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资本操控技术以实现利益独占,造成资本主义劳动生产、物质消费、精神生活等三个关联场域内部利益关系失衡,使得资本主义必然陷入技术创新与利益共享相背离的困境。由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属于马克思划分的“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阶段,技术创新与共享发展的矛盾仍然客观存在,使得社会主义劳动生产、物质消费、精神生活等三个关联场域内部利益关系矛盾显现。在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的历史关口,应积极借力于新科技革命,促进新时代社会主义劳动生产、物质消费、精神生活等各场域内部利益关系趋于均衡,有效保障基于新技术新产业的利益创造水平和基于制度及体制改革的利益享有水平同步提升,以之实现技术创新与利益共享在更高水平上的统一,不断推进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享发展。
关键词:新时代;新技术革命;共享发展;资本引导;劳动生产;物质消费;精神生活
中图分类号:F04;F062.4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4-8131(2020)01-0031-08
一、资本主义必然陷入技术创新与利益共享相背离的困境:资本操控技术以实现利益独占
马克思在《資本论》中围绕机器进行系统阐述时,开头引用了穆勒富有经济伦理色彩的一句话,即“值得怀疑的是,一切已有的机械发明,是否减轻了任何人每天的辛劳。”[1]427在穆勒看来,以机械发明为代表的资本主义技术创新不但没有让人摆脱劳动,反而增加了人的辛劳。对此,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技术创新“无疑大大地增加了养尊处优的游惰者的人数”,而这又是以增加了“任何不靠别人劳动过活的人”的辛劳为代价的[1]427。马克思所描述的,正是资本主义制度下技术创新与利益共享相背离的景象。由于这种背离,资本主义的技术创新虽然实现了利益创造的总量增加,却并未实现利益享有的结构优化。对此,马克思有深刻阐述:在资本主义社会,“现代工业和科学为一方与现代贫困和衰颓为另一方的这种对抗,我们时代的生产力与社会关系之间的这种对抗,是显而易见的、不可避免的和毋庸争辩的事实。”[2]776这里的“现代工业和科学”与“现代贫困和衰颓”之间的对抗,深刻揭示了资本主义无法实现技术创新与利益共享相统一的内生困境。这种内生困境的张力,在资本主义的劳动生产、物质消费、精神生活等三个关联场域具体呈现出来,造成各场域内部的利益关系必然失衡。
在资本主义劳动生产场域,资本利益与雇佣劳动利益关系必然失衡。对于资本主义劳动生产而言,技术创新不过是追求最大化剩余价值的手段。这是因为,技术创新“像其他一切发展劳动生产力的方法一样”,通过劳动生产率的提高,降低生活资料的价值以及生产生活资料所必需的生产资料的价值,从而“缩短工人为自己花费的工作日部分,以便延长他无偿地给予资本家的工作日部分”[1]427。在正常工作日的基础上,“随着机器的进步和机器工人这一特殊类别工人的经验积累”,劳动速度与对应的劳动强度也得到增加。而且,技术创新还使得机器作为资本的承担者,“成了把工作日延长到超过一切自然界限的最有力的手段”[1]463。于是,正如《共产党宣言》所论述的,“机器越推广,分工越细致,劳动量也就越增加,这或者是由于工作时间的延长,或者是由于在一定时间内所要求的劳动的增加,机器运转的加速,等等。”[2]407在此情况下,“物的世界的增值同人的世界的贬值成正比”[3],而技术创新在一次次加速物的世界的增值以及人的世界的贬值的同时,也在不断加剧资本主义劳动生产场域中资本利益与雇佣劳动利益之间的关系失衡。
在资本主义物质消费场域,生产者利益与消费者利益关系必然失衡。作为资本主义劳动生产的具体产物,“庞大的商品堆积”构建了物的场景,呈现为资本主义物质消费场域。在这个物质消费场域中,资本主义社会的个人都拥有商品买卖自由。但是,马克思认为,自由概念最重要的内涵,是摆脱经济压力和“商品拜物教”的自由[4]110。在现实中,资本主义物质消费场域的技术创新实践仅仅是为了更好地维护资本利益。作为遏制利润率下降的惯用方法,资本家热衷于新技术应用,以之不断推出各种新产品。这些不断涌现的新产品,不乏以新奇为噱头,使得置身于资本主义物质消费场域的个人迷失于过度消费、病态消费、炫耀性消费等不合理消费之中。特别是随着“消费异化”的发生,“个人不是作为一个积极承担他自身力量和丰富内心世界的人而体验着,而是作为一个依赖于他身外的、他投射于他的生命存在物的力量的、枯竭了的‘物而体验着”[5],甚至会在物质消费中充满着对技术创新带来的“新产品的普遍敌视”[6]。不仅如此,资本家还会通过广告、电视、互联网等大众传媒渲染以及专业营销机构游说等手段,精心编织资本主义的消费意识形态,不仅最大限度地激发民众的消费欲望,而且根据自身利益的需要来设计民众的消费观念。这正如加尔布雷斯回击哈耶克的“消费者主权理论”时所说的:“生产方面的一个决定因素,或许生产方面的决定因素,其实并不是消费者选择,而在很大程度上是生产者操纵消费者的反应。”[7]加尔布雷斯的这一观点,契合于马克思批判蒲鲁东时所提出的论断,即“消费者并不比生产者自由”[8]。于是,强势的生产者利益与弱势的消费者利益之间的关系失衡,使得资本主义社会的个人更加屈从于物的力量。
