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建设学科研究框架刍议*
——兼论“党群关系同心圆”“党—国家—社会”

2020-04-06 15:33:03
观察与思考 2020年9期

张 蔚

提 要:建立党建研究学术框架,是党建学科体系建设的重要任务。长期以来,学者们已经对党的建设研究对象、研究框架、研究方法等方面进行了深入研究,积淀了丰富的理论文献。立足学界研究成果,力图吸收和借鉴“党群关系同心圆”和“党—国家—社会”的研究框架,尝试对这两个框架的基本内涵、运用范畴、主要优势和不足、相互区别与交替运用等进行阐释。这两个学术框架都体现了大党建视野,即党的领导与党的自身建设融为一体。

一、问题的提出

作为百年大党,党的建设是中国共产党的法宝,也是干部教育的一门主要课程。早在土地革命时期,中央红军学校、马克思共产主义学校(中央党校的前身)、中国工农红军大学等学校就开设“党的建设”课程。延安时期,中央党校、中央研究院(后来合并为中央党校第三部)、抗大等学校也都开设过这一课程,也编写过《共产主义和中国共产党》作为党建教材。新中国成立后,党中央制定并印发《关于轮训全党高、中级干部和调整党校的计划》《关于轮训干部的决定》和《中共中央关于办好各级党校的决定》等文件,都把“党的建设”作为干部教育的主要课程之一。1982年由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出版的《党的建设教材大纲》,是改革开放以来的第一部党建教材大纲。此后,随着教材、教学体系的完善,在党的建设学科体系中,逐渐形成了党建原理、党的学说史、党的领导与领导科学、政党比较等党建研究领域,以及党的领导学、干部学、党章学、党务学等分支学科。同时,在党的建设工作进程中,逐步形成了以长期执政能力建设、先进性和纯洁性建设为主线,以党的政治建设为统领,把制度建设贯穿政治建设、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纪律建设,深入推进反腐败斗争的党建新格局。

1979年,邓小平在党的理论工作务虚会上指出:“政治学、法学、社会学以及世界政治的研究,我们过去多年忽视了,现在也需要赶快补课。”①《邓小平文选》(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80页。这主要是从社会科学研究的角度讲的,但也推动了党建学科建设的发展。中共党史(含党的学说与党的建设)专业在1990年首次被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列入授予博士、硕士学位和培养研究生的学科、专业目录,在2011年教育部印发的《学位授予和人才培养学科目录》中被作为法学门类下的政治学(一级学科)中的二级学科。2016年5月1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强调,“从学科建设做起,每个学科都要构建成体系的学科理论和概念”②《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年版,第346页。,要加快构建包括党建领域内在的充分体现“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哲学社会科学,这个讲话精神为党的建设学科建设指明了方向。2017年2月27日,党中央、国务院印发的《关于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的意见》中提出“支持有条件的高校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一级学科下设置党的建设二级学科”③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的意见》,《人民日报》2017年2月28日。。于是,一些高校开始招收党的建设专业硕士和博士研究生,并把党的建设作为马克思主义理论之下独立的二级学科。截至2019年5月底,北京大学等30家高校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一级学科下自主设置了党的建设二级学科。④参见李向勇、丁俊萍:《近年来党的建设学科建设研究述评》,《学校党建与思想政治教育》,2019年第11期。该文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5月31日,全国党校和党校系统共有31家单位在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下自主设置党的建设二级学科,其中,高校有30家。

党的建设学科体系与其他任何学科体系一样,需要拥有研究对象、学术概念、研究框架、研究方法等要素。只有这些要素齐全,才能形成规范的学科体系。目前,组织部门、党校、高校和社科院等系统正加快推进党的建设学科体系建设。比如,全国党建研究会、中组部党建研究所以及地方党建研究会等组织系统,正着手推进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党建理论体系的学科体系、教材体系建设;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党的建设教研部和各省级、副省级以及其他地方党校(党史)党建教研部也在加快构建党建学科体系、教学体系、研究体系等;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国人民大学等高校系统,主要依托马克思主义学院、党建研究中心、党内法规研究中心等建立党建学科或设立研究方向;中国社会科学院、省级社会科学院等社科系统,主要依托马克思主义学院或研究所设立党建研究方向。在党建学科体系建设过程中,研究框架能够发挥把研究对象、学术概念、研究方法等“贯通起来”的重要功能,笔者尝试对党建学科的研究框架作出粗浅思考。

