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省博物馆(旧馆)文化空间优化策略初探

2020-05-15 08:28季文媚陈宇明程世毓
皖西学院学报 2020年2期
关键词:合肥市安徽省博物馆

季文媚,陈宇明,程世毓

(安徽建筑大学 建筑与规划学院,安徽 合肥 230041)

城市文化空间作为城市公共空间的重要组成部分,承担着重要的社会职能,集中体现了城市的个性特征及地域文化,与城市各区域的结构形态紧密相连。随着历史文化街区保护、文化节点布局等的出现,城市文化空间逐渐成为城市规划以及城市设计中的重点,扮演着构建城市文脉的重要功能。

城市文化空间被定义为“占据一定物质空间、得到居民普遍认可、集中体现城市公共文化的场所”[1],或者“具有一定物质空间范围、为人们普遍认同、集聚文化生产和消费、集中体现城市文化特质的场所”[2]。城市文化空间可归纳出如下特征:首先,从形成机制来看“人、活动、场所”被认为是构成城市文化空间的核心要素,三者密不可分、互动共生;第二,城市文化空间是用以实现城市居民文化活动的场所,是城市文化的展示媒介和传播载体,展示出强烈的“物质性”;第三,城市文化空间具有“公共性”,在城市的文化发展中发挥着多种重要功能,是城市居民共同的文化记忆和财富,并具有历史、艺术、科技等多方面价值。

英国伦敦大学可持续遗产中心邓肯·格鲁考克在《城市博物馆和城市未来:城市规划的新思路与城市博物馆的机遇》中对城市博物馆与城市文脉的关系曾做如下叙述:城市博物馆应在城市规划和定位上发挥更明显和创造性的作用,可以为可持续的、包罗万象而且富有想象力的城市规划和定位做出明显的贡献[3]。

综上,对于城市文化空间的定义和研究主要在城市设计的层面上展开:强调与城市设计的重要层次——公共空间产生有机联系,并与社会各要素产生诸多关联性。博物馆文化空间可视为城市文化空间的子集。在城市设计的过程中,以博物馆为核心塑造形成特定的城市文化圈,激发城市活力,使相应文化节点的塑造更好地服务于市民,同时也可以为博物馆带来新的观众。城市博物馆的影响力不仅仅限于建筑本身,同时也通过自身的文化内涵发挥城市的内在影响力,联结城市在不同时期的文化特征,构建出特定的城市的文化空间。

1 安徽省博物馆文化空间现状概述

博物馆文化空间的形成机制以及其繁荣生发,除博物馆本身的内在吸引力外,其所在区位的城市空间构成是博物馆发挥外在文化核心影响力的重要物质条件。本节从建筑本体、周边街区现状的角度论述安徽省博物馆旧馆(以下简称:安徽省博物馆)所在区位的城市空间特征,进而分析安徽省博物馆文化空间现存的主要问题。

1.1 安徽省博物馆历史与建筑现状

安徽省博物馆建造于1956年,位于合肥市安庆路中段,占地面积约7.4公顷,是安徽省集自然、历史、教育为一体的大型省级综合类博物馆(图1)。博物馆建筑面积为11580平方米。博物馆建筑风格具有明显“苏式”特征:通过中央宽阔的入口大厅向两翼展开功能组织,走廊串联起的房间在两侧完全对称,形成建筑在开间方向大幅度伸展、而进深方向较窄的围合意向;立面中轴对称,细部略施装饰,立面中央突出塔楼,整体形态庄严肃穆。安徽省博物馆是合肥市20世纪50年代兴建的四大标志性建筑之一,留下了特色鲜明的时代印记。

图1 安徽省博物馆

安徽省博物馆建筑主体与城市肌理的关系可从届时馆前区域规划中窥见一斑(图2):博物馆用地位于合肥市T字型城市道路结构即金寨路与长江路交叉口,“中轴线”意向的城市节点使得建筑主体成了视线焦点和城市核心。须提及的是,安徽省博物馆前的区域规划思想在一定程度亦上照搬了同时期苏联的布局模式,即轴线两侧建筑的对称式排列以及规整的道路和边界,意在烘托安徽省博物馆成为区域内强有力的标志物——其与城市布局的关系亦表现出该时期强烈的时代特征。

图2 安徽省博物馆前区域规划签(1962年)

时过境迁,原安徽省博物馆规模已不能满足现有功能使用需求,其主要展陈活动已大部分迁移至新建安徽省博物院,使得原安徽省博物馆的市民聚集相应减少。此外,五十年代国内的建筑学发展正处于对建筑“民族形式、社会主义内容”的推崇时期,地域特征对建筑形态的介入微乎其微,使得安徽省博物馆的建筑形式与其他同时期建造的“苏式”建筑如长江饭店、安徽省委大楼等别无二致。这也使安徽省博物馆建筑主体难以呈现出应有的个性特征与文化符号。