在资本主义精神生活场域,物质利益与精神利益关系必然失衡。技术创新支撑着资本主义物质消费不断求新、求变,使得个人沉迷于物质欲望和物质利益之中,造成精神追求和精神利益的旁落与萎缩。在资本主义社会,技术在不断批量产出以泛娱乐化为显著特点的精神“负产品”的同时,也在不断形塑缺失精神向度的“单向度的人”。用技术来扭曲精神生活,消融精神利益追求,进而弱化一切对资本的批判和反抗,这种做法显然有利于资本主义统治阶级更好地实现利益的攫取与独占。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马尔库塞曾深刻指出:“发达工业社会使这种批判面临着似乎丧失它的根本依据的处境。技术进步扩展到整个统治和协作体系,并创造了一些生活(和权力)方式,这些方式显得能调和同这一体系相对立的力量。”[9]于是,对于资本主义社会的个人而言,单向度的虚假意识被精心编织出来,把不合理变成合理,把不自由当作自由,使得一切理想都不存在,只剩下世俗价值[10]。物质欲望与精神追求的脱裂,以及物质利益与精神利益的失衡,使得资本主义的技术创新并未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这正如习近平同志对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一书所作的精辟提炼:“传统的工业文明,使人变为没有精神生活和感情生活的单纯技术性的动物和功利性动物,这种物质性压迫下的人,是一种变形与异化的人。”[11]
可以发现,在马克思主义的解释框架下,三个关联场域的利益失衡都指向一个共同的症结——资本操控技术以实现利益独占,进而造成技术创新与利益共享的背离。这一共同症结不仅直接导致资本利益与雇佣劳动利益之间的关系失衡,而且还是生产者利益与消费者利益之间、物质利益与精神利益之间关系失衡的深层动因。于是,资本利益独占引致技术创新与利益共享的背离,推动资本主义陷入利益格局失衡的渊薮,使得资本主义不可避免地走向生产危机、消费危机以及精神危机。这正如马克思所说的,“资本主义生产的真正限制是资本自身”[12]。结合马克思的这一论断,海尔布隆纳做了进一步阐述,指出“资本主义的厄运是,它创造出了超越其社会制度掌控能力的生产技术机构”[4]89。
二、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仍然面临技术创新与共享发展的矛盾: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退场”到资本的“再出场”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必须建立在人类文明的一切优秀成果之上。作为人类文明优秀成果的重要组成,技术创新是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强大催化剂。在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之初,毛澤东同志就深刻指出:“我们现在不但正在进行关于社会制度方面的由私有制到公有制的革命,而且正在进行技术方面由手工业生产到大规模现代化机器生产的革命,而这两种革命是结合在一起的。”[13]307同时,毛泽东同志进一步分析,社会经济全部改观必须要依靠两个方面的工作,既要求“在社会经济制度方面彻底地完成社会主义改造”,又要求“在技术方面,在一切能够使用机器操作的部门和地方,通通使用机器操作,社会制度革命与技术革命同步”[13]314。因此,只有将社会制度革命与技术革命相结合,将社会主义的生产关系发展与机器运用的生产力发展相结合,才能推进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在此基础上,随着社会主义改造的完成,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中国“退场”,使得资本操控技术以实现利益独占的逻辑没有可植入的现实土壤。于是,社会主义在推动技术创新方面所具备的优越性不断显现出来,主要表现在:(1)不会囿于资本主义狭隘的资本利益而对技术发展进行人为限制;(2)避免资本主义经济危机造成的技术进步中断现象;(3)不会存在资本主义的技术垄断,能够更好地对先进技术进行广泛推广;(4)技术进步不仅不被劳动人民反对,而且成为全体人民的群众性事业[14]。随着这些优越性的发挥,在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时期,中国不仅建立起一个相对独立、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而且取得了以“两弹一星”、超级杂交水稻、人工合成胰岛素、青蒿素为代表的一系列技术创新成果,使得中国能够以崭新的姿态屹立在世界的东方。
