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与阶级的文献综述

2020-04-09 17:56贺慧文刘文涛
读书文摘(下半月) 2020年10期
关键词:阶级权力语言

贺慧文 刘文涛

摘  要:有关社会阶级有两大经典的研究,马克思关于社会阶级的研究强调和经济相关的生产关系以及社会成员占有生产资料的划分等方面,韦伯分析对社会阶级的研究与马克思相反,他强调“市场能力”在阶级分层中的重要地位,从物质财富、社会地位和政治权利三个方面对社会阶级进行研究。然而阶级的划分是随时代的发展不断变化的,各阶级发展和呈现的特点也是动态的。语言是人类交流和信息传播的载体,存在于不同社会阶层,各阶级的语言特点具有差异性,不同阶级语言表达的诉求不同,话语的权力也不同,并且随着社会的发展,新阶级出现又带来新的语言特点和问题。

关键词:语言;阶级;权力

一、引言

通过对“语言”与“社会阶层”“阶级话语权”相关关键字的搜索,发现“语言”与“社会阶层”研究的从1998年开始出现波动,并在2012年达到顶峰,之后呈下降趋势。而“阶级话语权”的研究在2016年达到峰值,之后总体也呈下降趋势。通过知网可视化分析,发现有关语言与阶级主要涉及社会分层、阶级差异、变异研究、网络语言等方面的研究。

本文随机抽取知网中国内有关语言和社会阶级的三十篇文献,其中2000年前的相关研究三篇,2001-2020年的相关研究二十七篇,通过分析得出总结和反思。

二、国内研究

1.各阶层语言特点和本质内涵

不同阶级由于受教育程度、生活背景和经济状况不同,价值观、语言使用、和语言接受度方面存在差异。张巨龄(1994)对1993年以来全国各类报纸的内容和文字语言的使用进行分析,总结出尽管语言没有阶级性,但为迎合不同受众群体,语言的使用和词汇的构成有鲜明的阶级性特征,不同的阶层所用的词汇有明显的区分。魏红霞(2013)从《马克思主义哲学大辞典》中对阶级的定义总结出阶级的产生和经济地位和经济状况不同有关,并且研究发现网络语言和传统的语法使用人群相反,对于传统语法,文化素养较高的阶级使用的语言接近正规语,而受教育较少的阶级常使用非正规语言,但网络语言的使用一般出自受过高等教育的中产阶级,而非农业劳动者阶层。陈纪昌(2011)研究了历史上关于狐神的信仰,发现在祭祀的过程中,从皇帝、士人到百姓不同的阶层根据自己的需要对这种信仰做出了不同的阐释,不同的阶层按照自己的需要形成不同的话语,而狐神的形象则在这不同的话语中不停地变换。魏红霞(2014)在研究中指出不同阶级成员,由于各自所受的教育不同、所处的地理位置不同、所从事的职业不同、各自的生活方式不同,等等,在与人交往时,其所使用的语言,在语音、语法、词汇以及语用习惯、风格上各自不同,即不同阶层的成员,其所使用的语言也存在着区隔问题。

