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文, 胡向阳, 徐丽洁
(1. 三峡大学 法学与公共管理学院, 湖北 宜昌 443002;2. 华中科技大学 经济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74; 3. 三峡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 湖北 宜昌 443002)
县域科技创新能力是衡量国家经济发展的重要标志之一,也是推动我国产业结构调整和发展方式转变的重要力量。2017年国务院下发《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县域创新驱动发展的若干意见》,明确了创新驱动发展的基础在县域,但是发展科技创新的难点也在县域。如何提高县域科技创新的发展潜力,是十分重要的问题。作为衡量经济发展质量的重要指标——全要素生产率(也称技术进步率,以下简称TFP),能够准确地反映科技创新能力。目前,公共部门通过加大科技创新经费投资,引进技术及人才,有效地促进了县域科技创新能力的发展,县域科技创新能力是否真正提高?文章通过测度TFP,科学、合理的对我国县域科技创新能力进行评估,识别科技创新能力提升过程中存在的问题,以便更加清晰的了解我国县域科技创新发展的重点难点,为政府提供更为可靠的信息,制定适合我国科技创新发展的政策,破解制约我国县域科技创新发展的瓶颈,实现我国县域科技创新及经济高质量发展。因此,研究我国县域地区科技创新能力,对我国县域地区的经济发展具有重大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
目前学术界围绕科技创新能力评估进行了一定的研究,科技创新能力的概念最早由Luis Suarez-Villa[1]提出,并通过专利这一指标对其进行评价。随后,Stern等[2]发现研发投入影响科技创新能力,并运用DEA进行测算,发现且证明二者呈正相关关系。之后国外学者细化研究,J. Guan等[3]通过对7个维度,即学习,研发(R&D),创造,销售,架构,资源分拨和未来规划的测量,发现7个维度之间互相作用,有助于创新能力的提高。深入分析了影响科技创新能力的主要因素。以上学者对科技创新能力的影响因素进行了分析,Luis Suarez-Vill从产出来衡量科技创新能力的强弱,而后两位学者主要是从投入的视角进行了分析。三位学者对创新能力从不同的视角切入分析,为创新能力的测度奠定了基础。后来研究学者在其基础上,通过建立模型,对影响科技创新能力的主体、因素进行分析,例如Lu Fangyuan[4]从投入产出的角度对我国大中型企业技术创新的区域差异进行了研究,利用面板数据,深入分析了企业技术创新投入对产出的结构影响,找出了结构差异。在创新主体与创新能力方面,Cui Chao等[5]运用层次分析法对我国农产品加工业创新能力进行了评价,结果表明,技术创新对农产品加工业影响积极,促进了业绩的增长。在技术变革贡献方面,Ambuj D. Sagar等[6]认为技术创新是使能源经济更加清洁和高效的基础,同时带来经济、发展和环境效益。总体而言,国外学者认为创新能力受研发投入、经费投入等因素的影响,同时科技创新的主体应该是企业且科技创新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显著。
在国内学术研究领域,学者基于以下方面对县域科技创新能力评估进行探讨。
国内学者结合新型城镇化背景及产业集群转型升级背景对科技创新能力进行评价,焦晓云等[7]立足于新型城镇化建设的背景下,由县域科技创新能力的环境、条件和服务体系3个方面切入,得出县域科技创新能力发展难点和重点是高新技术成果转化和创新主体培育。毕亮亮等[8]基于我国产业集群进入转型升级的背景下,分析了县域地区产业集群的模式和产业集群的升级路径过程中存在的科研能力不足等问题,建议设立以龙头企业为主体的创新“高地”和设立科技特派员服务站。两位学者在不同背景下均发现创新主体对科技创新活动有重要影响。从区域上看,管婧婧等[9]对浙江省县域科技创新活动的空间聚集效应进行了评估,浙江省科技创新能力呈东北强,西南弱,引起区域创新活动不平衡的原因主要是创新组织分布不均。