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 柔皮 曾丽 王鼎 王勇 张丽娜
我寻找、拍摄传统手工艺的旅程已经持续了7年,几乎跑遍了整个中国,行程将近8万公里,拜访过的手艺人超过200个,记录了一段等待绽放的岁月和一些有故事的人。
手艺人对我有一种迷之吸引力,这大概是源于我幼年时那些零碎的山林记忆。我在湖南西部的山林间长大,早早便从父辈身上习得了山野生存的技巧。在我心目中,手艺人是特别值得尊重的一个群体,他们身怀独特技艺,打造出各种充满生活智慧的器物,看似质朴无华,实则聪明能干。我看过一些关于手艺人的纪录片,拍摄者的视角有些高高在上,将手艺人定位在社会底层,让我感觉很不舒服。这些人是我从小仰慕的平凡英雄啊!我想把自己对于手艺人的真实感觉表达出来,将他们身上蕴藏的那些古老智慧用影像的形式保留下来,这些智慧已经在中国延续了数千年,现代人应该对它们有更多了解,特别是孩子们。
我在央视做专题片时到过全国各地的许多乡村,每次外出采访都能见到种类繁多的生活用具、生产工具,农民兄弟会用各式各样的茶和各式各样的杯子来招待我,这些器具连通了我小时候的生活记忆,让我备感温暖。我发现,越是偏远的地方,保留了越多古已有之的生存技能,民间有宝藏,关键是如何找到它们。
我四处寻找关于民间手工艺人的信息,半年间搜集的资料摞起来有两米多高,重三百多斤。我从初步寻找到的一万多条线索中细细筛选出了一千多个拍摄选题,然后摊开地图,确定了三百多个能够串联起来的拍摄点,规划出一条拍摄路线:从北京出发,一路走过河北、山西、陕西、甘肃、新疆、青海、西藏、云南、贵州、湖南、江西、广东、广西、福建、海南,然后北上,经沿海地区返回北京,前后跨越了22个省区直辖市。拍摄类似规模的纪录片通常需要400万到800万元,我筹不到那么多资金,就卖了自己的一套房子,家人朋友也给了我一些支援。2014年5月,我拉着一车二手拍摄设备上路了,同行的只有一个好朋友和一个助理。
拍摄过程也有许多曲折,我们计划中的三百多个拍摄点,最后只找到一百多个,其他的有些已经消亡,有些变成了旅游景点,失去了曾有的味道。我能切实感觉到老手艺正在慢慢消逝。有一次我们拍摄两位传承民间造纸工艺的老人,拍完才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造纸,他们的手艺也许就此消失。还有一次,我们跟拍了3位六七十岁的老人,他们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几乎是徒手移动了一栋有200多年历史的老房子。这3个老人将房子里的44根柱子抬高,底下垫上两层木板,木板之间放上两百多根木棍,再用起重葫芦拉,就这样把整栋房子向右拉动了5米、向后拉动了2米。拍摄之前,我觉得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拍摄之后,又觉得其实很自然,这就是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民间智慧。只是,随着时光的流逝,这项技艺也将散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高手在民间,但手工艺人们令我赞叹的不止是技艺。
我们去新疆和田的策勒县拍摄维吾尔族的民间乐器巴拉曼和它的制作人胡大拜尔地,村民告诉我们,胡大拜尔地在戈壁滩上放羊,要第二天下午才能回来。我们决定开车去戈壁滩找人。从村里到戈壁牧场大约20公里,我们却足足开了一个半小时,最后一段路,车轮陷到沙子里,彻底罢工了,只能步行。
所谓牧场,就是在一望无际的戈壁上建了一座土房子。胡大拜尔地从屋子后面走出来,他身高超过一米八,身材修长,面容沧桑。我们说明来意,胡大拜尔地进屋拿出巴拉曼,开始演奏。巴拉曼说是乐器,其实就是一截长约20厘米的芦苇,挖出几个洞,能发出不同的音调。胡大拜尔地简单吹了一"曲,乐器发出的声音和他的气质一样,质朴而苍凉,稳重而悠长,但听起来多少有些单调。
胡大拜尔地看出他的演奏没有惊艳到我们,他并没有显得失落,嘴角挂着一丝狡黠、自信的微笑进了屋,拿出另一样乐器——热瓦普,不紧不慢地坐在门口的毯子上,一边和我们的司机买买提江闲聊,一边调音。
当音乐响起时,我惊呆了。本来有些羞涩、腼腆的胡大拜尔地,眼睛一闭,身体微微一沉,手指开始在琴弦上游走,就像舞台上那些摇滚大师、民谣歌手一样边弹边唱,甚至比他们还要投入,只不过舞台上的歌手知道台下有成千上万的粉丝,会不由自主地去和粉丝应和,而胡大拜尔地“目中无人”,戈壁就是他的舞台,他的观众就是整个戈壁滩和他自己,他的演奏没有任何讨巧、献媚,不卑不吭,让音符自然流淌。
音乐一停,胡大拜尔地立刻变回那个略带腼腆的老人。我还没回过神来,他又转身回屋,这次拿出了一把都塔尔。胡大拜尔地再次用随意而柔和的指法和极具穿透力的歌喉征服了我们,在我心目中,他的表现可以碾压一切“专业歌手”。
这,才真正叫玩音乐。
天黑了,胡大拜尔地坐在梯子,上,吹奏着又一种乐器——唢呐。我看不到他的眼神,但音乐告诉我,那一定是真诚而自信的。从这座戈壁小屋向北90公里,无人;向南8公里,无人;向西11公里,无人;唢呐的声音以胡大拜尔地为中心,覆盖着整个戈壁滩。
拉萨达孜区的一个村子保留着传统的锻铜工艺,村民土旦次仁是造铜佛像水平最高的匠人,29岁就已名震整个藏区。他为拉萨的大昭寺打造了两尊巨型佛像,要知道,一座历史悠久的知名寺庙可不是经常会增加佛像的。
我们走进土旦次仁家,他正在绘制一尊3米多高的佛像背座,这是为一位活佛定制的。这位活佛找到一块长约20厘米、有600多年历史的鎏金佛像背座,希望能将它复制到3米多高。原像很小,放大后需要增加很多细节,这就要靠匠人的创作了,每个花纹都必须严格遵守佛教意义,匠人得有深厚的佛学功底才行。
