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导等待期间接台手术患者焦虑水平与信息需求的调查分析

2020-05-23 02:48朱勤春
中国临床医学 2020年2期
关键词:诱导麻醉因素

朱勤春, 吴 燕

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护理部,上海 200032

外科手术、麻醉的实施对患者来说是一种应激源。疾病的确诊、手术的实施、并发症的发生,会刺激患者引发一系列的生理、心理不良反应[1-2]。接台手术安排时间不确定、等待时间长,因此,禁食禁饮引起的口渴、饥饿等生理不适较首台手术更为严重[3-4]。手术室医护人员连续工作易产生疲乏、手术时间紧迫、任务繁重等,易使其忽视患者心理状态及需求[5]。

麻醉诱导室,又称准备室,是手术患者进入洁净手术室之前的等候区域。我国的麻醉诱导室一般毗邻或兼容于麻醉苏醒室,对患者而言是一个封闭、陌生的环境,易产生不良心理状态,患者之间的不良情绪亦可能相互影响[6];诱导室常由麻醉科管理,麻醉护士一般更多聚焦术后患者的情况,对术前等待病患的心理与需求关注较少;受场地限制,麻醉医师进行侵入性操作时对周围其他患者亦会产生不良刺激[7-8]。本研究针对诱导等待期间接台手术患者的焦虑水平与信息需求进行调查,并对其影响因素进行分析,旨在为临床关注此类患者、实施针对性护理措施、加强人文关怀、优化患者结局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采用方便抽样,选取2018年7至9月在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麻醉诱导室等待手术的接台患者进行调查。纳入标准:择期手术;年龄≥18周岁;接台手术患者,且等候时间30 min以上;病情稳定,意识清楚;自愿参与本研究,签署知情同意书。排除标准:因病情变化临时转为急诊手术患者;术前或等待期间使用抗焦虑或镇静药物的患者;听力和阅读能力障碍者。

1.2 研究工具 (1)一般情况调查表:包括年龄、性别、手术类型、文化程度、居住地、职业状况、婚姻状况、经济状况、主要照顾者、主要照顾者身体状况、既往手术体验、既往麻醉体验、此次麻醉分级(ASA)和手术分级、手术方式、医疗费用支付情况、等待时间等。(2)阿姆斯特丹术前焦虑与信息需求量表(the Amsterdam preoperative anxiety and information scale, APAIS)由荷兰人Moerman等[9]于1995年编制,是针对术前焦虑制定的一种评分方法,快速且内容简单,受试者易于理解。被国外多个国家广泛使用,已完成汉化[10]。分为3部分,包含6个条目:麻醉相关焦虑评分(条目1、条目2)、手术相关焦虑评分(条目4、条目5)和信息需求评分(条目3、条目6)。信息需求得分2~4分为低信息需求,5~7分为中度信息需求,8~10分为高信息需求。麻醉相关焦虑评分和手术相关焦虑评分之和为总体焦虑。总体焦虑评分≥12分为术前严重焦虑。总体焦虑评分和信息需求评分的克隆巴赫系数分别为0.84和0.71[11]。

1.3 资料收集方法 资料收集分2步进行:研究对象一般资料由经统一培训的调查员于术前1 d在病房收集,向研究对象说明调查目的及方法,并签署知情同意书;阿姆斯特丹术前焦虑与信息需求量表在研究对象进入手术房间前10~15 min填写。问卷采用统一指导语,当场发放和收回,如有遗漏,现场补齐。

2 结 果

2.1 一般资料 本研究共发放调查问卷102份,收回97份,有效回收率为95.10%。研究对象年龄26~91(53.6±13.65)岁,其中男性49例(50.5%),女性48例(49.5%),研究对象的基本资料见表1。