二、党的建设学科框架的研究现状

近年来,党校、高校、社科院以及相关部门和单位,通过设置党建教学研究部门机构、壮大师资队伍、招收硕士博士研究生、举办党建学科建设的理论研讨会等多种措施,加快推进党的建设学科建设。特别是关于党的建设学科体系的研究文章逐渐增多。截至2020年4月,“中国知网”以“党建学科”为篇名的理论文章主要有63篇,其中,1980年代有5篇,1990年代有9篇,2000年至2009年有13篇,2010年至2020年4月有36篇。从中可以看出,党的十八大以来,学术界对党的建设学科的研究明显增多。这些研究成果已经对学科价值、学科属性、学科定位、研究对象、学科特征、学科体系、学科范畴、研究框架、研究方法、话语体系等内容进行了比较全面的研究,展示了党建学科的整体面貌。然而,这些研究成果还远远不够。

这些成果中研究视角主要有三个:一是党建工作视角。党建工作与党建研究紧密相关,以党的建设工作推进党建研究,以党建研究成果指导党的建设工作,是我们的基本思路。建立在党建工作格局基础上,有学者提出“党的建设研究的框架是党自身建设所包括的主要范围,如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反腐倡廉建设和制度建设”①齐卫平:《党的建设科学化与党建学科化建设》,《中共中央党校学报》,2014年第3期。。立足于党的建设工作实践,应从总结历史经验、推进理论创新、吸收借鉴国外政党经验等方面来构建党建学科框架。比如,有学者提出“应该从历史探索、理论与实践、中外比较三个方面构建中共党建的学科体系”②韩强:《关于加强党建学科建设的几个问题》,《中共云南省委党校学报》,2013年第9期。。有学者认为,应“从党的领导理论与方法、党的建设理论、党的建设历史、党的建设实践、党的工作实务、政党建设的国外借鉴等,形成对党的建设的多元立体研究,党的建设学科体系内部的基本架构”③丁俊萍:《党建学科构建的几点思考》,《理论探索》,2017年第4期。。还有学者提出,党建学科“框架大致包含三个部分:即马克思主义政党基本理论、中国共产党建设基本问题、中国共产党建设实务”④姚桓:《把握党建学科构建四要点》,《理论探索》,2017年第4期。。

二是跨学科视角,即建立在“党的建设是一门综合性的科学”⑤卢先福:《党校党建学科的建立与发展》,《中共浦东干部学院学报》,2019年第5期。的认识基础上,党建学科框架应该有“跨学科”的特点。虽然理论界没有直接提出“跨学科”的党建研究框架,但是,党建作为综合学科的客观事实促使专家学者们思考这个视角。比如,要注重“学科协同建设”⑥何虎生、李文苓:《“新时代中共党史党建学科建设研讨会”综述》,《教学与研究》,2018年第7期。,处理好党的建设与中共党史、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下的其他二级学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关系。要有宏大的学科视野,构建“以组织学、管理学、历史学、哲学、社会学、文化学为辅助的大党建学科体系”⑦柳宝军:《论新时代党的建设研究的学术自信与学科自觉》,《探索》,2019年第3期。。

三是学术框架视角,即一些学者提出党建学科研究框架可以形成“党群关系同心圆”和“党—国家—社会”两个模型。“多年来,经过全国党建学者的共同努力,逐步形成了两个主要分析框架:党群关系同心圆、党—国家—社会。”其中,党群关系同心圆研究框架的“核心是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关键是干群关系,重点落在‘五大建设’”⑧祝灵君:《党建研究:定位、框架与趋势》,《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2016年第2期。。面对现实,与时俱进,建立在市场经济与全球化背景下,可以构建“党—国家—社会”关系的研究框架。党与国家的关系、党与社会的关系都要体现出党的领导功能、执政功能。

