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性服务业对经济增长贡献的实证研究——以烟台市为例

王 媛

(烟台大学文经学院 经济系,山东 烟台 264005)

20世纪70年代以来,发达国家第三产业进入快速增长时期,其增长速度甚至超越了第二产业。作为现代服务业中最具发展活力和辐射带动效应的生产性服务业,逐步成为国民经济系统中增长效应最为显著的部门,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不断攀升,成为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2018年,我国服务业增加值469 575亿元,增速比第二产业高出1.8%,服务业占GDP比重上升为52.2%,比第二产业高出11.5%。服务业对国民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为59.7%,比第二产业高出23.6%,拉动全国GDP增长3.9%,比第二产业高出1.5%,继续发挥经济增长“稳定器”的作用。生产性服务业作为服务业的一部分,涉及三次产业许多环节,处于产业链两端和价值链的高端,具有较强的专业性、融合性和创新性,是区域竞争的制高点和经济发展的新引擎。当前,我国正处于产业转型升级、新旧动能转换的关键时期,进一步加快发展生产性服务业,有利于更好地依靠技术进步和人力资本,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引领产业层次再提升,实现经济发展的动能转换;有利于弥补服务业发展短板,推动服务业继续扩大规模、提高水平、强化支撑,助推经济持续平稳健康发展;有利于激发内需潜力,促进创业创新,改善就业和民生,将巨大需求潜力转换为现实生产力。因此,如何推动我国生产性服务业更好更快发展,是迫切需要研究的课题。

一、文献综述

关于生产性服务业带动经济增长的机理研究,郑吉昌、夏晴认为现代生产服务业推动分工的深化,是分工经济的“黏合剂”,是经济竞争力提高的助推器[1]。张志彬分析了生产性服务业对地区经济增长、制造业的发展与空间结构优化等方面的作用[2]。

关于生产性服务业与经济增长的实证研究,刘书瀚、宋明月以山东省为例,基于一元线性回归模型,对山东省生产性服务业各分行业对经济增长的影响进行了实证分析,并提出促进工业企业中生产性服务业外包化,重视和引导行业协会建设,扩大开放,引进外资等建议[3]。唐娇以重庆市为例,分别从重庆市生产性服务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度对就业的吸纳能力、对其他产业的外溢效应等方面综合分析了对经济发展的影响[4]。谷宇、刘平洋对湖北省生产性服务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作了实证分析,结果表明金融业和房地产业对湖北省GDP增长贡献最大,并相应提出了加快湖北省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的对策建议[5]。周鹏、胡凯利用2000-2011年安徽省地区生产总值、生产性服务业增加值等相关数据,做了实证分析,并提出以国际化、产业化、社会化、市场化为导向,促进安徽省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6]。罗芳、崔向林选取1995-2015年生产性服务业各行业相关数据,构建多元线性回归模型,进行了协整关系检验。最终从加强人才培养、完善生产性服务业内部结构、重视生产性服务业功能区建设等几个方面提出促进上海市生产性服务业与地区经济协同发展的政策建议[7]。

关于烟台市生产性服务业的理论研究,黄立新提出烟台市应实施城市化战略、优化平台建设、发展民营经济、健全培养机制等措施加快发展生产性服务业,促进制造业转型升级[8]。葛润霞、孙向荣通过调查研究目前烟台市芝罘区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现状,找出影响芝罘区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的因素,并从发展的主要障碍出发,提出了营造有利政策环境,推动内部产业结构升级等建议[9]。

通过对以往研究的回顾可以看出,针对生产性服务业和经济增长之间关系的实证分析主要是以国家、省级地区或者直辖市作为研究对象,而针对地级市的并不多见。在烟台市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的研究中,主要是理论研究,缺少数据和实证分析。本文通过研究烟台市近20年的生产性服务业各行业相关数据,定性分析与定量分析相结合,探究我国生产性服务业具体行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作用。

二、生产性服务业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机制

与消费性服务业不同,生产性服务业有自己独有的特征。首先,生产性服务业的产出是用于中间投入,而不是最终消费,它会被计入到生产成本或者投资成本里面。其次,生产性服务业与生产过程的各个环节呈正向相关关系,具有计划、协调、控制、评估等多项功能。最后,生产性服务业属于资本、技术、知识密集型的行业,而这些生产要素正是提高产品竞争力和附加价值的重要源泉。具体来看,生产性服务业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带动经济增长:

(一)促进制造业发展

制造业的发展离不开生产性服务业的支撑,二者相辅相成,互相影响,形成一个庞大的产业链。生产性服务业可以通过金融保险、设计研发、物流配送等服务向制造业企业提供相关支持。生产性服务业的进步与发展能够更好地带动制造业运转。企业将一些生产性服务外包既降低企业风险,又能提高资金的使用效率,同时提高企业的专业化程度和核心竞争力[10]。若想尽快实现制造业的转型与升级,需要生产性服务业在发展方向和发展水平上与制造业相配合,从而最大程度上实现两个产业的互相带动作用。因此,我国应进一步发展创新能力强、科技水平高的新型生产性服务业,加快制造业的转型升级,拉动经济增长。

(二)提升企业竞争力和产品附加值

随着社会改革和社会发展的不断深入,产业结构不断优化,人们的消费需求也呈现出多样性。先进的科技成果转化为现实的生产力,为企业带来了更多利润和发展空间。企业的竞争力和利润高低不再仅仅取决于生产制造环节,更多受到产品的研发设计、良好的售后和服务等因素影响,产品价值更多归功于其附加价值。生产性服务业可以承接企业的服务外包,使企业集中主要力量于关键核心业务的发展。企业可以将运输、销售、售后等环节外包给生产性服务企业,既有利于企业生产效率的提高,又有利于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

(三)拉动就业

经济结构演进规律告诉我们,当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超过1 000美元,就业结构将会到达一个关键分水岭,第一产业的就业比例开始迅速下降,第二产业的就业比例在达到高峰后也逐渐降低,而第三产业的就业比例开始呈现大幅度升高[11]。生产性服务业属于知识、技术密集型的高附加值产业,在增加就业方面就有突出贡献,作为城市的基础部门向周边输出服务,有利于缩小收入差距,缓解社会矛盾[12]。生产性服务业自身发展能够提供就业机会的同时,还催生一批新的产业部门,引导新行业的出现,增强整体就业的吸纳能力,从而扩大社会的总就业量。

三、烟台市生产性服务业分行业对经济增长贡献的实证分析

根据国际经验,当制造业发展到一定水平后,生产性服务业的支撑对其市场竞争力的提升起到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近几年,烟台市生产性服务业增长较稳定,生产性服务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由2008年的8%增长到2017年的11.4%,虽然烟台市生产性服务业有较好的发展趋势,但增长幅度并不大,与许多国内大中型城市还有一定的差距。从全球来看,发达国家的服务业占国内生产总值达70%,生产性服务业占服务业增加值也达70%。从省内来看,2017年山东省主要生产性服务业增加值占服务业增加值的比重达48%。2017年烟台市服务业增加值为3 184.70亿元,占GDP比重43.4%,主要生产性服务业增加值为832.99亿元,占服务业增加值的比重26.16%,远远低于全省的平均水平。烟台市生产性服务业不仅在比重和规模方面是“短板”,还存在生产性服务业内部结构层次较低、与快速发展的制造业不相适应等问题。2017年,在烟台市生产性服务业中,知识密集型、技术密集型的生产性服务业比重较低,如科学研究和综合技术服务业增加值为78.71亿元,仅占9%左右,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增加值为83.41亿元,仅占10%。这在一定程度上制约着烟台市经济的快速发展。烟台作为胶东半岛先进制造业基地的龙头之一,应高度重视生产性服务业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根据烟台市的实际情况,探索适合本市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途径,尽快形成由制造经济、服务经济、消费经济紧密相连、共同发展的新局面[13]。

(一)数据说明

生产性服务业分类涉及《国民经济行业分类》中的五大行业,分别是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金融业,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科学研究和综合技术服务业以及租赁和商务服务业。鉴于数据的连续性及可得性,本文依据1998-2018年烟台市统计年鉴发布的数据,选取生产性服务业中的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金融业,科学研究和综合技术服务业的增加值作为自变量,烟台市国内生产总值增加值为因变量,验证生产性服务业各行业对烟台市经济增长的贡献度,结果参见表1。

(二)模型拟定

本文以烟台市GDP增加值(Y)作为被解释变量,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X1),金融业(X2),科学研究和综合技术服务业(X3)的增加值作为解释变量,构建回归模型如下:

Y=C+β1X1+β2X2+β3X3+ε.

