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兴军 张文杰 周丽 李秋林
[摘 要] 乡土文化是乡村振兴的灵魂与精神支柱,是打造文明乡风建设美丽乡村的基础与关键,是形成改革共识构建现代化的乡村治理体系的凝聚力。乡风文明建设后续动能不足,文化成为制约乡村振兴的短板。乡土文化接续与重构的主体缺失、村民的文化意识薄弱、乡土文化建设投入不足、政府对乡土文化的关注度和重视度较低、政策的偏离等各种因素交织,致使乡村共同体观念日渐淡薄,乡土文化推陈出新不足,传承创造不连续,村庄文化空心现象严重。新时代乡村振兴中要重振乡土文化、实现乡土文化的接续与重构,必须强化乡土文化的主体地位、夯实乡土文化的物质基础、加强乡土文化的载体保护、构建乡土文化的传播体系、焕发乡土文化的内在活力、优化乡土文化的体制机制。
[关键词] 乡村振兴;乡土文化;乡风文明;乡村治理;接续与重构
[中图分类号] D422.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2-8129(2020)05-0058-09
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文化兴国运兴,文化强民族强。没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没有文化的繁荣兴盛,就没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1]乡土文化是广大农民在长期生产生活中形成的具有特定约束意义的行为原则和规范,对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现代化乡村具有重要作用。然而在现代化、全球化和城市化浪潮的冲击下,涵养乡土文化的土壤越来越贫瘠,部分乡村的乡土文化日益边缘化[2]。乡村振兴中如何重振乡土文化、建设文明乡风,推进乡土文化的接续发展,培育文化的新增长点成为亟待学界加强研究的新课题。
一、问题导入与调研样本概述
乡土文化是乡村文明的精髓,是乡村社会延续的根脉与灵魂。繁荣兴盛的乡土文化引领塑造着乡民的价值观,也构成了乡村生活秩序的基本规范。乡土文化是构建乡村和谐社会的基础,是彰显文明美丽乡村的地域特色符号,是促进乡村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动力引擎。因此,在乡村振兴战略实施过程中,重新审视乡土文化的现实价值,揭示制约乡土文化发展的问题及其根源,探寻乡土文化接续与重构的路径,具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价值。
(一)问题导入
从现实价值来看,乡土文化是乡村振兴的基础和保证。首先,乡土文化具有凝聚情感与引领价值的作用。乡土文化凝结着特定地区村民的共同思想情感,能将乡村不同阶层的村民凝聚起来。在农村全面深化改革的进程中,乡土文化可以凝聚改革共识,汇聚改革合力,为乡村持续发展与创新发展提供内在动力。乡土文化、农耕文明浸透着乡村生活的规则、意义和价值,引领着村落成员的心理、行为和关系,模塑着社会治理的理念、方式和秩序。乡土文化指引着村民积极乐观向上向善向美,是推动乡村治理现代化的精神动力。其次,乡土文化是传承人文脉络的载体。乡土文化是民族传统文化的结晶,其作为历史发展的产物展现着当地特有的风土人情,体现出乡村独有的、浓厚的内在美。乡土文化中优良文化延存和社会行为规范的人文推崇,维持了民族地域衍生的“人脉”,而且化作一条无形的民族传统文化的“文脉”代代传承。如乡村特色民族民歌舞蹈等习俗文化,是传承民族文化的载体,具有孕育文明乡风、丰富村民文化生活与精神世界的重要作用。最后,乡土文化是乡村振兴中产业发展的新增长点。相较于其他产业,文化产业具有不可比拟的优势。如资源消耗低、对环境污染小、产业经济利润高、受益时间长。因此,乡村文化产业的发展和壮大,是发展乡土文化生产力的现实路径。为此要全面发展乡村特色文化经济,进而为乡村振兴提供经济支撑。
乡村振兴战略提出之后,学术界对乡土文化问题也予以了充分重视,国内外学者对乡土文化的发展与振兴进行了探讨分析,这些研究成果给本文以有益的启发。但是,已有研究大多集中于宏观层面,注重对乡土文化的价值与宏观政策进行梳理,缺少微观视角的研究,特别是以多个村庄为中心考察分析乡土文化的发展现状,揭示制约乡土文化发展的问题根源、提出有针对性的对策建议的研究还很少。为此,本文通过深入考察5个行政村现存乡土文化的发展现状,揭示制约乡土文化发展的现实困境及成因,从微观层面进行研究透视,以期在乡村振兴背景下为解决乡土文化接续与重构的相关问题提供对策建议。
