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金苍绣的美学特征与和合文化内涵

2020-04-10 06:43刘运娟赵莉金娟凤陈东生
丝绸 2020年2期
关键词:海上丝绸之路服饰文化非物质文化遗产

刘运娟 赵莉 金娟凤 陈东生

摘要: 以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泉州金苍绣为研究对象,采用田野调查和传世实物分析的研究方法,从纺织品设计艺术与工艺角度研究泉州金苍绣的美学特征,得出金苍绣在刺绣针法、工艺审美价值、工艺服务对象方面的工艺美学特征,色彩美学特征表现在“尚红贵黄”色彩属性、与闽南文化的精神气质相吻合,纹样具有隐或显的吉祥含义、地域特征明显的美学特征。同时基于“和合”文化哲学理念,探讨其在海上丝绸之路背景下所蕴含的“和合文化”内涵,同时提出基于和合文化视角下泉州金苍绣研究在增强海丝沿线国家的文化认同感、提升闽派服饰创意设计文化底蕴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 金苍绣;和合文化;闽南文化;服饰文化;非物质文化遗产;海上丝绸之路

中图分类号: TS935.1;K892.23文献标志码: B文章编号: 10017003(2020)02006105

引用页码: 021201DOI: 10.3969/j.issn.10017003.2020.02.011

Aesthetic characteristics of Quanzhou Jincang embroidery and its harmony cultural connotation

LIU Yunjuan1, ZHAO Li1, JIN Juanfeng1, CHEN Dongsheng1,2

(1.Clothing and Art Design Faculty, Minjiang University, Fuzhou 350108, China; 2.Fahion Design Faculty,

Jiangxi Institute of Fashion Technology, Nanchang 330201, China)

Abstract: Taking the provincial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Quanzhou Jincang embroidery as the research object, the field investigation and the physical analysis were used to investigate aesthetic characteristics of Quanzhou Jincang embroidery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textile design art and process. Finally, craft aesthetic characteristics of Quanzhou Jincang embroidery were obtained from embroidery stitches, craft aesthetic value and craft service objects. The color aesthetic characteristics were characterized by the color attribute of red and yellow, and coincidence with the spiritual temperament of Minnan culture. The pattern has a hidden or obvious auspicious meaning, and the regional features are obvious. Based on the philosophy of "harmony" culture, it also explores the harmony cultural connotation in the context of the Maritime Silk Road. Meanwhile, its practical significance of Quanzhou Jincang embroidery research in enhancing cultural identity of the countries along the Maritime Silk Road was proposed under the perspective of harmony culture, and improving creative design culture deposits of Minnanstyle clothing was put forward.

Key words: Jincang embroidery; harmony culture; Minnan culture; costume culture; intangible culture heritage; Maritime Silk Road

閩南文化之都泉州市是海上丝绸之路起点之一,其代表的闽南文化是海丝沿线国家汉文化主体,并在东南亚地区形成了强大的汉民族文化圈。泉州港是世界千年航海史上独占四百年鳌头的世界第一大港,宋元时期给该地区带来了“市井十洲人”的经济文化繁荣景象,是中华文明对待外来文明“尊重、吸纳、包容,求同存异,和谐相处”的例证,其闽南服饰文化的多元性正是中华民族“和合”文化的物质体现。

“和合”文化是一种基于辨证哲学思想的以包容事物差异为前提的注重事物共存与发展的双赢性文化类型,是中国人观察、处理事物的特有方法与视角,是中华传统文化中具有标识性的、典范性的传统文化形态[1]。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在很多重要场合对“和合”文化进行了阐述,指出“和衷共济、和合共生是中华民族的历史基因,也是东方文明的精髓,要将‘和合文化融入‘一带一路建设,展现中华文化的‘和理想,打造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共同体。”