1.2 安徽省博物馆周边现状

1.2.1 街区形态

相较于其他省会城市,合肥市具有地域特征的历史建筑保留相对较少,且近代建筑发展较为滞后。合肥市城市建设伊始于1952年省会建制,此前合肥环城河内城区实际建成区不足2平方公里,这也是安徽省博物馆落成时周边并无一定数量历史建筑的成因,其相对孤立的状态也使得博物馆难以在街区维度中组织出相应的城市文化空间。

20世纪80年代中期,合肥市长江路实行拓宽改造,而安徽省博物馆所在的安庆路由于历史原因并未拓宽。长江中路道路等级的提升,使其自然成了合肥老城区东西向的重要交通干道,道路两旁的建筑形态成了城市形象的重要展示面,建筑相较于安庆路也更具一定规模。至此,以安徽省博物馆为中心辐射的街区影响力逐渐被以三孝口商业区为中心的规划布局掩盖,博物馆文化空间的物质性基础欠佳。现今安徽省博物馆馆前区域建筑肌理相对杂乱,难以与博物馆形态形成呼应,原博物馆前规划理念中主体与客体间的烘托与被烘托的图形关系也已消失殆尽(图3)。

图3 安徽省博物馆周边肌理现状

图4 安庆路街道主要节点立面(a:北侧,b:南侧)

经调研发现,虽然安徽省博物馆所在街区现状整体尚缺乏整治,但相对路网稀疏,主干道路幅宽大的新城区,安庆路尺度较为宜人分布诸多自发性、原生性建筑空间,市井气息强烈,一定程度上有助于安徽省博物馆在周边形成聚集的文化空间。但建筑现状风貌较差,两侧现状居民楼多较为老旧,且底层沿街商铺沿街排布密度较大(图4);加之安庆路博物馆东侧路段单行道的道路等级,导致街道平日人车交通拥挤混杂,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安徽省博物馆的可达性,这也是导致安徽省博物馆影响力日渐式微的原因之一。

1.2.2 功能布局

安徽省博物馆所在区域隶属合肥市老城区,即指以环城绿带为界,面积为6.52平方公里的区域范围,由环城公园和护城河所环绕,行政区域划属于庐阳区。在合肥漫长的城市发展演变中,老城区始终是城市的商贸、金融中心。省博物馆位于老城区的西部商业及景观区:北侧毗邻杏花公园,西侧连接环城公园与琥珀山庄相望,南侧为三孝口商业区,东侧为城隍庙市场。

1. 省公安厅宿舍 2. 省博物馆宿舍 3. 省邮电管理局宿舍 4. 安徽省法院宿舍 5. 安北小区 6. 民政厅宿舍 7. 安南小区 8. 安徽日报社宿舍 9. 省总工会宿舍 10. 市府广场 11. 安徽省公安厅 12. 城隍庙 13. 合肥市群众艺术馆 14. 思惠楼 15. 合肥市第六中学 16. 合肥市四十五中学 17. 合肥市安庆路小学 18. 杏花公园 19. 长江饭店 20. 三孝口商业区 21. 环城公园22. 杏花小区 23. 杏花公园 24. 琥珀山庄图5 安徽省博物馆周边主要功能分布

安徽省博物馆周边建筑功能分布如图5所示,所圈定范围为以安徽省博物馆为中心,北至寿春路与蒙城路交口、东至徽州大道与长江中路交口、南至三孝口商业区、西至琥珀山庄安庆西路中段的面积为2.23平方公里的区域。其中居住小区、老机关大院等占比较多,同时也是街区中城市肌理的主要组成部分;商业业态主要以沿街商业及城隍庙为主;文化教育设施除安庆路小学、合肥市第六中学、合肥市四十五中学等学校外,城隍庙北侧现有合肥市群众艺术馆,其他尚无文化活动场所;自然景观主要为安庆西路护城河沿岸遗迹北侧杏花公园;历史建筑主要为西侧安徽省公安厅(与安徽省博物馆同一年代所建)、东南侧省人民政府(与安徽省博物馆同一年代所建)、城隍庙(清末所建,后多次修缮)等,其中尚存其他历史遗迹,但已无相关留存建筑或构筑物。安徽省博物馆所在老城区区位建筑密度较大,周边功能缺乏整合,文化节点连接较弱,导致其难以形成具有影响力的文化核心。

