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省佛顶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蝙蝠物种多样性

杨天友 方 洋 何刚彬 石宗维 杨传东，4 杨业勤

(1.铜仁学院农林工程与规划学院，铜仁，554300；2.铜仁学院非人灵长类保护研究中心，铜仁，554300；3.贵州佛顶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石阡，555100；4.梵净生态研究院，铜仁，554300)

贵州省是世界上喀斯特地貌发育最典型的地区之一，喀斯特地貌和洞穴系统显著，蝙蝠资源丰富。21世纪以来，在贵州省陆续发现了5个蝙蝠新种，分别是锲鞍菊头蝠(Rhinolophusxinanzhongguoensis)[1]、水甫管鼻蝠(Murinashuipuensis)[2]和梵净山管鼻蝠(Murinafanjingshanensis)[3]、榕江管鼻蝠(Murinarongjiangensis)[4]和荔波管鼻蝠(Murinaliboensis)[5]以及1个中国新纪录种艾氏管鼻蝠(Murinaeleryi)[2]和 10个贵州省新纪录种[6-14]。截至目前，贵州省记录的翼手目(Chiroptera)动物种类多达7 科17 属61种[4-5，15]。但是在蝙蝠资源调查方面，贵州省仅有部分区县开展了专项调查[16-19]。

贵州佛顶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坐落于武陵山西延余脉上，因背倚梵净山而与其成为姊妹峰，同时又居于梵净山与西南面苗岭山脉的主峰雷公山之间，因而成为贵州黔东-黔东南生物多样性关键区域保护区网络的重要结点性保护区[20]。国内外学者曾经对佛顶山的动植物资源开展了不同层次的调查[20-26]，并且将佛顶山、梵净山和雷公山3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各类生物资源进行了比较分析，认为佛顶山是连接梵净山和雷公山两个自然保护区的重要“生态廊道”[20，23，27]。但是通过查阅相关文献，佛顶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蝙蝠资源，仅在佛顶山自然保护区进行第二次科学考察时涉及了蝙蝠资源的调查，但是记录的蝙蝠物种相对较少，仅3种[23]，为了更好地掌握佛顶山自然保护区的兽类本底资料，同时为今后更加准确的分析雷公山、佛顶山和梵净山之间的生物多样性分布格局，进一步探讨建立武陵山-苗岭区域生物多样性保护区网络建设提供科学的参考依据。作者于2016年5月—2019年5月，对贵州省佛顶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翼手目物种多样性进行调查了研究。

1 研究区域与方法

1.1 调查区域概况

佛顶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位于贵州省东北部的石阡县境内，与余庆县、施秉县接壤。地理位置为107°56′—108°12′E，27°15′—27°25N，总面积12 634.54 hm2；地质地貌为典型的构造侵蚀地貌、河流侵蚀地貌，岩石类型主要为砂质板岩，山体高大而完整，最高海拔1 869 m，最低海拔500 m；佛顶山为北亚热带至暖温带温暖湿润季风气候区，年均降水量1 018.2—1 292.5 mm，年平均气温10.3—16.8 ℃；保护区内生物资源丰富，有植物近2 400种，动物800余种[18]。

1.2 研究方法

2016年5月—2019年5月，对贵州省佛顶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翼手目动物物种多样性进行了调查。对于洞穴型蝙蝠主要采用雾网在洞口或洞穴内捕捉夜间飞出觅食的蝙蝠，同时使用昆虫网等工具捕捉白天停息在洞顶休息或冬眠中的蝙蝠；对于房屋型蝙蝠和树栖型蝙蝠，选择在村庄中的巷道、河面上方或树林形成的通道等处布网捕捉飞行中的蝙蝠；此外，傍晚在房屋附近观察其出飞的地点，然后白天在其出飞地点进行捕捉。对于能够在现场进行辨别的物种，进行测量记录之后原地释放；暂时不能准确识别的蝙蝠则用布袋将少量标本带回实验室进行准确鉴定。采集到的蝙蝠标本参考杨奇森等[28]的方法对外部形态和头骨进行测量，并参考《贵州兽类志》[29]、HorseshoeBatsoftheWorld[30]、《中国哺乳动物图鉴》[31]、《中国哺乳动物彩色图鉴》[32]、《中国兽类野外手册》[33]等书籍进行准确鉴定。物种区系分析参照《中国动物地理》[34]。物种的濒危等级参照《中国脊椎动物红色名录》[35]以及最新的IUCN(2018)[36]红色名录进行统计分析。栖息地的重要性评价，是依据《中国脊椎动物红色名录》[35]评估的物种受危等级对每一物种的权重进行赋值：濒危物种(EN)4 分，易危物种(VU)3分，近危物种(NT)2 分，无危物种(LC)1分。每一个物种的观察数量与相应物种权重乘积之和，即为该蝙蝠栖息地重要性得分[19，37]。

