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骋千里，驭枯黄而来（组诗）

包立群

我无能为力  北风割断长调余音

肆意行走在房前屋后

它就会掀门进来

或者   卷走窗口灯光

雪深，夜更深

风在吹

慰藉生命的炭火

挣扎升腾

高一声   低一声

丰盛的痛苦与欢乐

钵满瓢满

而后杳无踪迹

而后永远静谧

就在那里

你来没来过   都无人问津

往回读    水与火

锻造的九重天

你的凉薄   如此浩瀚

可我还是想要

驰骋千里，驭枯黄而来

馈赠给你

一个   果实拥挤的凡间

表情

暴雨后一只蜗牛的去向

秋后的蚂蚱和蜻蜓的命运

甚至一只苍蝇或蚊子

浩大中裹挟着微小

神经末梢触摸的秋凉

会听到暗夜中的低鸣

墙角收回三寸

让出泥土底下的蠕动

风中的喘息

卷进黯然搁浅的残骸

无边的堆积或涌动

浩渺的神秘或深邃

我听到，万物的清音

……

时刻上演看不穿的真相

绿皮火车横空出世

载动许多烟火穿城而过

一些表情   星辰参不透

烟火之外   世纪光年穿梭而过

每一个小小的生命

都在看不见的光阴里

漫——漫泅渡

二元论

给一块铁注入轻

给浮木注入重

给苍白注入血

给素描涂上色

三杯两盏淡酒

用来抵御   八面的风

看见李清照   独自漂洋过海

思忖项羽  不肯过江东

翎羽鸿毛

泰山封禅

用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托起不能承受之轻

一声呼应

某种呼唤   我听得到

夹杂在市井里

长调一般那么长

绕着山梁    一圈又一圈

拾起石子  抛进毛仁塔拉的湖水里

也有声音  口哨一样扩散

下面的泪涌  顶着上面的

我寻找那个声音

它潜伏在一截枯枝里

只待我  一声呼应

它就能冒出芽儿来

尘埃

尘埃飞来飞去

其中有蝴蝶状的

有莲花状的

有陀螺状的

脚步走过  或风吹过

它  流转随波  漂移不定

你若不惊不扰

它也安心落定

我是馬蹄溅起的那一粒

力的作用

让我   旋风般

在阳光中   浮出其他尘埃

父亲老了

我说  走吧父亲

父亲没有挪动脚窝

日月星辰都在他的眼睛里

闪烁哲思

一遍一遍地追问

拷打，过往的岁月

遍体鳞伤

此刻父亲脱光了叶子

还给光阴一声叹息

黄沙，漫天

车辙凝固成七纵八横

我看见从他眼里

升起一道   不能寂灭的

光影

那是他的春色

瞬间击破，坚定或荒芜

在不妥协的时光里。

任凭什么也不能剥夺

他心里

草长莺飞

责任编辑 张 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