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晓辉
子宫,是孕育生命的地方,是女性独有的器官。失去子宫对女性的主要影响是不能生育和没有月经,既不影响内分泌和性生活,也不会引起衰老,因为卵巢才是产生雌激素和孕激素的器官。其实,失去子宫对女性最大的影响在于心理。
今年30岁的娟娟,两年前因病摘除子宫。
失去子宫之前,娟娟有7年痛经史。每次来“大姨妈”,她都疼得彻夜难眠。去医院检查时,医生说,她患了一种叫“子宫腺肌症”的妇科病。尽管一直在服药,娟娟仍然每个月几乎有一半时间在出血,导致她中度贫血。这种无休止的折磨让娟娟越来越恐惧。
两年前,娟娟的子宫出现了癌前病变,医生建议摘除子宫保命。娟娟还没有男朋友,更没来得及做妈妈,失去子宫,她还有未来吗?
那天晚上,娟娟本想一死了之。可又想到自己死容易,父母将来怎么办?第三天,娟娟接受了子宫摘除手术。
随着时间推移,娟娟心中失去子宫的悲哀已经渐渐淡化了。但周围人的关心和怜悯,总让她产生烦躁和忧伤的情绪。那些安慰中暗含的歧视,让她自觉低人一等。
因为已到婚龄,娟娟在妈妈的催促下,相过3次亲。3位男士都对娟娟一见钟情,可当她跟对方说因病摘除子宫后,他们都毫无例外地消失了。
在很多人眼中,未婚女孩失去子宫,就失去了被平等看待和尊重的权利。这些失去子宫的未婚女孩,需要的不是同情和怜悯,而是一份公平的对待,一份无差别的尊重。
张妮和丈夫李荣结婚11年,曾是大家公认的模范夫妻。她说:“丢了子宫后,我就丢了幸福。”
一年前,张妮被查出患有宫颈原位癌,随后做了子宫摘除手术。术后,李荣无微不至地照顾妻子,并没把这次手术放在心上,因为他们的儿子已经7岁,他们也不准备要二胎。
但是,张妮却一直郁郁寡欢,对李荣说:“子宫没了,我就不是女人了……”李荣笑着纠正道:“瞎说!没有子宫,你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女人。”
但张妮却越想越自卑。在过夫妻生活时,张妮过于紧张,导致阴道干涩,有时甚至无法过夫妻生活。夫妻生活越不和谐,张妮就越不安,认定李荣一定会嫌弃她,总是疑神疑鬼,怀疑丈夫有外遇。这让李荣很不快:“摘除子宫之后,你就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你了。”
张妮一听就哭起来:“因为我没有女性特征了,所以你变心了……”李荣没像以前一样安慰她,而是一言不发地关上书房门,任妻子哭喊。这更让张妮确信:丈夫是真的变心了。
后来,夫妻俩的关系每况愈下,他们开始不断争吵,一争吵就闹分居。不久,李荣向张妮提出离婚。他说,不想再忍受张妮的折磨。而张妮则认为李荣始乱终弃。离婚后,李荣搬了出去,张妮和儿子相依为命。
已婚已育的女性失去子宫后,她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接受不了自己,精神处于抑郁的边缘。这时,除了女性自身要调节自我认同感,还需要家人特别是丈夫的共情、认同和适当的支持,让她们重新接纳自己。
郑燕失去子宫是因为自行流产。这种无法言说的悔恨和内疚,曾让她痛不欲生。
4年前,郑燕和男友钟涵热恋,因为钟涵的保护措施没做好,导致她意外怀孕。为了怕熟人知道,他们决定自己买来药物在家里流产。没想到,郑燕发生大出血,生命垂危,为了保命,只好做了子宫切除手术。郑燕出院后,钟涵就向她求婚,半年后两人结婚了。
但是,婚后的生活如同炼狱。郑燕一直沒有走出阴影,变得敏感自卑。每当感觉痛苦时,她就发泄在丈夫身上,骂他:“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意外怀孕,不会流产,不会失去子宫。”对于妻子的指责埋怨,钟涵总是默默忍受。
两年前,一天下班后,郑燕路过一个蛋糕店,无意间瞥见橱窗玻璃里的自己:一个目光呆滞、满脸幽怨、头发散乱的女人,就像一个怨妇。
郑燕不想这样下去了,她给钟涵打电话,说:“老公,我想去酒吧蹦迪,你要不要也去疯狂一下?”
在欢快的舞曲中,郑燕搂着丈夫的脖子说:“我们重新开始,好吗?”钟涵抱紧郑燕,许久不愿松开。
当晚回到家,郑燕列了一张生活计划表,把自己的业余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之后,她跳槽到一家外企重新开始。由于出色的业绩,她很快加薪升职。
现在,郑燕和钟涵准备收养一个孩子,“虽然失去了子宫,但是经历这些磨难之后,我变得更加自信和成熟了,我相信自己能做一个好妈妈,钟涵也一定会是一个好爸爸。”
(摘自《婚姻与家庭·家庭教育版》2019年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