2 结果

2.1 物种多样性

本次调查在佛顶自然保护区共观察到翼手目动物3 000余只，经鉴定隶属3科4属11种，分别是菊头蝠科(Rhinolophidae)6种，为小菊头蝠(Rhinolophuspusillus)、中华菊头蝠(Rhinolophussinicus)、中菊头蝠(Rhinolophusaffinis)、托氏菊头蝠(Rhinolophusthomasi)、大耳菊头蝠(Rhinolophusmacrotis)、皮氏菊头蝠(Rhinolophuspearsoni)；蹄蝠科(Hipposideridae)2种，为大蹄蝠(Hipposiderosarmiger)、普氏蹄蝠(Hipposiderospratti)；蝙蝠科(Vespertilionidae)3种，为华南水鼠耳蝠(Myotislaniger)、中华鼠耳蝠(Myotischinensis)和东亚伏翼(Pipistrellusabramus)(表1)。

表1 佛顶山自然保护区翼手类名录

Tab.1 The checklist of bat species occurred in Fodingshan National Nature Reserve

2.2 栖息地的重要性及保护现状

本次在佛顶山自然保护区调查了7个洞穴和10个自然村庄，且都观察到有蝙蝠活动，但仅在7个洞穴和3个自然村中捕获到蝙蝠。通过对上述10个分布点的重要性进行评价，其中大溪沟的得分最高，为2 235分，栖息有中华菊头蝠(2 000余只)、小菊头蝠(200余只)和华南水鼠耳蝠(35只)，其次是仙人洞(836分)，栖息有普氏蹄蝠(356只)、大耳菊头蝠(1只)、小菊头蝠(100余只)，再次是甘溪的风洞(165分)，栖息有大蹄蝠(25只)、托氏菊头蝠(66只)、小菊头蝠(8只)；其余栖息地的重要性评分均少于100分。

本次调查的7个蝙蝠栖息的洞穴均受到不同程度的人类活动干扰，其中有4个洞穴受到严重的人类活动干扰：白岩山洞和甘溪的风洞在洞口都建有寺庙，且每年都有大量的村民前往祈福，燃烧香纸和鞭炮产生的烟雾和噪声会严重影响到洞内栖息的蝙蝠；大溪沟的出水洞是中华菊头蝠和华南水鼠耳蝠的重要繁殖地，但同时也是当地村民的饮用水源地，村民会经常进洞对引水管进行维护，驱赶洞内的蝙蝠；仙人洞也曾被当地政府列入旅游开发的计划，且已经修通了到达洞口的道路，由于种种原因虽然至今未能成功开发，但每年仍有不少人前往游玩和开发考察。此外，还发现近年来保护区内的村民将原来居住的木制房屋进行拆除，并在原址修建了混凝土建筑，从而导致伏翼类蝙蝠的栖息地有所丧失。

2.3 地理分布型

对本次在佛顶山自然保护区调查到的11种翼手目动物进行区系分析，结果显示，热带-北亚热带(东洋型)有 7种：小菊头蝠、中华菊头蝠、大耳菊头蝠、中菊头蝠、皮氏菊头蝠、大蹄蝠、普氏蹄蝠；热带-南亚热带(东洋型)有 1种：托氏菊头蝠；中亚热带(南中国型)有2种：华南水鼠耳蝠、东亚伏翼；其余1种为广布型，即东亚伏翼(表1)。