(二)调研样本概述
本研究的调研选点分别为湖北省英山县程家咀村、利川市烽火村、来凤县大坟山村、郧县大墩子村和四川省三台县凯江村(应调查对象要求和学术规范需要,本研究后续论述中以字母A、C、D、K、F来代替各村庄名称)。这5个村是典型以农业为主的传统乡村,具有较强的代表性,另外这5个村的节日民俗文化、特色饮食文化、祠堂文化、建筑文化、宗族文化等文化资源较多,能够涵纳乡土文化的基本类型。通过以这5个村为主体的定性考察和个案分析,有助于为新时代乡土文化的发展提供建议和对策。
本研究主要采用结构式访问、自填式问卷等社会调查方法,并结合了文献研究与数据分析法。调研围绕乡村振兴视域下乡土文化的接续与重构展开,为了能够反映出调查对象的总体特征,确保调研的科学性,调研采用了分群随机抽样的问卷发放方法,并且结合了结构式访问方法,于2018年10月至2019年2月共计发放问卷500份,回收有效问卷495份,访谈村民、村干部30余人。本研究基于有效问卷分析和访谈资料的整理,并试图从中发现问题、分析问题,提出了新时代乡村振兴中乡土文化接续与重构的有效路径。
二、乡土文化的发展现状与现实困境
乡村是构成农村社会的基本单位,在长期的劳作中,人们创造积累了丰富的乡土文化。乡土文化是构成乡村文明的内核与精神,是确保新时代乡村振兴战略有序推进的人文基础与精神动力,也是乡村振兴的重要抓手和产业兴旺的新增长点。在新农村建设尤其乡村振兴战略推动下,基层政府积极响应党的号召,不断加强农村精神文明建设,乡村文化发展欣欣向荣。但是这些成就主要体现在乡村文化基础设施建設方面,乡土文化硬件设施与软实力提升仍存在一定反差。
(一)乡土文化的发展现状
近年来,乡土文化建设取得了一定成就。在调查的5个村中,仅D村未建文化广场,但D村采取了微信公众平台网上宣传方式,向村民传递村规民约及宣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A村有独特的发展优势,有民族建筑文化(如吊脚楼)、手工艺文化(如西南卡普织锦),以及苗族土家族特色民歌舞蹈文化。K村建有乡村图书馆,且有发展旅游文化的潜力。当地玫瑰园已具有一定的知名度,但仍有待完善,且玫瑰文化与产业品牌融合度不高。C村具有悠久丰富的茶文化,茶叶产业作为拉动当地经济增长的主要力量,茶文化在现有文化资源中占据重要地位。调研数据显示,村民认同的当地乡土文化类型中,节日民俗文化、特色饮食文化以及宗族文化的地位较高,其中节日民俗文化的认同度最高,约有80%的村民认为节日民俗文化是构成乡土文化的主要内容,红色文化占比最小,不被村民们重视,宗族文化普遍存在,且宗族文化占据着重要地位。本研究所涉5个村的文化发展现状可从文化基础设施和制度建设两个维度进行描述。
在文化基础设施方面,A村、C村、F村文化基础设施较为完善,其中C村和F村设有文化活动广场,并有乒乓球、篮球等配套设施。但由于是露天场地,受天气影响比较大,设施利用率不高。A村村委会大楼旁建有小礼堂,主要用于宣讲政府政策及农业知识,但因为使用形式单一,小礼堂也基本处于闲置状态。相较于A村、C村、F村已有的现代文化设施场地而言,D村文化基础设施完善程度有待提高。但是D村村委会成立了专门的蜡烛山文化遗产保护室,定期研究跟进相关文化的发展动态。K村是5个村庄中唯一建有小型图书馆的村庄,但该村图书馆书籍种类少,对不同年龄村民的针对性不强,并且长期未补充更替新的图书资料。
在文化制度建设方面,A村和D村针对提升乡风文明和发展乡土文化制定了相应的村规民约。例如A村提出村民要遵守国家法律,遵守社会公德,积极参加精神文明创建活动,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D村提出村民要崇尚科学,反对迷信,积极参加文体活动,活跃农村文化生活,培养健康生活情趣。C村则制定了乡土文化发展规划,定期组织当地乡绅乡贤开展乡土文化以及政治科技方面的教育与培训。K村村委会提出了“一月一本书”的倡议,并且不定期举办读书读报活动。F村一直鼓励村民订阅党报党刊,倡导将乡风文明建设及乡土文化的发展与党的方针政策紧密联系起来。乡土文化的制度实践取得了一定成效,但制度实施缺乏有力监督和保障,乡土文化制度优势并不明显,制度转化为治理效能的现实机制也还不健全。
(二)乡土文化发展的现实困境
改革开放40年来,乡村文化建设与发展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乡村的陈风陋俗多被现代文化取代更替,尤其是乡村文化基础设施改善明显,基层干部文化建设意识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但是,通过对5个行政村的调查研究发现,乡土文化的发展面临六个方面的困境:乡土文化建设主体缺失、乡土文化建设物质基础薄弱、乡土文化载体遭受破坏、乡土文化宣传工作不到位、城市文明对乡土文化的冲击和乡土文化重建过程中政策执行存在偏差。
