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旺 (桂林理工大学 桂林 541004)
进入2019年以来,我国哲社、文化领域最引人瞩目的事件莫过于习近平主席在3月5日关于社科文艺工作的重要讲话、3月21日对意大利国事访问引发的“文化相亲”事件[1]。中国和意大利作为全世界文化遗产数量最多的两个国家,均拥有着丰富的水下文化遗产资源,且在水下文化遗产保护、水下考古发掘技术等方面各具特色,在相关数字图书馆建设方面,意大利有许多值得我国学习和借鉴的地方。
水下文化遗产和陆上文化遗产是目前国际公认的两大类文化遗产[2],它是指“至少100年来,周期性地或连续地,部分或全部位于水下的具有文化、历史或考古价值的所有人类生存的遗迹”,包括遗址、建筑、运输工具或其任何部分运载的货物或内容物,遗迹相关具有考古价值的环境[3]。我国水下文化遗产的发掘与保护研究始于20世纪50年代山东宋金河故道发掘出水的明代沉船[4],其专业化发展道路始于1987年,其数字化建设研究始于21世纪初期,但目前数字化建设较缓慢,存在着基础信息缺乏、数据信息分布零散、信息孤岛现象严重等一系列问题[5]。
作为一项从“社会现象→学术问题→对策建议”的案例实证研究,本文从以下三个方面展开研究:第一,由“中意文化相亲”现象入手,对相关概念进行了阐释,并探讨了该现象对数字图书馆研究的影响与趋势。第二,对案例样本(意大利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建设的组织管理、资源建设、信息服务模式进行了分析,并对中意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建设模式进行了对比分析。第三,简要总结了意大利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建设经验,对我国相关建设提出了三点建议。
“中意文化相亲”一词源于习近平主席3月21-23日在意大利国事访问期间,“文化”“遗产”与“一带一路”成为出现频率最高的三个关键词[6],由此意大利社会各界与主流媒体提出观点:文化上的相亲相近将会成为中意关系向新水平提升的重要驱动力[1]。意大利前总理Francesco R.与文化遗产活动部部长Alberto B.认为“一带一路”合作带来的文化相亲给中意文化遗产保护了提供更多的合作机会。此外,习近平主席访问期间签署了多份关于文化遗产保护与开发利用的合作协议,同时意大利返还了796件(套)中国流失的文化遗产[7],更是引起了各国政府、社会各界与学术界的广泛关注。基于中国和意大利之间的一系列文化交流、相亲、相近的社会现象,由此提出“中意文化相亲”现象这一概念,可用于描述中国与意大利在文化交流、文化遗产保护与开发利用等方面的共性特征、共性趋势、共同需求与共同意愿。
一直以来“中意文化相亲”现象都存在,且与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研究之间存在着密切关系。水下文化遗产作为文化遗产重要组成部分,中国和意大利在相关领域从“十二五”开始一直保持密切的联系与合作。意大利作为全世界最早开展水下考古发掘和最早提出水下文化遗产保护与数字化建设的国家,其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建设与管理模式一直处于世界前列,也是我国开展相关建设与研究的重要模板。而中国和意大利水下文化遗产“文化相亲”现象可追溯至2011年,国家文物局组织开展了《意大利水下遗产保护与利用》理论与实践研讨,随后,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厦门大学、西北工业大学等也纷纷与之在水下考古发掘、水下文化遗产保护与数字化建设等方面开展了大量合作。
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研究对于响应国家政治与文化布局,提升图书馆学话语体系、学科影响力有一定的促进作用。近年来随着以“南海I号”“小白礁I号”等为代表的水下考古项目取得了一系列成果,我国发掘出水了大量震惊世界、珍稀的水下文化遗产,它们作为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受到了我国政府、社会各界和学术界的密切关注,但其数字化建设存在着缺乏统筹规划部署、缺乏统一的分类标准、信息孤岛现象较严重等问题。该领域作为我国政府和主流社会密切关注的重要社会需求,其数字图书馆研究融合了多个学科的研究范式,迫切需要拓宽领域、深化学科本质认识,从数字图书馆视角对其进行诠释与研究,这对于从图书情报领域的局部、线性的学术思维转入哲学社会科学领域的宏观性、整体性的观察路径,加强数字图书馆研究对政府、社会与学界的支撑功能,提升其学术话语权和社会影响力,也具有一定的价值和意义。