土旦次仁自己最满意的作品是一尊玛尔巴像,当时根本没有图纸,他根据经书的记载,一个人独力打造出了这尊铜像,其中最困难的是如何把文字描述转化为立体塑像,同时刻画出佛像的性格,一个眼神就能道出许多故事。佛像是用一张完整的铜板敲打而成的,能做到天衣无缝、几乎看不出任何接口,已经是技术的极限,更何况还要通过体态、眼神去表现性格,但土旦次仁二做到了。
土旦次仁不富裕,但凡有些盈余,就会自己花钱锻造佛像,捐给一些偏远、贫穷地区的寺庙。我们前去拍摄时,他的徒弟们正在打造一尊一米多高的莲花生佛像,这就是他准备捐给一个寺庙的,加上镀金所需的400多克黄金,这尊佛像的造价要30多万元。土旦次仁几乎每年都要捐一尊佛像,义务为各个寺庙所做的工作更是不计其数。他说,小时候奶奶经常给他讲一个故事:有一名高僧,在路上捡了一笔钱,揣在口袋里,担心被强盗抢了,又担心丢了,还担心该怎么花,无形中这笔钱反而成了内心的一份负担,于是他就把钱扔掉了,心里一下子就豁然开朗。
还有一个做潮汕钩花的手艺人让我至今难忘。这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大学学的是服装设计专业,毕业后开了一家淘宝店,自己设计图案,发动村里的两百多个妇女用业余时间钩花,她负责在电商平台上出售。她的生意做得很不错,让村里的妇女们都赚到了零花钱,同时她还在网上开了直播课程,通过视频教授钩花技艺,带了不少学生,她的淘宝店也为学生提供相应的材料。潮汕钩花本来已经濒临失传,但这个年轻姑娘把这门手艺盘活了,还带动了村里的不少年轻人参与进来。传承手工艺是一件大事,我们不应该忽视个体的力量。
我已经拍摄了三部关于寻找手艺的纪录片,每次感受都有不同。
第一次拍摄的时候,感觉传统手艺正在慢慢消失,很不乐观。那时我采取的是传统纪录片的拍摄手法,提前联络好拍摄对象,盘算好拍摄计划,拍摄中也会有个预设,有所期盼。结果我被自己的这个預期害得很惨——后期剪辑一下子做了3年。
时隔4年,我再次出发,大部分是做回访拍摄。我发现很多手艺人的生存状况有了明显改善,80%以上都盖了新房子,相关的市场也开始打开。我们的拍摄方式也做了改变,更加随缘,不做规划,不赶时间,去村里找人通常不提前联系,去他家打听一下,人在呢我们就拍,要等上一天甚至更久的就先放下。我想,真正的手艺人会一直专注做事,我不会错过他们。在拍摄现场,我会先验证一下,当初直觉上感兴趣的选题,现场是否仍然保持这种兴趣,若是并非如此,硬拍也不会拍出精彩的内容,不如直接放弃。
第三次踏上旅程,我拍摄的手艺人都来自网友们的推荐,其中大部分就是推荐者的亲人、邻居、同乡。我请网友留下村名、人名,其他的都刻意地不去了解,为拍摄现场保留一种“揭开神秘面纱”的感觉。实际拍摄时,我们会忠实记录真实场景,没有摆拍,从来不会发生“刚才脸没拍到重新来一遍”这种事,没拍到就是没拍到。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一个特别专业的拍摄团队,我既是导演、制片人,也是摄影师、灯光,后期剪辑、撰稿、配音、配乐、调色也都要自己干,我用的器材在行业里面算是比较低端的,唯一的顶级配置就是话筒。现在有很多人喜欢我拍摄的《寻找手艺》三部曲,我猜,主要是因为我的片子够真实。我呈现出来的内容首先要能打动我自己,比如后期剪辑的时候,我会根据自己的感受逐一给每个拍摄片段打分,凡是85分以下的就会弃用。我给自己定了4条原则:第一,拍摄不预约不设计,忠于自己的直觉和内心;第二,拒绝以牟利为目的的商业运作和合作,只接受众筹和自筹经费;第三,拒绝影视工业流水线,精兵简政,独立完成;第四,成片之后可以接受商业宣发,但最终必须免费对外公布。
《寻找手艺》三部曲让我在大众和专业纪录片的圈子里获得了一些知名度,以前这就是我职业生涯的梦想,而如今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手艺人,身负盛名反而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从经济角度来说,我是越来越穷了,一旦金钱与我坚守的创作理念有所冲突,我会毫不犹豫地拒绝,至今我还背着一百多万的债务。但从内心的角度来说,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富足。第一部《寻找手艺》面世后受到专业人士质疑,他们认为这部片子受欢迎只是一次巧合,是因为我卖了房,又被电视台拒绝了,有了炒作的噱头;《寻找手艺》第二部豆瓣评分9.2,网上成千上万的陌生人给我留言或评论,鼓励我,支持我,有些私信一写几百条,全是鼓励的话,还有一些人说因为我的片子受到鼓舞,甚至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这让我获得了一种极大的满足感,因为自己坚持的创作理念与方向是对的。我遇到的很多手艺人都是“不疯魔不成活”这一类型的,拍完他们我总有一些心疼,觉得我和他们特别像,内心有股力量怎么都压不住。
拍摄过程中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是别人理解不了的内心之困。一般拍到十几天的时候,我会出现一种麻木状态,没有激情了,情绪开始往下走,而且每天会有波动,怎么坚持下去,就是我要面对的最大困难。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接受它。
对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统手艺怎么看?
最初拍摄《寻找手艺》的时候,我找的很多拍摄对象是非遗手艺人,.因为关于他们的资料相对比较多,公众也很关注。很多传统手艺被大家认可并渐渐熟悉,感觉传统手艺的寒冬已经过去,春天即将到来。但随着拍摄的逐渐深入,我发现其实我们身边还有更多传统手工艺未能进入非遗的视野,缺乏关注和保护,甚至根本无人知晓,但这些极其普通的手艺人却更能感动我。在现代社会,这类默默无闻的传统手艺人是弱势群体,他们坚守的那份骄傲不应该被历史淹没。我会继续我寻找手艺的旅程,更多关注这部分手艺人。
对想要探访传统手工艺的旅行者有何建议?