其中C为估计常量,ε为随机变量,β1、β2、β3分别代表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金融业，科学研究和综合技术服务这三个行业对烟台市经济增长产生的影响程度。为减小各变量的波动率,模型两边取对数,变形为:

lnY=C+β1lnX1+β2lnX2+β3lnX3+ε.

表1 烟台市GDP增加值及生产性服务业增加值(单位:亿元)

(三)协整检验

由于时间序列存在非平稳性,为避免伪回归的出现,本文首先对以下变量进行ADF检验,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

从检验结果(表2)可以看出,这四个变量的原始序列为非平稳序列,经过二阶差分后,ADF统计值小于1%的临界值,这说明四个变量二阶单整。

本文利用协整检验考察烟台市生产性服务业与地区生产总值之间是否存在长期均衡关系。

对数据进行最小二乘回归,得到如下回归模型：

lnY=5.389 075+0.235 484lnX1+0.131 849lnX2+0.344 274lnX3.

R2=0.996 603,说明模型的拟合优度较好,各个变量p值都小于0.05,DW值为1.087 937,不存在序列相关性,F值为1 662.288,对应P值为0,可见各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有显著影响,变量lnX1、lnX2、lnX3与lnY之间存在唯一的协整关系。

表2 ADF检验结果

对上述模型进行回归后得到残差序列RESID01,对RESID01进行ADF检验,检验结果显示ADF统计值为-5.264 885,小于1%的临界值(-3.857 386),说明模型为平稳的,不存在伪回归现象。因此,1997-2017年,烟台市生产性服务具体行业与经济增长间具有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

观察各变量系数发现烟台市生产性服务业内部各行业对经济增长有不同的贡献作用。其中科学研究和综合技术服务业对烟台市经济增长的贡献作用最大,模型中科学研究和综合技术服务业的系数最大,该行业产值每增加1个百分点将带动烟台市GDP增加0.344个百分点,对经济的促进作用领先于其他几个行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对烟台市经济增长也有较大支持作用。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每增加1%,就会带动烟台市经济总量增加0.235%。金融业对烟台市经济增长也产生一定的推动力,金融业产值每增加1%,烟台市地区生产总值就能够增加0.132%。

根据以上实证研究可以得出结论,科学研究和综合技术服务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金融业,对经济增长都产生了较强的促进作用,它们各自通过不同机制对经济增长产生贡献作用。

(四)格兰杰因果检验

从以上协整检验结果我们能够看出,在1997-2017年,变量lnY、lnX1、lnX2、lnX3之间具有长期稳定的协整关系,但无法反应各变量间的因果关系。因此,本文将继续利用格兰杰因果检验验证各变量间是否存在因果关联,检验结果见表3。

表3 各变量格兰杰因果检验结果

由表3可以看出,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Y是引起X1变化的原因,这说明烟台市的经济发展对交通运输、仓储及邮政业的发展能够起到促进和推动作用。而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X1不是Y的格兰杰原因”的原假设可以接受,这说明,当前烟台市的交通运输、仓储及邮政业发展较滞后,还不能够很好的带动地区经济发展。因此,未来需要进一步大力发展交通运输、仓储及邮政业。

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可以拒绝原假设“X2不是引起Y变化的原因”,也可以拒绝原假设“Y不是引起X2变化的原因”,这说明烟台市金融业与地区经济发展具有双向因果关系,两者之间相互影响、相互制约。金融业的发展能带动城市经济进步,反之,地区经济增长对金融业也能产生积极的促进作用。

科学研究和综合技术服务业是烟台市地区生产总值的格兰杰原因,这说明该产业有利于促进区域经济增长。同时,烟台市地区生产总值同样是引起科学研究和综合技术服务业变化的原因,这说明烟台市整体经济的提高也能够带动上述行业的发展。

四、促进我国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的对策建议

生产性服务业已经成为制约我国经济增长转型与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瓶颈。虽然近年来我国生产性服务业发展速度加快,其增加值由2010年的98 162.7亿元增加到2018年的310 555亿元,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也由2010年的25.75%增加到2018年的34.49%,但仍明显落后与西方发达国家。近年来,生产性服务业越来越得到政府的重视,从而为其发展提供新的机遇。我国“十三五规划”中明确提出应大力促进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特别是科技含量高、附加值高的新型生产性服务业。在产业转型升级、新旧动能转换的关键时期,经济发展也对生产性服务业产生了更大需求。本文运用Johansen协整检验模型和格兰杰因果检验对烟台市生产性服务业与经济增长的关系做了实证研究,分析结果表明,科学研究和综合技术服务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金融业等生产性服务业对生产性服务业具有正向促进作用,各生产性服务部门对实现经济健康、快速发展具有重大意义。从具体行业来看,科学研究和综合技术服务业对经济增长贡献作用较大,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以及金融业次之。鉴于以上分析结果,对我国生产性服务业发展战略提出以下建议。

