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工商大学体育学院 重庆 400067)
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速,一面给人们带来了巨大的物质财富,另一面全球化流动性增加,人地关系的维系变得脆弱,地方的同质化日益增强。但是人与地方的联系意识增强,人们依然在寻找情感的依托,优秀的建筑能够与其所在的城市、市民共同构成 “人—物—地”的场所精神并成为一座城市的文脉,所以尽管流动性和全球化进程,地方仍然是一个强烈的依恋对象。在大多数情况下,研究人员将地方依恋描述为与有意义的空间或“位置感”的一种情感联系,涉及情感、认知和行为三个成分,它充分反映了人们的基本需要。足球自诞生之日起就不乏为它狂热的球迷,近年来足球、球迷与社区之间的关系成为重要的关注点,球场将三者联系在一起并产生情感。本文主要从地方依恋理论视角来分析球迷对球场的依恋行为,了解球迷依恋行为的意义及影响。
人与地方的关系是众多学科(地理学、心理学、社会学)长期关注的话题,20世纪50年代地方依恋已得到了广泛研究,1947年,Wright就通过“地理认识学”的概念阐述了地方作为一种意义建构方式的特点,他指出,人与地理环境之间的互动有着复杂的结构。1975年,段义孚(Tuan)首次提出真正意义上的“地方”这一概念,并将其作为人文地理学的研究重点。他认为空间是抽象且不具任何意义的,而地方侧重强调人们的主观感受,经过人们主观体验建构,被人们赋予价值与意义。Williams和Roggenbuck(1989年)将地方依恋定义为个体对特殊场所的归属感,是使用者感觉到自己与场所的结合程度和对环境的情绪,以及环境对使用者所象征的意义与感觉。Low和Altman(1992年)在他们对地点依恋文献的评论中指出,虽然地点是一个整合的概念,但是没有一个系统的地点理论,而且此后许多评论人士对地点研究中缺乏概念一致性的担忧也得到了回应。Scanell和Gifford(2010年)关于地方依恋的概念定义合成了一个三维的场所组织框架,这个框架定义地方依恋是一个多维度的包含人、心理过程和地方维度的框架。
根据Scanell、Gifford和Raymond的理论,地方依恋包含人、社会环境和自然环境互动过程。其中,人的维度是指地方中有关个人或群体的定义,这种依恋是基于个体还是群体赋予地方意义。社会环境指人们群体生活中社会关联,如社区生活过程中对家人、邻居和朋友等形成的社会关联。场所维度强调在历史、情感和认知等基础之上的对自然环境物理特征的依恋。
在社会生活中,个体通常是通过一定关系发生联系,这种关系通常表现为地缘、血缘或业缘关系等。如今,足球已经不仅是一项单纯的体育活动,它成为了连接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融合等普遍主义、特殊主义和社会文化交融现象的万花筒。对足球问题的关注,使每个进入球场的社会成员形成一个临时的集群,这个群体我们称之为球迷群体。对于球迷来说,足球就是将球迷和球员联系在一起的媒介,他们通过自我认同和群体认同的过程而实现不同群体之间的间隔,也理清了不同球队和球迷群体之间的界限。在团体层面,依恋是由成员之间共享的一个地方的象征意义组成的。
球迷从足球活动中寻找空间、地方和活动的内在特征(社会性质、身体本真、文化要义),足球活动不仅是一个需要加油呐喊的活动,也是现代人积极应对现实生活去实现自我意义追寻的过程,因为球迷在参与足球活动中所代表的象征意义往往同认知情绪和情感妥协有密切关系,球迷主要任务就是将地方、活动文化转化为实在的意义,这需要球迷的感性认知去将互动过程中产生的反映构建在人们的思维结构中。随着球迷活动内容、活动场所等客观条件的成熟,其依恋程度受到情感、感知等主观情节的渗透。人们通过复杂的思维转换实现对地方或活动场所的情感评判,随着情感浸入人脑的程度逐渐加深,人们对特定形象、属性会产生依恋性体验,即地方依恋。