黄大金等[10]对湖南县域科技发展现状进行评估,发现湖南县域地区科技创新创业能力存在科技驱动力不强,科研体制不健全,科技投入较少等问题。王智新等[11]通过对河北省县域地区的创新驱动发展效率进行分析,发现创新驱动知识发展和经济发展的效率相差较大,甚至出现背离,建议从创新载体及创新人力资源上进行培育。王一松等[12]以安徽省肥西县为例,通过SWOT分析,总结出了肥西县经济发展势头强劲,资源分布不均,区位特殊,体制机制不健全等特点,建议破解二元经济体系,合理分配科技资源,强化企业为主导的科技研发。上述学者从不同的区域进行分析,显示在不同的区域内,科技创新能力受科技资源、科技体制机制、科技创新系统等方面的影响,建议建立与经济发展相适应的科技创新体系,实现经济与科技创新双提高。综合来看,国内学者以不同的政策背景和范围切入,发现科技创新的能力受成果转化[7]、创新主体、创新组织[9]、创新投入[10]、创新人才及创新资源的影响,且不同地区的创新能力受当地特有资源的制约。
范红辉等[13]从国家法规和专家两个角度,阐释了支撑县域特色产业发展的科技创新体系的内涵,即以特色产业为科研基础,科研人才为核心,高新技术产业为表征的创新系统,总结了县域科技创新的薄弱环节主要由于投入和服务能力,并建议从机制保障、技术保障、规划保障、制度保障、人才保障等方面构造支撑县域特色产业发展的科技创新体系。周民良等[14]就技术创新和经济需求的互动关系,总结了我国县域科技创新能力的变化,即科技创新的强弱与经济增长的强弱是相关联的,呈现趋势一致的梯度式分布。上述学者从法律和经济视角切入、阐述了科技创新受科技资源和科技人才的影响,并且经济与科技发展是梯度式相关的。
一是对TFP的测度,如张豪等[15]通过对绿色TFP的实证研究,认为绿色TFP增长是由于前沿技术的作用。高睿璇等[16]对山东省的TFP进行测度,实证表明山东省属于资本驱动型经济增长方式,相比之前,技术进步有力地推动了山东省TFP的增长。朴哲范等[17]利用熵权-AHP模型对浙江省11个市的创新能力进行计量,指出区域经济创新发展的关键是提高企业的TFP。付伟等[18]结合40家上市公司的数据,引入创新指标对TFP进行回归分析,表明加强创新投入是提升企业创新能力的重要手段。以上学者对TFP的测度,佐证了创新能力与经济发展存在密切关系,TFP的增长主要是由技术进步带动的。二是评价方法方面,如周颖等[19]运用主成分分析法,通过构建能力指标评价体系,综合分析影响科技能力的因子并排序,把县域科技能力分为4种不同的类型。刘凤朝等[20]运用Malmquist指数法,对我国区域科技创新效率进行了评价。马利华等[21]提出了县域农业科技创新能力指数的概念,采用AHM方法,对县域农业科技创新能力指数测算。傅才武等[22]运用DEA方法,对公共图书馆的TFP进行了分析,显示公共图书馆TFP的提高源于技术的发展。
以上学者为县域科技创新能力评价提供了方法和思路。但是现有的研究多聚焦于对某一省或单一产业上的科技创新能力评估,鉴于此,文章基于全要素生产率的视角,从投入和产出的方向,围绕县域地区科技创新发展的实际情况,建立了一个科学合理的县域科技创新能力指标评价体系,并运用DEA-Malmquist指数方法对中国东中西部县域科技创新能力进行评价,分析我国县域科技创新现状,精准识别我国县域科技创新的重点与难点,为我国县域科技创新的发展和政策制定提供科学合理的理论依据,以促进县域经济高质量发展。
建立科学合理,系统全面的评价指标体系对于有效评价我国县域科技创新能力十分重要。目前,学者从不同方面构建了科技创新能力评价指标体系,周颖[19]从科技支撑能力、架构能力、投入能力、科研人员素质、科技条件能力等方面构建指标。王莉等[23]从县域科技投资,县域科技收入,县域科技管理和县域科技的政策,县域科技进步促进城乡统筹发展绩效等方面构建指标。李奎等[24]从科技进步工作领导与管理、科技促进经济社会协调发展、科技发展情况等方面构建了41个指标。赵峰等[25,26]从科技环境、科技投入、科技产出、科技促进可持续发展等方面构建了科技创新统计指标体系。华坚等[27]从经济创新发展,经济协调发展,经济绿色发展,经济开放型发展,经济共享型发展等方面构建了经济高质量发展体系,并在此基础上构建了研发投入,人才储备,科技成果,成果转化和技术扩散的科技创新指标评价体系。