“和合”文化贯穿中国哲学史,至20世纪末由张立文教授提出这一名词[2],并伴随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中国传统文化精髓、“一带一路”建设、海峡两岸关系等一系列社会热点问题的讲话成為研究关注点[3]。服饰文化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物质体现,其“和合”精神从中华民族服饰的多样性中可窥一斑。服饰文化研究领域的学者将“和合”文化哲学思想引入服饰研究,有助于从本源上对传统服饰进行理解和把握,如薛再年等[4]解读了唐朝服饰宝花纹中的和合文化,浅谈了服饰中蕴含“和合”文化哲学思想的学理价值。和合精神在闽南文化的传承中起了重要作用,将海上丝绸之路起点——泉州湾作为地域研究背景、将“和合”文化作为切入点的服饰美学研究立意新颖,置于“一带一路”建设背景下具有深刻的社会价值与现实意义。

闽南地区服饰文化以其同一地缘、同一文化背景下多样汉服饰特点闻名于中华民族服饰之林。关于泉州金苍绣的研究较少,有学者从其地域特色[5]、传承历史、独特精湛的工艺及对礼性的尊崇[6]、传统工艺再生[7]等角度进行了论述,目前缺少对泉州金苍绣的美学特征分析。本文以泉州金苍绣为例,通过近几年闽南地区的田野调查与海峡两岸服饰文化交流体验馆馆藏实物的研究,以纺织品设计美学与工艺相关学科理论为基础,探讨泉州金苍绣的工艺美学、装饰美学与色彩美学特征,提出其和合文化理念及闽南文化的包容性特征。

1金苍绣工艺的美学特征

泉州金苍绣工艺为金线绣的一种,是在罗缎的底子上用金银线绣出纹样,这种金线被称为金葱线,故金苍绣又被为金葱绣,2009年入选福建省第三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1.1金苍绣针法以“凹凸”来表达图纹的主次

泉州金苍绣有其特殊的技法,包括盘金苍平绣、盘金苍凸绣、荔枝跳、菠萝凸、龙鳞叠甲等,这些技法的共同点是将金银丝线盘绕、排列等方式构建具有“凹凸”感的立体图纹效果,以此强调图纹的主次。这几种技法一方面为了适应金银丝线的特性,另一方面是为了表现特定的造型。

金银丝线相较于普通丝线更粗,所呈图案不能以穿针引线的方式实现,需用特殊技法排列金银丝线形成点、线、面及立体图纹并固定在绣底上,这种图纹因其凸出表面的立体效果,又被称为“高花”。如盘金苍平绣是用金银丝线的平铺、盘绕形成面状,并用红线将其固定的技法;荔枝跳、菠萝凸和龙鳞甲是根据其成型后形态命名,适合龙、麒麟、凤凰等瑞兽的身体部位,如龙鳞、龙爪、凤凰毛羽;盘金苍凸绣是利用浮凸的效果突出重点部位,如文字、兽首等,金苍绣艺人巧妙地将棉花塞入底部与面布之间,在面布上施以平绣等技法,形成的立体图案多置于桌帷、垂帘或横帘的正中,构成画面的主体。

Aesthetic characteristics of Quanzhou Jincang embroidery and its harmony cultural connotation泉州金苍绣的美学特征与和合文化内涵1.2金苍绣工艺价值趋利于宗教典仪

金苍绣特有技法创作的立体图纹、金银丝线缠绕工艺,使其形成的刺绣纹样面积大、易吸引信众目光,增加宗教信仰的气氛,达到烘托庙堂庄严华丽的效果。

闽南地区宗教与民间信仰盛行[8],泉州在唐朝时就有“泉南佛国”之誉,金苍绣的工艺美学特征符合了宗教佛堂、祭祀仪式的审美取向,二者相得益彰。宗教让人的精神寄托从人身上转移到物上,宗教所用的物应发挥其宗教的教化作用、营造恰当的氛围从而更感动于教义宣扬的理想世界。泉州金苍绣多绣制于帘幔帷饰上,这些帘幔帷饰通常被用于寺庙、祠堂等宗教典仪场所,常见如垂帘、横帘、桌帷等,多被置于庙堂大殿的显著位置,信徒朝拜的正前方,起到装饰、遮盖、分割空间的作用,是体现宗教仪式感的重要载体。

