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仪萱 陈静
“融合出版”与“出版融合”是近几年中国出版界出现的新概念,二者相似度极高,在短时间内都获得了较高的关注,结合中国各类出版融合实践,相关讨论方兴未艾。而在2018年以后,“出版融合”的文章数量明显多于“融合出版”,显然“出版融合”获得了更高的认可度。“出版融合”和“融合出版”并非语词搭配的简单变化,这种词语的位置移动,反映了中国出版业转型自觉意识的形成过程。本文从“融合出版”与“出版融合”两个概念出发,结合出版业的融合案例,阐述中国出版业的转型自觉。
一、“出版融合”与“融合出版”
“出版融合”和“融合出版”概念产生的背景均为国家对出版业转型的要求,进而可以推断,出版业的融合来自国家层面的主导。有关出版产业融合最重要的政策性文件就是2015年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和财政部联合印发的《关于推动传统出版和新兴出版融合发展的指导意见》。除政策指导外,近年来国家还为出版业提供了若干财政支持,如项目补助、贷款贴息、股权投入等。
(一)出版融合
2011年党的第十七届六中全会上,中央提出了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目标。梁小建在《文化强国建设的出版融合路径》一文中认为,与文化强国的发展目标相对照,我国新闻出版业存在一系列问题,“出版融合从业态上看包括业内融合、跨媒体融合、跨行业融合三种形式”,于是率先提出了“出版融合”的概念。“出版融合”侧重于出版产业经营形态的转变,建议出版社不要固守传统出版之路,而应积极与各相关行业、各种媒介相融合,走多元经营之路。此后,基于数字技术和新媒体层面谈“出版融合”的文章逐渐增多,而在2019年又有学者强调“出版融合”是“以出版为主体”的融合,也可视为对梁小建提出的“出版融合”的重要补充和深入解读。
(二)融合出版
2014年,曹继东在《基于数字化技术和互联网思维的“融合出版”》一文中基于对2013年出版界的观察提出“融合出版”概念,并且认为“融合出版”的核心在于新兴的数字技术。2019年,又有学者提出:“‘融合出版本质上是文化融合、资本融合、组织融合和制度融合,而‘融合共赢则是其核心特征。”试图将出版业在资本、制度等各个层面的拓展都归入融合之中,这种表述不同于以数字技术为核心的“融合出版”,而是更接近于“出版融合”的含义。
二、融合的模式与技术
融合的内容以及怎样融合都属于出版融合中的模式问题。有的学者认为,融合的内容主要由“业内、跨媒体、跨行业”三种业态构成;有的学者认为,融合的种类有“平台+内容+渠道”“社交+传播”“线上+线下”三种;还有的学者提出了产品融合、行业融合、营销融合、内容融合、体制融合、人才融合、管理融合、技术融合、文化融合、资本融合、组织融合、制度融合等融合思路。融合模式问题通常围绕“技术”展开。出版界最为关注的技术主要包括大数据、人工智能、AR和VR、二维码等,而当下各类数字技术的发展正全方位地塑造着出版业,这已成为学界和业界的共识。
三、融合所需的人才
“人才”是融合的核心,这也是当前研究中的一个热门议题,需要注意以下两点。第一,出版社的编辑要向着产品经理的角色转变。由于出版融合要求编辑全程参与到出版环节中来,所以编辑们应当全面了解策划、技术和市场。第二,出版管理者要成为融合型人才。宋嘉庚和郝振省在《融合出版背景下的出版业管理人才培养》一文中表示,在融合业态下,“出版管理者必须具备多层次、多学科、多范式的知识结构,要了解传统出版和数字出版技能、常见盈利模式、典型的团队建设原则,要具备战略思维、管理思维、创新思维、传播思维,还要具备国际视野、家国情怀、历史使命和文化担当”。总之,管理者要成为真正的融合型人才。
四、融合的成功案例
早在“出版概念”与“融合出版”的概念出现之前,出版界就已出现了一些融合实践,为研究者提供了极好的案例支撑。2001年,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了配有光盘版(CD-ROM)教学课件的教材。2004年,内蒙古教育出版社建设了综合内容数据库及应用平台。2014年,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四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推动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融合发展的指导意见》,从国家层面推动出版融合,不仅促使中国出版业全面进入出版融合实践的新阶段,还标志着出版业转型自觉意识的真正形成。据统计,2014年至2019年出版融合的成功案例涵盖了近90家出版单位,其中以专业类、少儿类出版物为主要阵地,融合成果主要分布在以下四个领域。
(一)运用VR、AR技术的融合出版
VR、AR技术在教育类和少儿类图书上的应用最为广泛,本文在参考了尹卫霞的《浅谈地理科普图书的融合出版》、周百义的《从三个维度看融合出版》、李海涛的《“VR阅读”的机遇与挑战——青岛出版集团的VR融合出版实践》等文章的基础上,把结合VR、AR技术进行融合出版的特色案例整理成表1。
(二)通过平台建设实现融合出版
建设数字平台是当前实现融合出版的重要方式,本文在参考了唐学贵的《出版融合的顶层设计与要点浅析——以知识产权出版社融合发展实践为例》、李弘的《面向知识服务的出版融合发展浅析》、李静的《论出版融合背景下的童书编辑力》等文章的基础上,把通过平台建设实现融合出版的特色案例整理成表2。
(三)通过版权开发实现融合出版
图书版权开发也是融合的一种重要表现。在出版融合的环境下,出版物的形态日益多样化,产业链向多领域延伸。此类融合多出现于少儿类图书中,如中国少年儿童出版总社基于“红袋鼠”形象开發的生活用品、学习用品、动画产品等衍生产品,利用已有版权资源与科大讯飞合作推出的“叮当狗”产品;二十一世纪出版社以“不一样的卡梅拉”系列书为基础,开发游戏、影视、主题乐园等文化产业链。
(四)跨界融合出版
出版业与其他产业进行跨界融合的案例也有很多,常见于少儿类图书和大众类图书领域。例如,小中信童书馆与必胜客合作推出的“科学跑出来”系列丛书;中信出版社在推广《史蒂夫·乔布斯传》时选择与苏宁易购、凡客诚品、京东商城等电商平台合作;电子工业出版社与蜻蜓FM合作,为“梵高地图:虚拟现实艺术展”录制音频解说。
总之,自2014年以来,已有近90家出版机构在出版融合的实践中取得了成果,就全国585家出版社的总量来看,虽仅占15%,但考虑到本文所列实践仅为四年内的成功或特殊案例,因此还有很多出版机构的融合并未列入统计范围内。
结语
进入21世纪以来,中国出版业转型的呼声越来越强烈。从“数字出版”“融合出版”到“互联网+出版”“出版融合”,这几个概念出现与轮替的背后,是中国出版业转型的艰难历程。本文所列举的一系列出版融合的成功案例,标志着中国出版业基本完成了由单纯依附技术、被技术牵着鼻子走的盲目探索阶段,进入到立足出版业特质、消化利用新技术的新阶段。“出版融合”以“出版”做主导词,强调的是出版业的主体作用,是由出版业去融合新技术。2018年至今,“出版融合”这一概念相比于“融合出版”获得了更多的关注,或可表明中国出版业已逐渐走出技术迷局,真正确定了自身的发展方向,完成了转型的自觉。
[责任编辑:刘 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