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企高管政治晋升激励、研发投入与企业绩效的关系研究

2020-05-18 02:39刘燕
商情 2020年18期
关键词:企业绩效国有企业

刘燕

【摘要】首先从理论上分析了国企高管政治晋升、研发投资与企业绩效间的关系,并提出研究假设,然后基于2011-2017年披露了研发支出且发生高管变更500个国企样本值,通过分析研究得出以下结论:国企高管政治晋升激励与企业绩效正相关;国企高管政治晋升激励与研发投资负相关;研发投入强度与当期企业绩效负相关。

【关键词】国有企业  高管政治晋升  研发投资  企业绩效

党的十九大要求国有资本做强做优做大,努力培育出一批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世界一流企业。国有企业不仅要承担政府官员转嫁的社会目标和政治目标,还要完成经济目标;企业以价值最大化作为自身发展的基本目标,经济绩效是国企高管晋升考核的标准。对于国有企业高管而言,他们除了是企业“经理人”之外,还是具有行政级别的“准官员”。因此,在薪酬管制和股权激励效果不佳、隐性激励受限的条件下,政治晋升激励是国有企业高管重要的激励方式,对国有企业高管的行为有显著影响。要想达到晋升考核的经济目标,国企高管将会进行一系列的行为决策,如研发投资、并购重组、产品竞争等。其中,研发创新活动就是企业的重要战略选择,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是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战略支撑,也是国有企业做强做优做大的重要途径。然而由于创新投资风险较高、回报周期较长,作为企业决策制定者和执行者的管理者,出于职位安全的考虑,往往选择规避风险。因此本文将从研发投入的视角探讨国企高管政治晋升与企业绩效的关系。

一、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一)国企高管政治晋升与企业绩效

国企改革已开展30多年,但行政层面的改革推进非常缓慢,国企高管人事任免权仍由各级党委组织部门掌握。在此制度背景下,具有政府官员和职业经理人双重身份的国企高管显现出的政府官员倾向性更为强烈,具有更强动机追求政治职位晋升(罗富碧,2017)。任天龙等(2017)研究发现政治晋升激励能有效地调动高管工作积极性并提升公司短期绩效。徐细雄(2012)的研究结果表明,作为隐性激励机制的政治晋升比显性的薪酬激励有着更为显著的激励效果,特别是对国有企业高管而言,当高管面临的晋升机会较大时,这种激励效应能显著改善企业业绩。宋德舜(2006)从高管更换次数、继任者年龄和继任者产生模式三个维度反映高管面临的政治激励,研究发现,董事长的政治激励,而不是货币激励在公司绩效变动中起决定性作用。

综上分析,本文发现:在政治晋升锦标赛体制下,经营绩效是国有企业经营结果考核的关键因素,其考核结果的优劣决定了国企高管在政绩考核中能否脱颖而出,因此无论是为了实现自身政治晋升由企业高管向政府领导身份的转变,还是出于降低自身被降职甚至免职的机率,国企高管都会努力提升任期内企业绩效。据此提出以下假设:

H1:国企高管政治晋升激励与当期企业绩效正相关。

(二)国企高管政治晋升与研发投入

研发投入具有高投入的特性,整个过程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技术、人员和设备,不仅增加大量的研发费用、导致财务报表账面利润减少(Lee C & Wu H ,2016),而且能够提升企业经营风险。一方面来讲,研发周期过长、技术难度大、研发投入资源充足性、研发活动管理的有效性和研发成果商业化转换的及时性都会影响研发成果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Chen S, Lin B,Lu R,et al 2016)。另一方面,研发投入对企業绩效的正向影响具有滞后性,滞后期一般是两到三年(Shin N & Kraemer K L,2017)。李莉等(2018)利用2007—2015年国有上市公司高管变更的数据进行实证发现政治晋升对创新投资有抑制作用。

综合以上分析,本文研究发现:当面临较高的晋升激励时,国企高管会减少研发投入以降低经营风险、提升企业短期绩效。据此提出以下假设:

H2:国企高管政治晋升激励与研发投入负相关。

(三)研发投入的调节作用

研发投资的最终目的是提高企业绩效。研发活动并不会直接提高企业绩效,而是通过对资源进行有效配置与利用,形成创新能力,进而对企业绩效产生促进作用,而企业绩效又会影响国企高管政治晋升。杨继伟等(2018)以沪深两市2014—2016年A股上市公司数据为样本,研究发现股权激励显著地提高了企业的创新研发强度。相对于股权激励,政治晋升对国企高管具有更强的激励效应,晋升到更高政治级别会使国企高管在权力、地位等各方面获得更大收益;国企高管在就任时对政治晋升有一定预期,而高水平研发投入对企业绩效具有促进作用,能够提高国企高管政治晋升的预期效应,因而国企高管会以企业价值最大化为行为动机,最终提升企业绩效。因此,引入研发投入作为调节变量,考察国企高管政治晋升与企业绩效的关系。由此,提出以下假设:

H3:研发投入对国企高管政治晋升激励与企业绩效关系具有正向调节作用。

二、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取和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2011—2017年国有企业上市公司为样本,其中基本财务数据来自CCER 经济金融数据库,研发投资、公司治理的数据来自CSMAR 数据,高管的政治晋升数据通过公司网站、公司年报、相关报道等途径收集整理. 样本经过以下删除:剔除ST、SST 等企业;剔除数据缺失的样本;剔除金融类上市公司。为了控制极端值,本文对非二元变量按照1% 和99% 分位数进行缩尾 处理。

(二)变量设计

(1)高管政治晋升激励。本文参考杨瑞龙(2013)和任天龙(2018)的做法,对将国企高管变更的如下情形视为晋升:平级或者更高级别的政府部门职位;任母公司或股东单位的党委书记或副书记、董事长或副董事长、总经理或副总经理等;调动到规模更大的国企任党委书记或副书记、董事长或副董事长等。

现有研究大多采用实际的政治晋升来度量政治晋升激励。这种事后度量存在无法反映政治晋升激励强度等内在缺陷,而采用未来晋升预期能更为合理地度量高管面临的政治晋升激励。考虑到董事长通常被视作国企的最高决策者并带有相对更浓的行政化色彩,因此本文以董事长的政治晋升机会大小来度量高管政治晋升激励,参考俞鸿琳等(2016)、卢馨等(2019)研究,选取前任高管学历、高管年龄、前任高管去向、政治身份和所在地区五个方面来测量国企高管政治晋升激励。将取得的分数取平均。

(2)研发投入。本文借鉴汪涵玉等(2018)错误!未定义书签。做法,用研发投资强度衡量企业研发投资。这是因为与总量指标相比,研发投资强度更能反映与企业规模、市场地位相适应的研发投入情况,在不同企业间更具可比性。研发投资强度一般采用研发总费用与营业收入比值。

(3)企业绩效。国资委规定,国企负责人的年度经营业绩考核和任期经营业绩考核指标主要为会计业绩指标,因而本文采用会计业绩指标净资产收益率作为企业绩效评价指标。

(4)控制变量。除研发投入外,本文还用了股权激励和薪酬激励作为解释变量,公司规模、财务杠杆、两职合一为控制变量,用以控制其它因素对国企高管政治晋升、研发投资与企业绩效关系的影响。(表1)

(5)模型构建。

ROE=α+β1Promotion+β2Pay+β3Mshare+Controlvariables

+ε                    (1)

RD=α+β1Promotion+β2Pay+β3Mshare+Controlvariables

+ε              (2)

ROE=α+β1RD+β2Pay+β3 Mshare+ Controlvariables+ε

(3)

ROE=α+β1Promotion+β2RD+β3 Pay+β4Mshare+

Controlvariables +ε       (4)

ROE=α+β1Promotion+β2RD+β3Promotion*RD+β4Pay+β5 Mshare+Controlvariables +ε (5)

本文利用模型(1)考察国企高管政治晋升与企业绩效的关系,模型(2)考察国企高管政治晋升与研发投入的关系,模型(3)检验研发投入与企业绩效间的关系,模型(1)(4)(5)运用层次回归分析法检验研发投资在国企高管政治晋升与企业绩效间的调节效应。

三、数据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本文使用统计软件stata14.0对变量进行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3.1所示。从表中可以看出,研发投入强度均值为3.6,虽然超过了2%的基本生存线,但未达到世界公认的使得企业具有竞争力5%的水平;极差为29.06,说明国有企业的研发投入水平严重不足,投入水平差异大。高管政治晋升激励的均值为0.624,最小值为0.282,最大值为0.941,极差为0.659,说明企业之间高管晋升激励的水平差异大。

