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背景下农村老年人学习需求及影响因素研究——以山西省交城县Y村为例

□ 张仁杰，马丽华

一、问题提出和概念界定

党的十九大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乡村振兴要实现“农业强、农村美、农民富”的目标。在农村，60岁以上的老年人口越来越多，其中不乏留守和独居老人。发展农村老年教育，不仅是完善终身教育体系的要求，也是开展新农村建设的有效途径。然而我国老年教育发展不平衡不充分，尤其在农村地区，缺少正规的老年教育场所，更不用说专业师资和课程。在理论研究方面，对农村老年人的学习需求研究较少。农村老年人学习到底处于什么样的现状？农村老年人有学习需求吗？他们的学习需求有哪些？影响他们学习需求的因素有哪些？如果不从需求侧出发，去解决这些基本问题，就无法对农村老年教育做出真实客观的回应。

“学习”一词起源于心理学领域，是指由反复经验而引起的行为变化。在终身学习的理念下，学习已经成为当代人的一种生存方式。[1]老年阶段是人生的最后一个阶段，老年人的学习是终身学习的一部分，是满足老年生活需要的重要手段。由于农村老年人的学习大量集中在日常生活和非正式的学习情境中，本研究将学习定义为在老年人日常生活中发生的、通过获得经验而满足其需求的行为方式。诺尔斯(Knowles)认为学习需求是“个人为了自己、组织、社会利益所应学的东西”[2]。哈钦森(Hutchinson)将学习需求定义为学习者为了达成这一目标所付出的努力和对待这一过程的态度。[3]彼得森(Peterson)认为学习需求是个体自身意识到有所匮乏或有所需要，或专家学者判定学习者会有所匮乏或需要，所表现出来的欲望和偏好。[4]据此，本文将老年人学习需求定义为老年人通过学习在实现其期望的理想状态的过程中所表现出的渴望和偏好。

二、文献概述

目前，国内老年人学习需求的研究总量还比较少。研究大多集中在老年大学、社区等城市老年学习场所，对农村老年人的学习需求的相关研究尤其少见，在质和量方面都有待提升。在已有的研究中，主要包括学习需求分类和影响因素的研究。

1.学习需求分类的研究

麦克拉斯基(McClusky)于1971年白宫老年会议的发言，开启了老年人学习需求研究的热潮。他把老年人的学习需求分为五类：应付的需求、表现的需求、贡献的需求、影响的需求、超越的需求。另一项研究发现，老年人的学习需求主要有科学知识与技能、健康、闲暇与娱乐、生活等[5]。菲律宾学者把老年人学习需求分为应对的需求、贡献的需求、培养的需求[6]。国内学者对此也进行了大量的调查研究。黄富顺把老年人学习需求分为：健康保健需求、人文艺术需求、休闲生活需求、语言学习需求、才艺技能需求[7]。姜红艳在对老年大学的调查中发现，老年人学习需求十分多样，如医学、健身知识、烹饪、花卉、器乐、电脑、摄影等[8]。许竞、李雅慧抽样调查了45岁以上中高龄者学习需求，将学习需求分为安全、健康、参与三大类[9]。这些研究，大大丰富了我们对老年人学习需求的认识，其中有满足基本生存的需求，适应日益变化的环境的需求，基于兴趣丰富日常生活的需求，及为了实现自身价值、追求生命境界的深层次需求等。然而，西方和城市的政治经济发展程度远远超过农村，这些需求分类显然不适用于农村。在我国广大农村地区，一些家庭还在贫困线上挣扎，又何来闲暇时间，更不用说实现自身价值。所以，了解我国农村老年群体的独特学习需求尤为重要。

2.学习需求影响因素研究

在学习需求影响因素方面，国外研究指出影响老年人学习的因素主要有身体、认知和自我问题、自我效能感与学习强项、主题和性别等[5]。有研究从社会服务者的视角，发现老年人学习的障碍来自费用、身体和健康、新事物的不确定性、缺少兴趣、缺少社会资源五方面[10]。国内的许多研究通过问卷调查，探讨了学习需求和人口学变量之间的关系，发现性别、年龄、身体状况、受教育程度和过去职业等都对学习需求有重要影响。[11-13]学习需求作为一种心理状态，与社会结构、文化传统、经济发展等都有着密切关系，这些实证研究虽然从人口变量验证了其对学习需求的影响，但对隐藏其背后的深层原因探讨不足。同时，调查对象仍然以城市中老年大学、社区学校的老年学员为主，没有关注到农村老年人这一特殊群体。老年人学习需求有其共性，更有其差异性，本研究即以农村老年人这一特殊群体为研究对象，探讨其独特的学习需求及影响因素。