1. 乡土文化建设主体缺失。调查显示,高达75%的村民认为乡村人口流失是造成乡土文化发展困境的主要原因,而实地调察结果也印证了这一原因,可见乡村人口的单向流出是制约乡土文化接续的关键性因素。笔者访谈中多数受访对象为留守在乡的中小学生、中年妇女以及年迈老者。受访对象均提及,乡村青壮年常年在外务工,部分家庭物质基础相对富裕的村民向附近城镇搬迁。数据显示,67.57%的村民仅受过基础教育,18.24%的村民受过高中教育,接受高等教育的村民仅有1.35%。大多数村干部的文化程度也仅有高中水平,普遍缺乏对乡土文化的认知和精准定位,对文化发展的重视程度不高。但也有少数村干部思路清晰,希望借助文化之力振兴乡村经济社会,探寻乡村振兴的新生长点。例如D村村主任在访谈中就明确指出,村委会成员的文化建设责任意识不强,文化水平不高,经济基础有限而心有余力不足。村民对乡土文化的认同度较低,大约三分之一的村民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知之甚少。多数村民的生活方式及娱乐观念比较单一落后。
2. 乡土文化建设物质基础薄弱。当前发展的不平衡主要是指城乡发展之间的不平衡,发展的不充分是农村发展的不充分。几十年城乡二元结构积累的固有弊端,使得乡村文化建设的基础较城市来说甚是薄弱[3]。一方面,乡土文化发展普遍缺乏充足的资金支持。中西部地区乡村经济仍然比较落后,乡村文化建设的资金主要由政府承担。但由于政府同时还需负责乡村基础设施、公共服务建设等开支,所以可用于乡村文化建设的资金并不充足。并且文化建设具有耗时长、投入大、经济效益不明显等特征,乡村文化建设专项资金被挪用的现象也较为常见,导致乡土文化发展的物质动能不足。另一方面,乡村文化基础设施少且不完善,多数为露天设施。乡村文化活动少且形式单调,文化场地被破坏和滥用的现象也不少见。现有文化基础设施无法得到充分利用,日渐多元的文化需求又难以得到有效满足。例如K村村委会图书馆内的书籍类型单一,主要针对中年人,而适合老年人和青少年阅读的书籍较少。又如C村村委会将文化广场租借给驾校作训练场地,文化广场的用途与功能被改变,村委会以此获得微薄的经济收益,而大多数村民对此也并未表示明确反对。
3. 乡土文化载体遭到破坏。文化载体是乡土文化赖以生存发展的基础,是实现乡村文化转型的重要环节[4]。近年来随着农村的发展,村民更加看重经济利益的增长,文化载体保护和建设意识薄弱,文化载体遭到大量破坏。村民对文化载体是否采取保护措施,往往取决于该载体是否具有一定的实用价值和经济价值。以A村为例,该村原有的农耕文明的智慧结晶吊脚楼建筑名声在外。然而,历史悠久的吊脚楼却遭到大规模毁弃拆除。吊脚楼建造工艺几近失传,传统民俗建筑被千篇一律的现代化建筑所取代,吊脚楼背后的民族文化正在随之消失。又例如F村土家族“千层底”这一手工艺文化,因为做工复杂,年轻人不愿意承继这一悠久的手艺,擅长該手艺的人渐渐老去,民族特色与地域文化便因此出现了断层。
4. 乡土文化的传播力度不够。文化传播是乡土文化建设中的重要任务与内容,做好宣传工作有利于引导乡土文化的传承创造与发展。但调查数据显示,村民了解乡土文化的方式以长辈传承为主,仅有5.41%的村民是从政府媒体宣传渠道了解乡土文化,可见乡土文化传播的主渠道尚未形成,传播渠道单一落后。基层组织的文化宣传主要以展示栏和墙体绘画宣传为主,但是宣传内容关于文化方面过少,更新慢,宣传范围狭小,普遍只在村委会附近张贴宣传,宣传效果不明显。并且大部分村民即使不理解宣传内容的具体内涵,也基本不会主动去深入了解。且在访谈中发现,仅有D村创立了该村的公众号平台,其他5个村都尚未建设村级网站,仍沿袭较为传统的村级广播等形式,如何利用信息技术,依靠“互联网”传承发展乡土文化仍有待挖掘。
5. 城市文化对乡土文化的冲击。当下社会文艺作品以城市文化为主要题材,使得传统文化逐渐消失的同时,现代城市文化充斥乡村,城乡的贫富差距也越来越大,面对城市文化的冲击,村民缺乏文化自信,乡土文化显得苍白无力。面对悬殊较大的城乡经济差距,文化荒漠化、城乡反差导致人们开始怀疑乡土文化的现实价值,乡土文化逐渐被边缘化[5]。约30%的村民认为城市文化对乡土文化形成冲击的原因是村民自身缺乏认同感,现代城市快节奏的文化理念渗入乡土文化之中。10%的村民认为乡土文化弱于现代城市文化,其原因是当下的文艺作品以城市文化为主,城市文化拥有主导地位和话语权。而大部分村民则认为乡土文化未能与时俱进,城市文化更符合年轻人的追求,符合现代经济社会的发展价值追求。