旅行中看到传统手艺人,可以为他们拍一张照片,发到网上,让更多的人看到他们。如果手艺人愿意出售,可以购买他们的产品,但最好不要砍价,也不要额外多给钱,最好的支持方式就是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
苗族至今没有形成可通读的文字,服饰及上面的刺绣成为民族历史与文化的一个载体,从这个意义上说,苗绣是穿在身上的史书,只不过它更多是传“神”而不是传“形”。40多年来……深山的美丽声音”,整体替换为“苗绣过去藏在深山不被人识。40多年来,我走访苗族村寨,筹建苗绣博物馆,开设苗绣课堂“撰写关于苗绣的专业书籍,推出苗绣的文创产品……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挖掘苗绣被低估的价值,让在历史中沉淀下来的苗绣与时代共振、与当代艺术对话“让世界听到这源自中国深山的美丽声音
我的父亲是《贵州画报》的摄影记者,常年出差在外,贵州的88个县他都采访过,每个苗寨他几乎都去过。
1976年,我上小学二年级,有一次父亲出差归来,带回几张苗族绣片,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苗绣,也是第一次见到一样东西上能有这么多种颜色。在那个被青灰色充斥的年代,此前我见过的颜色用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妈妈用红毛线在我头发上打个蝴蝶结,就算是讲究的打扮了。这些苗族绣片,让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色彩斑斓”。
从那以后,我就变成了父亲的小助手,帮他整理苗绣收藏品,熨烫、整理、做标记、记录相关信息,就这样被训练出了一身“童子功”,之后我与苗绣的缘分一直持续了40多年。
父亲是工作狂人,也不喜欢我和妹妹贪玩、享乐,他喜欢跟我聊天,常常聊到半夜,在聊天中我了解到很多苗绣知识,还有父亲在收藏苗绣的旅途中遇到的各种故事。有一次他进村采访,遇到有人家失火,全村老幼都去帮忙灭火,唯独一家没有动静,原来这家有人去城里工作,回到寨子后没有在3天内换回原来的绣衣装束,村里人认为这是犯了背离族人和祖先的大错,按例要被孤立或驱赶。我由此知道了同宗同衣是苗族人的血脉原则,有严格的管制纪律。
父亲一直致力于将苗绣介绍给外界,我很崇敬他的这份事业,在他病重后,我觉得自己有义务去完成他未尽的心愿。后来机缘所致,我居然做成了中国第一座苗绣主题博物馆——贵阳苗疆故事民族服饰博物馆。苗绣对我来说不仅是个人爱好,也是我的事业,它一直在历练我、成就我。
贵州的苗族有上百个支系,服饰各不相同,刺绣也不同,再加上纺线、染布、蜡染……简直是一个传统文化的宝库。2008年开始,我用了3年时间重走父亲当年的采访路线,记录新苗装。我寻访了贵州全域100多个苗族支系的150多个寨子,这是一次百感交集的“朝圣之旅”。
當时贵州还没有实现县县通高速,GPS离开城市就不灵了,公路能通到乡,进村进寨则多是土路和山路。我发现,父亲当年出版的那本书《苗装》比地图还要好用,我会指着书上的图片问路边遇到的老乡:“附近有穿这种衣服的苗族人吗?”“翻过这道坡坡,拐个弯就有了。前面塌方,这个路开车过不去,明天这里赶集,他们村的人都会出来。”“这边没有,要下个寨子才有。”“我家就穿这种衣服,你们跟我走啊。”……就这样,我成功地寻访到了一个又一个藏有苗绣的村寨。
那段时间,一到周末我们就开车上路,通常7:00出门,11:00左右进村采访,天黑前收工,回到县城找个80元一晚的旅店住下,第二天再去另外一个寨子。村寨里的乡亲们都很乐意接待我们,好多人聚拢在我们周围,我给孩子们分糖果,和老乡拉家常,他们会大方地梳头、换装,让我们拍照。回到城里后,我的同事会把照片洗出来,寄给村民。摄影师拍照的时候,我就做采访记录,跟女人们学绣花,遇到喜欢的绣片会买下来。村民很乐意让客人留下吃饭,和他们一起喝酒、唱歌跳舞,我已经很熟悉也很享受这种状态,和城市里家家装着防盗门窗、对陌生人处处设防的窘态相比,这种体验更是令人珍惜。
我通常不会去旅游景区找苗绣。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保存了40多个主要的苗族支系和非常好的手工刺绣,以凯里作为大本营,选择任何一条国道、省道开车出发,连通上县道,一个半小时以内就可以从这个村开到那个寨,相邻的两个村可能就属于不同的支系,服饰风格也完全不同。我们挨村探访,吃百家饭,走时留下一些钱给村民。村里每家都有绣品,有手艺的人家大都愿意传授,我去学绣花他们都很开心。前年有几个朋友从上海慕名到黔东南来探访西江千户苗寨,景区的旅游设施很好,但朋友们感觉不过瘾,我就拉上他们离开高速,走小路进到一个我已经想不起名字的寨子,直接敲门找老乡拉家常,老乡聊得高兴了,把家里的芦笙翻出来教我们吹,还给我们看他得过的各种奖状。那几个朋友到现在还对这次经历津津乐道,觉得这才是最好的人文旅行体验。
寻找真正的苗绣也是需要窍门的。我看到2019年北京国际时装周的走秀作品用了苗绣作为元素,设计师采集到的其实是专门卖给外地游客的绣片,上面有人、有狮子、有龙船,花花绿绿,热热闹闹。这些绣片虽然来自苗区,但跟真正的苗绣没啥关系,可以作为文创产品,但不是真正有传承的文化。不过这一类的东西很好卖,当地便越绣越多。
我们在影视作品中看到的苗族通常是带着神秘色彩的,世代生活在世外桃源般的苗疆,与世无争。而人类学家将苗族称为苦难深重的民族,刺绣,是他们对民族历史的千年倾述,也是对生命的理解。