对于县域科技创新能力的评估,应结合我国县域产业结构及科技创新的发展情况,科技创新能力一方面受到科技创新投入的影响,另一方面受到科技创新产出的影响。参考学者对县域科技能力的评价指标,以及县域产业结构单一且多以房地产产业为支撑的特点,剔除房地产的投资与收益,从经济水平,创新投入[19,25,27],创新产出[28]等方面构造了县域科技创新的评估体系(如表1所示),同时对指标进行相关性分析,最后形成的评价体系包含3个一级指标,6个二级指标及26个三级指标,其中在经济水平方面,用GDP等指标选择合适的可比样本,确保选择的样本在同一梯次,避免因样本差异太大,导致结果不可置信。创新投入指标方面选择经费投入、人力投入及固定资产投入。创新产出指标方面选择了科技收益及成果两个二级指标,如表1所示。
表1 县域科技创新能力评价指标体系
根据构建的指标体系和我国县域目前的经济发展情况,从中选取东部GDP总量为200-300亿的10个县域:连城县、金湖县、阳东县、开化县、岱山县、龙门县、宁津县、武义县、常山县、蒙阴县;中部GDP总量为150-200亿的10个县域:新邵县、怀宁县、衡山县、宜章县、南县、鲁山县、修水县、寿县、固始县、隆回县;西部GDP总量为100-150亿的10个县级区域:大邑县、盐边县、武隆区、夹江县、奉节县、晋宁区、开阳县、营山县、旺苍县、桐梓县的数据进行实证分析。为了保证数据的真实性及科学性,所有数据的来源主要是县域地区2014-2017《国民经济及社会发展公报》以及国家统计局、国家知识产权局,中国知网,各城市年鉴及官方网站,数据均进行了初步处理。特别说明的是《国民经济及社会发展公报》的数据可能与各县《统计年鉴》公布的数据有出入,均以《公报》数据为准。
在之前的研究中,很多学者运用因子分析法、德尔菲法、灰色关联分析法、AHP方法对能力进行度量继而量化求解,上述方法都一定的借鉴意义。文章采用DEA-Malmquist指数方法,无须行为假设,同时广泛计算各种形式的投入和产出等优点,通过观察全要素生产率指数的变化,可以分析科技创新能力的强弱。同时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可以分解成为技术进步指数和效率变动指数,而效率变动指数可以进一步分解成纯技术效率变动指数和规模效率变动指数,通过以上四个值的观测,可以分析出TFP增长的动力与韧性。基于此,采用DEA-Malmquist指数方法从全要素生产率的视角分析我国县域的创新能力。在进行实证研究时,通过对东中西部县域城市的TFP进行分解和比较排序,对所收集的四组数据进行深入挖掘和对比,从而分析地区之间,县域之间科技创新能力的差距及其原因。
(1)
文章采用DEA-Malmquist方法,运用DEA模型中定义的距离函数构造全要素生产率指数,用于度量全要素生产率指数的变化(简称TFPCH)。
Fare等人根据CCR模型,演变出从t时期到t+1时期的TFPCH是:
(2)
其中,TECHCH定义为技术变动指数,技术提高则其高于1,技术下降则其低于1;EFFCH定义为效率变动指数,效率上升则其大于1,效率降低则其小于1。
同时,效率可分解为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即:
(3)
综上所述,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可拆分成如下等式:
TECHCH·PECH·SECH
(4)
其中,PECH定义为纯技术效率变动指数,PECH大于1则表明纯技术效率的提高,PECH小于1则表示纯技术效率的降低;SECH定义为规模效率变动指数,SECH大于1代表规模效率扩大,SECH小于1代表规模效率缩小。
运用Deap2.1分析工具,对30个县域的原始数据进行收集和处理,科学计算出30个县域的全要素生产率、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及其分解指数。结果如表2所示。
表2是2015-2017年我国县域地区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及其分解结果。综合来看,2015年至2017年,我国县域地区的全要素生产率指数为1.03,增长了3%,表明我国县域地区的技术有小幅度增长。从分解指标方面来看,技术进步指数增长了3%,规模变动指数不变,纯技术变动指数上升了1%,规模效率变动指数下降了3%,表明了在2015年至2017年间,我国县域地区的技术小幅度提升。在规模效率指数降低的情况下,纯技术效率变动指数增长,克服了规模效率的降低风险,说明技术效率在提高。
