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泽辉 刘骙骙 张黎娜 张瑜 王庆华?
摘 要:为了探讨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过程中的影响因素和应对策略,采用整群抽样方法,对烟台市288名新生代农民工融入城市状况进行问卷调查,收集数据并采用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对其影响因素进行分析。结果表明:新生代农民工融入城市受经济、社会融合、制度保障、文化心理和在城市工作时间等方面的影响,制度融入、经济水平融入、社会生活融入程度越高,定居的可能性就越大;文化心理融入程度越低,定居的可能性越小。建议通过提高新生代农民工收入、完善法制保障和社会保障机制、社会媒体舆论合理引导等对策促进新生代农民工尽快融入城市,推动我国城镇化建设进程。
关键词:新型城镇化;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影响因素;应对策略
中图分类号:F299.21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060X(2020)04-0102-05
Influencing Factors and Countermeasures of New Generation Rural Migrant
Workers Urban Integration
PANG Ze-hui,LIU Kui-kui,ZHANG Li-na,ZHANG Yu,WANG Qing-hua
(Department of Nursing Humanities, Binzhou Medical College, Binzhou 256603, PRC)
Abstract: In order to explore the coping strategies and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the new generation of rural migrant workers in the process of urban integration , 288 new generation rural migrant workers in Yantai City were investigated by using the cluster sampling method through questionnaire survey. The data were collected and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were analyzed by using the binary logistic regression model.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integration of the new generation rural migrant workers into the city was affected by the economic level, social integration, institutional security, cultural psychology and working hours in the city. The higher the degree of institutional integration, economic level integration and social life integration, the greater the possibility of settlement; the lower the degree of cultural psychological integration, the less the possibility of settlement. Therefore, by improving the income of rural migrant workers of the new generation, improving the legal security and social security mechanisms, reasonable guiding to public opinion of social media and other countermeasures, we can promote the integration of the new generation of rural migrant workers into the city and promote the process of urbanization.
Key words:new urbanization; new generation of rural migrant workers; urban integration; influencing factors; coping strategies