1.3 问题总结

综上,安徽省博物馆文化空间总体较为缺失,在其所在街区维度上影响力较为薄弱,与合肥市老城区原有城市文脉存在断裂。其主要原因可归纳如下:

1)安徽省博物馆建设时期较早,就现今建筑本身影响力层面而言,其作为“文物保护单位”的意义已远超过陈展功能本身;且自建成至今安徽省博物馆未曾开展扩建,建筑规模日渐被周边掩盖,加之主要陈展活动已向新建安徽省博物院迁移,市民自发的聚集性活动大大减少;

2)安徽省博物馆周边建设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无序过程,城市肌理杂乱,图底关系模糊,难以形成博物馆建筑相对城市的标志性、统率性意向;再者由于周边平日交通混杂,可达性较差,进一步削弱了安徽省博物馆的影响力;

3)安徽省博物馆所在街区(图5所示范围)建筑风貌缺乏整治、功能布局鱼龙混杂,并且与街区内现存的其他文化节点连接较弱而呈现出相对孤立的状态,以安徽省博物馆为核心建构的城市文化区进而难以形成。

2 安徽省博物馆文化空间优化策略

2.1 改造街道空间 重塑场所精神

街道作为城市的具体形态之一,依托于城市聚落而生发,同时又构成连接城市各功能区域的骨架。良好的街道空间有助于提升城市活力。在城市设计维度中,对街道形态的评价指向了城市整体的空间关系与秩序。安徽省博物馆所直接面临的街道即为安庆路与金寨路末端,其交叉口为通向博物馆重要的城市形象入口。金寨路末端为三孝口商业区,建筑功能相对多样,形态相对丰富;安庆路两侧建筑受制于旧时规划,除城隍庙商业街及安徽省公安厅为较明显的标志性节点外,其余功能多为住宅小区或机关大院,博物馆难以在空间上形成街区维度的引导性。从城市空间关系出发,安庆路街道空间可作为以安徽省博物馆为起点的文化轴线进行改造。在街区未来阶段的上位规划层次,适当拆除重建或改造现有周边建筑,改善安徽省博物馆的交通可达性,注重建筑风貌的协调,形成界面丰富、尺度宜人的街道空间,强调安徽省博物馆在街区维度作为文化节点的标志性以及统领性,凸显历史文化建筑的形象;同时摒弃传统的单一功能分区的规划思想,创造有机的、功能多元化的城市文化集群空间,继而强化街区整体的文化意象,强调以安徽省博物馆为“文化堡垒”核心的场所精神。

图6 平江路历史街区(a:平江路历史街区区位,b:平江路历史街区街巷界面)

以苏州市平江路历史街区为例(图6):平江路位于苏州市姑苏区东北隅,临近苏州博物馆,积淀了较为丰富的历史遗存和人文景观。苏州平江路的改造整饬修缮原有历史建筑、拆除与历史风貌不协调的一般建筑、以及新建与历史风貌神似的新建筑[4]。其中,街道的“连续性”成为评价街道空间活力的重要指标——即指个体对街道空间的连续完整体验,这种可识别性体现在由街道本身及其两侧密集的实体边缘限定产生的连续街道界面所构成的完整、连贯、统一的街道空间形态特征[5]。在具体的实践中,平江路原有历史建筑的修缮与具体业态有机结合,建筑单体依具体功能表现出异质的立面构成,形成了建筑在宽度、高度、开敞程度等层次各不相同而在总体上和谐统一的界面关系;此外,新建筑和公共空间对场地的介入使得街道的图底形态鳞次栉比,收放有序,并在尺度上平易近人,与西北侧苏州博物馆、拙政园等文化节点相互影响,构成了建筑风貌互为协调,空间互为引导的开放的城市文化空间。对街道界面连续性与尺度的量化分析,可以作为研究城市文化空间与博物馆文化空间形成机制的重要研究方法。

2.2 梳理文化脉络 构建文化地图

合肥市老城改造工作开展已久,旨在复兴合肥市老城区影响力,改造基础设施、完善公共配套。但不可忽视的问题是,合肥老城改造过程中原有的城市文化场所或公共空间的“市井气息”日渐消逝,且各场所间的缺乏联结的独立状态导致其难以发挥原有的文化价值。除上文提及的街道空间层次改造外,重构城市文脉网络是优化城市文化空间的重要策略。

在重构城市文脉网络过程中应首先梳理现今留存的文化节点,其中包括历史建筑/遗迹、特定的文化场所等,并将其进行修缮性保护;其次将文化节点利用城市慢行系统的方式加以串联,并注重其空间引导性以及城市景观风貌;同时需考虑各文化节点与城市自然景观区或商业区的关联性,如安徽省博物馆与市府广场、杏花公园、环城公园等的连接,强化安徽省博物馆作为文化核心与邻近其他区域的联动发展,形成以安徽省博物馆为核心的紧凑型城市文化格局形态。