表2 2015-2017年我国县域地区全要素生产率及相应指标数
注:1.表中数据表示几何平均值。2.用指数减去1表示增长率;3.表中数据均保留2位小数,可能导致表中数据不精确。
分年度看,2015-2016年,2016-2017间,县域地区的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均高于1,说明2015至2017年3年间,我国县域地区全要素生产率呈增长态势,我国县域科技创新能力增强;2015至2016年效率变动指数提高了约5%,但全要素生产率指数提高了1%,说明县域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是效率提高导致的;2016至2017年,效率变动指数降低3%,但全要素生产率指数提高了4%,说明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主要原因是由于技术进步。2015至2017年间,我国县域全要素生产率在技术和效率共同作用下增长。
如图1所示,从全国来看,全要素生产率是上升的。技术变动指数的提高,克服了规模效率降低带来的影响,促进了全要素生产率指数的提高。从其分解指标来看,纯技术效率变动指数小于1,表明纯技术效率下降,而规模效率变动指数大于1,表明这一时期内,规模效率正在提高。
图1 我国县域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及其分解指标
从区域来看,东部县域地区全要素生产率指数最高,中部第二,西部最低。东中西部县域地区的技术变动指数都大于1,表明东中西部县域地区的技术都在进步;而图1又显示出,中部的技术变动指数为1.039,高于东部的1.018和西部1.030,说明中部的技术进步比东部和西部要快,这是由于产业由东向西转移过程中,政府对产业的投入加大,促使了原有地区技术的提高。
东部的效率变动指数大于1,其他地区均小于1,说明东部地区的效率提升,中西部县域地区的效率下降,东部的纯技术进步指数高于西部和中部,中部和西部的纯技术进步指数小于1,纯技术效率下降;中部和西部地区的规模效率变动指数在不断提高。这是由于产业转移过程中,东部地区加大了对科技创新的投入,效率得已提升,中西部地区接受了东部淘汰产业,纯技术进步效率并未真正提高。
总体上来说,我国县域地区的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在增长,科技创新能力在提高。但是,由于纯技术效率较低,影响了科技创新能力的提高和进步。
表3表示东中西部地区各样本县市的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及其拆分结果。
表3 东中西部地区各样本县市的TFP指数及其分解指标
(续表3)
从表中数据来看,全国有21个县域城市的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大于1,占比70%,说明我国大部分县域地区全要素生产率都在增长。其中年均增长在7%以上的县域地区有7个,分别是新邵县(11.5%)、大邑县(10.6%)、连城县(9.2%)、盐边县(8.6%)、怀宁县(7.8%)、金湖县(7.1%)。而下降幅度在4%以上的有四个地区,分别是隆回县(4.8%)、营山县(5.1%)、旺苍县(5.6%)、桐梓县(7.1%),剩余5个县域地区下降幅度均在3%左右。从区域来看,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大于1的县域地区中,其中东部县域占42.9%,中部占33.3%,西部占23.8%,呈现明显的由东向西递减的现象,如图2所示。
图2 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大于1的县域地区占比
从技术变动指数上来看,全国66.7%的县域城市该指标大于1,表明66.7%的县域地区技术都在逐年进步,而其中东部占25%,中部占45%,西部占30%,其中技术进步幅度在7%以上的县域地区有7个,分别是开化县(16.5%)、晋宁区(12.8%)、大邑县(10.6%)、连城县(9.2%)、盐边县(8.6%)、怀宁县(7.8%)、修水县(7.7%)。其中技术退步幅度在3%以上的县域地区有3个,分别是金湖县(3.8%)、常山县(4.9%)、旺苍县(5.6%),造成退步的主要原因是三个县对R&D经费投入及技术改造费用低于其他县域地区。
