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党,迟早会葬送我们的阅读

2020-05-14 15:17赵宪宇
华人时刊·校长 2020年3期
关键词:点击率词牌快餐

赵宪宇

现在很多人的阅读,都只是在网上,甚至都是只在手机里,在微信里。这种前所未有的阅读平台和方式,也极大地改变了人们的阅读情趣、阅读内容、阅读品质和阅读感受。

想想古代,尽管传播受限,尽管靠诗文扬名,尽管文人相轻,但是,古代很少有标题党,即使是无名写者,也不靠标题来夺人眼球,来哗众取宠,来坑蒙拐骗。

李商隐一辈子写了大量的诗作,但基本上都是冠以无题的题目。所有的唐宋词作,实际上大都是以词牌作为标题,常用的就那么几十个词牌,但词作却浩如烟海,那些诗人词人们,就是不靠标题来取胜,没有品味只靠标题来阅读来歌唱的读者,只能是有眼无珠了。

一本《论语》那么巨大,按照传统的取名字,每一章也只是用前两个字作为本章题目,比如,“学而时习之”那一篇,就叫《学而》,没有耸人听闻,没有横行霸道,没有为名而论。

两汉的古诗十九首,也是统统把首句诗作为题目,像《青青河畔草》,就是第一句诗,如果编者要是抢夺眼球,本诗最好叫“昔为娼家女,今为荡子妇”了。

四大名著,名字也不是太强词夺人。有人就戏说,《水浒传》就没有取个“一百零五个男人和三个女人的故事”。其实,除了题目“平庸”的《西游记》有定论外,其他三部作品到现在,连作者还有争议,还没弄清楚。更让现在一心想出名的网红不解的是,堂堂的《金瓶梅》居然是一个叫“兰陵笑笑生”的无名氏写的。

如果追求标题和外在吸引度,《长恨歌》应该取名《从此君王不早朝》,《石壕吏》应该取名《出入无完裙》。苏轼的《江城子》应该取名《千里孤坟》,王观的《卜算子》应该取名《千万和春住》。

如此,哪还有诗意,哪还有品位,哪还有质地。不能以貌取人,更不能以名取文。

现在的阅读,和原来的快餐阅读还不一样,甚至可以说,现在的阅读比原来的快餐阅读还可怕,还垃圾,还有害。为什么,因为手机阅读、网络阅读、微信阅读,基本就是完全靠个人爱好和阅读快感。网络阅读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追求点击率,追求经济效益和广告收入。因此,不管是作者还是读者,都有一个极大的趋同,就是猎奇,就是碎片,就是自我。閱读成了作茧自缚,成了固化自我,成了畸形发育。

网络阅读的直接标志就是标题党,追求一语杀死,一座皆惊,一鸣惊人。标题很性感,内容很骨感,品质很无感。

标题党,靠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标题党的外表就像是插了三根鸡毛,预示着阅读的重要,其实很多就是和插了个“小心地雷”的牌子一样,肯定是充满无聊,充满着险恶。

标题党带来的较深影响就是人们根本不会有深刻的阅读,深度的学习,不会有慢阅读,不会有真正思想性和思维性阅读。实际上,很多文章,就剩下一个标题了,你只要打开,作者和发布者的目的就达到了。他们为了一个名字而战,为了一个标题而活,为了一个点击而来。

网络的标题党,肯定会极大地影响纸质作品。所以,才有《我是流氓我怕谁》,才有《狗日的国学》,才有《论导师崇高感和师娘优美感》,等等。从文学到学术,从小说到论文,从标题到内容,全面倒向标题党,全面倒向庸俗化,全面倒向点击率。

读书有可能成为人们倒退的梯子。

网络,是个好东西,微信,是个好平台,但弄不好,会把历史弄成野史,把地理弄成旅游,把语文弄成花边,把崇高弄成猥琐,把神奇弄成腐朽,把梦幻弄成了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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