6. 乡土文化建设政策的偏离。在乡土文化建设过程中,存在政府领导意识不足,相对不重视乡土文化建设,对乡土文化建设的财力物力供应不足。例如D村文化建设主要依靠上级政府专项投资,资金来源单一,且存在将文化建设资金挪用于道路修建的情况。乡土文化建设的政策制定与实施,与村民的现实需求存在一定偏差。在乡村振兴中,部分政府在采取措施的时候忽视重点扶持与普遍扶持相结合的原则。中央关于乡村振兴和乡土文化繁榮发展的方针政策难以贯彻执行,文化建设制度执行出现了一定难度。
三、乡村振兴中乡土文化接续与重构的现实路径
乡土文化发展所面临的多重制约因素,决定了新时代乡村振兴中要重振乡土文化、实现乡土文化的接续与重构,必须多角度全方位探寻出路。结合调研中发现的问题及上述原因的探析,从乡土文化接续与重构的主体培育、物质投入、宣传与传播手段、传承载体、制度体制等多方面入手,为推动新时代乡村振兴中乡土文化的繁荣与复兴提出以下六个方面的对策建议。
(一)强化乡土文化的主体地位
一是优化人才发展环境,为乡土文化发展引才助智。人才是经济发展、社会进步的重要因素,如何吸引人才、留住人才也是乡村振兴的关键[6]。乡土文化发展过程中,国家及社会要注重对实用型人才的培养,营造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乡村环境。同时重视乡村党员与青年干部的作用。乡村党员是乡村振兴的龙头与引擎,其示范与“领头雁”作用,在基层可以形成乡村发展的核心力量,凝聚乡村发展共识。而青年干部的知识文化水平较高,创新能力强,在乡村大有可为。要为青年干部创造机会,制定乡村青年成长计划,放手让青年干部建设乡村。从而实现魅力知识型乡村的建设,用人才发展推动乡村文化发展,带动乡村的持续兴旺[7]。
二是提高村民文化意识,重塑村民文化价值观。将乡土文化的相关知识纳入教材,加深青少年对乡土文化的认识,提升青少年对乡土文化的认同感。城乡文化教育内容不可多样化差异化,引导城乡受教育者关注并投身于乡村的可持续发展中。同时在乡村学校开设乡村文明知识教育课程,引入乡村文化现场教学模式。邀请乡土文化传承人走进课堂,向青少年传授剪纸、皮影、戏曲、杂技、刺绣等技艺,让广大乡村青年在传统乡土文化的熏陶和影响下,自觉投身乡土文化重建事业中,为我国的物质与非物质乡土文化传承和发展注入新的血液。教育的引导不仅仅局限于学校,还应覆盖整个乡村。通过教育推动村民文化价值观的重塑,增强其乡土文化认同感和主体责任意识。以乡村教师、当地德高望重的乡贤长者以及党员干部为乡土文化振兴活动带头人,组织开展学习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传承民俗礼仪文化等活动。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着乡土文化的发展,其蕴含的许多理念与乡土文化崇尚的许多观念不谋而合[8]。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乡土文化有机融合,使其深入民心,有利于重塑村民的文化价值观,使村民自觉地传承和发展乡土文化。
(二)夯实乡土文化发展的物质基础
一是发掘乡土文化的经济价值,引入多元文化投资主体。鼓励社会资本和民间力量参与乡土文化建设,拓宽资金来源渠道,实现投资主体多元化。政府作为投资主体,在加大资金扶持力度的同时,还应鼓励社会企业进行投资,整合文化资源市场要素[9]。通过对乡土文化资源的挖掘、整合和利用,实现乡土文化的经济价值。经济价值的实现,既提高了社会投资主体参与乡土文化建设的积极性,又有利于提高村民对乡土文化的认同感。例如C村茶叶资源丰富,当地政府可以帮助该村发掘茶文化价值,打造茶文化产业基地。不仅村内种植、加工产业,对外出售茶叶,还可以开展品茶、评茶、茶赛、茶艺、茶文化研究等相关文化活动,向社会招商引资,增加资金流入,减轻政府财政负担。
二是加快文化基础设施建设,提高已有设施利用率。基层政府要做好乡村文化基础设施建设发展规划,设立文化基础设施建设专项资金。根据乡村人民的需求科学制定文化发展规划,合理布局文化基础设施,避免因照搬城市模式而出现水土不服,导致城市文化与乡村文化的对立冲突。同时,也要加强管理,不断完善已有文化基础设施,广泛征询村民的建议和意见,对陈旧设施进行改造升级。加强对现有文化基础设施的维护,举办乡村文化活动,提高文化设施的利用率,发挥文化设施的基本功能。例如D村向县政府申请谢家院成为县级文化保护遗产,有效防止了谢家院遭到破坏,谢家院遗产因此得以完整保存。