三、研究方法与设计

1.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扎根理论为研究方法。该方法强调从大量经验材料中生成理论，是有效联系理论和实践的一种方法。[14]该方法强调对数据进行编码，层层深化，进而从经验事实中抽象出新的概念，挖掘类属，构建实质理论。编码一般为三级编码，即开放式编码、主轴式编码和选择式编码。为了探索农村老年人的学习现状和学习需求，本研究扎根于农村老年人的学习实践，收集老年人学习经验的一手资料，以发展出基于农村老年人现实生活的理论。

2.研究对象

本研究选取的Y村位于交城县城乡接合部，按其所处的空间区位来分是典型的城郊村。全村有常住人口4 800人，其中农业人口2 480人。农作物以小麦、玉米、大豆为主，此外还种植当地特产骏枣、大葱等。同时，村里还有铸造及加工企业50多户。随着城镇化的发展，村民的主要经济来源已由种植转变为打工维生。2013年人均纯收入4 725元。城郊村是指位于城市郊区范围内的农村聚落或社区，是一种半城半乡的特殊村落或社区。王彩萍认为，城郊村是具有完整村落形态的市郊乡村，具有以农业生产为主，工业、服务业等其他产业为辅的产业结构特征。[15]该村距离县城中心较近，交通便利，村民们大多在县城上班。同时，一些加工企业设在村内，影响和改变了该村的经济结构。紧邻城市，生活和文化受城市熏陶，社会保障却受传统制度制约，是该类型村落的主要特征。选取Y村主要是因为该村的规模大小、人口构成、经济结构、发展水平等在该县都处于平均水平，能为研究该县农村老人学习提供样本。为了便于选取样本和顺利访谈，本研究选取的调研对象为居住在该村年龄60—75岁，且具有独立活动能力、身心健康的老年人。

本研究遵循目的性抽样中的强度抽样原则，寻求能够为本研究提供丰富信息的个案样本。抽样的经过为，先通过介绍接触到该村的一位75岁党员，后在该党员的介绍下以“滚雪球”的方式选取了符合条件的16位访谈对象。本研究样本数量不大，但基本包括不同职业、文化程度、年龄段的老年人，其中农民超过一半以上，文化程度以小学和初中为主。抽取样本基本达到资料饱和的要求，符合该村整体情况，能为研究提供密集且丰富的信息。16位参与者的基本信息如表1所示。

表1 访谈者基本信息

3.数据收集

本研究运用访谈法，深入了解农村老年人的学习现状和学习需求。在进行正式访谈前，与老年群体进行了非正式的交流和观察，了解老年人日常生活现状、村里活动情况以及对学习的认识等。随后，根据交流结果和现有研究，编制了半结构的访谈提纲，访谈问题主要聚焦在学习现状，如平时一天都怎么安排？会在空闲时间学习吗？村里会组织哪些活动？以及读书、看报、看电视的频率等；关于学习需求，本研究的访谈提纲为：您认为现在还有必要学习吗？您觉得哪些东西是老年人需要学习的？您觉得什么样的学习形式对您来说有吸引力？如果村里有一所老年大学，您会去吗？半结构的提纲不仅使访谈内容有所聚焦，也有相当的开放性和灵活性，可根据每位受访者的实际情况进行调整和追问，以得到更为翔实深入的资料。每位受访者访谈时间为45分钟到1小时，事先向每位受访者说明了访谈目的，并征得他们的同意进行录音，结束后全部转为文本资料进行分析。基于研究伦理的考虑，受访者所有的个人信息都进行了相关处理。

4.数据分析

(1)开放式编码。开放式编码，又称一级编码，是将资料中有意义的内容进行逐行逐句的编码，以提炼出初始概念，根据概念发展出初始范畴。笔者随机抽取12份访谈材料进行编码，剩下的留作理论饱和度检验。经过分析，从资料中提炼出87个初始概念，因为初始概念较多且存在一定重复，于是通过分析、合并，进行初步的定义和解释对其属性做出归类。最后，概括出17个初始范畴，分别是：养生保健、体育活动、人际交往、社会参与、技能培训、种植养殖、工具学习、子女赡养、代际互动、家庭关系、身体机能、慢性疾病、社会保障、收入水平、医疗费用、人际关系、先前职业。部分示例具体如表2所示。