图7 渝中区东水门-解放东路文化片区规划(图片来源:秦朗硕士学位论文《城市复兴中城市文化空间的发展模式及设计》)

图8 安徽省博物馆街区文化脉络梳理示意(图片来源:改绘自Google Earth 截图)

以重庆市渝中区城市设计为例:重庆渝中半岛的传统城市风貌蕴含了历史文脉的积淀,是重庆市特有的城市基因。但高强度的城市开发使得原有的城市格局遭到破坏。在城市设计过程中,首先将人行步道、城市广场、街头公园和公共绿地在公共空间系统层次纳入至新的城市慢行系统中,继而原有文化遗产格局中的绿色文化遗产链、红色文化保护地带和金色文化遗产区域通过行人游览路径的维度串联起来。其次,在具体的城市文化片区如东水门—解放东路文化片区中,通过保护修缮重要价值的历史建筑、改善周边城市肌理以及在风貌轴线区设立建筑风貌控制导则,凸显了片区内历史建筑的地位以及标识性;并由此形成了重点历史建筑—传统城市历史肌理区—建筑风貌控制区三个空间层次,通过风貌轴线和支线将三个空间区域联系起来(图7)[6]。由此,城市中的文脉网络通过梳理与联结的方式有机整合。通过类比研究发现,水门—解放东路文化片区改造案例其街区尺度、城市遗留问题与安徽省博物馆周边存在很大相似,其具体实践策略具有重要借鉴价值(图8),从城市整体空间的角度上认知各文化节点的关系以及潜在的联系路径,继而优化城市的文化结构[7]。

2.3 创造文化场所凸显文化节点

文化场所区别于一般意义上的城市场所,其限定要素由城市中的文化空间组成,文化元素的介入使得市民多在此进行自发性活动,且聚集时间较长。文化场所的塑造同时也是城市文脉的物化标志,并在提升街区乃至城市整体的吸引力、激发市民的认同感和归属感中起到重要作用。以传统欧洲城市为例,大型公共建筑如教堂、市政厅等前多修建城市广场空间,旨在强调建筑的纪念性以及形成具有活力的城市文化场所。但安徽省博物馆旧馆所在的合肥市老城区建筑密度较高,新建大型文化广场困难较大、面临问题较为复杂;博物馆建筑主体前虽有布置前广场,但已被围墙从城市空间中隔开,开放性大打折扣。

纵观合肥市老城区改造,尤其是对于文化节点的改造中,名人文化、典故文化等文化遗址以及相关文化街巷始终作为文化节点构建的核心,但较大的城市建设尺度导致文化氛围难以形成。因此结合历史建筑、文化设施以及社区等布置中小型文化广场等文化场所的方式,可视为从城市空间的角度增强文化节点影响力的途径。安徽省博物馆周边亦分布了相关文化遗址如思惠楼、李公祠遗址等,皆代表了合肥历史的发展历程。由此在改造过程中,通过文化节点提供的聚散空间展现历史文化风貌,加深点状历史文化资源与城市的联系程度;结合地块改造和道路拓宽,拆除破旧建筑,设置有利于展示风貌的开敞空间;拆除围墙,打通历史资源面向公共空间的视线通道。

3 结语

城市并非仅仅是提供人们工作和生活的既定空间,而是被赋予想象、隐喻和符号的作品[8]。而城市博物馆作为呈现历史人文的鲜活载体,在延续城市记忆、唤醒城市认知方面举足轻重。安徽省博物馆承载着合肥城市发展的记忆,同时它所蕴含的深厚的文化价值在构建城市文化空间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是合肥城市文脉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在合肥的城市更新过程中,老城的文化价值应该被重新挖掘,并创造相应的文化节点,使其更好地向市民开放,更充分地承担相应的社会职责。本文试图跳出安徽省博物馆建筑本体,以梳理其历史和现状的纵向思维出发,综合分析博物馆与周边的关系,阐释其文化空间薄弱的成因,并提出了相应的优化策略。

当然现在的研究还存在诸多不足。第一,由于相关历史文献较少,安徽省博物馆周边的相关历史建筑、历史遗迹等调研还不够深入;第二,针对安徽省博物馆文化空间的优化策略尚停留在方法论层次,没有深入地提出相应的改造策略。希望在未来的研究中能够对目前的问题与不足作出更为全面、系统的探索,以期为复兴安徽省博物馆文化空间以及合肥的城市文脉提供更加详尽的借鉴与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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