然而,与马克思、恩格斯对未来社会的设想不同的是,社会主义中国并非建立在较高的生产力水平之上,而是脱胎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中国,仍然处于马克思划分的“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阶段。在此情况下,虽然技术创新所带来的利益能够惠及全体人民,但是低下的生产力水平决定了这种利益共享的层次较低。这就使得利益创造与利益享有之间的总量性矛盾客观存在并且日益突出,并在经济社会内部不断蓄积形成变革动力。而不断蓄积的变革动力,正是要求通过一系列的重大利益关系调整,更好地促进技术创新和释放利益创造动能,以之实现技术创新与利益共享之间高水平的统一。于是,正如历史所呈现的那样,变革动力催生出改革开放,要求党和国家把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并探索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同时,在改革开放后的新的时空下,资本作为市场经济的必要构件“再出场”,并被赋予鲜明的工具性色彩。这种工具性色彩在技术层面的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资本应推动社会主义经济的资源配置优化,更好促进技术进步和生产力发展,以之实现利益创造动能的大幅提升;另一方面,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要求资本能够得到积极引导并不断消融自身获取独占利益的冲动,使其更好地促进社会主义利益共享。基于这种新的“资本—技术”关系定位,一个应然的状态是:社会主义技术创新不仅应该充分尊重市场经济的规律,而且应该充分体现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从而把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与市场经济的长处有机结合起来,充分释放出技术创新对经济社会发展进步的推动作用,不断促进社会主义共享发展。
纵观改革开放以来的历史实践,实然状态与应然状态之间仍然存在着较大的罅隙。作为不容置疑的事实,改革开放以来,资本不断激发技术创新动力,通过大幅度提升利益创造水平,逐渐解决利益创造与利益享有之间的总量性矛盾。但是与此同时,实然状态的资本引导并未取得应然的效果,使得社会主义“资本—技术”关系出现偏离,进而引致利益创造与利益享有之间的结构性矛盾。这种结构性矛盾,又通过社会主义劳动生产场域、物质消费、精神生活等关联场域层层展开,使得各场域内部的利益关系矛盾显现。
在社会主义劳动生产场域,资本利益与劳动利益之间矛盾显现。改革开放以后,党和国家破除了所有制问题上的传统观念束缚,确立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经济制度。与此同时,新的劳资利益关系在各经济领域生成。于是,一方面,资本激发了技术创新动能,提升了全社会技术水平。在此基础上,技术创新作为重要引擎,有力推动了经济快速增长,实现利益创造水平提升和利益总量扩容。改革开放以来各领域各行业普遍的技术创新,是全要素生产率(TFP)增长的主要源泉,经济增长动力约1/3来自经济体内部各行业技术水平的普遍提升[15]。但是,另一方面,技术进步并未充分提升利益享有水平。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中国建立的现代企业制度在实践中明确选择了资本主权型的企业微观基础[16]。这样的微观制度选择,使得社会主义劳动生产场域存在一种并不合理的倾向:随着改革开放后中国产业嵌入全球生产链中低端,资本主导的技术进步主要来源于“后发优势”的技术引进,这种“亦步亦趋”式的技术升级造成中国产业在全球生产链的“中低端锁定”以及对廉价劳动力的过度依赖,从而阻碍了劳动者利益享有水平的提升,使得劳资利益关系矛盾凸显[17]。根据《中国劳动统计年鉴2018》的数据,2017年中国劳动争议仲裁当期案件受理数达到了78.53万件,是1996年当期案件受理数的16.3倍,其中劳动者一方发起的申诉案件达76.26万件,因劳动报酬引发的申诉案件达33.15万件。
在社会主义物质消费场域,生产者利益与消费者利益之间矛盾显现。中国仍然处于“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阶段,意味着物质消费场域仍然未能摆脱“物的依赖性”,于是“活动和产品的普遍交换已成为每一单个人的生存条件,这种普遍交换,他们的相互联系,表现为对他们本身来说是异己的、独立的东西,表现为一种物”[18],导致生产者利益与消费者利益之间的张力不断显现。不仅如此,在社会主义物质消费场域,新技术运用的日新月异不断推动广告媒介、营销手段特别是商业模式的变革,形成了双重效应:一方面,民众的消费便利和消费热情得到极大提升。以近年来兴起的“双11”网络购物节为例,商务部统计数据显示,2017年“双11”当天网络购物交易额为2 539.7亿元,其中仅天猫商城的交易额就高达1 682亿元。这种当日巨量交易离不开新技术的支撑,比如阿里巴巴集团为天猫商城搭建了全球最大规模的混合云基础设施,并将核心交易系统放在云计算平台上。另一方面,过度消费、透支消费等不合理消费问题在社会主义物质消费场域滋生。以网络购物中的透支消费为例,2017年“双11”网络购物节当日,阿里巴巴集团旗下的蚂蚁金融服务集团给超过8 000万的消费信贷用户进行临时提额,追加了超过1 760亿元的信用额度[19]。可以说,在社会主义物质消费场域,人对物的依赖性不断加重,使得生产者利益与消费者利益之间的矛盾凸显。在此情况下,无论是耐用品消费领域还是非耐用品消费领域,都不同程度地呈现出民众未来消费能力被透支的趋势,引致家庭高负债问题。有研究报告表明,截至2017年,中国家庭债务占GDP的比重已经攀升至48%,远远超过其他发展中国家;中国家庭债务与可支配收入之比高达107.2%,已经超过美国当前水平,并且逼近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前的峰值[20]。