(一)加强政府扶持力度

在促进生产性服务业发展方面,政府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生产性服务业企业一般规模不大,对经济发展水平有较强的依赖性。因此,政府要转变观念,多措并举,给予生产性服务业多方面的鼓励和支持。首先,政府应为生产性服务业营造适宜其发展的外部环境,制定相应政策举措促进生产性服务业继续扩大开放,积极引导外资兴建生产性服务企业。其次,政府应为生产性服务业制定更优惠的财税政策,逐步扩大生产性服务业产品出口退税政策范围。再次,政府应为生产性服务业积极营造公平竞争环境,完善市场法律法规体系,加强各界监督,提高行业透明度[14]。

(二)调整生产性服务业内部结构

由于生产性服务业各具体行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作用存在差异,因此可以根据不同的贡献水平确定具体行业的发展次序,优先发展贡献较大的行业,以此带动贡献作用较弱的行业。一方面,应继续调整和完善生产性服务业内部结构,重点培育和发展新兴的生产性服务项目,如科学研究和综合技术服务业、金融业以及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等高增长性产业,加大资金投入力度,促进此类高技术含量产业协调发展。另一方面,对于传统型生产性服务项目,如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应在现有发展基础上,加快转型升级,利用现代科学技术,促进其快速发展,降低生产或传送服务成本,更好地为促进经济增长服务。

(三)重视新兴型生产性服务项目建设

新兴型生产性服务项目一般具有知识密集度高、产品附加值高的特性,对促进经济增长成效明显[15]。实证研究结果也显示,该行业对经济增长的带动作用最大。因此,应重点推动科学研究和综合技术服务业,增加科研投入,提高研发、设计能力,加大改革和投资力度,采取针对性措施使科技成果更好、更快的转化为现实生产力。另外,应增强对金融业的重视程度,积极拓展金融业发展融资渠道,进一步完善金融业的管理制度与配套措施,鼓励金融产品创新,加快引进外资,鼓励金融业贸易出口,参与到国际竞争的大环境中去,为经济增长给予更深层次地铺垫[16]。

(四)加强专业人才培养与引进力度

从新古典经济增长模型我们可以知道,若想实现经济长期增长,规模报酬递增,关键要把知识资本引入生产领域,而知识资本又是靠人才带来的。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需要人才的推动。因此,大力培养有知识、有技术的高端服务人才是发展生产性服务业的关键要素。在各地高校内部,应设立与生产性服务业相匹配的学科,完善生产性服务业人才体系建设,为未来发展储备高素质人才和优渥的知识资本。另外,各级政府应研究制定符合本地实际的人才引进政策,大力引进高端生产性服务业人才,推动生产性服务业发展。

(五)加强生产性服务业产业集群建设

产业集群能产生更强劲更具持续性的竞争优势,是促进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的有利载体。因此,我国应积极学习发达国家产业集聚模式,引导和完善生产性服务业集群体系的建设。产业集群的发展将从以下几个方面影响经济增长:首先,有利于集群企业内部信息共享,降低它们之间的交流成本;再者,有利于集群企业内部知识合作与创新共享,从而节省研发成本投入,各企业之间可以互相学习,整合资源,提高创新能力和创新速度;最后生产性服务业产业集群的形成,有利于相关企业获得更专业化、差异化的竞争优势[17]。当今社会,产品竞争更多集中在产品的设计、创新和质量等因素的较量,专业化的服务对企业利润获取起到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产业集聚通过内部企业之间的有效竞争与合作,有利于企业发挥差异化特色,形成专业化优势,提高产品和服务的附加值,从而提高企业生产效率,带动地区经济增长。因此,我国应进一步加强生产性服务业产业集群,根据地区特点选取主导产业,重点培育具有发展潜力和辐射带动作用的新型生产性服务业,充分发挥集群优势,实现集群企业整体功能的扩大,从而更好地带动地区经济增长[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