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红
《白马湖之冬》是夏丐尊迁居上海后,对在白马湖春晖中学执教时的生活回顾。文中传递着作者于冬寒落寞中滋生无限萧瑟的诗趣,于低回处暗涌着无限期许的文人情怀。
寂静闲暇一人独处时,我拾卷静静读来,在脑中浮现自己意想中的白马湖一隅,于刺骨烈风中略识白马湖冬之情味。白马湖之冬,风声呼啸,景致荒凉。而于瑟瑟严冬,夏翁笔端之情味却有些许诗意。
十年前的白马湖,无人声市声花鸟声,唯有风声常贯于耳。白马湖的风特别,特别得让夏丏尊尝到了最深刻的冬的情味。
白马湖风多:“那里的风,差不多日日都有的。”
白马湖风大,以声写风:“呼呼作响,好像虎吼。”
白马湖风寒,以色写风:“山色冻得发紫而黯,湖波泛深蓝色。”“紫”、“深蓝” 是寒厉之风给山水皆着冷色。
“把门缝窗隙厚厚地用纸糊了,缝中却仍有透入”,从人的感受写白马湖风的尖厉。
文中這几处对比不着痕迹:
“白马湖已成了一个小村落,当我移居的时候,还是一片荒野。”
“—家人于阴历十一月下旬从热闹的杭州移居这荒凉的山野,宛如投身于极带中。”
“现在白马湖到处都是树木了,当时尚一株树木都未种。”
几组对比,白马湖之荒之凉已凌然纸上。环境的黯淡更烘托出风的凄厉,而寒风又狠狠地渲染了这份黯淡的氛围。
结尾“偶然于夜深人静时听到风声,大家就要提起白马湖来,说‘白马湖不知今夜又刮得怎样厉害哩!”
看似不经意的一笔,实是作者倾注一腔牵念之情:那远去的白马湖的凛凛猎猎的风,那风声虎吼时斗室红红炫炫的炭火,那远离尘嚣静居山林的落寞幽邈,那风声呼啸中蜗居一室的情思波涌……我谓此句——狡猾的抒情。
夏翁此文,如用一喻,非川菜中的“开水白菜”莫属;文中此心,实乃淡中至味:耐性与修养。
绚烂之极,归于平淡。在素约里赏繁华,于寂寞处听远雷。
景绘白描,情抒隐约,请允许我在此间久久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