近年来,国民经济的快速增长推动了中国的城市化进程,在新型城镇化进程中,农民工作为一个特殊阶层,为农村的发展、城市的繁荣和国家的现代化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是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中的生活空间并未随时间推移而产生较高的社会包容性,社会体系的完备程度尚无法直接提供经济辅助或政策支持,农民工快速融入城市仍然存在诸多限制因素。新生代农民工在当前一段时间还将处于“半城市化”状态,基于新型城镇化进程的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问题的解决是一项复杂的长期工作,笔者从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影响因素展开研究,结合我国国情,通过对政策和制度的學习,探讨推进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进程的有针对性、健康发展的理想路径。
坚持走新型城镇化道路是我国依据新形势、新常态背景所部署的基本且重大战略,是以人为核心的农业转移人口的社会融入、个体素质提升,把促进社会公平、保障农业转移人口能够平等享受社会基本公共服务权利作为工作目标,最终实现人的城镇化转变[1]。而新生代农民工是城镇化进程中需要“市民化”的重要群体。从户籍来看他们仍然是农民身份;从职业性质来看,他们是以非农行业工作为主;从地域观点来看,他们来自农村。据国家统计局分析,2018年农民工总量为28 836万人,比上年增加184万人,增长0.6%。从年龄结构来看,1980年及以后出生的新生代农民工所占比重为51.5%,比上年提高1.0个百分点。在新生代农民工中,“80后”占50.4%,“90后”占43.2%,“00后”占6.4%[2]。农民工城市融入是指农村人口从农村走进城市,在城市中工作和生活之后,在对待经济、社会政治和文化的观念态度逐渐发生变化的过程[3]。他们希望留在经济发达、基础设施完善的城市生活并获得身份认同,更加强烈追求实现个人价值。但现实是他们普遍缺乏依赖感、归属感和幸福感,经常因为种种原因陷入工作、生活、教育、医疗的窘境,并没有真正融入城市。课题组通过分析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过程中的主要问题,提出针对性建议。
1 研究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2019年5—9月,以在烟台市工作的新生代农民工为研究对象,采用随机抽样和整群抽样相结合的方法,随机抽取1980年1月1日以后出生且年龄在16周岁以上的具有农村户籍的青年农民工进行问卷调查。先后在流动人口相对集中的芝罘区、莱山区和开发区3个区进行,调查对象主要是建筑工地的工人、超市收银员、商场售货员、餐饮服务员、物流(快递)员及个体商户等。共发放问卷310份,剔除无效问卷后,收回有效问卷288份,有效回收率92.91%。288名问卷调查中,男性192人,女性96人。
1.2 研究方法
在参考相关文献并借鉴专家学者研究的基础上,自行设计调查问卷,问卷内容主要包含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被调查者的基本信息,包括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和城市工作时间等,主要衡量不同性别、学历层次及出生年代等的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融入行为上是否存在差异;第二部分是新生代农民工对经济水平、制度、文化心理等融入及城市融入影响因素的看法等。由经过统一培训的调查人员,调查时介绍调查目的,对受访者进行匿名自填式问卷调查。研究对象知情同意,自愿参加研究。
1.3 统计分析
采用SPSS 21.0统计软件对调研数据进行一般描述性统计、方差分析和回归分析等。
2 结果与分析
2.1 调查对象的基本情况
表1描述了调查样本的社会人口特征。从性别看,男性占66.7%,女性占33.3%,男女比例超过2∶1。从年龄看,20~30岁的新生代农民工占多数,比例为42.4%,≤20岁的占比为20.8%,说明“00后”已经加入新生代农民工的大潮,这也充分反映了新生代农民工年龄结构年轻化的显著特征。大部分新生代农民工平均受教育程度介于初中与高中之间,说明受教育水平 较高。因而他们信息获取的途径和能力较强,就业地点也有较多的选择,由此导致超过一半的新生代农民工在该城市工作的时间少于5 a,有更换城市的经历。
2.2 模型建立及分析
将影响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的因素确定为以下6类:一是个人特征因素,主要包括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和在城市工作时间等;二是经济水平融入,主要包括个人月收入水平、月消费水平、最大的财政支出项目和居住问题等;三是制度融入,主要包括参加社会保险数量、参加职业培训的次数和劳动合同签订等;四是社会生活融入,主要包括文化娱乐活动、社交对象和参加社区活动的积极性等;五是文化心理融入,包括对工作的满意度、在城市生活的满意度和城市融入意愿等;六是认为限制城市融入的因素是什么。这6类影响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的因素构成了模型分析的自变量。笔者以问卷中“如果您符合当地落户政策,您是否愿意在城市定居?”来衡量新生代农民工的城市融入意愿。分析结果见表2和表3。
根据调查结果有24.7%的受访者愿意定居城市,75.3%的受访者不愿在城市定居。
由于因变量为新生代农民工是否会留在烟台市定居的意愿,是二分类变量,因此笔者建立完整的Logistic回归模型进行分析,采用SPSS 21.0软件进行Logistic回归分析。变量在0.05显著水平下筛选,剔除不符合要求因素得出的结果见表4。