表1 诱导等待期间接台手术患者的基本资料

续表1

注:手术分级是依据其技术难度、复杂性和风险度,将手术分为4级,级别越高,技术难度越大、手术过程越复杂、风险度越大

2.2 诱导等待期间接台手术患者信息需求和焦虑得分情况 信息需求总得分(4.21±2.116)分,其中轻度得分为(2.82±0.911)分,中度得分为(5.87±0.73)分,重度得分为(9.00±1.00)分;手术相关焦虑得分为(4.19±1.917)分,麻醉相关焦虑为(3.45±1.658)分,总体焦虑得分为(7.64±3.276)分,其中严重焦虑得分为(14.36±2.73)分,共11例(11.3%),详见表2。

表2 诱导等待期间接台手术患者的信息需求和焦虑得分情况

2.3 诱导等待期间接台手术患者信息需求单因素分析 诱导等待期间接台手术患者在性别、手术类型、等待时间、ASA分级、文化程度、婚姻状况、年龄、子女情况、家庭关系、医药费支付情况、家庭收入、居住地、宗教信仰方面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在手术级别、既往有无手术及体验、既往有无麻醉及体验方面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详见表3。

表3 诱导等待期间接台手术患者信息需求得分的单因素分析

2.4 诱导等待期接台手术患者信息需求多因素分析 以信息需求为因变量,以单因素分析中有统计学意义的因素为自变量,包括手术级别、既往有无手术及体验、既往有无麻醉及体验,进行多元线性逐步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手术级别进入回归方程,其解释其总变异的8.4%,见表4、表5。

表4 各因素及其赋值说明

表5 诱导等待期间接台手术患者信息需求多因素分析

注:信息需求回归方程R=0.29,R2=0.084,调整R2=0.075,Durbin-Watson=1.928,F=8.733,P=0.004

2.5 诱导等待期间接台手术患者总体焦虑的单因素分析 结果显示,诱导等待期间接台手术患者在手术类型、等待时间、手术分级、ASA分级、文化程度、婚姻状况、年龄、子女情况、医药费支付情况、家庭收入、居住地、宗教信仰、既往有无麻醉及体验,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既往有无手术及体验、家庭关系、性别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详见表6。

表6 诱导等待期间接台手术患者总体焦虑的单因素分析

2.6 诱导等待期接台手术患者总体焦虑多因素分析 以总体焦虑为因变量,以单因素分析中有统计学意义的因素为自变量,包括既往有无麻醉及体验、家庭关系、性别,进行多元线性逐步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既往有无麻醉及体验、家庭关系进入回归方程,可解释总变异的12.1%,详见表7~8。

表7 各因素及其赋值说明

表8 诱导等待期间接台手术患者总体焦虑多因素分析

注:总体焦虑回归方程R=0.348,R2=0.121,调整R2=0.102, Durbin-Watson=1.741,F=6.475,P=0.002

2.7 诱导等待期间接台手术患者信息需求和焦虑的相关性分析 信息需求与总体焦虑(r=0.535,P<0.001)、麻醉相关焦虑(r=0.519,P<0.001)、手术相关焦虑(r=0.466,P<0.001)均正相关。

3 讨 论

本研究结果显示,诱导等待期间接台手术患者严重焦虑发生率为11.3%,相比术前焦虑为30%~60%的国内外研究结果[12-16],其发生率处于较低水平,但与BAREL等[17]对40例正颌手术患者术前焦虑水平调查的研究结果接近。究其原因,这与诱导等待期间患者的焦虑隶属于术前焦虑的时间范畴内,发生率也包含在整个术前阶段有关;其次,不同研究方法及背景得出的结果亦有差别,如手术前心理干预的落实与程度、手术谈话、麻醉及护士术前访视内容的构成、能力和技巧等差异;再者,若研究使用的焦虑量表及标准不同,结果亦有差别,例如有研究[14]称使用阿姆斯特丹术前焦虑和信息量表得到的结果偏低;另外,网络和信息技术的蓬勃兴起,使医疗咨询获得渠道更加便利,比如网站搜索、公众号、APP的开发、疾病讲座、病区科普海报的宣传,皆使得手术、麻醉的未知感有所降低[18-22]。但作为患者治疗过程中实际存在且不容忽视的一个特殊阶段,诱导等待期间患者的心理状态和需求值得医护人员关注并采取有效的干预措施,强化人文关怀,从而提升患者的就医体验,提高医疗机构服务品质。