在社会主义精神生活场域,物质利益与精神利益之间矛盾显现。历史已经证明还将不断证明,“一个不属于任何文明的、缺少一个文化核心的国家”,就“不可能作为一个具有内聚力的社会而长期存在”[21]。社会主义制度下的技术创新,不仅应该提升物质领域的利益创造和享有水平,而且应该被充分运用于精神领域,更好地促进社会主义文化生产能力和精神生活水平提升。马克思主义的观点认为,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兼顾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发展,是基于物质利益与精神利益之间协调统一的发展。技术创新在社会主义精神生活场域的运用,正是为了更好地丰富社会主义人民群众的精神生活,从而在精神向度支撑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改革开放以来,新技术的运用不断扩宽社会主义精神生活场域,不断引导文化生产与消费变革,从而有力助推了社会主义文化生产能力和精神生活水平提升。但是与此同时,由于资本利益的驱动,社会主义精神生活场域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关系出现错位,即片面追求经济效益而破坏了社会效益,进而使得物质利益与精神利益之间的矛盾凸显。具体而言,一方面,从精神生活的供给结构来看,资本主导下的新技术运用青睐于盈利性精神生产,倾向于迎合小众的精神需求,使得非盈利性精神生产受阻,大众的精神需要难以充分满足;另一方面,从精神生活的供给质量来看,精神生产的质量良莠不齐,部分领域甚至被资本利益所裹挟,不断挑战道德界限和法律界限,产出大量的充满负能量的精神垃圾。以近年来随着互联网技术发展而兴起的网络直播产业为例,由于受到资本利益驱使,不少网络直播平台充斥着浮泛、俗艳、夸饰甚至违法违规的内容。仅在2018年2月开展的一次清网行动中,国家网信办会同工信部就关停10家违规直播平台,封禁严重违规主播账号1 401个,关闭直播间5 400余个,删除短视频37万条[22]。与此同时,真正能够满足大众精神需求、富有社会效益的教育、财经、健康、旅游、会展等内容,未能通过网络直播平台这种新的精神生活媒介予以充分供给。
三、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亟须实现技术创新与利益共享的统一:借力新技术革命的共享发展之路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经过长期努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已经进入新时代”[23]10。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仍然面临的技术创新与共享发展的矛盾,使得社会主义劳动生产、物质消费、精神生活等关联场域内部利益关系矛盾凸显,势必阻碍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蓬勃发展。由此来看,在当前改革开放新的历史关口,如何充分借力于新科技革命推动作为新发展理念最终落脚点的共享发展理念贯彻落实,以之实现技术创新与利益共享在更高水平的统一,理应成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一项重要内容。
正如列宁所精辟指出的,科技创新带来的进步,在资本主义社会不过是资本压榨劳动的技巧的进步,而“只有社会主义才能使科学摆脱资产阶级的桎梏,摆脱资本的奴役,摆脱做卑污的资本主义私利的奴隶的地位”[24]。因此,在改革开放的历史进程中,“资本—技术”关系偏离所引致的矛盾在公有制经济为主体的条件下仍然属于非对抗性矛盾,仍然能够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不断发展中加以解决。具体而言,应积极借助新科技革命的巨大动能,充分发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制度优势,不断弥合实然状态与应然状态之间的罅隙,通过加强资本引导,促进扭曲的“资本—技术”关系复位,实现新时代社会主义劳动生产场域、物质消费、精神生活等场域内部利益关系均衡。在此过程中,资本利益与劳动利益矛盾、生产者利益与消费者利益矛盾、物质利益与精神利益矛盾将得到有效释缓,使得新科技革命带来的利益能够充分惠及社会主义全体人民,从而实现技术创新与利益共享之间在新的更高水平上的统一,不断推进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享发展。
1.实现新时代社会主义劳动生产场域利益关系均衡,助推劳动生产场域共享发展