分析回归结果可以发现,在所有变量中,除了在城市工作的时间、月收入水平、参加保险的数量、社交对象、城市融入意愿以及是否有平等的劳资关系这6个变量,其他的所有变量对新生代农民工城市化定居意愿的效应均未达到统計学意义上的显著性。城市工作时间的回归系数是-1.715,表明该因素对定居意愿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在保持其他所有变量不变的情况下,城市工作时间每增加1个单位,定居城市的意愿将改变0.18倍。在保持所有其他变量不变的条件下,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的月收入水平每提高1个单位,其定居城市的意愿将改变19.368倍。参加保险的数量系数为-2.663,P值为0.035,表明该变量对定居意愿有显著的影响,调查结果显示,绝大多数新生代农民工参加保险的数量为1~3个之间,参加3个以上所占比例最低,说明社会保障制度得不到有效实施,城市定居意愿就无法得到提高。在保持所有其他变量不变的条件下,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是否有平等的劳资关系每提高1个单位,其定居城市的意愿将改变2.734倍。回归结果中社交对象和城市融入意愿限制城市融入系数为-2.116和-2.928,表明这2个因素对定居意愿有显著的负向影响,这是由于大多数新生代农民工的社交对象为老乡,城市居民的占比较小,且城市融入意愿绝大数选择不太愿意,表明融入程度低,则定居城市的可能性越小。
3 影响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意愿的因素分析
3.1 城市工作时间限制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
在城市工作时间对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有显著负影响,即劳动时间越长,新生代农民工的城市融入感越低。一般年龄偏大的新生代农民工,工作时间一般较长,其对城市生存和自己未来发展有着更加深刻的认识,在无法扎根于城市且不能很好照顾子女与老人的情况下,更愿意选择回乡寻找职业的长期和稳定发展;由于新生代农民工年龄越小,越远离农业,对城市生活充满向往和信心,对城市有较强的融入感和认同感,因此定居意愿越强烈。
3.2 经济水平限制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
经济水平高低直接关系到新生代农民工能否在城市定居并有序融入城市,即收入水平越高,产生定居意愿的越强。调查显示,新生代农民工融入城市难在没有充足资金,当前新生代农民工普遍收入较低,且处于居无定所的状态,面对城市高不可攀的房价只能望而兴叹。大部分居住在公司的职工宿舍或者便宜地段的出租房,并且住房面积小、居住环境比较恶劣,影响其舒适度和幸福感[4]。买不了房子就无法稳定生活,而低工资与城市高消费却让他们难以积攒购房资金,会使新生代农民工产生一种无法融入城市的距离感。
3.3 社会保障制度覆盖限制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
社会保障制度的覆盖体现了城市社会对于农民工的接纳,意味着农民工在形式上获得了与城市居民平等的权利,具有重要的价值。由于农村和城市之间所实施政策、保障人群等方面的差异,导致医疗保障体系出现难以衔接、联系不上等问题,影响他们享受所在地区基本公共医疗服务的权利,出现社会保障和医疗保险的参保率不高的现象。另一方面企业没有按照规定给签订劳动关系的新生代农民工购买工伤保险,一旦发生工伤事故,农民工享受不到相应的补偿。抵御风险能力得不到有效提高,在城市稳定的生活无法得到保障,很大程度上不利于农民工城市融入。
3.4 社会融合因素限制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
社会文化软环境也对新生代农民工的城市融入产生影响。对新生代农民工自身来说,他们在生活方面与城市居民还是存在隔阂。他们认为当城市居民热情礼貌、关爱温暖,让他们感受到被认同、支持和理解时,留在城市中工作和生活的意向会大大增加。但是由于平时与家人、老乡或同事交流较多,往往会把交往范围限制在传统的血缘关系或是按地域划分的一个范围内,因此,城市居民往往只将新生代农民工视为城市中的匆匆过客,主动接纳农民工的意愿不够,甚至对乡村文化有排斥观念。这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新生代农民工的社会生活融入。
3.5 城市融入意愿限制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
城市融入意愿越高的新生代农民工更倾向选择在城市定居,新生代农民工城市定居的选择随着城市融入意愿的降低表现出下降的趋势。这表明,城市融入意愿较低的新生代农民工由于无法适应城市环境,他们对农业生产和农村生活方式比较适应,回到家乡是该类群体一个较好的选择。而部分新生代农民工认为自己能够快速适应城市生活,在城市有了自我定位,表示愿意融入或基本融入的新生代农民工,他们城市定居意愿相对较强。
4 加快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的建议
4.1 政府应完善相关制度政策