三是开发特色乡土文化资源,塑造特色乡土文化品牌。乡村振兴离不开文化支撑,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要抢抓特色文化产业发展。国家要鼓励推动发展乡村特色文化,既注重乡村文化建设的顶层设计,做好做实文化规划,又结合乡村客观实际,因势利导,以打造特色乡村旅游产业为契机,加快实现城乡融合发展。挖掘乡村乡土文化精髓,打造乡村特色文化产业精品工程,提升文化品牌知名度与经济效益,形成乡村发展优势。例如D村文化资源丰富,该村以清朝遗留的马头寨、天宝寨历史文化资源为主,蜡烛山等自然资源为辅,借用微信公众号、微博等网络平台,打造乡村精品文化旅游景点,提高当地经济水平与知名度,拓宽当地发展空间,以文化塑造为基础,打造乡土文化旅游精品路线。
(三)加强乡土文化的载体保护
一是加强对传统文化载体的保护,展现乡土文化遗产的魅力。为保护乡土文化与村民之间的桥梁,实现乡土文化接续与重构,要以特色乡村文化载体为重点,大力保护和发展戏剧、民间故事、民俗工艺等村民喜闻乐见的文化活动。根据乡村实际情况,充分利用各种媒体对文化载体进行有效宣传。政府工作人员要积极下乡,深入群众,增强村民的文化保护意识。积极对文化遗产及其载体进行政策保护申报。
二是要激活乡村文化市场,发展乡土文化产业。保护乡土文化的同时要满足乡村居民文化需求,既要重视现有民间艺人的利益,向其发放津贴补助,又要加大对民间技艺传承人的培养力度,为乡土文化的接续与重构注入新鲜血液。最后利用现代大众传媒推进乡土文化的传播。对以人及其活动为主要载体存在的物质与非物质乡土文化,可采用整理成书、刻光盘和录影像等形式对其进行保护与传承。鼓励当地农民群体和文化工作者进行乡土文化创作,设立文化创作成果保护机制,对优秀的乡土文化成果给予奖励。引导乡土文化产业品牌进入市场,将乡土文化的保护修缮与文化产业对接,为乡土文化传承者创造经济收益,丰富文化的多样性,让更多农民群体主动了解、传承和创新乡土文化,实现乡土文化接续。
(四)构建乡土文化的现代传播体系
一是重视乡土文化传播,打造新乡土文化传播队伍。基层政府和村委會应积极增设传播文化工作岗位,并将乡土文化宣传工作纳入政绩考核范围。逐步做到权责分明,责任细化,实现乡土文化宣传有人做,乡村文化宣传有人管。提高宣传人员准入门槛,招纳理论功底扎实、提笔能写、开口能说的基层工作人员,同时加大对乡土文化宣传工作人员的培训,并针对性地培养创新型人才,建立一批有素质、有能力的乡土文化传播队伍。
二是积极利用信息技术,充分发挥新媒体作用。在乡土文化发展过程中应当创新传播方式,扩大宣传范围,增强宣传效果,根据当地村民实际情况做到因类宣传。采用“互联网”乡土文化的联动发展模式,利用互联网宣传村庄特有的物质文化与非物质文化,实现经济效益与宣传效益的双重价值。例如K村为倡导保护生态环境、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理念,打造了特色玫瑰园。该村可以充分利用新媒体传播方式,如创建微信公众号、微博、抖音等,为本村的玫瑰园加以宣传,同时利用新媒体的双向性,宣传本村的同时接收更多游客反馈信息,从而完善玫瑰园的设施与服务,打造玫瑰文化园线上线下相结合的传播平台。
(五)焕发乡土文化的内在活力
一是传承优秀传统文化,实现乡土文化的接续。文化的本质是一定时期内某个民族生活方式的体现,而生活方式是由一定时期的生产力和生产活动所决定的。随着社会的发展以及时代的变迁,其对应的文化表现形式及内容也应该发生改变。新时代的乡村文化建设,不能仅仅对乡土文化采取简单的静态保护措施和机械的传承方法,而是要在尊重文化演变规律的基础上,积极吸收并融合先进文化,不断地整合改进,以此焕发乡土文化的内在活力和生命力。如在A村重振吊脚楼建筑文化,培育新时代农村建筑工匠,对吊脚楼进行现代化改造,从而使吊脚楼技艺得到传承和创新,实现该地区乡土文化的接续重生。
二是融合吸纳多元文化,重振乡土文化生机。将乡土文化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以及社会主义先进文化进行融合。在多元文化的交流碰撞中吸纳其他文化的精髓,赋予乡土文化新的时代内涵,把时代性与传统性有机结合起来,从而实现乡土文化的转型发展。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所指出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源于历史悠久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熔铸于党领导人民在革命、建设、改革中创造的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植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乡土文化的传承创造,要在坚守优秀传统文化的基础上进行创新,要积极主动融合吸纳多元文化,以重振乡土文化的勃勃生机。