实际上,很多学者都对党建研究的概念、对象进行了研究,但缺乏从学术框架角度进行研究。即使出现了党群关系同心圆和“党—国家—社会”的研究框架,也需要对其适应性本身进行评估。一是党建研究框架已有初步成果,但还没有形成公认的权威框架;二是对于党建研究框架的功能还需要有系统全面界定;三是对于党建研究框架的内在机理、运用领域、优势和不足等问题还没有进行全面研究;四是对于“党群关系同心圆”和“党—国家—社会”的相互关系和转化机制需要深入研究;五是两个研究框架以外,是否还有其他研究框架,也需要进一步研究。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把党的领导与党的建设融为一体,从理论和实践两个层面为全党树立“大党建”视野。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党政军民学,主要涉及“事”的范畴;东西南北中,主要涉及“人”的范畴。把党的领导带入中国政治研究中可以提炼出涉及“人”的范畴的“党群关系同心圆”和涉及“事”的范畴的“党—国家—社会”等两个理论模型,前者不同于来自西方实践的“政党多元主义”,后者不同于来自西方土壤中的“国家—社会”分析模型。

党群关系同心圆不同于西方的“政党多元主义”。意大利学者G.萨托利认为:“就其字面含义而言,政党多元主义仅指存在一个以上的政党;但其所隐含的意义则是多党是多元主义的产物。”①[意]G.萨托利:《政党与政党体制》,北京:商务印书馆,2006年版,第40、36页。在他看来,政党根本含义是“部分”即代表“部分”选民的利益,政党多元主义是建立在以“分歧以及对分歧的赞许”②[意]G.萨托利:《政党与政党体制》,北京:商务印书馆,2006年版,第40、36页。为核心的多元主义世界观基础上。也就是说,“多党多元”“部分利益”“赞许分歧”等要素构成了政党多元主义。由此可见,作为“部分”利益代表的西方政党,相互之间存在分歧和竞争,难以将部分利益、个人利益、眼前利益等统一起来上升为整体利益、集体利益、长远利益。与之相反,党群关系同心圆则能够代表、整合、实现和维护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整体利益、长远利益。③参见祝灵君、王玉柳:《如何理解“党群关系是同心圆”》,《学习时报》2020年1月13日。

“党—国家—社会”也不同于西方的“国家—社会”分析模型。在西方国家,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先后进入了资本主义社会,其基层社会与民族国家同步发展,逐步形成“国家—社会”二元分立的事实。政党产生后,成为联系国家与社会的“桥梁”和“中介”,但没有改变二者的“二元分立”状态。在中国,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建立和发展,计划经济时代国家与社会“重合”状态改变了,逐渐发展并出现了以群众自治、社会组织、市场空间等为代表的社会空间。但是,国家、社会都统一于党的领导,即党领导国家、党领导社会。

三、“党群关系同心圆”在党建研究中的运用

党群关系既包括无产阶级政党和人民群众的关系,也包括党内的党员领导干部和普通党员群众的关系。党群关系主要指中国共产党和人民群众的关系。党群关系是同心圆。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什么是同心圆?就是在党的领导下,动员全国各族人民,调动各方面积极性,共同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奋斗。”④《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年版,第335页。党群关系,至少包含以下内容:第一,中国共产党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导核心,也是人民群众的领导核心。第二,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把人民群众比作“上帝”“水”“大地”“眼睛”“母亲”等,把民心视为最大的政治。第三,党的领导核心与以人民为中心是一致的。党来自人民、植根人民、依靠人民,把自己作为实现人民群众利益的工具;人民群众拥护党的领导核心;党和人民群众是“一家人”,始终心连心、同呼吸、共命运,朝着共同的奋斗目标前进。党群关系同心圆形象地描述了党群关系,即党是圆心和领导核心,人民群众具体的、历史的利益和价值观差异是同心圆的半径。⑤参见祝灵君、王玉柳:《如何理解“党群关系是同心圆”》,《学习时报》2020年1月13日。

党群关系同心圆在党建学科的运用主要体现在:第一,党群关系同心圆首先要着眼于党的自身建设。百年大党自身建设的主线是自我革命。“勇于自我革命,从严管党治党,是我们党最鲜明的品格。”①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26、62页。近百年的党建历程,是自我革命的历程,也是建立和巩固党群关系同心圆的历程。“打铁必须自身硬”,我们党重视加强自身建设,以刀刃向内的革命精神不断解决党内存在的突出问题,永葆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始终保持党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党的自身建设从“伟大工程”到“新的伟大工程”,从“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到“以加强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建设、先进性建设和纯洁性建设为主线”,“以党的政治建设为统领”,“全面推进党的政治建设、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纪律建设,把制度建设贯穿其中,深入推进反腐败斗争”②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26、62页。的新时代党的建设新格局。总体上遵循以自我革命推进社会革命,巩固党群关系同心圆的基本逻辑。