本研究结果显示,诱导等待期间接台手术患者信息需求和总体焦虑正相关,说明信息需求高的患者其焦虑水平也高。究其原因可能是患者对诱导等待室及等待过程存在未知,不了解诱导等待室的作用,对该阶段信息获取缺失或不足,得不到恰当的指导。对麻醉、手术的风险和获益关系无法进行预估和判断,继而产生相应的情绪反应。因此,虽然时间相对短暂,但其特殊的环境及情景对患者仍会造成很大影响。因此,对患者的关注和照护不应忽视和断层,手术团队应加强术前心理评估,给予患者适宜、足够的信息支持[15],以及足够的心理疏导和护理。

术前焦虑的多因素分析发现,患者既往的痛苦麻醉体验是焦虑情绪的重要影响因素。Darshana等[22]研究也证实,既往不同麻醉类型(全身麻醉、区域麻醉)的经历是再次手术时焦虑的高危因素。当患者需再次经历侵入性操作、围术期疼痛控制、麻醉相关并发症等事件时,以往不愉快回忆会加重其不确定感和恐惧感。而对于初次经历手术、麻醉体验尚可的患者,总体焦虑水平较低。除了患者有良好的准备和应对之外,也可能是患者并不能区分麻醉和手术,未把麻醉作为独立事件考虑,仅将其当做手术的“附属品”。同时,家庭关系欠佳的患者总体焦虑水平较家庭成员相处融洽的程度高。研究[24]表明,家庭社会支持是一个与健康密切相关的变量。面对因手术可能导致的躯体形象受损、功能障碍和改变甚至死亡,以及伴随出现的经济利益受损、社会角色紊乱等,社会支持差、人际关系紧张的病患担心、顾虑的事情更多。这也提示医务人员在特定阶段应个性化对待每一位患者,善于倾听与沟通,主动解释、积极回应每一位患者需求,尽量缓解患者的心理不适,帮助其以积极正向的状态迎接手术。

手术级别提示手术风险和难度的相应层次,本研究结果表明处于低级别水平的手术患者对信息需求比较高。可能原因是,在目前临床手术周转快的节奏状态下,手术的术前准备时间极度缩减,尤其是入院当日即安排手术的日间小手术。患者在手术前的准备、检查时间被压缩,宣教仅由病区护士提供完成,患者处于“正常工作生活-住院手术-正常工作生活”的快速更替节奏中,需要掌握大量信息去评估、过渡,以便及时调整。手术难度大、危险程度高的患者一般住院准备时间长,已经历多方咨询、问诊与宣教准备,掌握知识较多,但需应对的疾病更凶险,更会采取回避、屈服的被动心理防御机制方式[25-26]。不管手术级别大小,医务人员都应将患者的需求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

本研究局限性在于仅为调查研究,未实施临床干预,且研究场所为成人医院,缺乏幼儿及青少年作为研究对象。今后可针对该类不同年龄段患者,进一步开展在短时间内提供有效心理干预及建立结构化信息服务的相关研究。

综上所述,诱导等待期间接台手术患者焦虑状态仍然占一定比例。焦虑的程度与信息需求也存在关联,医护人员对诱导等待室等待手术的患者应主动、耐心地提供相关麻醉、手术信息,且手术级别较低、周转快的患者优先。医学人文关怀与医疗护理水平对患者的就医体验来说同样重要,临床医护人员应重视患者在医疗重大事件中的体验与需求,积极提供所需信息,鼓励患者参与诊疗过程,正向引导情绪状态,在临床实践中实施个性化的、兼顾身心的整体、无缝隙围手术期护理,提升医疗护理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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