在实践中,要探索文化嵌入融合的路径机制。新时代乡土文化的繁荣兴盛必须赓续优秀的传统文化、弘扬红色革命文化、践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汲取外来文化的精华[10]。唯有如此,方能有效夯实乡村文化根基,培育文明乡风,提升乡村社会文明程度的现实路径。
(六)优化乡土文化发展的体制机制
一是理顺乡土文化建设管理体制,做好乡土文化发展顶层设计。坚持党的领导,对负责乡土文化重建工作的相关机构进行整合优化。保证乡土文化重建工作的顶层设计和总体布局的科学性,实现乡土文化重构工作的统筹协调和整体推进,有效督促基层政府乡土文化重建工作的落实。同时基层政府也要紧跟中央和上级政府的步伐,调整和健全决策议事协调机制。健全乡土文化重构工作职责、工作流程和监督落实机制等工作制度。在乡土文化的接续重构中,构建执政党引领、政府主导、村委会负责的管理体制,激活村民参与乡土文化传承创造的主体地位。
二是优化乡土文化治理机制,重构乡土文化结构体系。乡土文化的接续与重构,不能依靠单一主体,而应激发政府、市场与社会等多方主体活力,通过制度保障实现乡土文化繁荣复兴。在乡土文化建设中,基层政府不仅要搞好规划引导,也要调动市场与社会参与的积极性。通过汇聚政府、基层自治组织和村民的合力,实现乡村振兴中乡土文化的传承与创新。新时代的乡村振兴,需要构建德治、法治与自治的融合,乡土文化的繁荣与复兴也要构建起公民、市场、社会与国家共建共治共享的治理机制。对传统陈旧的乡土文化进行去粗取精,将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红色革命文化融入乡土文化之中,从而重构出具有勃勃生机和旺盛生命力的新乡土文化。
四、结语
乡土文化是中华文化的命脉根基与源头活水,一个民族如果没有自己的根基文化,就难以形成凝聚力与核心竞争力,社会也必然处于散沙状态。因此,乡村振兴中,要重新审视乡土文化的现实价值,乡土文化的繁荣是乡村振兴的题中应有之义,抓住机遇,顺应规律,重振乡土文化,让人们有乡情乡愁,有精神寄托。在实践中,要强化乡土文化在乡村振兴中地位,凸显村民在文化传承创造中的主体地位。从顶层设计到基层实践,构建乡土文化接续与重构的制度保障,打造执政党引领、政府主导、社会组织和市场参与、公民支持的乡土文化治理体系。坚持地域特色、民族风格与外来文化的有机统一,以文化产业和文化品牌助推乡土文化繁荣,将乡土文化的物质形态与精神气质有机融合起来,让乡土文化在新时代活力焕发,在一代又一代的传承接续中发展与创新[11]。总之,文化兴盛繁荣则乡村活力显现,新时代的乡村振兴,将在乡土文化的牵引下迈上新台阶,乡村文明也将达至新高度。
(湖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周慧、杨婷也参与了本课题调研,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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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利林]
The Continuation and Reconstruction of Rural Culture in the Rural Revitalization in the New Era——Based on the Investigation and Study of Five Administrative Villages
TANG Xingjun, ZHANG Wenjie, ZHOU Li, LI Qiulin