表2 开放式编码示例

(2)主轴式编码。主轴式编码是在开放式编码的基础上，通过聚类分析找到初始范畴的逻辑关联，发展主范畴。在对15个初始范畴进行归纳、分析与整理后，得到7个主范畴，即健康需求、参与需求、实用需求、经济因素、身体因素、社会因素、家庭因素。具体如表3所示。

(3)选择式编码。选择式编码是对资料的再次分析，找到主范畴间的逻辑关系和内在联系，进而发展出核心范畴。将访谈对象提供的信息做初步的开放编码以后，与初始概念进行匹配，即7个主范畴提炼出2个核心范畴，即学习需求分类和学习需求影响因素。具体如表3所示。

表3 三级编码结果

(4)理论饱和度检验。研究者对剩下的4份用于理论饱和度检验的材料进行编码和分析，未发现新的范畴和关系，说明上述范畴基本饱和。

(5)模型构建。通过三级编码过程，围绕7个主范畴和2个核心范畴，初步建构农村老年人学习需求分类及影响因素模型。研究发现，物质条件和身体状况作为经济和物理基础，是影响老年人学习需求的直接因素；家庭支持和社会资本作为重要的外部因素，对老年人学习需求起支持作用。据此，研究构建了以下模型，见图1。

图1 农村老年人学习需求及影响因素模型

四、乡村振兴背景下老年人学习需求分析

1.农村老年人学习需求分类

(1)实用需求。农村老年人的实用需求主要包括技能培训、种植养殖、工具学习。近年来，随着农村产业的发展和平均寿命的提高，一些身体条件尚好的低龄老人由于生活压力，还需要继续工作。多数老年人想通过一些简单技能的培训，重新走上就业岗位。乡村振兴要求城乡融合、城乡一体发展，通过技能培训培养新型职业农民，不仅有利于为老年人提供保障，也有利于促进农村经济的发展。学习种植养殖，尤其是一些现代的种植养殖知识和技术也是老年人的重要需求。在农村，农民世代种地、养殖，本可以说是这方面的“行家”。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已有的经验不能完全满足农业的发展，他们也想通过学习一些现代知识和技术，加大产量。工具的学习主要是对一些电子产品和信息产品的学习，如手机、电脑、微信等。随着城市化发展，年轻人外出工作。老人为了能和子女、朋友多一些互动，开始去主动学习微信、智能手机的使用。以往研究发现，老年人更喜欢参加医疗、保健等内容的学习[12-13,16]。然而本研究发现，相比城市老年人，农村老年人对实用方面需求胜过对健康的关注，尤其是技能培训需求较大。这主要是农村经济发展水平和老年人结构决定的，占大多数的农民和工人等没有退休金保障，年老后仍需要打工维持生计。这些老人往往学历低，找到的工作也是最基础的服务型工作，他们渴望通过学习来实现再就业。

(2)健康需求。健康需求是老年人重要的需求之一，包含养生保健、体育活动。为了身体健康，他们每天都会锻炼，如广场舞、散步等，许多老年人会看一些养生保健类的节目和书籍，学一些预防和应对日常小病的方法。有些老人会积极参加体育活动，如乒乓球、广场舞等。可以看到，随着农村的发展，农民在满足了基本的物质需求之后，更加注重自己的身体健康。在乡村社会,老年人行动的逻辑起点是家庭而不是个人，他们始终把家庭利益置于个人利益之上。农村老年人关注健康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减轻子女负担。虽然与子女居住分离，但是他们仍然将自己和子女视为生活共同体，在经济和精神上有着密切的交流。[17]生病需要人照顾，是对儿女们的一种拖累。为了不给儿女添负担，一定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3)参与需求。参与需求包含人际交往和社会参与。农村是一个熟人社会，老年人的活动领域相对封闭，容易形成以血源性和地缘性对象为基础的“差序格局”。[18]农村人际交往频繁，邻里互动较多。老年人通常都会聚集在一起聊天、打牌等。一些集体活动如参加广场舞等，让老年人感觉到有组织感和归属感。“参加活动主要是为了和老朋友一起热闹热闹，不会感觉自己孤零零一个人。”(Y1)社会参与是指老年人在社会互动的过程中，通过社会劳动和社会活动的形式，实现自身价值的一种行为模式，强调老年人作为社会成员要与他人发生联系并在互动中发挥作用、实现自身价值。[19]在农村，除了一些老年的退休干部和党员会参与村里事务以外，其余老年人对村里政策大事一无所知。而大部分老人表示，自己希望了解关于村里发展的情况，最新的政策和一些大事如修路、修工厂等。农村老年人的参与需求更多是一种情感和权利的满足，主要是为了参与活动和他人保持联系或者拓展交际。社会层面的参与主要是想了解农村政治、社会生活的事务，而对参与公共事务甚至产生某种影响，大部分老人觉得不太现实，自己没有想过。