本文认为,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是指利用先进的信息技术与水下文化遗产保护理念,对相关资源进行全面数字化采集、加工和存储,将与之相关的各类文本、图像、音视频和模型等数字资源和文献资源进行有效聚合,并通过用互联网向各类用户提供多元化知识服务,而构建的一个多元化、智能化和专业化相结合的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化资源库与知识库。该领域研究主要融合了图书馆学、文献学、考古学、历史学等多学科理论与技术方法。
图书情报领域是较早涉及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的领域,相关数字资源的分类整理、信息管理、信息服务等理论思想也被广泛应用于该领域。首先,数字图书馆在水下文化遗产的保护与开发利用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把发掘出水的珍贵古籍文献珍藏于图书馆、档案馆和博物馆等机构中,由专业研究人员对其进行修复还原与分类编目后,对其进行数字化加工和建设,在增加图书馆特色馆藏文献之外,也能更好地实现对其进行科学合理保护与开发利用的目的,如美国明尼苏达詹姆斯贝尔图书馆珍藏的《坤舆万国全图》数字图书馆工程[8]、韩国国立图书馆珍藏的“马岛一号”发掘出水的73件珍贵竹木简文献数字化共享工程等[9]。其次,图书馆学的分类编目、信息管理等理论为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建设提供了重要依据。如Varinlioglu G.采用分类思想对土耳其水下文化遗产进行了分类整理,并构建了相应的虚拟博物馆[10];Otten D.提出了荷兰加勒比区的博内尔、萨巴与圣尤斯特歇斯海岛附近的水下文化遗产的分类体系[11];山﨑哲也通过对日本冲绳和加拿大海洋水下文化遗产状况的调查,构建了相应的海洋水下文化遗产数据库[12]。此外,数字图书馆领域的相关理论体系与技术方法对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化建设也产生了巨大影响。如意大利庞贝古城文化遗产数字化、“南海I号”数字图书馆等。
近年来,我国数字人文领域从三维数字建模、语义知识组织等视角在文化遗产数字化、数字图书馆、数字博物馆等领域取得了较多成果,如“数字敦煌”“数字秦始皇帝陵”等陆上文化遗产,这些项目都围绕相关遗产、文献资源与学术资源等构建了相应的数字图书馆。但从国内已有研究来看,在微观层面,目前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化领域的研究触角大多固守在局部水下文化遗产的数字化加工、处理等范围内,对遗产及相关资源之间的语义描述、语义关联与知识组织等方面研究相对较少。在中观层面,在“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化与数字图书馆”的跨学科、跨领域对话中,除考古发掘技术方法之外,尽管数字图书馆领域的信息管理、分类编目、资源建设与知识组织等技术方法的地位逐渐加强,但对应的话语权与存在感在逐渐削弱。在宏观层面,虽然以水下文化遗产为代表的文化遗产保护与开发利用是当前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但数字图书馆领域并未充分融入到更为宏观事业发展、学术体系塑造与学术话语构建的潮流之中,从而导致图书馆学研究逐渐游离在现有各种社会现象的诠释模式、研究视角与学术图景之外,进而致使图书馆学逐渐显露出与主流社会需求、研究范式与学术话语的脱节。
意大利作为水下文化遗产资源最丰富的国家之一,在相应遗产管理、数字图书馆建设等方面有丰富的经验,一直是我国相关领域研究的重要对象。另外,南京大学“数字图书馆建设体制及其发展模式研究”研究团队在探讨数字图书馆建设模式时,主要是围绕组织管理、资源建设和信息服务等三方面来展开[13-15],故本文对意大利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建设模式的调研与分析也是围绕这三个方面来进行的。
意大利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建设主要由其国家文化遗产活动部来统筹部署,相关业务由水下考古中心联合中央编目与文献研究所(ICCD,Central Institute for Catalogue and Documentation)、国家图书馆(National Library)、罗马修复中心(RRC,Rome Repair Center)、图书病理研究中心(LPRC,Library Pathology Research Center)等五个业务机构联合完成[16,17]。该中心基本功能是负责相关水下考古项目、水下文化遗产的规划、发展、协调、指导、管理与建设工作。相关负责人由文化遗产活动部部长亲自任命,具体数字图书馆建设的业务人员主要由考古学家、历史学家、图书馆学家、文献学家与信息技术人员等共同完成,业务范围涵盖了水下文化遗产资源的搜集整理和遗产资源数字化采集、加工、处理与存储、分类编目、资源建设、体系构建、技术研发与信息服务等方面。其功能运作、组织管理与其他相关机构保持着统一的建制,在意大利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建设相关的规划设计、制度建设、技术研发、实施执行等方面起着指导作用。