从效率变动指数上来看,全国23%的县域城市效率都在增长,其中东部占57.1%,中部占14.2%,西部占28.7%,而其中效率提高幅度在7%以上的县域有3个,分别是金湖县(11.3%)、武隆区(9.7%)、新邵县(8.1%);全国44%的县域城市效率在下降,效率下降幅度在7%以上的县域地区有2个,分别是开化县(12%)、晋宁区(13.5%),下降的主要原因是投入较多,产出较少;全国33%的县域地区效率保持不变,其中东部县域占36.3%,中部县域占27.4%,西部县域占36.3%。
基于此,东部县域城市效率变动指数提高,技术变动指数提升,在二者相互作用下,使得东部全要素生产率指数高于1的县域地区多于中部县域和西部县域,因此东部县域全要素生产率比中部和西部县域要高。这反映出东中西部地区的县域科技创新能力不平衡,由东向西梯次递减且县域之间的科技创新能力也有较大的差别,而引起差别的主要原因是技术创新。
其次,中部和西部县域城市的全要素生产指数都在增长,东部县域城市的技术变动指数低于中西部县域,主要原因是东部加大投资进行培育,还未有真正产出,产业由东部往中部和西部转移促进中西部县域地区技术和效率的提高。东部县域地区的纯技术进步指数均高于中部和西部地区,说明东部地区的科技投入,提高了纯技术进步效率,促进了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最终导致了东部县域城市的科技创新能力高于中西部地区的县域城市。
综上所述,2015-2017年我国县域地区的全要素生产率普遍提高,多数县域地区的全要素生产率上升的主要原因是产业转移及技术的换挡升级,这有效弥补了效率降低带来的不利影响。而县域地区全要素生产率呈现出明显的区域异质化,东部最优,中西部发展不均衡。
通过对我国东中西部3个区域空间类的30个样本县域城市的全要素生产率进行动态测算,对其时空分布特征进行总结,得到了以下结论:
(1)从全国来看,通过对全要素生产率的测定,反映出我国县域科技创新能力总体上是小幅度增强的,R&D经费投入和科研人力资源的投入促进了县域地区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但是,县域地区对房地产产业和高耗能企业过度投入和忽视科研投入,限制了县域科技创新的发展,严重影响了县域科技创新能力的提高。
(2)从地区来看,不同地区的县域的科技创新能力差异性比较明显,县域技术发展不平衡、不均等。全国70%的县域的创新能力都在不断提高,但提升幅度均不明显,整体上看县域科技创新能力不强。县域科技创新能力由东向西递减,东部地区的科技创新能力高于中西部地区。县域城市中创新主体不明确,以企业为创新主体的机制还没有形成,高新技术产业较少,受大城市虹吸效应比较明显,依旧依靠投资驱动发展等模式,阻碍了县域科技创新能力的提高。
东部在产业转移的过程中加大了研究资源的投入力度,整体性提升了东部县域地区的创新能力,由于东部县域地区创新性产业发展时间不长,成果较少,东部县域地区科技创新能力尚有足够的发展空间。中部地区的县域城市技术进步明显,主要原因是:在产业转移过程中,中部县域城市的经济结构由以前以农业为主导的产业向工业及第三产业发展,产业转移助推了中西部县域地区技术变动指数提升和科技创新能力的提高,但是由于接受的产业多为淘汰产业和粗放型产业,短时间内可能促进技术的进步和生产力的提升,但对科技创新的投入较小,不能真正推动技术进步,所以中部县域地区的纯技术效率变动指数并未有明显的提高。
西部县域城市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小于1所占最多,科技创新能力最差,西部县域城市对科研资源的投入热度较低,对高新技术产业的培育动力不够,科研人才流失,导致县域创新能力较低。
根据上述研究,结合不同地区的特点,建议从以下几点助力我国县域科技创新能力提高:
(1)打造“科技鱼塘”,共享科技成果。