1.3金苍绣工艺服务于室内空间的装饰性

人们的日常生活概括为衣、食、住、行四大类,织物涉及的范围以“衣”最为常见,刺绣作为织物的一种装饰手段以服务衣饰品为主。金苍绣针法技艺不如其他刺绣方式细腻,绣线的盘绕、拼排、填充等技法降低了面料的穿着舒适性,故其服务目标为人的“住”所装饰,也正是由于其服务目标的转移,使其能在近现代技艺得以完整的保留,目前泉州地区仍有少数专营庙宇、戏服的绣庄存在。

用于人们居室的金苍绣实物按照形制大概区分为横披、垂帘、桌饰、房门饰等,它们虽在形制和用途上不同,但其刺绣技法、装饰纹样、色彩特征相似。刺绣底布多为正红色的绸缎面料,纹饰多为吉祥意味的花鸟禽兽、戏剧人物或佛道人物等,图纹重点突出、布局对称。这些居室饰物的用意为增加欢喜热闹的气氛或者壮观的场面。在闽南人家庭生活中并不是所有桌子都遮盖桌帷的,只有正厅的八仙桌才够资格披覆桌帷,这个供桌上会安置佛龛、神龛或祖先牌位,用来摆放供果以便祭祀。由于其特殊的摆放空间,故需营造一派富丽堂皇、盛大隆重的气象,泉州金苍绣的工艺特征正符合这种装饰要求。图1为用于遮挡桌子周边的桌帷,又称桌裙。桌帷的人物与文字围绕福禄寿三星题材进行创作,采用盘金苍平绣技法,大面积使用金线,上段横眉文字与下端主题呼应,协调一致,是典型闽南风格的金苍绣桌帷绣品。

2金苍绣色彩的美学特征

2.1金苍绣的“尚红贵黄”色彩属性

中华民族的五色信仰认为“青赤黄白黑”为五正色,分别代表构成世界的五种要素:木、火、土、金、水,又被称为五行[9]。泉州金苍绣最常用的红色与金色包含于汉族信仰的五色之中,黄色是官员与贵族的专用色,代表了阶级、权贵与庄严。汉族人认为红色为太阳之色,金色为日光之色,代表着万物的生机与至高无上。

泉州金苍绣具有“尚红贵黄”的色彩属性。其绣品主色为红色与金色,红色或金黄色绸缎面料为底,辅以大面积的金色刺绣图案,或四周镶缝一定宽度的深蓝或黑色的条形边框,边框上饰以金黄或银色的金属铆钉、气眼目钉,构成了规矩的长方形形制,呈现对称的韵律美。闽南人视红色为吉祥、喜庆、美丽的象征,绣品在空间装饰、庙堂宗祠氛围营造中发挥的作用恰与其红、黄的主色调相得益彰。

2.2金苍绣色彩符合闽南文化的精神气质

爱拼敢赢的精神气质、重义求利的价值观念是闽南文化的重要精神气质之一[10]。泉州金苍绣色彩特征是闽南人审美观念和文化心理的体现。闽南作为汉民系之一,色彩未脱离中原汉族的审美意向。

金苍绣的色彩与闽南传统民居的和谐相配,也从侧面印证了其蕴含的闽南文化精神气质。金苍绣绣品的主要功能体现在室内空间的装饰上,与房屋空间色彩的协调一致是其美感体现的重要前提。闽南传统民居被称为“厝”,建筑着色配以五行而为五色,红为底色,黄、白、黑、青为点缀色,红砖墙红瓦片、朱红梁柱门窗,此种“红艳风格”成为传统闽南民居的风格[11]。泉州金苍绣与建筑相似的色彩特质符合闽南人爱拼敢赢、重义求利的精神气质。闽南人喜欢红色与金色的炽烈,金色是财富与地位的象征,符合了闽南人敢拼敢闯的进取精神与对创造财富的渴望,为此闽南人绵延几代下南洋,商贸足迹遍布海外,创造了闽南人的财富神话。

