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丽玲(广西民族师范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 广西崇左 532200)
随着我国乡村振兴等战略的推进以及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城乡居民的生活得到改善,人均可支配收入都得到了很大提升。然而,城乡收入差距依然是我国社会发展中的重大问题,近十年来我国基尼系数一直居高不下,远远高于国际公认警戒线,2017年竟达到了0.469。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已严重影响了我国整体经济水平,威胁到了我国经济社会的协调可持续发展。城镇化建设是我国实现小康走向现代化的必经之路。“新型城镇化”建设在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中报告被正式提出,并在十九大中再次强调以人的城镇化为核心、坚持发展新理念的新型城镇化战略。如今,以长三角、京津冀等城市群为代表的区域城市功能持续改善,城镇化整体结构也日益完善。新型城镇化作为新兴理念,在推进过程中虽然仍存在着原城镇化过程中的“城市病”等问题,但已经不局限于以城镇人口占比为唯一的依据,而是从环境、空间等多维度进行分析,尤其重视人民的生活质量水平,因此新型城镇化事关我国建设全面小康社会与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
表1 新型城镇化复合型评价指标体系
表2 描述性统计分析
新型城镇化建设对我国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与居民收入结构都会产生一定的影响,甚至影响我国打破城乡二元体制结构与城乡一体化进程的实现。流通业则是生产和消费的中间环节,包括商品的储存、运输、包装、搬运等,对城乡物资双向流通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尤其是对于农村地区而言,流通业的发展能够提高农产品附加值、降低物品进城损失率,流通业效率的提升还能够降低农业生产物资的成本、减少流通中的多余环节,进而增加农村居民收入,对改善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具有重要意义。基于此,本文以中部地区为例,研究了新型城镇化的大背景下流通业与城乡收入差距之间的内在机制,这对我国社会经济稳定和谐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流通业作为我国社会综合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对我国城乡经济结构以及生产状况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部分学者认为,流通业在缩小城乡收入差距中起着重要作用,能通过提高集聚水平来改善城乡收入分配现状(张秦、贾祥桐等,2019;刘洋、郑宁宁,2018);也有部分学者认为,商贸流通业在城市地区的溢出效应要高于农村地区,会加速资本、劳动力等要素向城镇的集聚,提高城镇居民收入水平,最终导致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扩大(余臻蔚,2017)。有学者则将商贸流通业细分进行研究,芮国强、董露露等(2019)就认为,流通业发展有助于缩小城乡收入差距,但是流通产业中的细分行业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则不一致。综上可以看出,流通产业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虽并不一致,但其确能影响我国城乡产业分布与经济结构,对我国城乡一体化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城镇化与城乡收入差距的关系历来受到普遍关注。现有部分研究认为,城镇化会加剧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余敏丽和程新娣(2018)在对江苏省13个地级市的研究中就得出较快的城镇化不利于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结论。也有部分学者认为,城镇化可以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刘赛红和朱建(2017)分析了全国及东、中、西部地区的数据,认为城镇化在长期中有利于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更有学者认为,城镇化与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之间并非单纯的线性关系。穆怀中和吴鹏(2016)就提出城镇化与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呈现“倒U型”关系,并受产业结构优化影响,赫国胜和赵玉(2017)利用协整检验也得到了“倒U型”关系的结论。然而,当前城镇化进程已步入新型城镇化阶段,基于新型城镇化背景的研究也应当有所推进,而不是止步于单一的城镇化研究。丁焕峰和刘心怡(2017)就利用静态及动态空间面板计量方法得出新型城镇化对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具有一定作用。目前在新型城镇化背景下探讨流通业与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关系的研究并不多见,本文因此利用中部六省的数据,建立了相应的实证模型进行了分析。
新型城镇化:不少文献都对新型城镇化进行研究。孙娜、司秋利(2017)以河北省11地市为例,从城乡统筹、人口就业、社会发展、资源环境和经济发展五个层面共18个操作指标构建新型城镇化。胡岳(2019)以吉林省为例,从城乡发展能力、城乡发展质量以及城乡发展公平三个系统层出发,共选取了45个指标进行新型城镇化的分析。这些研究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再仅用单一指标测度城镇化,而是进行多维度的分析。因此,本文不同于过去仅用人口城镇化衡量城镇化指标,而是从人口、经济、环境、社会、空间五个方面构建新型城镇化复合型评价指标体系(见表1)。
流通业:流通业是各区域间重要的经济联系枢纽,可分为批发零售业、邮政仓储业和住宿餐饮业三个方面。经济增加值可反映一个国家或地区在一定时期内(一个季度或一年)所产出的全部最终劳务和产品的价值。本文将批发零售业增加值、邮政仓储业增加值和住宿餐饮业增加值之和与国内生产总值之比作为衡量流通业发展的评价指标。