第二,党群关系同心圆可以广泛地用于论述党的群众路线和群众工作。党群关系同心圆要求党走好群众路线、做好群众工作。一是始终走好党的群众路线。群众路线是党的根本政治路线、根本组织路线、根本工作路线,是党的生命线和传家宝。群众路线表明,只有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才能巩固党的领导核心;只有巩固党的领导核心,才能更好地坚持以人民为中心。作为同心圆和群众路线践行者的共产党员和党员领导干部,对党负责和对人民负责是一致的,党性和人民性是统一的。群众路线运用领域广泛,运用到党内生活中,坚持民主集中制的根本组织原则,密切了党内团结同心圆;运用到领导方法中,注重调查研究,密切了党员领导干部和党内党外广大群众同心圆;运用到工作方法中,“使我们党与人民群众建立正确关系”③《刘少奇选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348页。。二是做好党的群众工作。“群众工作是我们党的优良传统和政治优势。群众工作的本质是密切党群关系,核心是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④习近平:《提高新形势下群众工作水平》,《光明日报》2011年1月6日。做好群众工作,是一项系统的工程,必须树立群众观点,走好群众路线,用好群众工作的原理、方法和艺术;准确把握和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健全群众工作的制度机制;搭建群众工作平台,构建网上网下同心圆;把人民群众的满意度作为群众工作的根本评价标准。

党群关系同心圆框架的重心在于研究“人”,即共产党员、党员领导干部与人民群众的关系,其理论意义在于:第一,党群关系同心圆解决的是“人”的问题,是围绕宏大的党群关系建立的框架。“人心向背关系党的生死存亡”⑤《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年版,第368页。,密切联系群众是党的最大政治优势,脱离群众是党执政后的最大危险,说明党和人民群众是命运共同体。第二,党群关系同心圆表明,中国共产党只有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才能成为人民群众的领导核心。第三,党群关系同心圆要求走好群众路线,党的一切工作都可以看作群众工作。

然而,构建党群关系同心圆框架也有局限性,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党群关系同心圆难以涵盖党的建设全部内容。党群关系同心圆主要解决“人”的问题,主要涉及情感、利益等因素。但是,党的建设还涉及“事”的范畴,如改革发展稳定、内政外交国防、治党治国治军等治国理政领域。第二,党群关系同心圆难以阐释党的领导与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关系,如党与国家治理的关系、党与社会治理的关系,这也涉及到如何实现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与依法治国的有机统一。

四、“党—国家—社会”在党建学科中的运用

“党—国家—社会”指的是中国共产党与国家治理、社会治理的关系。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建立和完善,特别是受群众自治、市场经济、社会组织的发展等因素影响,改变了以往的党、国家、社会三位一体高度重合的状态,出现了党、国家、社会互动的三角形关系。这种互动关系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坚持党的全面领导,改进党的领导方式;坚持全面从严治党,协调推进依规治党、依法治国、依法执政、依法行政,建设法治国家、法治政府、法治社会;坚持民主集中制,发扬党内民主、人民民主,以党内民主带动人民民主,完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发挥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重要作用;以执政能力建设为主线,改进执政方式,全面提升执政本领;加强对权力运行的制约与监督,健全党和国家监督体系,等等。

“党—国家—社会”的框架在党建学科中的运用主要体现在:第一,加强党的自身建设。首先要全面从严治党。党要管党、从严治党是党的建设的一条宝贵经验。党的十八大以来,提出全面从严治党。“全面从严治党,核心是加强党的领导,基础在全面,关键在严,要害在治。”①《习近平关于全面从严治党论述摘编》,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6年版,第11页。也就是说,以刀刃向内的自我革命精神,从严管党治党,全面解决党内存在的突出问题,提高党的领导水平和执政能力,确保党的领导核心地位。其次,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在中国,党是最高政治领导力量。党的领导是历史的选择、人民的选择,党的领导是全面领导。所谓“全面”,包含了各行业、各领域、各层次,自然包含国家与社会。也就是说,党总揽全局、协调各方,通过政治领导、思想领导、组织领导等领导方式,坚持和完善党的领导制度体系,确保党领导国家治理和社会治理。最后,坚持以长期执政能力建设为主线。长期执政能力建设是党的建设的主线。作为当代中国唯一的长期执政党,要增强执政意识,处理好执政党与国家政权的关系,坚持科学执政、民主执政、依法执政的执政方式,全面提升政治领导本领、学习本领、改革创新本领、科学发展本领、群众工作本领、驾驭风险本领、斗争本领等各方面的执政本领,替人民掌好权、执好政。