Abstract: Local culture is the soul and spiritual pillar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the foundation and key to build a civilized rural style and build beautiful villages, and is the cohesive force for forming a reform consensus and building a modern rural governance system. The follow-up kinetic energy of the construction of rural civilization is insufficient, and culture has become a shortcoming that restricts the revitalization of rural areas. The lack of the main body of the connection and reconstruction of the local culture, the weak cultural awareness of the villagers, the insufficient investment in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local culture, the government's attention and emphasis on the local culture, and the deviation of the policy are intertwined, resulting in the weakening of the concept of the rural community. Insufficient innovation in local culture, discontinuous inheritance and creation, and the phenomenon of hollow culture in villages is serious. To revitalize the local culture and realize the continuation and reconstruction of the local culture in the new era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we must strengthen the main position of the local culture, consolidate the material foundation of the local culture, strengthen the carrier protection of the local culture, build the transmission system of the local culture, and rejuvenate The inherent vitality of the local culture and the institutional mechanism to optimize the local culture.
Keywords: rural revitalization; local culture; rural civilization; rural governance; continuation and reconstruction
[收稿日期] 2020-01-17
[基金项目]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一般项目“国家与社会关系视阈下的行业协会研究”(编号:19FZZB020);湖北师范大学创新创业教育改革项目“校政企联合打造高效双创协同发展研究 ”(编号:JG20190513014);湖北师范大学本科生科研项目立项课题“红色文化资源助力乡村振兴的路径与机制研究”(编号:2019016)成果。
[作者简介] 唐兴军(1984-),男,土家族,湖北鹤峰人,武汉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后研究人员,湖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法学博士,主要从事乡村振兴与基层治理研究;张文杰(1998-),女,四川绵阳人,湖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本科生;周丽(1999-),女,湖北黄冈人,湖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本科生;李秋林(1998-),女,湖北恩施人,湖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