围绕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建设工作,该中心负责组织协调开展相应的规划、设计、执行与实施工作,其主要职能包括:编制数字化规划与协调;制定统一标准规范,规定数字化加工、处理与存储标准;依托信息技术,实现数字化保存、管理、建设与服务职能;创新信息共享工具,实现信息资源的无障碍获取等。其基本的组织管理模式如图1所示,主要由标准规范组、资源采集与加工组、关键技术研发组、一般业务组等四个部门组成,分别对应着相应的业务职责。其中,资源采集与加工是其关键核心所在,也是相应的数字图书馆建设工作的基础,该项工作主要是围绕水下考古项目和水下文化遗产两个内容来展开,涉及到相关的文字、表格、照片、图例、图示、图纸、项目考古档案、水下考古调查报告等一系列资源,经数字化加工和处理后,以文本、图像、音频、视频和模型等数字资源类型存储、管理、关联和开发利用。
根据这一组织管理模式,意大利从全国层面对于水下文化遗产的分类编目、影像档案与遗产资源等三个领域构建了相应的数字图书馆(SIGEC Web分类编目信息系统、SAGID网络遗产图像档案数据库、SUCHI水下文化遗产数据库),其中第一个数字图书馆提供的是文化遗产(含陆上和水下)领域分类编目信息,第二个数字图书馆提供的是文化遗产(含陆上和水下)遗产影像和遗产历史档案及航拍、水下拍摄影像档案信息,第三个数字图书馆提供的是水下文化遗产相关的文本、图纸、图例与图示等扫描件、遗产图像及注册登记等数字资源信息。
图1 组织管理模式
由于意大利水下文化遗产数量庞大,各个相关机构、城市、区域均需按照统一标准,规范其数字化建设流程,分别进行各自的数字图书馆建设。意大利在数字图书馆建设的分类标准规范、数据采集与加工、三维建模与语义标注等方面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与时间成本,同时也获得了巨大回报[18],在水下考古发掘、水下文化遗产保护与研究方面获得了大量可靠、真实、详尽的第一手资料,其遗产资源数字化、信息化建设领域的有效管理、发展和利用[19]有着一定的特色。根据其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建设实际情况来看,其对应的资源建设模式主要可分为以下五种类型。
(1)以水下文化遗产为核心的资源建设模式。该类数字图书馆主要是面向该领域的专业人员,是以水下文化遗产基本信息描述为核心,记录的是水下文化遗产的显性特征(如遗产名称、遗产图片、位置、所属年代、保存情况等),是以水下文化遗产注册、登记与管理为主。除此之外,该模式还有以下几个特点:一是能够提供对包括意大利全国、城市或区域内的水下文化遗产进行全面性地资源调查、注册与登记,以便于对其进行有效地保护与管理;二是能够对其基本信息特征进行描述,或会提供一些与遗产相关的照片、剖面图等信息描述;三是主要用于提供水下文化遗产的认证或查询等基础性服务。
(2)以水下考古项目为核心的资源建设模式。该类数字图书馆的资源建设主要围绕水下考古项目所发掘出水的水下文化遗产、参与水下考古项目的研究机构与研究人员、水下考古过程中生成的相关考古调查报告、项目档案等各类相关资源来展开,其基本特征是要尽可能地记录、存储、管理和利用水下考古项目过程中所产生的各类资源,从而更好地为水下考古项目来服务,而水下文化遗产只是该数字图书馆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3)以特定类别、特定区域或特定内容水下文化遗产为核心的资源建设模式。该类数字图书馆主要围绕特定类别、特定区域或特定内容的水下文化遗产展开,以水下文化遗产为核心,结合其所属区域、所属水下考古项目或所属遗产类别进行保护、管理与开发利用,但其资源建设除了需要对水下文化遗产进行处理之外,还需要对与遗产相关的各类资源进行处理,并在二者之间建立关联关系,为用户提供多元化服务,如意大利古城巴亚数字图书馆、安德罗斯岛古代海港城市皮尔基数据库等。
(4)以信息服务为核心的资源建设模式。该类数字图书馆的资源建设是以用户信息服务需求为驱动来筹划构建的,该模式除了做好资源建设之外,更加强调其文化、艺术、知识的传播与展示,需要以用户体验质量为核心,在功能性、体验性、易操作性与多元化等方面有着更高的要求,而且针对不同类型的用户,其资源建设需求、技术方法与建设模式截然不同。
(5)以水下文化遗产数字资源类型为核心的资源建设模式。该类数字图书馆使用面和可用性相对略窄,该模式主要针对水下文化遗产文本、图像、音视频或模型等数字资源类型,围绕其中一种或几种数字资源类型进行建设,如各种水下文化遗产文件资源库、图像资源库、视频资源库等。这一类数字图书馆更多地是为专业研究人员提供学术、科研或教育之用。