城乡收入差距:现有研究中衡量城乡收入差距一般有两种方式,城乡居民绝对收入差距和城乡居民相对收入差距。城乡居民绝对收入差距为城镇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农村居民人均收入之差,城乡居民相对收入差距为城镇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农村居民人均收入之比。本文对这两种方式都进行了分析。
表3 中部地区新型城镇化发展水平测评结果
表4 MLE估计回归结果
为研究流通业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本文首先使用豪斯曼检验判定其适用于固定效应模型还是随机效应模型。经检验,豪斯曼检验p值分别为0.6228和0.4303,无法拒绝原假设,故应使用随机效应模型。本文因此构建计量模型为:
其中,igit为被解释变量,表示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水平,分别为城乡居民绝对收入差距和城乡居民相对收入差距两种形式;解释变量为portit,表示商贸流通业增加值与国内生产总值之比。人均国内生产总值(pergdpit)、产业结构水平(indusit)和社会保障水平(secit)为控制变量,其中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为国内生产总值与年末人口数之比,产业结构水平为第二、三产业增加值与国内生产总值之比,社会保障水平为中部各省(市)的社会保障和就业支出。ui是不随时间变化的个体固体效应,εit为残差项。
接着,为了研究在新型城镇化背景下流通业与城乡收入差距的内在机制,本文在模型中引入新型城镇化变量及其与流通业的交互项,得到模型为:
式(2)中,newcityit表示新型城镇化率(见表2),lnportit*lnnewcityit表示新型城镇化对数值与流通业增加值占比对数值的交互项。
本文数据主要来源于国家统计局与中部六个省(市)的统计年鉴。为了确保结果的稳健性,本文将主要变量都进行了对数处理,避免伪回归现象;同时利用Cluster方法将标准误集中在省级层面。
城乡居民相对收入差距平均为2.655,城乡居民绝对收入差距为14200元,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较大。流通业增加值与国内生产比值达到14.399%,新型城镇化率平均为44.93%,产业结构水平则平均达到了89.05%。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和社会保障水平平均达到了35242元和555.3839亿元。
由于新型城镇化涉及到多个方面的指标,本文选用熵值法(杨丽、孙之淳,2015)来确定各项指标的权重。假设有z个年份、m个指标和n个省(市),首先将指标标准化,由于本文所选均为正向指标,因此公式为:
式(3)中,Yrij为第r年省份i的第j个指标标准化后的数值,yrij为第r年省份i的第j个指标的初始数值,min(yrij)为初始数据中的最小值,max(yrij)为初始数据中的最大值,z=1,2,3,…,r,i=1,2,3,…,n,j=1,2,3,…,m。
将指标赋上权重。第一,计算第r年省份i的第j个指标占比:
第二,计算第j个指标熵值:
K=1/lnzn,表示调节系数。
第三,计算第j个指标冗余度:
第四,计算第j个指标权重:
按照以上步骤可得出各项评价指标的权重,结果如表1所示。将各项指标的权重与其标准化处理后的数据相乘,接着把不同地区不同指标加权求和便可得出各地区(i)的综合得分,公式为:
最后,可得到中部六个省(市)的2010-2017年的新型城镇化综合得分,结果如表3所示。
表4给出了式(1)和式(2)的随机效应的最大似然(MLE)估计回归结果,前三列的被解释变量为城乡居民相对收入差距,可以看出,流通产业发展对城乡居民相对收入差距起负面作用,但在加入新型城镇化率变量后结果并不显著,说明流通产业发展对城乡居民相对收入差距的影响并不明显。新型城镇化率在1%的显著水平上起到缩小城乡居民相对收入差距的作用,但是加入流通产业增加值占比与新型城镇化率交互项后可知,新型城镇化率对城乡居民相对收入差距的作用不显著,交互项则显著为负,说明流通产业发展要在新型城镇化背景下才能起到缩小城乡居民相对收入差距的作用。
第4、5、6列的被解释变量为城乡居民绝对收入差距。从表4中可知,流通产业发展对城乡居民绝对收入差距在1%的水平上起显著的负面作用,新型城镇化率则在5%的显著水平上对城乡居民绝对收入差距起负面影响,说明两者都能起到缩小城乡居民绝对收入差距的作用。流通产业增加值占比与新型城镇化率交互项的估计系数也在5%的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两者的交互作用也能起到缩小城乡居民绝对收入差距的效果。
本文利用熵值法计算出2010-2017年中部地区各省(市)的新型城镇化率,并在此背景下研究流通业与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关系。结果表明,流通产业发展对城乡居民相对收入差距影响并不显著,但与新型城镇化率的交互作用下对城乡居民相对收入差距呈现显著的负面影响,说明在新型城镇化背景下流通产业发展可起到缩小城乡居民相对收入差距的作用;流通产业发展与新型城镇化率都可在1%的显著水平下对城乡居民绝对收入差距起负面作用,两者的交互作用也可起到缩小城乡居民绝对收入差距的效果,可见流通产业发展与新型城镇化率对城乡居民绝对收入差距的影响相较于城乡居民相对收入差距要显著得多。基于以上结论,本文给出如下建议:
第一,要逐步提高新型城镇化的发展质量。新型城镇化应凸显“以人为本”的城镇特色,实现社会、环境、经济的协调发展,并通过更高层次的新型城镇化水平带动农村经济的发展;同时要不断打破城乡二元分割体制,不断释放城镇产品需求和公共空间,实现“产”、“城”“人”的完美融合,真正达到城乡共同发展。
第二,加大流通产业在农村发展的扶持力度。建立农村商品流通网状体系,加强流通产业在农村地区的合理集聚能力,以此降低农产品流通成本,并通过提供就业岗位给农村居民创造工资性收入,进而优化农村居民生活水平,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
第三,促进新型城镇化与流通产业的协调可持续发展。新型城镇化与流通产业具有相互促进作用,且能共同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起抑制作用。因此,要将流通业的发展纳入到新型城镇化建设中,通过新型城镇化建设提升城乡物资双向流通,同时通过流通业规模的扩大不断推进新型城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