3金苍绣纹样的美学特征

3.1隐或显的吉祥含义

金苍绣纹样类型有特定的隐或显的吉祥含义,适应特定的装饰场合。金苍绣的纹样内容相对固定,大致可包含三类:文字、人物和祥禽瑞兽。金苍绣的创作纹样以人物典故、祥禽瑞兽为主,辅以吉祥图纹,人物多描绘忠臣、孝子、烈女、贤妇的故事,起到伦理道德、价值取向的教化功能,同时历史情节的描绘也具有人文历史的教化作用。

文字图纹的吉祥含义是显性的,观者知其意。闽南人有在喜庆场合赠送横批作为礼品的习俗,横批上用金苍绣凸绣或平绣技法绣出文字。如恭贺新厝落成则绣金银色的“高大门闾,美轮美奂”,恭贺新婚则绣“琴瑟和鸣”。这类恭贺婚庆、寿宴、乔迁等喜事的横批上会在角落绣上恭贺人的姓名落款和绣铺的名号,文字金色,采用盘金苍平绣技法,如“弟某某拜贺、侄某某鞠躬贺”等。海峡两岸服饰文化交流体验中心馆藏实物中留有绣庄名号的实物有五件,如“振成绣房”。这些绣庄主要经营佛像衣饰、佛幡、戏服等,是研究泉州金苍绣历史与技艺的宝贵资料。图2为用在横批上的盘金苍平绣与凸绣技法的文字纹样。

人物和祥禽瑞兽图纹的寓意则为隐性。人物形象以戏曲人物或佛道人物为主,其中八仙人物主题最具闽南特色,由于其强烈地域性特征,闽南地区把横批称为“八仙彩”。“八仙彩”有广义和狭义两种说法。广义上讲,以大红缎为底布,上刺绣戏剧人物或仙道人物或几何文字或花鸟禽兽或八仙的横批都是“八仙彩”;狭义的说法是单指绣着八仙人物的大红横批,彩是丝绸的彩带,充分显示华美福利的气象,而“彩”在民间流传是“财”的谐音,挂“八仙彩”便寓意求取财利,在贺年、贺寿、贺新居,或庆生、庆功、升官进爵、结婚大典时,悬挂在正厅佛龛前上方或厅堂门檐下。若是宗教用物,则悬挂于庙宇正门檐下及神座前上方,以便祈福致祥、除邪避灾,助长神佛法相庄严之感,人物脸部采用比较省事的贴布手绘方式。内容方面,不同姿态不同装扮,或徒手或带着法器。图3为用在“八仙彩”上的八仙(张果老)人物纹样。

3.2纹样地域特征明显

泉州金苍绣纹样有明显的地域特征,有别于周边地区的刺绣作品。这种地域特征表现在纹样布局、特殊部位处理、辅饰品的运用等方面。

泉州金苍绣作品纹样布局形式风格基本一致,整体风格严格缜密,画面中心构成为单独纹样,四周装饰二方连续纹样,且镶缝布边框。很多泉州金苍绣作品中人物脸部采用简单工艺处理,舍弃刺绣方式取而代之的是手绘于纸上或者织物上。这种工艺的好处是省时、形象更逼真,但缺点是易磨损,造成存世实物中的很多人物纹样的脸部形象是缺失的,如图4所示。

泉州金苍绣刺绣品多装饰,装饰物有金属圆钉、气眼目钉和垂流苏等。金属圆钉或装饰于四周边框,或装饰于纹样之间,这种纹样点缀风格有异于其他地区的相同类型的刺绣品。黄春秀[12]将此类用于室内环境装饰的刺绣品分为闽南风格和内陆风格,其独特的地域风格可见一斑。