(二)多元回归分析

(1)高管政治晋升、研发投入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分析。由表2可知,由(1)可知,高管政治晋升与企业绩效正相关,由此验证H1。由(2)可知,高管政治晋升与研发投入强度的系数为-0.645,高管政治晋升与研发投入强度负相关,验证H2。由(3)可知,研发投入强度与企业绩效的相关系数是-0.124,说明研发投入与当期企业绩效负相关。除此之外,由(1)和(3)可知,高管薪酬激励与企业绩效的相关系数分别是5.208和5.276,均在0.1%水平上显著,说明高管薪酬激励与企业绩效呈正相关关系.。而股权激励与企业绩效没有明显的相关关系。由(2)可知,股权激励与研发投资的相关系数为0.831,在0.1%水平上显著,说明股权激励与研发投资呈正相关关系。(表2)

(2)研发投入调节变量分析。本文是根据温忠麟等(2005)对不同类型自变量和调节变量间调节效应的分析方法研究,本文采用层次回归分析法检验国企高管政治晋升、研发投资与企业绩效间的关系。分析步骤为:首先对国企高管政治晋升与企业绩效关系进行回归;然后加入研发投资强度为自变量;最后加入国企高管政治晋升与研发强度的交互项。在构建交互项时先对国企高管政治晋升和研发强度进行均值中心化处理,再对产生的交互项进行模型估计。高管政治晋升与企业绩效的相关系数虽然为正,但是并不显著,由(4)(5)也可同样得出相同的结论,由此可知,研发投入的调节效应并不显著,可能的原因是研发投入活动投资回报期较长,与当前企业绩效相关性不高。从表中数据可以看出,高管薪酬激励与企业绩效有较强的正相关关系。

四、结论

本文首先从理论上分析了国企高管政治晋升、研发投资与企业绩效见的关系,并提出研究假设,然后基于2011-2017年披露了研发支出且发生高管变更500个国企样本值,通过分析研究得出以下结论:

(1)国企高管晋升激励与企业绩效正相关。国企高管在政治晋升的激励下,会更加注重企业绩效的增长,努力完成晋升所需的经济指标。但是另一方面,国企高管政治晋升与研发投资负相关。高管面临政治晋升压力,会从自身利益出发减少研发支出,从而增加现时业绩,而研发投资对企业未来发展起着重要的作用,这是一种抛弃长远利益的短视行为,不利于企业的发展。为了减少这种短视行为,政府部门在制定考核体系时,应注重企业发展质量指标,确保企业长期发展。|

(2)在创新驱动与供给侧改革背景下,通过研发投资提升企业绩效是实现企业壮大,形成竞争优势的有效途径。研发投资带来的技术、工艺和产品革新可产生新的增长点,是企业核心竞争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在企业发展战略选择中,要重视研发投资战略带来经济增长和竞争优势,并借此不断提升企业经济绩效。

(3)国企高管薪酬激励与企业绩效显著正相关,显著效应强于高管晋升激励,而且股权激励与研发投资显著正相关。说明显性激励在国企中依旧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政府部门在对国企高管进行激励时,应当合理配置显性激励与隐性激励,从而最大程度激励高管为企业发展努力。

参考文献:

[1]杨瑞龙,王元,聂辉华.“准官员”的晋升机制:来自中国央企的证据[J].管理世界,2013,(03):23-33.

[2]陈冬华,陈信元,万华林.国有企业中的薪酬管制与在职消费[J].经济研究,2005,(02):92-101.

[3]滕越洋,李成友.國企高管的“准政治锦标赛”研究——基于地方官员政绩压力的视角[J].山西财经大学学报,2019,41(09):77-96.

[4]丁肇启,萧鸣政.年度业绩、任期业绩与国企高管晋升——基于央企控股公司样本的研究[J].南开管理评论,2018,21(03):142-151.

[5]刘青松,肖星.国有企业高管的晋升激励和薪酬激励——基于高管双重身份的视角[J].技术经济,2015,34(02):93-100.

[6]罗富碧,刘露.国企高管政治晋升、研发投资与企业绩效[J].科技进步与对策,2017,34(16):9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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