要想新生代农民工更快更好地融入到城市生活,需要將他们纳入到城市的各项体系中,享受到城市市民的福利待遇。对于社保制度仍然难以满足新生代农民工多样化需求的问题,需要从国家层面改善我国社会保障制度的缺陷,推行政府、企业和个人三方共同承担新生代农民工在住房、医疗、保险和养老等方面的投入,并降低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保障成本,推进城镇公共医疗卫生服务的全面覆盖,保证新生代农民工具有同等社会保障待遇[5]。另一方面要引导新生代农民工也充分认识短期利益与中长期保障之间的关系,提高他们参加保障的积极性。
部分从事高危行业的新生代农民工,如风险较高的高空作业、危险化学品等,如有意外事件发生,则需要政府建立健全医疗保障体系,如降低城市常住农民工医保报销难度、在医疗保险跨地区衔接方面采取措施、完善药品供应方面制度等,降低新生代农民工因看病难、看病贵发生的致贫、返贫现象。为保证新生代农民工发生特大疾病可以报销,应鼓励在城市工作关系稳定的新生代农民工积极缴纳城镇职工医保;对于个体或者就业方式不稳定的新生代农民工,可以依照实际情况购买所在城市的医疗保险,或者户籍所在地的“新农合”医保。同时做好养老保险关系转移接续工作,让更多的新生代农民工享受到养老保险的待遇,保障其合法权益[6]。从而使新生代农民工对城市融入不仅停留于强烈的主观愿望,而是提高其真正城市融入的现实可能性。
4.2 企业应发挥主体作用
企业首先应该建立新生代农民工工资稳定增长的机制,建立平等的劳资关系,真正实现农民工和企业其他员工可以同工同酬。其次应该建立公平的上岗机制,不以户籍为是否用人的依据,为农民工提供平等的就业机会,让他们可以与城市居民公平竞争,享受各项福利和保障。最后是改变企业的管理方式,让管理更加人性化和现代化,善待和关心每位员工的职业发展和身心健康。
4.3 社会应营造和谐包容的文化环境
当前,新生代农民工遭遇的排斥行为及不同程度偏见和歧视的现象是城市融入过程一种隐形的文化障碍,不利于推进我国城市化持续健康发展[7]。因此,应在全社会营造出一种和谐包容、平等交流的氛围。新生代农民工要想融入新城市,就一定要跳出自己原有的生活圈,不再局限和亲戚、同乡朋友的交流,积极主动的扩大自己的交往圈,选择信任城市居民并参加城市人文交流活动,丰富个人生活,才能够寻求心理归属感和文化认同感,提升生活信心。市民对新生代农民工要有全新认识,新生代农民工作为劳动力就业的主力军,为城镇化建设和发展做出巨大贡献[8],应充分认同他们为城市所作的贡献,在思想深处消除各种偏见和排斥观念,给予他们充分的理解和关怀,让新生代农民工在情感上愿意主动融入到城市里去。充分发挥街道和居委会的作用,加强对新生代农民工的服务和管理,社区可以组织专门的人员对于生活有困难的新生代农民工进行帮扶,让他们感受到城市的关爱,如帮助社区农民工子女辅导功课,给社区有困难的农民工家庭分发福利等,拉近农民工与市民的心理距离。充分尊重新生代农民工,帮助他们主动参与到城市生活和娱乐活动中,逐渐向城市居民靠拢,积极与城市居民交流,增强他们在城市中的归属感,在情感生活上打破城市居民和农民工之间的隔阂。
4.4 媒体舆论应合理引导
社会舆论和媒体要正确引导舆论方向,加上政府和社会各界人士的大力宣传,让城市市民和进城务工的农民工都认识到新生代农民工为城市作出的贡献,意识到城市的建设和发展离不开农民工。政府需要引领社会的思想转变,判断他们的个人素质是其学识才能而不是家庭出身;企业应当看重他们的自身潜能;城市居民应该把他们作为独立的人格充分尊重。这样可以消除新生代农民工自卑感,增强自信心,愿意主动融入到城市中。只有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中工作和生活得到保障,才能让他们真正融入城市,因此需从提高收入、降低支出两个方面着手减轻他们面临的经济压力。首先,政府应该重点降低他们在城市中的居住支出成本,依据新生代农民工的经济状况和需求,合理调配各种资源,鼓励工业园区、企业机构等加强对新生代农民工宿舍、公寓的建设,提供使用或引导购买廉租房、经济适用房和商品房,保证其合法住房权利的实现,从而为其城市融入提供安定的住所。其次,政府切实合理地提高农民工的工资水平,建立完善的工资保障制度,保障新生代农民工平等获取报酬的权利。加强当下农民工同工不同酬、工资偏低、拖欠工资等问题的检查力度,为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奠定坚实的经济基础。
综上所述,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对我国推进城镇化建设、促进社会和谐具有重要意义。但在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过程中面临的挑战也越来越大,不只是要求身份的改变,还要在其权利保障、市民待遇、价值观等多方面实现转化。通过提高新生代农民工收入、降低经济压力,完善户籍保障和社会保障机制,让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工作和生活中能够获得尊重,享受到和市民一样的情感归属,在为城市作出贡献的同时能够享受城市发展的成果,对稳定社会秩序、推动新型城镇化建设起到加速前进作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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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肖彦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