设作为所有工作的龙头，加强管党治党，把准办学方向，强化源头治理，才能更好地破解高校内部治理中的条块分割问题，促进高校的内部协同，形成辦学治校的合力。

巡视是政治体检。巡视中发现的问题表明，高校党委书记应更多地参与政治建设，更加重视思想政治和德育工作，更加关注干部和人才培养。在党委领导的校长负责制下，党委书记应当承担把握办学方向、抓好思政工作等重要职责。

巡视问责是对高校的全面政治体检，找到问题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从巡视问题中找到高校改革的目标和方向，即知即改、立行立改、全面整改。为我国高校的“双一流”建设目标保驾护航。要进一步强化问题导向，形成党对高校全面领导的科学体制机制，推动实现高等教育领域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作者分别为北京大学政策法规研究室助理研究员;北京大学人事部部长、政策法规研究室主任，研究员;北京大学党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