2.4 濒危等级

佛顶山自然保护区调查到的11种翼手目动物，被中国脊椎动物红色名录列为近危(NT)的有3种：托氏菊头蝠、普氏蹄蝠、中华鼠耳蝠；其余8种为无危(LC)。在IUCN红色名录中，上述种类均被列为无危(LC)(表1)。

3 讨论

此前文献记载佛顶山自然保护区的翼手目动物仅3种，即大蹄蝠、普氏蹄蝠、华南水鼠耳蝠[21]；本次调查增加了8 种，分别是为小菊头蝠、中华菊头蝠、中菊头蝠、托氏菊头蝠、大耳菊头蝠、皮氏菊头蝠、中华鼠耳蝠、东亚伏翼。此外，本次调查还获得了一张鼠耳蝠的个体照片，由于为未捕获标本，而不能进行准确识别；且在进行房屋型蝙蝠调查时，在多个村寨观察到夜晚有伏翼属蝙蝠活动，但仅在3个村寨采集到了东亚伏翼的标本。可见佛顶山自然保护区还可能有其他未被发现的蝙蝠物种，特别是房屋型蝙蝠。因此，亟须进一步加强佛顶山自然保护区翼手目动物的调查研究工作。

截至2018年，贵州省已经建立的各类自然保护区有120多个，但从历史文献来看，很多保护区对现有的野生动物资源尚缺乏科学准确且完整的本底资料，特别是翼手目动物。佛顶山自然保护区本次调查记录到蝙蝠物种数量(种)仅次于茂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20种)[38]、梵净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14种，包括个2待定种)[39]和赤水国家级自然保护区(12种)[40]，而贵州其余诸多自然保护区记录的蝙蝠物种数量均少于佛顶山自然保护区。茂兰、梵净山和赤水3个自然保护区可以供蝙蝠栖息的天然洞穴(或废弃矿洞)较多，且进行了多次调查；而佛顶山自然保护区岩石类型主要为砂质板岩，形成可共蝙蝠栖息的天然洞穴较少，本次仅调查到了7个洞穴，因此其蝙蝠物种数量相对少于上述3个自然保护区。但是，也应当看到，贵州省诸如麻阳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3种)[41]、大沙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6种)[42]、宽阔水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6种)[43]等各类自然保护区拥有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和丰富的年降雨量，但其蝙蝠物种记录却非常的少，其原因应该是这些自然保护区没有开展过蝙蝠资源的专项调查，而蝙蝠的夜间活动、穴居等特殊，在短期的综合考察中很难被记录到。鉴于此情，我们建议今后对贵州省各类型的自然保护区进行蝙蝠资源专项调查，以便于更准确地掌握贵州省自然保护区系统的本底资料。

近几十年来，中国蝙蝠的生存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其中人类活动是最为严重的影响因素[44-45]。本次在佛顶山自然保护区仅对境内的7个洞穴进行了调查，每个洞穴中都有蝙蝠栖息；调查到的11种蝙蝠中，有9种蝙蝠栖息于上述各洞穴之中，可见这些洞穴是该保护区蝙蝠的重要栖息地。但是对于上述洞穴，通过近3年来的多次调查，发现其中栖息的蝙蝠数量均有明显的锐减趋势，因此建议立即对该保护区的洞穴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来阻止人们进洞干扰蝙蝠的生存。同时，加强对当地一些木制房屋的保护，则可以为一些房屋型蝙蝠提供更多的栖息场所。此外，将翼手目动物及其栖息地的监测工作纳入该自然保护区的常规监测工作之中，这可以了解其种群的动态变化、致危因素，并适时调整保护策略和管理措施。切实保护好当地的蝙蝠资源不仅有助于维持当地的生物多样性，同时由于蝙蝠可以捕食农林害虫，对于改善森林环境和维持该保护区的森林生态系统的平衡具有重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