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海
我与妻子恋爱一年多准备结婚的时候,我考上了卫校,她又等我两年我们才结婚。
20世纪80年代初,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开放。我与我对象都是农村人,两个村子离着十几里地,见面都不容易的。我们两个真正聊得时间长的一次,是我制造的一次机会。
我上学要到她的村头儿坐车。那天我提前到了她家,我提出让她送我去学校。
她问:“怎么送?”
我说:“骑自行车。”
她笑了笑就答应了。
她准备了一下,我就驮着她上了路。
从她家到我的学校有60里路,我们边走边说。
“你记准路,回来时别迷了。”我说。
“小看我!我鼻子下面没嘴?问也能问到家。”她自信地说。
“回来时你要自己骑60里路呢,行吗?”我说。
“行不行的,不是已经上路了吗?”她笑嘻嘻地说。
她在一个小学代课,我让她讲讲学生的故事,她讲了一个学生造句的故事。她说老师让学生用“格外”造句,一个学生造了个句子:“语文课上,老师不让我们把字写到格外。”我还没笑,她先咯咯笑出声来。
我接着也给她讲了一个学生的笑话。科学课上有“煤的形成”一课,老师问:“同学们,你们谁知道煤是从哪里来的?”一个学生高高举起手说:“老师,我知道。”老师说:“你说煤是从哪里来的。”这个学生回答说:“是我爸从煤场推来的。”我对象这个清纯的姑娘笑得更欢了。
她在自行车后座抓着我的衣服,刚上路时一只手抓着,这时她放松下来,不但两只手抓着,有时还把她的脸靠在我的后背上。
我们说着笑着,不知不觉走了30多里,要从一个集市上经过,集市的一头儿正唱着老戏。
“我们在这里歇会儿吧。”我说。
我们找了一个地方,我拿出一张白纸递给她让她坐下。我看到有卖冰糕的,就买了两支冰糕,边吃冰糕边看老戏。
“刚进去的那个是什么人?”她问。
我说:“是个小姐。”
“出来的这个呢?”
“是个丫鬟。”
吃完冰糕,她说:“我们走吧。”
“好的。”我說着就起身推自行车。
她说:“我驮你。”
我说:“还是我驮你吧,回来你要骑60里路呢。”
她说:“你不累?”
我笑着说:“驮着你不累。”
“去,说得好听!”
还是我驮着她继续走了。我问她:“你刚才看出演的哪个戏了吗?”
她说:“我看不懂老戏。”
我说:“我爱看老戏。刚才的戏叫《锁麟囊》,演的是一个富家女和一个穷家女同一天结婚,赶上下雨,在同一个地方避雨。穷家女因为穷苦哭哭啼啼,富家女把自己的宝贝锁麟囊送给了穷家女。后来,穷家女的日子过好了,富家女却遭了难,富家女来到穷家女家里当保姆。两个人说起话,穷家女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竟是在结婚避雨时给自己锁麟囊的女人。”
她感慨地说:“你看,谁知道自己会是什么命运啊!”
我说:“这是两个有情有义的女人。”
中午,我们已经看到我的学校了,我们在附近吃了饭。之后,我们进了一个小树林,树林里有一个草垛。我从草垛上扯了几把干净的草铺在地上,我们坐在一起。四周静静的,无人也无声,太阳在几块云彩里钻进钻出。我心里很激动,我望着她的眼睛,忍不住说:“我好想亲你。”
想必是她也想了,她一下抱住我,我们就亲在一起。我们亲了好久,我的身体鼓胀得厉害,我又忍不住说:“我想……”
她猜出我的意思,紧绷绷的身子缓下来,咬着我的耳朵说:“等到婚夜。”
我说:“我等不到。”
她把脸埋在我的胸口上说:“忍忍,早晚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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