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培源
大年初四,我们开车穿过金坛回家。
整座城很安静,地上看不到一点爆竹屑。老爸将车开得飞快,所幸路上人并不多。我闲来无事,便数窗外的人,共四十二个,其中三十九个戴着口罩。
到家了,全家人都在。我们手忙脚乱地收拾些东西:被子、毛巾、洗脸盆等。老妈轻声说:“带去就不要带回来了。”老爸点点头,随后,在我们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带着它们走上了去医院的道路……
这本应是一个平常得甚至有些平淡的春节。日程很简单,每天在家刷题。我天天与牛顿、欧姆、吴敬梓、鲁迅打交道。时间就如同开了瓶盖的医用酒精,不知不觉挥发掉了。但一些不寻常的事总要发生。短短几天,新型冠状病毒弓!发的肺炎疫情愈发严重。因為老爸是医生,他于是主动报名去了隔离病房。初四一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几天后,我最后一次外出,看到路上的行人越发少了。后来,我也只好待在家里。
一天天的新闻里,播放着疫情恶化态势,以及医护人员被口罩勒得变形的脸,被汗水泡得浮肿的手,穿着防护服的身影。总觉得他们都像老爸,所以我一开始不太敢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太敢想象老爸的样子。每天,我只能语音通话向他“声援”。听声音就明白,他累了。偶然通过视频见到他的样子,我总是想到林肯说的“我的心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还是皱眉仔细看他被口罩磨破的鼻梁。
又过了十几天,像是很久—我算是体会到坐牢的滋味了。社区不时有几个人来查体温。不知不觉地,老妈也变得更加关心时势。她总是关注新闻后,大声宣布疫情的变化。睡前,我偶然瞥见老妈在那盏快坏的台灯下,就着忽明忽暗的灯光,用我的笔草草记些什么。一早醒来查看,竟是一些增强抵抗力的药方……
迟迟没有开学,疫情何日而去?我想为期不久。老爸当初选择如此,虽种种苦累交替袭来,仍然值得。孙思邈云:“凡大医治病,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生命。”况且当今时代,“大医”众多,天职在肩,众志成城,万疫皆摧。
于是,我信心百几倍,心中默念着:疫情离去之时,就是春暖花开时。
(指导教师:张五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