第二,党领导国家治理。国家治理即治国理政,涵盖了对国家一切事务的治理,是一个广义的范畴。我们党始终坚持对国家治理的领导,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把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作为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及其执行能力在治国理政中的集中体现。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最大优势,坚持党的集中统一领导也是我国国家制度和治理体系的显著优势之一。因而,要坚持和完善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制度,坚定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的各项制度,党的全面领导制度等党的领导制度体系,“把党的领导落实到国家治理各领域各方面各环节”②《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辅导读本)》北京:人民出版社,2019年版,第6页。。当然,党在国家治理中也有执政,需要健全为人民执政、靠人民执政的各项制度,健全提高党的执政能力和领导水平的制度,不断提高科学执政、民主执政、依法执政水平,坚持和完善全面从严治党的各项制度。

第三,党领导社会治理。社会治理主要指社会事务治理,是国家治理的重要方面。社会治理重心在基层。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要求,完善“党委领导、政府负责、民主协商、社会协同、公众参与、法治保障、科技支撑”的社会治理体系,健全党组织领导的自治、法治、德治相结合的城乡基层治理体系。这里的“党委领导”“党组织领导”,说到底,就是党领导社会治理。党领导社会治理,主要是增强各级党组织政治功能和提升组织力,大力推进学习型、服务型、创新型党组织建设,提升社会治理水平。当然,党在社会治理中也要坚持以党建引领社会治理,坚持“一切工作到支部”。

“党—国家—社会”框架极大地拓展了党建研究视野,即从处理“人”与“人”的关系走向处理“人”与“事”的关系,将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内容纳入到党建中来,把党的领导与党的建设、党的领导与执政、国家治理与社会治理等内容统筹起来。党的建设是国家治理的逻辑前提,是提高领导水平和执政能力的根本保证;党的领导制度体系是推进国家和社会治理的根本和关键,形成了“以党建引领国家治理、社会治理”的宏大叙事和基本理论框架。

然而,“党—国家—社会”研究框架也有一些缺陷,其主要涉及“事”的范畴,对“人”的范畴覆盖较少,比如,党的领导制度体系、国家治理体系、社会治理体系等,属于理性的制度建设的范畴。一般说来,“制度”在一定程度上与“人情”是对应的。因而,“党—国家—社会”也需要将党同人民群众的鱼水深情、血肉联系等感情因素补充其中。

结 语

党群关系同心圆与“党—国家—社会”两个研究框架既有区别,又有联系。二者的区别主要表现为“人”和“事”的区别,即党群关系同心圆主要涉及“人”的范畴,核心是干群关系,主要解决“人心向背”的问题;而“党—国家—社会”主要涉及“事”的范畴,核心是治国理政,主要解决党的领导与党的执政有机联系的问题。

由于两个框架具有相互联系,也要结合起来运用。比如,党的群众路线既是党群关系同心圆的重要内容,也是贯彻到治国理政全过程的基本路线。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把党的群众路线贯彻到治国理政全部活动之中”①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21页。,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要求贯彻党的群众路线,“把尊重民意、汇集民智、凝聚民力、改善民生贯穿党治国理政全部工作之中”②《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人民日报》2019年11月6日。。

由于两个框架具有区别,也要互相补充。如党群关系同心圆框架需要从国家治理规律中汲取制度化途径;“党—国家—社会”也需要从党群关系同心圆中汲取感情因素。两个研究框架在互相补充的过程中,也可以增加一些诸如党的初心使命、组织力、选贤任能、自我革命等中观概念以及历史唯物主义、辩证唯物主义的方法论,这样,两个研究框架的结合就变得更加充实,更容易“贯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