随着时代发展,阶级划分不仅局限于工人阶级、中产阶级和国家层面,商人私人企业代表的新社会阶级,以及新媒体时代产生具有相同或类似生活方式和语言表达习惯的群体也逐渐形成新兴社会阶级,并且伴随各自的语言特征、语言内涵和话语结构的转变。吴茜(2020)对我国“佛系青年”的亚文化特征进行研究,发现这一群体的语言和文化特征是一种争取生存空间的话语策略,并且认为我国社会语境下的“佛系青年”个人生活态度和语言特征,是对“阶层跃迁”不畅的话语抵抗策略,用于抵抗当前激烈的社会竞争压力。刘星(1998)对法律解释中的大众话语和精英话语进行对比研究,发现两个群体对法律机制的定义有着明显差别,并且在固有的意识形态作用下,精英话语的法律解释占据了中心位置。随着博客、微博、论坛等新兴媒体的出现,扩大了“草根阶级”表达个人意见的空间,通过对电视新闻中“草根阶级”的话语权的分析,发现传统电视、报纸为主导的主流媒体在展示内容和方式上的转变(赵丹惠,2011;马玲,2011)。柳建坤和陈云松(2018)借助谷歌图书和汉语书籍语料库和其他宏观经济社会数据,对1949-2008年中国公共话语中有关社会结构和话语定义的信息进行数据分析,探讨其变迁模式和影响因素,其中发现社会分层话语建构已从官方意志转向公众态度。袁迎春(2015)对《人民日报》1950-2010年中的“阶级”词汇进行统计分析,结果显示随着时代发展,使用“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地主阶级”“农民阶级”的频率整体呈现下降趋势, 阶级话语逐渐被淡化。随着新媒体时代的发展,不同社会群体间的冲突和阶级语言特点正通过网络话语展现。网络语言冲突体现在贫富阶层的相互污名化与指责,网络社会群体的等级之争,网络社会群体冲突还体现在相互冠名上,这些网络用语表达了底层民众对就业、教育、医疗等社会问题的不满(陈文新,2016;许燕,2012)

阶级语言还和身份认同感相关,语言变异也是语言与社会阶级研究的问题之一。刘英(2009)本文通过对包头昆都仑区北方话鼻韵尾变异的实证分析, 探讨西方言语社区之外的阶层和语体与语言变异之间的关系,发现昆区工人和商业工作者  在元音鼻化和鼻韵尾脱落两个变项中变异程度都  明显低于干部 ,比干部的语言更接近标准语,他们“在社会上和语言上都有一种不安全的情形, 他们急于改善他们的低下地位。李明洁(1997)发现人们所处的社会阶级极大程度影响着他们对称呼语的感受,通过问卷调查,从年龄、职业、文化程度和收入四个方面进行分析,研究发现四个要素对称呼语的社会分层的影响程度不同,且每个称呼语受社会阶级的影响程度不同。

我国学者还对中产阶级這一特定阶级的语言从不同方面进行研究。沈浩和罗晨(2019)通过机器辅助分析与传统量化研究方法相结合的方法对微博话语中的中产阶级建构特点进行实证研究,发现其利益诉求和情感表达在生存压力、消费方式、中外对比、身份界定四个方面的差异性。何晶(2007)分析了中国内地报刊对中产阶级进行积极的话语建构现象,研究发现大众传媒为中产阶级提供话题,大量讨论和人物形象的呈现为其建构话语空间。并且全球化也作为促进中国中产阶级话语构建的动力。吴瑶(2009)以定性和定量相结合的方法分析《三联生活周刊》中的“环保”报道,探讨在媒介语境下中产阶级“环保”媒介话语的状况、特点和话语的本质内涵,发现中产阶级成员对“环保”话语权的争夺代表其利益的诉求和价值观的体现,中产阶级借这一话语扩展到对公民合法权利和对制度缺失的思考。杜慧娟(2010)对美国广播公司的热播剧《绝望主妇》中女主角Bree的语言特点从文体学角度进行分析研究,发现其所代表的中产阶级主妇在词汇方面偏爱使用优雅语、委婉语和强势语;在句法方面经常使用模糊限制语和反义疑问句,总结了这些特点是其社会地位以及性格特征的生动体现。

2.阶级语言权力的隔阂和解决方法

由于各阶层对主体意识形态的维护逐渐加强,利用话语权力表达自身利益诉求日益频繁,但各阶层意识形态话语权存在明显的强弱之分。王馥芳(2015)认为不是取得话语权的每个人都对社会主体具有支配性和役使性,而具有“权力意志”的话语大多是体制和制度性的话语,因为收入分配结构不均,城市话语权压制了农村话语权,这种贫富差距也使得富裕阶层过度占用公共话语权。王炎龙和刘叶子(2020)采用内容分析和文本分析相结合的混合研究方法,围绕《时代周刊》“全球最具影响力人物”榜进行数据分析,从文本分析的角度研究影响力的话语表达,究发现不同类别的话语表达指向不同的资本类型;在社会影响力的话语表达风格上,呈现精英阶层和草根阶层的话语权力落差。中国社会阶层结构的变动,使意识形态领域话语权力格局变的多元化(陈国栋和袁三标,2016;王宝治,李克非,2015)。康文籍和张 文(2017)对宋代贫困群体的主流社会意识进行分析,发现贫困解释中权力与话语的关系,社会各阶层都在试图构建符合本阶层利益与话语权力的社会秩序。汝绪华(2010)将阶层话语权模式分为三种:金字塔型社会的阶层话语权、葫芦型社会的阶层话语权与橄榄型社会的阶层话语权,认为话语权与社会阶级差异有关,并对阶层话语权随社会政治文明的发展,逐渐由失衡走向均衡的原因进行分析。