2010年,我来到贵州西南部晴隆县的包包寨,在包谷地里找到一位姓杨的苗家老奶奶。听说我们想拍她家的绣花衣服,杨奶奶高兴地带我们回了家,她想穿着绣花衣拍张照片,寄给两个在外打工的儿子,他们有3年没回家了,3个正在读书的孙子都由杨奶奶照看。
杨奶奶先翻出来的是一身鲜艳的机绣的绣花衣,图案是传统的花型,旁边还有一双分不出左右的绣花鞋,但她死活不肯穿这身衣服拍照,也不让我摸绣花鞋。原来,这身衣服是为老人的后事准备的,苗族人相信,人过世时穿上绣衣才得心安,才能让祖先辨认出来,继而领回故土。奶奶换上另外一套手绣的衣裳,有点旧,她说这套绣衣将来要传给儿媳妇。
在榕江的塔石乡,我遇到了刚从福建打工回来的秀芝,她领我进屋看她自己做的衣服,我被她的手艺惊呆了,画、剪、织、染、绣、缝,样样手艺都是拔尖儿的。我觉得这个身材瘦小的女孩是大师级的手艺人,可惜她不识字,总是觉得自己很没用,她跟着老公到福建的一家筷子厂做包装工,一个月挣800元,她不敢一个人出门,怕不认得路标,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心疼秀芝,更欣赏她的手艺,买了她做的很多衣服,帮她申请参评非遗传承人,带她上北京看天安门……前年我接到秀芝的电话,问我女儿多大了,说想绣一套嫁衣送给她。秀芝觉得觉得我对她太好了,想找个方式报答我。
现在秀芝已经不用出门打工了,当地政府发现了她的才华,请她参加“手艺扶贫”项目,2019年她发视频给我,她正在辅导周边村寨的妇女恢复手工技艺,还把蜡染布做成T恤,据说卖得不错。
重走苗装探寻之路,一走就是3年,最后我们出版了新版《苗装》,讲述苗装和穿苗装的人30年间的变与不变。全书的左页都是父亲30年前拍摄的苗族服饰,右页则是我拍摄的新苗装。这次旅程也引发了我对于时间的思考。时光流逝,随着外部信息的涌入,苗装与苗绣都在悄然发生变化,但贵州依然是中国原生态保存得最好的地方,是寻访传统文化的热门地带,外来游客越来越多,重返家园的年轻人也多了起来。这个世界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前进着,我们自己也在不停地变化,跟随着造物主的节拍。
黔东南的台江号称“天下苗族第一县”,当地的苗绣名扬海外,特别是施洞镇的破线绣,还吸引了海外博物馆关注的目光。2000年我在台江收藏到一张蓝色的绣片,放在贵阳苗疆故事民族服饰博物馆展出,后来被某一线服装品牌采去,在2012年秋冬季巴黎时装周上做了主题秀,这件事我是几个月之后才知道的。后来我就决定要做自己的文创品牌,做真正意义上的苗绣文创,我们的理念是:苗疆元素,国际表达。
苗绣最吸引我的,是它的抽象所带来的“高级而神秘”的气质。刺绣只是手段,那些符号意象才是真机。2019年和2020年,我们都在纽约时代广场的纳斯达克大屏上推出了苗绣大片,屏幕上写着:“苗绣是世界上最独特的刺绣,它是用刺绣表达的哲学认知,蕴含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基因密码。”这是我通读苗绣40多年来对它的定位和认知,传统苗绣上看似抽象的符型纹样,可以追溯到上古文明造型的起源,在世界上任何一個文明板块都能找到与它相同或相通的东西。我认为这是人类文明共有的基因,也是传统苗绣最为重要的文化价值。看着苗绣逐渐登上世界舞台,我真的好激动。
国际顶级时尚圈也开始为苗绣着迷,每年都有一线品牌造访苗疆,英国中央圣马丁艺术与设计学院的师生连续4年走进苗寨探寻苗绣,继而设计推出相关文创品;2019年年底,爱马仕在上海的中国总部做了一场苗绣专题展览。兴许有一天苗绣也会像故宫那样成为一个现象级IP。
因为懂得,所以敬畏。我对苗绣怀抱着100%的尊重,我做文创品的初衷,是希望借由这种方式让非物质文化遗产走进当代人的生活,“创”的基础是对“文”的把握。做苗绣的文创其实门槛挺高的,要提取核心元素不容易。苗绣的形制、技法、图案、色彩....是那么丰富,该如何下手?我们的做法是,让专业的人来做文化元素提取和解读,设计师负责时尚表达,大家分工协作。如今苗绣进入国际市场面临的难题,是价值理解和品牌壁垒,以及怎样让苗绣主人受益、反哺苗疆。目前相关领域还处在试错阶段,我自己也是一样,但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其中了,这是件好事。
根据自己40多年来所做的功课,我整理了苗绣根基图谱,2020年推出一本新书《苗绣图源》,在美国出版的书名是TheSecretlanguageofMiaoEmbroidery。我在书中反复强调了一个概念:苗绣图纹不是后人拍脑袋设计出来的,它是族群自古的约定与界定。
苗绣纹样原本就是哲学层面的认知智慧,我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苗绣与当代艺术共振,让那些存在于苗疆深山的刺绣与当代艺术家的作品对话,关于时间、空间,关于过去、现在与未来,关于同与异的思考...我为这个畅想兴奋不已。
开设苗绣课堂的初衷是什么?
我在博物馆讲苗绣,爱听的人很多。2016年贵阳报业集团邀请我做一个苗绣专题分享,消息在公众号上一发出,后台报名就已爆满。讲座当天连地板上都坐满了人。苗绣是一个小众话题,但这些年关注它的人越来越多,而了解它的渠道和书籍仍非常少,于是我萌生了做苗绣讲堂的心愿。我邀请了几个这一领域最出色的同道中人一同授课,我们会和苗绣传承人一起登上讲台,她们才是苗绣的主人。
如何看待关于苗绣的误解?