实现新时代社会主义劳动生产场域的资本利益与劳动利益关系均衡,需要紧扣如下两个方面:一方面,搶占新科技革命的机会窗口,以信息化、智能化为杠杆培育新动能,推进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特别是以智能制造为主攻方向推动产业技术变革和优化升级,从而推动制造业产业模式根本性转变。在此基础上,积极打破中国产业在全球生产链的“中低端锁定”,促进中国产业迈向全球价值链中高端,从而摆脱对廉价劳动力的过度依赖,拓宽社会主义劳动者利益的提升空间。另一方面,正如陈云同志所说,“资本主义靠技术驾驭工人,社会主义靠工人职员驾驭技术。”[25]作为社会主义的一个基本观点,劳动者是企业的主体,劳动者之间则是自由平等的联合[26]。以人工智能、信息技术等高新技术为代表的新科技革命,势必引发企业组织的去科层化、扁平化和共享化,并不断推进企业内部脑体劳动新融合。这些生产方式发展的新趋势,都将契合社会主义劳动生产场域去私人资本中心化的内在要求,并促进劳动者主体地位复归,不断实现劳动者自由平等联合。在此基础上,实现劳动生产场域中技术与劳动之间的更好结合,进一步激发劳动者的能动性和创造力。通过这两个方面的工作,使得新时代社会主义劳动生产场域内部资本利益与劳动利益关系矛盾不断释缓,并逐渐转向新的均衡态,从而助推劳动生产场域共享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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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The capital manipulation technology realizes the monopoly of interests, which causes the imbalance of internal interests of the three related fields of capitalist labor production, commodity consumption and spiritual life, which makes capitalism inevitably fall into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deviating from benefit sharing. Since the primary stage of socialism is still at the stage of Marx's division based on the dependence of things, the contradiction between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shared development still exists objectively, which makes the contradictions of the internal interests of the three related fields increasingly prominent. In the new era, in order to comprehensively deepen the historical threshold of reform, we should actively take the leverage of the new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revolution, promote the balance of interests within the fields of socialist labor production, commodity consumption, and spiritual life, and effectively guarantee the simultaneous improvement of the level of interest creation and the level of interest enjoyment. In order to achieve a higher level of unity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benefit sharing, we will continue to boost the sharing and development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n the new era.
Key words: new era; new technology revolution; shared development; capital guidance; labor production; commodity consumption; spiritual life
CLC number:F04;F062.4Document code: AArticle ID: 1674-8131(2020)01-0031-08
(編辑:段文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