2.农村老年人学习需求的影响因素

(1)基本条件：经济因素+身体因素。经济因素和身体因素是老年人学习的基本条件和保障。根据访谈内容的整理发现，影响老年人学习需求的经济因素包括：社会保障、收入水平以及医疗费用；身体因素包括身体机能和慢性疾病。

目前，农村基本实现了农村合作医疗保险和农村社会养老保险的全覆盖。每位老年人每月能领到100元的养老金，生病住院也可以按规定进行报销。但是农村社会保障覆盖面窄，保障程度低，对老年人的生活只能起到兜底的作用。不同职业背景的老年人收入水平差异显著。农村老年人大部分为农民，没有固定收入，基本为农业劳动收入和一些零工的收入。而退休职工一个月能拿3 000多元的退休金，年收入是农民的3倍以上。收入水平对学习需求有直接影响，退休干部和有财产性收入的家庭，学习的需求和意愿更强，而农民还要为了谋生而担忧，学习需求和意愿较弱。医疗费用是老年人的一笔重大的支出。大部分老年人不仅经受病痛的折磨，还要承担沉重的医药负担，不乏老俩口患大病而因病致贫的家庭。除了大病，老年人日常医药费用也不容忽视，大多数老人均患有高血压、糖尿病、气管炎、心脏病等各种慢性疾病，需要依靠药物帮助。但是，许多慢性病药物并不在新农合报销范围之内，只能老年人自己承担，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笔沉重的负担。

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年人身体的各项机能处于退化状态，尤其是与学习密切相关的视力和记忆力。身体机能的退化还会引起老年人心理上的变化，尤其是对自我的认知，他们认为自己已经不适合学习从而对学习丧失信心。同时，许多农村老年人患有多种慢性疾病，这些都严重限制了他们的学习活动。

(2)重要支持：家庭因素+社会因素。研究发现，家庭和社会支持能有效促进老人的学习需求。

家庭支持包括子女赡养、代际互动和家庭关系。子女提供的经济水平不仅能改善老年人的生活状态，而且能让他们感觉到关爱和尊重，符合传统社会“养儿防老”的养老观。在中国的传统家庭中，长者处于权威地位。[18]而随着农村家庭结构的转变，子女对父母的依赖越来越少，长者的“角色感”和“存在感”也越来越弱。子女、孙辈对老年人的关心和互动是他们获得情感慰藉的重要渠道，使他们感受到来自家庭的支持，增强了老年人学习的信心和动力。大部分老年人学习微信、抖音等App都是通过子女的介绍，有了问题也会向子女甚至孙辈请教。“前年的时候，我女儿送了我一个手机，我也不会用。她说你学学微信，不会的话我教你。后来我就自己学，不会的地方我就问她们，有时候问我的孙子孙女，就是这么慢慢地就学会了。”(Y1)融洽的代际关系是子女对父母地位和付出的认可[20]，和睦的家庭关系让老年人身心愉悦，感受到生活的温暖，是老年人进行学习的重要支持。而家庭失和、出现家庭纠纷的老年人，往往身心疲惫，无暇顾及学习。

本研究所指的社会因素是人们在社会结构中所处的位置给他们带来的资源，体现在老年人的人际关系和先前职业上。中国是一个讲人情、重往来的社会，人际关系尤为重要。研究表明，对于子女不在身边的老年人来说，与亲属、邻居的互动可以缓解生活的压力和对子女的思念。[20]老年人参与学习活动基本都是结伴而行，拥有良好人际关系的老年人业余生活更加丰富。“活动中心有很多我的老朋友，每天都会叫我去打乒乓球。还有玩山西梆子的，大家也都认识。”(Y6)有的老年人，即使想参与活动，在找不到熟悉伙伴陪同时，也会放弃活动。“我其实是想去参加活动的，但是叫她们去，她们都不想去。我一个人也就不想去了。”(Y12)这些想法充分体现了农村老年人的学习带有情感交流的需要。先前职业也是影响老年人学习需求的重要因素。职业不仅是一份工作，更包含了一种社会性的关系，职业的不同带来了社会资本的差异。虽然已经年老退休，但先前职业仍然对老年人的学习活动有重要影响。如事业单位或公务员老人退休后，原单位或老干部管理单位会不定期举办一些参观或学习活动。而普通农民或者工人退休之后，很少有这些学习交流的机会，他们只能靠种菜、打牌等活动消磨时间，学习的意识也没有那么强烈。