过去,我看到有人对苗绣有误解、有偏见就会着急,这其实是我自己的问题,大家不是都在路上吗,需要一个探索的过程。
现在市面上出现了很多“新创苗绣”,会给刚认识苗绣的朋友带来一些干扰,很多人以为只要是苗区来的刺绣都是苗绣,还有很多人以为传统苗绣需要创新。其实真正深入苗绣的世界之后总会发现真相,而并非真正有兴趣研究的人也不需要知道这些,不如大家释然,喝茶去,喝茶去。
对想要了解苗绣的旅行者有何建议?
当前苗绣生态遇到挑战,太多好心以想去改变苗绣。我的建议是:对于一个民族的精神象征物,作为外族的我们要理性地对它保持尊重。你可以自由发挥你的文创才华,但不可以干预苗绣原本的样子和生态。
和田玉承载着中国800多年的文化渊源与厚重历史,作为一个90后和田玉雕刻匠人,我曾翻过昆仑山,爬上海拔4000多米的玉矿之巅,寻找最好的山料,也曾走遍和田玉龙喀什河周边的每个村落,在玉石巴扎中寻找最美的子料;近年来,我前往多个国家游学,希望通过全新的设计、雕刻理念来推动一场行业革新,发现和田玉的更多可能,也让更多的人了解中国王石之美。
新疆是和田玉的故乡,我们一家四代人都深深扎根在这片土地上。2012年,我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此时互联网已经引发了全球科技革命,而新疆的和田玉行业采取的还是最原始的经营方式,等待客人上门。曾有玉石商人背着几十斤的和田玉从新疆远赴河北,为当地的一个玉友做展示,几千公里行程中,他从未把玉石从自己身上取下来过。我的父辈也是做和田玉生意的,我希望能利用自己的所学改变这个行业的现状,让大家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即使足不出户,也能让全世界看到、了解我们的玉石。
作为和田玉的本源,昆仑山是我心中最神圣的地方。昆仑山的和田玉成矿带断断续续有一千多公里,零星分布着原生矿山和矿点。登上昆仑山,才能追本溯源,知晓和田玉来自何处,了解它的生长环境,并找到最美的玉石。
我们清晨5:00出发前往矿山,车子驶入戈壁滩后,几乎看不到人。在这段孤独的旅途中,要懂得一些生存法则,比如要计算水、油的存量;要估计来回路途的距离,和天黑的速度赛跑;走着走着手机有信号了,要赶紧下车捡石头做出标记。进山之后,连住宿的地方也没有了,基本都是睡在车里,为了赶路,经常晚上一两点才休息。
山路崎岖,也非常狭窄,刚够一辆汽车或挖掘机通过。在这样的路上开车很是考验技术和心理素质。但也正是这条弯曲的小道,往来运送着深山里宝贵的财富。我们的车轮压在悬崖边边上,10厘米之外就是万丈深渊,我紧紧抓住扶手,不敢往外边多看一眼,生怕不小心让车子失去平衡,掉下悬崖。就这样行驶了三个半小时,终于到达了矿口。
山外正是盛夏炎炎,矿口海拔接近4000米,温度骤降,我把所有御寒的衣物都穿上了,还是抵挡不住零下二十多度的刺骨寒意。因为低温,我们带的干粮都冻在了一起,烤全羊成了冻肉,羊油结成了块,但此时此刻,吃着冻羊肉,就着冰凉的八宝粥,只要能补充能量,就已经很满足。
昆仑山出产中国品质最好的和田玉山料,山料外表棱角颇多,带着高山特有的锐利锋芒,白度上些微泛青,细腻度和油润度非常好。好的玉石一般都产自海拔6000米以上,大型机械很难运上去,采矿人要冒着生命危险用炸药炸开玉矿,把采出的玉背到半山腰平坦一点的位置,再用车运到山脚。在高山上,一次普通的感冒也可能要命,每次采玉的过程都是一次生命的历险。
行内通常将和田玉按照产状分为三类:山料、子料、山流水,却忽略了在新疆戈壁滩上还有戈壁料。戈壁料原为山流水或子料,由于地质变迁,河流改道,河床逐渐干涸,玉料暴露在外,经历了沧海桑田,在风雨、烈日、黄沙中摸爬滚打了几万年、几十万年,形成了戈壁料。当人们认识到戈壁料的天然价值后,有不少人前往戈壁寻找,如今它的存量越来越少,精品戈壁料的价格也随之上涨。
海南省东部琼海市的潭门镇是个遐迩闻名的渔港。从宋元年间开始,潭门的青壮年男子就驾船远赴南海的辽阔海域捕鱼,练就了“看罗盘、望星象、辨海流、斗风暴”的过人本领,因此当地渔民也被称为“世界历史上唯一连续开发西南沙诸岛的群体”。前两年,潭门入选第一批中国特色小镇,干年渔港又迎来了难得的发展机遇。
清晨,我们从琼海博鳌金湾出发,向北沿滨海大道步行约20分钟,就来到了潭门镇的中心区域。这里有一个大十字路口,向左拐是集市,向右则是赫赫有名的千年渔港。
我有一个习惯:每到一个地方,一定要专门去品尝原汁原味的当地早餐。经过集市的时候,看到菜农们正在忙活。他们面前的蔬菜新鲜脆嫩,虽然并未经过特意清洗,却格外清亮动人。
米粉是海南的典型早餐。我们走进一家米粉店,点了牛杂米粉。店主热情地问我要不要辣,我点了微辣。少顷,米粉端了上来,附带一个小碟,里面有一枚红辣椒和一个小酸橘。店主解释道:可以将酸橘汁挤进米粉,味道会更好。我照做,又拌上了店家自制的辣椒酱,吃起来确实过瘾。
吃掉一大碗米粉,我们起身走向渔港码头,南海的阳光和风让人浑身舒泰。小镇散发着浓郁的渔家风情:街道上鲜花满地,路牌的手写字体看起来亲切质朴,街边小楼房的墙面上挂着一个个富有海洋气息的物件,加上老旧的小木帆船、船舷栏杆、铁链、船篷……这些小惊喜好像是在向来自四方的游人致意。
步行大约10分钟便到了渔港,大大小小数百只渔船停靠在岸边,看样子是在休整、补给。我们贴着岸边一路溜达,清晨的天际泛着微蓝,目力所及的最远处没有想象中那么通透,有一些雾霭萦绕在海天之间。不时有散落的船只从远处海面经过,但更多的还是聚集在岸边。很多船只都大如房屋,门窗齊全,俨然就是居家生活的场所。
看到一条大船的甲板上有一群人正在吃饭,我靠过去拍照,其中一个面庞黝黑的大哥扯着嗓子对我喊了一声,我仔细分辨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和我打招呼——你吃饭没啊?我大声地回他:吃过啦!