阶级语言的隔阂体现了不同阶级间的矛盾冲突,如何化解隔阂和矛盾对社会发展至关重要。我国在当前的治理过程中,一些群体的话语权结构配置不均或失衡、话语制度不健全,话语权缺失,话语权正当维护的渠道不畅等问题,从而制约了社会公共治理(王馥芳,2015;王宝治和李克非,2015)。王宝治和李克非(2015)提出需从创新管理、完善机制、社会参与、加强教育四个方面保护弱势群体的话语权。陈媛(2008)对“张茵事件”进行分析讨论,总结引起这场风波的原因是张茵所代表的“新阶层人士”从自身角度提出对国家有利看法的话语权,引发国内阶级间一直存在的“仇富”现象。陈文新(2016)提出网络社会群体话语冲突的治理,要先解决社会矛盾,其次需要政府应掌控网络话语权,加强对话语权的主导,发挥正能量。网络语言的使用影响群体认同和阶层意识建构,网络语言传播推动中国社会阶层分化,导致阶层刻板印象的强化和阶层对立的加剧,激起社会舆论和矛盾,应当重视网络语言治理问题(隋岩,罗瑜,2020;王馥芳,2015;许燕,2012)。王韬钦(2020)对中国话语体系进行探讨,强调财富分配正义可以避免两级分化,从而提升人民的幸福感和归属感,因此要增强话语体系的科学性,强化话语传播的有效性,激发全民共建共享的积极性。因为各阶级在语言、观念、文化和价值观层面上的差异,应当通过文化整合实现各阶级的团结合作(魏红霞,2014)。

话语与权力的关系体现在社会生活中,阶级话语权的产生主要是对自身诉求和维护自身利益的体现,社会中的话语权失衡问题和解决办法将一直是研究的重点。

三、反思和总结

通过对知网中30篇文献的分析,发现其中国外有关语言和社会阶层的研究要早于国内,并且其中以实证研究为主,探讨了阶级因素与语言学习、语言表达能力和风格以及语言态度间的关系。而国内没有关于阶级影响语言教学相关的研究,并且2000年以前关于语言和阶级话题的研究非常少,但国内对国家话语体系建构涉及社会阶级主题的研究较多,并且随着时代发展,新媒体技术在生活的应用越来越多,语言的表达方式变得更加多样化,因此对网络语言反映的不同社会群体研究也成为新的分析领域。国内有关阶级话语权的失衡问题也需要进一步研究从而提出更好的解决方法。

参考文献

[1]陈国栋,袁三标.社会阶层结构变动对意识形态话语权力格局的影响[J].理论月刊,2016(03):138-143.

[2]陈纪昌.阶层与信仰:不同话语下的山西狐神信仰[J].山西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38(05):40-43.

[3]陈文新.话语政治:互联网上的社会群体冲突[J].河南社会科学,2016,24(11):29-34.

[4]陈媛.新阶层话语权[J].中国物流与采购,2008(07):7.

[5]杜慧娟.以《绝望主妇》中的Bree为例浅析美国中产阶级的语言特点[J].电影文学,2010(02):127-128.

[6]何晶.报刊对中产阶层的话语建构[J].当代传播,2007(04):43-45.

[7]康文籍,张文.宋代贫困解释中的话语体系构建与权力关系[J].四川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04):150-159.

[8]李明洁.称呼语的社会阶层分析规则[J].语文建设,1997(03):25-27.

云南民族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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