4泉州金苍绣蕴含的和合文化内涵

在地域文化的传承中,“和合”精神体现在能将彼此不同的文化統一于相互依存的和合体中,彼此汲取优长,促进发展。泉州湾的经济文化繁荣史正是中华民族“贵和尚中、善解能容,厚德载物、和而不同”宽容品格的体现。金苍绣是泉州地区特有的民间传统工艺,其纹样表现题材、图案的结构布局、技艺的传承都渗透着和合文化。

4.1表现载体的适应之和

和合文化作为一种生存哲学,可以解释为事物若追求自身发展则需适应周围环境,从而达到和谐共存的目的。装饰性是刺绣技艺基本属性之一,它的美学表现和功能发挥依附于织物及其织物的装饰对象。泉州金苍绣的表现载体属性划分为两级,第一级为装饰物,如服饰、桌帷、帷幔、门帘等;第二级为装饰物使用对象,如金苍绣的一级表现载体为服饰,依据其使用对象的不同,可划分为供人穿用服饰、佛像披挂服饰、戏服、木偶服饰等。泉州金苍绣与表现载体的适应经过了一级属性到二级属性的适应过程,其技艺、图纹、色彩都为适应表现载体不断调和,最终达到外在表现与内在精神的统一。

与表现载体的调和阶段从“衣”到“住”相适应,这一阶段泉州金苍绣“飞入寻常百姓家”,风格由细腻转向粗犷,用其他辅色降低金灿灿的华丽风格。从人们日常穿着用“衣”到佛像与戏曲用“衣”,这一适应阶段则表现为更多特殊工艺技法的创造,如木偶服饰上的盘龙纹样所使用的菠萝凸针法。漳绣与金苍绣是闽南地区两种最具有代表性的刺绣技艺,漳绣不同于金苍绣,它具有更为精致细腻的风格,体现为构图精巧新颖、形象优美逼真、纹样生动可佳、色彩斑斓瑰丽的特点。从庙堂宗祠的空间装饰到日常居所空间装饰,金苍绣则显得过于富丽堂皇,其技法只小部分体现,漳绣的引入就显得更为适宜,故存世的闽南风格室内装饰帷幔中金苍绣与漳绣是融为一体的。

4.2技艺传承的兼容之和

从历史学和区域地理学角度理解闽南文化其本质就是一种交流融合的文化。泉州金苍绣的传承历史依托于闽南文化吸收融合过程,并伴随宗教文化与宗族文化进行传播。

泉州金苍绣技法类似于“蹙金绣”,此技法盛行于唐代[13],随隋唐五代中原河洛汉人南下带入闽南,主要服务于贵族阶层或佛陀衣饰,蕴藏着宗教内涵和政治意味。此时的刺绣技艺以细腻精美见长,单其使用捻金线工艺就要在每米金丝线上绕金箔三千捻回。当其传至泉州,泉州包容的宗教文化提供了金苍绣的存活土壤,为了表现宗教与宗族奠仪场合庄重大气的氛围,刺绣图案需更加立体夺目,刺绣技法演变为以表现面积与肌理、层次为主的凸绣、菠萝凸等,所用金银线也相应变得更粗。应用到室内装饰时吸收了漳绣技艺,使成品色彩层次更加分明,镶色更和谐。随着闽南文化在海丝沿线的传播,金苍绣技艺流传至中国台湾地区和东南亚国家,其中“娘惹服饰文化”就是闽南文化与当地马来文化融合的典型例证,闽南族群认同感是其服饰文化的继承与延续的重要促因[14],娘惹刺绣将泉州金苍绣与中东地区的珠绣结合,色彩艳丽、工艺精湛,它根植于传统文化,通过不断借鉴创造出独特的刺绣技艺。