以上五种资源建设模式是目前意大利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建设比较常用的模式,它们并非独立存在,而是根据实际需求与建设情况,彼此互相支撑和补充的。
与现有各类数字图书馆过份强调为用户提供相应的智能化、多元化和个性化的知识服务不同,意大利文化遗产活动部对其水下文化遗产相关管理和服务机构的定位,是面向社会公众提供水下文化遗产的公共服务,要求其数字图书馆建设需要解决遗产知识和信息的系统组织问题,并向公众提供开放、自由、平等的信息服务。尽管其信息服务职能定位比较基础,但根据其数字图书馆建设实际情况来看,其信息服务模式还是较为丰富的,总体可将其分为以下四种类型。
(1)公共信息服务模式。该模式主要是根据意大利文化遗产活动部对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构建的基础职能来进行定位的,面向的主要是社会大众。意大利要求其必须向社会公众提供公共信息服务,与之相对应的服务载体主要包括水下文化遗产影像工作室(主要保存和展览遗产图像藏品,以及与遗产藏品相关的各类相关历史或当代人物、事件和藏品等)、水下考古项目登记档案室(主要负责相关的水下考古项目档案、考古调查报告、各类登记注册表等资料,包括相应的纸质与数字化资料)、国家水下考古摄影实验室(主要包括与之相关的各类水下考古拍摄照片、设备,以及与之相关的其他藏品)、历史影像博物馆(主要包括与之相关的各类影像资料)与图书馆(主要包括与之相关的各类文献资源、图像资源,尤其是具有特定意义、特定价值或特殊时期的珍贵资料)。这些服务载体分别构建了对应的数字图书馆,向社会公众提供相应的公共信息服务。
(2)通用型的信息服务模式。该模式主要提供相应的水下文化遗产、水下考古项目、水下考古发掘与保护技术等信息内容展示、浏览、查询与信息交互等通用型的信息服务功能。另外,也能够围绕某个水下考古项目或某个主题来构建专业性较强的的学术资源数字图书馆,从而提供通用型的学术信息资源的查询、浏览、交互与展示等信息服务功能。这也是目前最为常见,用户使用率最高的一种信息服务模式,其对应的服务理念、技术方法、应用与服务模式也较为成熟。
(3)体验型的情境服务模式。与前面两种基础性模式相比,体验型的情境服务模式是一种新型的信息服务模式,源于2012年前后。随着三维模型重构、虚拟/增强/混合现实、人机交互、人工智能等信息技术与服务理念的不断完善,基于情境式、体验型的新型信息服务模式逐渐成为意大利文化遗产领域,扩大社会影响力、吸引用户的最有效手段。由此而构建的ARCHE0GUIDE数字体验工程、庞贝古城文化遗产数字化、PALAZZO MADAMA数字化项目等将虚拟古建筑场景、关键活态人物与历史事件、特色文化元素等进行虚拟重构与还原,使用户能够在真实的文化遗迹现场环境中,真实、深刻地体验其背后的历史情境。这也是目前意大利文化遗产活动部极力在水下文化遗产领域推行的一种新型信息服务模式。
(4)智能型的知识服务模式。随着语义网、关联数据、领域本体与可视化等技术发展,以及用户智能化、个性化和专业化知识服务需求的不断提升,物质与非物质文化遗产领域的知识呈现方式、知识组织与知识服务模式等都在发生着巨大变化。该模式主要是采用语义网、关联数据等技术对水下文化遗产领域知识进行语义描述、知识组织与知识管理,采用可视化技术来对水下文化遗产及其载体,组织、描述、分析、构建、查询及展示相关的遗产知识及它们之间的关联关系。如世界数字图书馆项目,提供了全世界193个国家的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其中意大利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条目大约有297个,就提供了相应的语义检索、本体检索和关联数据等知识服务功能。
本文选择国内“南海I号”数字图书馆(广东海上丝绸之路博物馆)、国家文物局水下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含遗产资源库)、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含文献资源数字图书馆)三个案例进行了总结归纳后,再与意大利进行对比分析。同时,结合国内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建设实际情况,根据其对应的建设框架,直接对比两者在建设目标、体系架构、资源内容、技术支撑、服务内容、标准规范、合作与管理等方面建设的重点,如表1所示。
(1)政府主导,由文化遗产活动部来统筹规划和顶层设计,各相关管理、服务与研究机构积极参与。意大利将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建设置于国家战略层面,由相关管理机构来全面主导遗产资源建设的总体规划、设计、制定、实施与执行,在顶层设计上更是把握全局、统筹协调。正是由于政府全面主导,才能确保其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建设的建设资金、政策法规、专业人才、关键技术与配套设施等全方位资源的管理协调,保证了相关建设的顺利进行。