东中西部各县域应加强技术交流,打造“科技鱼塘”,“科技鱼塘”目的是建立科技创新服务平台,以县域划分,分析“鱼塘”里面不同县域的特色,采取灵活的科技服务策略,最终实现整个平台服务能力提升与县域科技创新发展。同时,“鱼塘”将区域内的科研机构和各县域地区特有的科技成果整合到一起,打破区域限制、资源限制,形成强大的科技平台,针对不同县域地区的发展需求,提供已有的科技成果,有偿使用。“科技鱼塘”提供相应的知识产权保护及有偿使用科技成果制度。将不同县域所有的科技成果,有偿应用到其他县域地区,以便资源的精准配置,促进区域内人力资源、科技资源的有效流动。积极推动县域内高校、科研机构的融合发展及县域与县域之间科研机构的合作交流,加强应用型研究,以解决县域地区存在的共性问题,避免科技资源的浪费,减轻县域的科技财政压力。建好“科技鱼塘”,首先要合理捕捉科技资源及县域科技特色,通过挖掘县域发展需求,提供不同的科技成果,既解决县域科技力量不足的现实问题,又积极促进科技成果的转化及应用。其次,通过大数据建立“鱼塘库”,县域根据自身产业特色,寻求已有科技成果或委托研发,减少研发过程中带来的科技资源浪费和科技失败,降低科技风险。最后,建立“科技鱼塘”成果有偿使用制度,保证科研成果的知识产权,建立“研发-使用-再研发-再使用”的科技研发闭环,最终形成“科技鱼塘”向国家级“科技智库”转变。
(2)侧重创新成果转化,支持企业成为创新主体。
县域因为产学研中的主体缺失,应该根据县域特质侧重对创新成果引进转化,畅通产学研体系,开发新主体,完善新功能,建好科研设施。积极支持企业为创新主体,鼓励企业进行研发和创新,政府做好引导和服务,保证企业创新的外部环境,同时实施普惠政策与专一政策,提供科技类资金支持,优化以市场为主导的科技创新体系,鼓励企业进行自主创新。县域地区公共部门应积极承接国家综合性科学中心的成果,完善科技金融体系,加大对R&D基础性研究投资,扶持创新性民营企业的发展,支持创新创业人员的就业与发展,缩小与中心城市的科技差距,抑制虹吸效应。构建以创新为价值导向的科技创新生态,通过与科研机构合作,利用“科技飞地”,异地借力助推县域科技创新能力的提高。建立科学合理的县域科技创新评价标准,提高科技创新的质量,控制成果的数量,优产优育。
(3)加大中央投入,完善科技补贴。
科技创新是国家的重要战略,因此要探索科技创新举国体制的新模式新方法。国家根据区域差异,设置中央科技创新补贴中西部地区,协同推进产业转移。中西部县域地区应探索绿色发展模式,积极对接科技转化成果与科技应用成果,因地制宜,走特色创新创业绿色发展的快车道。首先合理地选择适合本地发展的人才与资源,采用股份分红的模式吸引更多的创新资金和创新人才,达到不同县域地区的资源相对均衡,以缩小地区之间科技创新能力的差异。其次共享科技成果,由县域委托开发,支付一定费用,由外地科研机构进行代理研发。然后加大对R&D的投入,引进相关技术人才,打造科技创新孵化器,积极“走出去,引进来”,谋求合作,开发已经落地的科技创新成果及高新技术产业。最后根据县域本土化特点,培育适合当地发展的特色科技产业,因地制宜,转化适合本地发展的科技成果与产业。
基于县域城市的经济投入和科技产出的面板数据,分析了县域地区的全要素生产率,评价了我国县域科技能力,同时结合县域地区科技创新能力的时空分布,从国家、区域和县域三个层面提出了相应的政策建议。但在对县域科技创新能力研究过程中,存在以下不足:一是县域地区开放数据获取不足,部分县域地区数据缺失,导致选择的样本容量较小,仅能从部分经济规模相似的县域开展科技创新能力评价。二是虽借助DEA方法进行评价,但是评价方法较为单一,评价指标没有根据不同地区特点分别设计,县域科技创新能力的评价测算可能不精确。三是提出的政策建议,可能不完整,针对性不强,对相似的县域可能有效,但是对个别县域地区还需根据所在县域地区情况,因地制宜。基于此,为丰富研究,弥补上述研究不足,后续研究可根据县域最新数据,扩大样本容量,根据不同地区的特点,科学合理地构建指标评价体系,辅助其他评价方法,对全要素生产率及其分解指标进行深入分析,并结合县域经济情况和产业结构的特点,针对性地提出政策建议,以推动县域科技创新能力的研究更加深入。
注 释:
① 由于我国东中西区域经济发展的不均衡,三个区域之间部分县域经济差距巨大,根据GDP总量排序,选择县域GDP总量位于其所在地区的25%到30%之间的城市,因此在东部选取GDP在200-300亿的县域,中部GDP在150-200亿县域,西部GDP在100-150亿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