我翻过岸边一艘体积颇大的船只,才登上这群人所在的船。船只微晃,一时间还站立不稳。船头堆满了粗大的渔网,踩上去软软的。我费劲地越过船头,跳进船舱,里面没有桌椅,几位大哥各捧一碗米饭围成一圈,他们中间的地上放着一盆鱼汤,鱼块就米饭,就是他们最家常的早餐。
一个大哥问我:要不要尝尝我们的鱼,这样的鲜美,绝对是你没吃过的味道。我连忙摆手,他们不由分说,拿过一个饭碗,给我盛了两块鱼肉,又加了两勺汤。这鱼是他们昨晚在南海海域打捞的,早上现炖成鱼汤,除了一点点盐,其他什么调料也没放。这的确是我不曾品尝过的美味,鱼肉紧实而不僵硬,嫩而不散,自带一种鲜香,汤汁也清香扑鼻。
美食家常说,真正的美味其实是未经调味的本来味道,这鱼汤算得上最好的佐证。这不得不让人惊讶大海物产的神奇。
我和几位大哥很快熟识起来,他们来自附近的万宁县,世代在海上谋生,一个家族或几个朋友共同经营一条船,收入好的时候,出一次海每人能挣到几万元,收入不好的时候则刚够吃饭。他们最常去的是较远的琼州海峡或南海海域,一来一回要很多天。出海时,变幻莫测的天气是最大的威胁,随时要准备应付大风大浪。如果去的是近一点的海域,他们会在下午4点出发,次日凌晨4点返港,可能满载而归,也可能一无所获。“头天打捞各种海产,早上就卖到集市,或是卖给来收购的人。回港休整的时候也很少上岸,就在船上睡觉。”虽然日子“漂泊不定”,但团结互助让他们在迎风破浪的未知中得到了些许慰藉。他们的老婆孩子大都在岸上生活,他们挣到了钱就转账给家人。
告别了几位大哥,我们继续往前走,看到一个年轻人正在给昨晚的收获称重。一筐一筐的鱼,过秤后倒进了装有冰袋的泡沫保温箱。海鱼是出水即死的,这些鱼长得特别匀称,大小基本一致。年轻人告诉我,这一批货即将发往外地,需要赶快处理完毕。
潭门曾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渔港,近年来随着旅游业的发展,有越来越多的游客到此观光。当地每年会举办赶海节,沙滩音乐节、潭门鲜吃节、渔民运动会等大型活动一一登场亮相。一个传统的渔业小镇,就这样跃升成了海南旅游的新热点。
入夜,码头上停靠的船只所剩无几,海面上渔火点点,而镇上的大排档则热火朝天,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要品尝一下当地的海鲜,才觉得不枉此行。
吃海鲜是来潭门最大的理由。潭门人赶最远的海,捕最好的鱼,他们最了解来自海洋的食材,也最会加工美味的海鲜。叫上三五好友,随便选一个档口坐下,点上几种海鲜,再来上一瓶白酒,沐浴着南洋的海风,那滋味,颇有浪迹天涯的快感。
海鲜排档的老板告诉我,目前潭门的各色海鲜店有近50家,每天晚上都吸引着众多食客,“海鲜大餐到处都有,但是潭门的最鲜。”这话我信,因为旁边就是渔港,每天清晨,赶海的人归来,当天各种新鲜的收获一上岸,就直接进入了市场和餐馆。
鼋头渚是横卧于无锡太湖西北岸的一个半岛,巨石突入湖中形状酷似神龟昂首而得名。鼋头渚风景区始建于1916年,面积5平方公里,现为国家AAAAA级旅游景区。郭沫若曾写诗称赞:“太湖佳绝处,毕竟在鼋头。”更使鼋头渚风韵名扬海内外。
鼋头渚有充山隐秀、鹿顶迎晖、鼋渚春涛、横云山庄、万浪卷雪、湖山真意、太湖仙岛、江南兰苑、樱花谷、中日櫻花友谊林、中犊晨雾、广福古寺等众多景观,各具风貌。近年来更是打造出春赏樱、夏品荷、秋捕鱼、冬观鸟的四季品牌活动,贯穿全年,为游客营造四季游鼋渚、时时乐无穷的旅游氛围。
鼋头渚以其“山不高而秀雅,水不深而辽阔”的无边风月,阴、晴、雨、雪、雾景致各异的神奇变幻,以及春花秋月、夏荷冬雪的四时之景,吸引着历代文人墨客和无数中外游人。
花开太湖
每当春回大地,太湖之滨,鼋头渚内,3万余株樱花在春日的暖阳中竞相绽放,穿越友谊林,漫步樱花谷,绚丽多姿,暗香浮动。85万平方米的种植面积,百余个不同的樱花品种,80余年的栽植历史,一点一滴,共同造就了如今满园烂漫的壮丽景象。当百年历史碰撞浪漫樱花,当浩瀚太湖遇上似水柔情,长春桥上,绕花闲游,西施亭内,凭栏遥望,清风拂过,落英缤纷,在平静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那些嫣然微笑的花朵,流露芬芳,四处飘香,让人心旷神怡,引发无限遐想。
每年3月初至4月下旬,鼋头渚的早樱、中樱、晚樱渐次开放。乍暖还寒时,樁寒櫻、河津樱、寒樱三樱齐放,争奇斗艳,为鼋头渚的樱花季拉开帷幕。沏一盏茶,伴着淡淡的幽香,看阳光从花间透过,感受初春的丝丝暖意。春意渐浓,大寒樱、修缮寺、大渔櫻紧随其后,水光涟漪,烟波浩渺,春花一团团、一簇簇,美不胜收。春光正盛,微风轻拂,遍植园内各处的染井吉野悄然为鼋头渚披上了粉色的外衣,伴着湖光山色,显得尤为美丽动人。作为春日的收尾,“御衣黄”绝对让人眼前一亮,与众不同的颜色,让御衣黄在这一派粉色的世界里独树一帜,如果说粉白色的樱花宛若美人,那御衣黄就是儒雅豁达的谦谦君子。作为“世界三大赏樱胜地之一”,鼋头渚以樱入景,寓情其中,可赏樱、观樱、品櫻,可日赏、暮赏、夜赏,樱花之美与山水之情相映成趣。此外更有“无锡太湖鼋头渚国际樱花节”和“无锡国际赏樱周”双品牌的带动,齐跳樱花舞、樱花宝贝大赛、樱花女神评选、樱光夜跑、樱花小镇等系列活动轮番上演,赏樱游园,娱乐休闲,春日的鼋头渚真是好不热闹。