建筑空间从来不是什么“可观空间”,而是主体在自我表达中的呈现。一个场所被识别、被认同、被记忆,取决于进入到该场所中的个体的情感共鸣。情感并非抽象理念,而是具有非常具象的身体知觉和动感的意象产物,其中充溢着丰富的身体隐喻。空间形态越丰盈的场所,越容易被识别和产生认同感。球场是许多球迷社交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Sarbin(1983年)曾说,体育场是“人类戏剧”可以展开的地方,而球迷也能够与他们相似的人互动。成千上万在体育场观看比赛的球迷把职业足球场称为“家”。根据Canter,Comber和Uzzell(1989年)研究,足球场不仅仅是一个露天建筑,而且可能是主队最持久的象征,它与许多人美好的回忆联系在一起。Russell(1999年)强调足球俱乐部与邻近社区、城市与地区之间的联系,并将这种联系发展成一种扎根感,或是在搬迁时重新建立这种感觉(见图1)。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认为对足球俱乐部的支持意味着社区的“象征性公民身份”。
图1 球迷球场依恋三维框架
如果个人在特定地方长时间的居住或活动,通常会产生对那个地方的依靠感和归属感,因此那里成为 “他或她的身份的一个锚”,对于球迷来说,主场球场就是这个身份锚点。对于市民、游客来说,工人体育场是京城不可缺失的地标。对于球迷来说,“工体”,充满令人心潮澎湃的欢呼。这里承载着一代代北京球迷经历,三杆洋枪9:1胜申花,上个世纪90年代的“工体不败”,成为镶嵌在工体土地上的传奇。
对于球迷情感的依恋来说,足球球迷最重要的价值在于情感价值,也是球迷文化建设的实质和无形资产,虽然没有具体的物质形态,但能给足球运动本身以及社会建设带来巨大的影响,其中包括情感依托、信仰以及精神等,是足球球迷的巨大财富。
人与地方的结合无疑涉及到一个特定地点的情感联系,Tuan(1974年)为这种联系创造了“恋地情节”一词,他用感情术语描述了地方依恋。对成年人对童年地点的回顾性研究表明,童年地点的记忆对以后生活具有重要意义。这些地方记忆可以唤起强烈的情感,对成人身份产生巨大影响。英国足球历史悠久,几乎每个英国球队的球场,都会有一片看台座位是“世袭”的。长期“垄断”的位置对于球迷来说就像他们自己的房子一样。一个球迷可能在小时候就被父亲带到球场观看比赛,球场上的氛围和观看比赛带给他内心的影响是无可限量的。当球迷成年之后观看一场球赛时,球场或俱乐部观赛带给他的快感是无可替代的,而且这种观球的快感对他的工作和生活也会产生积极的影响。优秀的场所能隐喻童年的记忆,并且可以容易的召回历史时空中人与物的关系。
地方依恋最重要的维度是地方本身,即物理依恋。这种依恋实质是物理环境的社会化,把对身体环境的认知融入到他们自己的生活当中,使其独特的特征可以依附在一个人的自我概念上,这就成为“与地点有关的独特性”。泰勒报告(1990年),90年代强制改变体育场设计,如取消看台和安装全场座位。然而,大多数英国足球场并没有搬迁到专门建造的新场地。相反大家都选择留在原址。球迷们选择留在原址可能不仅是因为它是喜欢球队的主场,更重要的一些原因是它作为历史建筑的社区地位。在日复一日体验体育场生活圈过程中,体育场的各种物理特征逐渐成为人们生活中的隐形因素,包括建筑风格、植被布局、雕塑姿态甚至是历史颜色都成为球迷依恋的对象。
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对于地方的情感需求日益显著,地方感和地方认同是探讨社区日常生活经历和感情的重要渠道。足球在社区重建和社区融合功能所能达到之边界远非一般活动和项目所能企及的,从最开始的娱乐活动逐渐发展成为了与政治、经济、文化紧密联系在一起反映社会文化的万花筒。随着社会不断进步与足球文化发展,足球的意义将会更具体化,球迷对于球场的情感也会更形象化和立体化,后续研究应该从更大范围发掘球迷地方依恋的内涵及价值。此外,球迷对于促进与球场的互动所做出的积极行为也促进了足球内涵的丰富与发展。特别是对于起步晚的中国足球来说,通过分析球迷的地方依恋有利于丰富中国的足球文化与内涵,对于我国的足球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