五、乡村振兴背景下农村老年教育发展的建议

乡村振兴要求提升农村治理水平和文明水平，提升百姓的幸福感。这些都要求教育作为重要的政策手段和实践工具参与到乡村建设的过程中。根据农村的发展程度和老年人学习的特点，本研究提出以下建议。

1.加强战略意识，明确发展定位

乡村振兴整体要一盘棋，要把老年教育作为其重要的一部分，促进农村的整体发展。如可以根据农村的产业经济类型，对低龄老人进行相关的培训，帮助他们实现再就业；也可开发相应的乡土课程，把老年人的经验作为重要的课程资源，加强乡村文化认同。总之，农村老年教育作为重要的手段，要和产业发展、政治建设、生态建设、乡风建设、社会保障等结合起来，统筹规划和部署。

2.采取多种措施，促进社会福祉与老年教育的融入

老年人物质需求的满足是学习需求产生的前提。虽然保障农民基本生活的新农保已经实现全覆盖，但随着经济发展和物价上涨，养老金也应结合实际适当上调。除此之外，政府还要采取多种措施，如帮助农民提高土地收益、鼓励农民参加商业保险、完善社会救助制度等。促进医疗体制改革，将一些老年常见慢性病和治疗慢性病的相关药物纳入合作医疗报销范围，加大对老年群体的报销力度，使农村老年人能真正享受到“老有所医”。同时要大力开展老年文化教育活动，丰富老年人精神生活。农村的文化教育事业发展落后，Y村目前只有一个活动中心，里面设有乒乓球室、棋牌室等，难以满足老年人的精神文化需求。政府要完善基础设施的建设，设立专门的老年活动场所，多组织开展各种活动。基于农村老年人的参与意愿，适当地提供常见实用的课程，激发他们的学习意愿。

3.弘扬尊老爱亲传统，加强乡风文明建设

政府要弘扬尊老爱亲的传统美德，通过各种宣传手段，把孝敬老人作为农村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部分，加强家庭中对老人的重视程度。对子女甚至孙辈来说，要多关心老年人日常生活，尤其是独居老人，让他们体会到来自家庭的温暖。对老年人的关心，不能只是简单的每月付给赡养费，更多的应该是日常生活的照料和精神上的慰藉。经常与子女保持联系、互动的老年人，更容易有学习的倾向和热情。家庭成员的积极引导会有助于提高老年人学习的积极性。作为家庭成员应该对老年人有耐心，多引导他们通过学习的手段来应对生活中的问题，如智能手机、微信的使用等。

4.组建老年人学习团队，鼓励参加技能培训

老年人的学习不同于学校里的学习，要广泛利用身边的资源。调查发现，老年人学习主要通过电视、报纸、书籍等，也有的老年人学会了使用手机和电脑。可见，老年人学习方式和内容是多元的。老年人要树立终身学习的意识和理念，转变一次性教育的思维习惯，积极发现生活中蕴藏的学习资源，主动学习。村委要积极地帮助老年人组建熟人学习团队，开展各种娱乐和学习活动。团队可以邀请村里一些文化程度高或有某方面特长的老人来担任老师，这样不仅丰富了老年人的日常生活，还能帮助老人学到实用知识和技能。在乡村振兴的大战略下，农村要组织更多实用的技能培训项目。这些培训不仅仅针对青壮年，同时也要大力鼓励老年人参与，通过开发专门针对老年人的培训项目，宣传优秀的学习事迹，激发老人的学习热情和自信心。

六、研究局限与展望

本研究采用扎根理论及其方法，不带预设地从16份访谈数据中抽象出农村老年人学习需求的分类和影响因素的概念范畴，为了解老年人的学习需求及相关影响因素提供了视角。研究丰富了对老年人学习需求的认识，有助于农村老年教育的科学发展。但本研究未能逐条分析上述各范畴子编码与其他范畴之间的关系，如实用需求是否真正高于健康、参与需求；相关影响因素之间是否存在关联等，老年人学习需求影响机制如何等。同时，我国农村的类型也很复杂，本案均未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