赏荷品茗
鹿角解,蝉始鸣,夏日至,情花开,红的热情,紫的高贵,黄的娇嫩,白的素雅……如鸢似蝶,绚烂多姿。漫步水景苑,清澈的湖水倒映着缤纷的花色,充山隐秀,花菖蒲田,是浪漫的情人谷,是爱情的伊甸园。驻足漕湾湿地,四周环绕着斑斓的花菖蒲,依窗品茗,暖阳斜照,羽的微风伴着幽香,让人静享一刻闲适。
盛夏时分,鼋头渚满池的翠荷陆续盛开,成片的荷叶舒展开来,迎着雨雾,自在地生长。浮叶、立叶,还有卷拢的嫩叶,在这片水域中尽情展现着生命的舞蹈。水景苑内,藕花深处,跟着船娘去采莲,水面清圆,船调悠扬,泡一壶荷花茶,赏满池芙蕖,听吴侬软语谈笑,道不尽江南柔情。
金秋盛宴
金秋时节,天朗气清,鼋头渚风光旖旎,一艘艘七桅古帆船停泊在浩淼的太湖上,映衬着夕阳的余晖,湖光、山色,碧波、帆影,浑然天成,构成一幅美丽的江南画卷。秋日的江南,是一场视觉、听觉、味觉、心觉多位一体的盛宴,可赏秀丽风光,听袅袅渔音,尝湖鲜美食,品渔家文化,享鲜逸人生。
泛舟太湖,可赏吴越山水之美,跟着摩崖石刻寻历史踪迹,看烟雾弥漫的三山恰似仙境,悠闲的摇橹船与刺激的漂移艇在太湖水上交织穿行,一静一动,一急一缓,自然和谐。入湖开捕,敬神祈福,渔家女载歌载舞,在欢声笑语中祈求平安与丰收。扬帆、起航、拖网、捕捞,更有古老技艺——鸬鹚捕鱼再现鼋头渚,可领略太湖渔民智慧,收获自然的馈赠。
遥望太湖一碧万顷,聆听《太湖美》的明丽婉转,伴随着悠扬的曲调,一席真正的盛宴—太湖船宴已经奉上,它是以湖鲜入馔,配以山珍、时蔬,一菜一格,醇香鲜美。还有肥美的太湖醉蟹,蟹肉白似玉,蟹膏黄似金,浸润着醇厚的琼浆,经过时间的沉淀,酒香与蟹味完美融合,在味蕾间迸发,带来独特的太湖味道。中秋佳节,阖家团圆,泛舟游湖,璀璨的烟火,美妙的音乐,绚丽的光影,与中秋的月色交相辉.映,带来震撼人心的难忘记忆。
冬日生机
冬风起,雪飘落,鸥翔太湖,遨游鼋渚,来自远方的湖鸥宛如冬日的精灵,为鼋头渚增添了生机与趣味。
太湖之上,航行的游船泛起阵阵水波,成群的红嘴鸥追随其后,,漫天飞舞,划过波光粼粼的水面,或俯冲,或爬升,或翱翔,或疾驰,在山水之间伸展着洁白的羽翼,轻扬着高傲的头颅,矫健灵动,吸引着游人的目光。码头的游船响起了开航的笛声,船尾泛起阵阵水波,成群的红嘴鸥紧随其后,顷刻间就可饱餐一顿。
太湖明珠,烟雨水韵,花满四时,多彩鼋渚。走进无锡鼋头渚,走进山水风光,可切實领略江南的四季如画。
蓝的天,白的云,青的溪,金色的油菜花在田间“笑逐颜开”……3月阳光明媚,阳光里的婺源,像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迎来了生命中最好的时节,期待着一场美丽的邂逅。
最佳邂逅地点:汪口、思溪延村
最佳背景:青石板巷、老街、老屋、精致唯美的建筑雕刻艺术
最佳音效:青石板上的脚步声+深巷中偶尔传出的货郎叫卖声
在婺源最好的时节,慢慢行走在汪口古村落,触摸古老的徽州建筑,任精美的“三雕”(砖雕、石雕、木雕)艺术的质感从指间传递到心间,微眯着眼,辨认俞氏宗祠的精雕细刻,听这些古老的建筑细细叙述婺源悠久的历史,让春日多了一丝沉静,也让历史多了几分清新。
小桥流水,黑瓦白墙,枫樟流荫,青石小巷曲曲折折,思溪延村有着一派清秀的田园景色。这里保存完好的明清建筑,如百寿花厅、明训堂、余庆堂、培训堂等,气派堂皇,幽深几进,不难想像当年这里的繁华与显赫。烟雨中,撑一把油纸伞,沿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走向巷子深处,仿佛人人都能走成诗句,就像戴望舒笔下那个有着“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的姑娘一样。
最佳邂逅地点:李坑、严田
最佳背景:小桥流水人家、油菜花海、村童、农人、耕牛、百年老樟树
最佳音效:溪水潺潺+鸟儿呤唱+孩童灿烂的笑声
李坑的古老深巷,时光仿佛在这里停驻,推开一扇有着精美木雕的小窗,那雕栏和美人靠诉说着百年前徽州女人的美好青春。
彩虹桥下的悠悠碧水,水边的苔痕水草,浣衣的妇人,嬉戏的孩童,现在依然频频被写生的少男少女们收入画框。看,挑着扁担的老人,微微隆起的背,在夕阳下有节奏地上下耸动,渐行渐远。
看,溪边戏水的孩子,水花四溅在红扑扑地脸上,笑成了一朵灿烂的油菜花。
看,慵懶的猫,从路人身边从容经过,全然不在意人类的喜悦与哀愁,自顾自地享受安逸。
看,阳光和雨丝,流水和老树,还有背着包、哼着歌、踏着轻快的步子迎面走来的那群女孩……
最佳邂逅地点:江岭