金苍绣技艺在其传承过程中,从单纯服务于贵族阶层、殿堂庙宇到平民的室内空间装饰,不断吸收融合其他刺绣技艺的优点,旨在将新的工艺美学应和其服务对象的审美情感。

5泉州金苍绣研究的现实意义

首先,以泉州服饰文化传承为点,增强海丝沿线国家的文化认同感。泉州作为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之一,其传播的中华文化形成了一个具有强大生命力的汉文化圈,也让闽南文化成为海丝沿线部分国家文化的主体。利用服饰文化把历史、现实联系在一起,通过服饰文化交流使不同地域的汉民族连接成一个整体,使海内外华人同胞形成“祖”在大陆、“根”在大陆的认同心理,增进汉民系乡亲情谊,增加中华民族文化凝聚力,促进丝绸之路沿线国家的交流和往来,促进共同繁荣与发展。

其次,以泉州服饰美学发掘为基,提升闽派服饰创意设计文化底蕴。泉州地区的服装产业集群规模与效益位居全国前列,但缺乏设计内涵一直是其发展短板。通过挖掘泉州湾服饰的题材、结构、意蕴与构思渗透着的中国传统“和合”文化底蕴,将人文、艺术、精神和合共生为一个有机整体,内容美和形式美融为一体,其雄浑的民族气势和兼容并蓄的气魄使服饰艺术创造出崭新丰富的题材内容和形式。从“和合文化”的角度对泉州传统工艺进行剖析有助于人们从本源上对传统服饰进行深刻的理解与把握,同样,有深厚文化底蕴的传统服饰犹如有源之水,将会使闽派服装产业发展与变化拥有持久的生命力和创造力。

6结语

泉州金苍绣的美学特征并非独立的存在,而是与其闽南地域文化、宗教文化、宗族文化等息息相关。其技艺传承与美学特征形成过程是不断吸收与融合的过程,体现了闽南文化的和合品质,这一文化品质也是闽南文化生生不息的原因所在。随着刺绣技艺所依附的生活方式“行”与“衣”发生了改变,泉州金苍绣像很多传统技艺也一样面临式微之势,人们只能通过庙堂中的装饰帷幔窥其风貌。如何从和合文化角度,寻找“和合而生”之策,是让传统的泉州金苍绣焕发光彩的途径之一,也是值得人们思考的。

参考文献:

[1]傅金铎. 和合文化是中华民族凝聚力的灵魂[J]. 河北省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2017(1): 7578.

FU Jinduo. Harmony culture is the soul of the Chinese national cohesion [J]. Journal of Hebei Institute of Socialism, 2017(1): 7578.

[2]蔡方鹿. 张立文教授的和合学研究概述[J]. 中华文化论坛, 1997(2): 1417.

CAI Fanglu. An overview of professor Zhang Liwens research on harmony culture [J]. Forum on Chinese Culture, 1997(2): 1417.

[3]陈立旭. 和合文化的内涵与时代价值[J]. 浙江社会科学, 2018(2): 8392.CHEN Lixu. Connotations and contemporary value of harmonious culture [J]. Zhejiang Social Sciences, 2018(2): 8392.

[4]薛再年, 郑清璇, 梁惠娥. 解读唐朝服饰宝花纹中的和合文化[J]. 丝绸, 2013, 50(9): 6164.

XUE Zainian, ZHENG Qingxuan, LIANG Huie. Interpretation of harmony culture from floral medallion pattern on costumes in Tang dynasty [J]. Journal of Silk, 2013, 50(9): 6164.

[5]陈晓萍. 金蒼绣地域特色研究[J]. 泉州师范学院学报, 2018, 36(1): 1720.

CHEN Xiaoping. A study on regional characteristics of Jincang embroidery [J]. Journal of Quanzhou Normal University, 2018, 36(1): 1720.

[6]郑黎. 技礼并存的泉州金苍绣艺术[J]. 美术大观, 2015(5): 97.

ZHENG Li. Quanzhou Jincang embroidery with technology and etiquette [J]. Art Panorama, 2015(5): 97.

[7]李振浩. 当代金苍绣的传统工艺再生[J]. 美术大观, 2017(6): 9697.

猜你喜欢
海上丝绸之路服饰文化非物质文化遗产
傣族服饰文化在现代生活的运用
云想衣裳花想容
广西瑶族服饰文化研究
印媒:中国“海上丝绸之路”欲连印“季节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