(2)制定统一的标准规范与政策法规,全面推行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建设标准化与规范化。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建设最重要、最基础的任务,是组织制定并监督执行相应的标准规范。意大利一直以来都在沿着这个方面发展,制定了一系列相关的业务规则、标准规范、管理术语和政策法规,自上而下地对其数字图书馆建设的全生命周期进行标准化、规范化建设与管理,从而保证了水下文化遗产数据、信息与资源间的可兼容性、互操作性和可拓展性。
(3)重视水下文化遗产的保护与服务需求,维护其遗产资源的完整性、系统性与开放性。目前意大利对于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建设与管理主要依循完整性、透明性和开发性原则,该原则得到2013年3月颁布的法令的认可,其目的是在有效实现对水下文化遗产保护的基础上,便于社会民众对相关遗产保护、机构运营、资源使用与信息服务展开监督,从而进一步推进其建设与发展。
(4)历史、文化与水下文化遗产的深度融合,激发了其数字图书馆建设与发展活力。意大利文化遗产数字化建设得到全世界认同的一个重要因素,就在于其能够将独有的历史、文化情境与遗产进行深度融合,进而呈现出独具特色的魅力,有效地激发了其数字图书馆建设与发展的活力与动力,并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1)从宏观层面做好顶层设计,制定自上而下的全局规划与执行方案。从我国现有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建设现状来看,存在着缺乏统筹规划部署、信息孤岛现象较严重、平台与体系兼容性与互通性不强等问题,这些都是因为缺乏严谨的顶层设计与全局规划所致。水下文化遗产作为国家重要历史、文化与艺术珍宝,其数字图书馆建设属于国家文化事业与文化对外传播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做好宏观层面的顶层设计与战略规划,将会决定该数字图书馆建设与发展的深度与广度。因此,这就更需要国家级管理部门来统筹规划、科学部署、统一协调、合理实施。经国家文物局等相关机构宏观协调部署,以国家为中心,地方管理、服务与研究机构为分支,逐步分层次地建设,由相关管理与服务机构确立建设规模,明确数字图书馆建设的内容与范围,制定职能权责与业务流程;各负责单位明确自身职责,展现自身特色。
表1 意大利和中国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建设模式对比分析
(2)从中观层面做好落实执行,组织制定并监督执行相应的标准规范、业务规则与专业术语。目前我国水下文化遗产领域存在着标准不明确、业务不规范、术语不统一等问题,甚至在某一个水下考古项目不同时间、阶段或区域发掘出水的水下文化遗产的命名规则、分类标准都不统一,不同水下考古项目的命名规则、建设与管理标准更是千差万别,这极大地影响了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建设与发展,对其相关数据、信息与知识的共建共享共用更是带来极大困扰。有鉴于此,这就需要由国家文物局等相关管理机构牵头,组织制定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建设的标准规范与业务规则,并委托相关研究机构、团队或人员来对该领域相关专业术语、概念与理论体系进行研究。
(3)从微观层面做好特色资源与特色服务建设,不断创新相应的建设、管理与服务模式。从我国现有的“南海I号”“小白礁I号”等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建设与服务情况来看,其资源建设、信息管理与信息服务模式略显单调,这就需要相关建设、管理与服务机构深入挖掘不同类型、不同时期用户的信息服务需求,将遗产所独有的历史、文化或艺术价值与水下文化遗产进行深度融合,在传统信息服务基础上,进一步探讨新型信息服务模式,从而更好地展现出其独具一格的魅力与价值。
同时,我国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建设还应积极主动参与相应的国际合作。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领域的快速发展与国际合作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如数字敦煌、数字秦始皇兵马俑、庞贝古城文化遗产数字化等项目取得巨大成功就离不开其背后庞大的国际合作团队。国际合作的过程与成果不仅能够为我国水下文化遗产领域培养大量的专业人才,解决各管理、服务与研究机构自身存在的理论、技术与应用实践问题,更能为全球水下文化遗产数字图书馆建设与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