最佳背景:万亩梯田油菜花海、温暖的阳光、黑白色彩的徽派民居
最佳音效:清幽的琴声+风声水韵+细细的闲聊声
正是江南春好处,在江岭,所有的色彩都尽情地绽放,又被淡淡雾霭点染成朦胧的水粉画,就像一位刚刚梳洗完的清纯少女,青山是她的秀发,碧水是她的明眸,烟树是她的黛眉,绿野黄花是她的裙袂,浅粉桃花是她腮边一抹羞涩的嫣红。
总有在城市的喧嚣、生活的奔波、工作的忙碌里感到精疲力竭的人,逃难般躲进婺源,躲进江岭的油菜花丛里。温柔的阳光、细碎的雨丝挡住大片的艳丽和繁华,帮人还原一颗晶莹剔透的心。
满眼层叠的黄色,让人恨不能将时光定格。抱膝团坐在婺源江岭的花海中,或饮茶,或闲聊,此刻,且让心情如花一般绽放。
最佳邂逅地点:大鄣山卧龙谷
最佳背景:青山碧水、山间曲径、瀑布群、杜鹃花、缥缈的云雾、陡崖峭壁
最佳音效:鸟儿鸣唱+石缝间漏下的涓涓细流声+瀑布声+风吹层林声+山谷回声
有人曾经总结过“此生应完成的100件无用之事”,其中包括:放下可以与不可放下的一切,陪爱的人看日出日落,哪怕只有一天。
那么,就来婺源大嶂山观日出、看云海吧。
大鄣山的雾气始终萦绕左右,让人仿若置身梦里,这是大自然馈赠给我们的浪漫。
在这里行走,山崖陡峭狭窄,有些危险,有些刺激,像爱情。
总有年轻的、年老的恋人们,在婺源的山路间,一步一步,执手前行。有人就在此时、在此处,许了此生。春天,是婺源最好的时节,最好的风景在这里等着与你邂逅。
江西抚州市南丰县位于国赣边界,自古人杰地灵,是典型的江南富庶之地,南丰的“丰”字便是因境内盛产嘉禾而来。如今南丰以“蜜桔之都”而闻名,风光旖旅民风纯朴,特产丰富,展现出一幅古今交辉的美丽画卷。
南丰蜜桔号称“桔中之王”,已经成为高品质相桔的代名词,品牌价值达到50多亿,居全国宽皮柑桔类之首,其栽培系统被列为“中国重要农业文化遗产”。
南丰蜜桔色、香、味兼优,自唐宋时起,历朝历代都被作为贡品,如今更是远销40多个国家和地区。蜜桔丰收的季节,也是南丰一年中最甜蜜的日子,70万亩桔林浩瀚如海,蜜桔挂满枝头,满城尽披黄金甲。南丰桔文化旅游产业集聚区是国内乃至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以桔为主题的产业集群,有工业园、商贸区,还有文化区、休闲区、度假区、生活区,一园可体验“桔生百态”。
南丰森林覆盖高达77.58%,其中“赣东屋脊”军峰山功不可没,它为赣东地区支起了一座天然的生态屏障,悬崖峭壁、岩洞群落及茂密的植被打造出秀丽多姿的风光。
军峰山海拔约1760米,是江西省最后一座尚未开发的旅游名山,纯天然的生态环境受到众多登山者的喜爱。站在军峰山顶远眺,能感受到一种君临天下、气吞山河之势,周围山峰的海拔基本都在1000米以下,唯独军峰山伟岸挺拔,像一个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这也许就是它得名的缘由吧。运气好的话,站在峰顶能看到一侧山色秀美、一侧云遮雾盖的奇妙景观。有云的那一侧,远方的山峰如同海市蜃楼一般,若隐若现,如梦如幻,让人有一种身在地球之外的错觉。近些年,山顶观日出成为旅游新时尚,很多人为此夜宿峰顶,等待清晨动人心魄的美景。
南丰是一座有着1700多年历史的文化名城,人文发达、人才辈出。南丰曾氏家世显赫,宋代时整个家族先后出过50多位进士,名列“唐宋八大家”的曾巩是其中文学成就最大的一位。盱水河畔的半山腰建有曾巩纪念馆,曲径通幽,文化园中有众多雕塑,如曾巩站立铜像、51进士浮雕等,旁边有一方形水池,相传是曾巩小时候读书清洗笔砚的地方,附近的石壁上还有南宋理学家朱熹所提“墨池”二字。
如今南丰古城中有多处深宅大院,是曾经的辉煌历史留下的印记。整座古城呈规整的棋盘状,雍容雅致,城中完整的古院落就有两百余个,大都是宽门J脸、高门楼,既有北方的大气,又具岭南的婉约,这种风格在江西全境都极为少见。古城清晰的轮廓、厚重的体块、丰富的色彩,吸引着众多游人,同时也受到画家和摄影师的钟爱。
南丰是“中国古代舞蹈活化石”——傩文化的重要发源地,从汉代至今,傩舞在这里流传了几千年。
傩舞俗称“跳傩”,沿袭自古代驱鬼逐疫的仪式“驱傩”,历经漫长岁月,不断改革、创新,逐渐演变成一种民间舞蹈。在南丰,每逢春节,初一开始“起傩”,半月之内,傩班走村串户,翩翩起舞,娱神娱人,祝福纳吉。元宵节后1—3天要“收傩”(也称“圆傩”),结束一年一度的傩事活动,此时一些傩班会沿袭古礼,举行驱鬼逐疫仪式,祈祷五谷丰登、人畜兴旺。
南丰处于广东、福建、浙江、上海等经济发达地区的扇形辐射面上,是连结上述三省一市的重要交通枢纽,乘火车至南昌仅需1小时,至广州、上海、杭州、厦门等城市2-6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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