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鸟筑造理想世界

李碧萱

【摘 要】《鸟人》是过士行的“闲人三部曲”之一，以鸟作为贯穿全剧的线索，讲述了一群视鸟如命的养鸟人，在鸟市逗鸟时碰上鸟类学家、精神分析师从而发生的闹剧，在诙谐的对话中表现出小人物生活态度，在荒诞的剧情里流动着小人物真实的生活状态，为我们展现了看似怪异的鸟人世界里的众生相。

【关键词】《鸟人》，归属感，欲望，自我认同

中图分类号：J824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20）05-0026-01

话剧《鸟人》是围绕着鸟，包裹着社会现实的一出闹剧，一群不适应社会发展的闲人因为鸟聚集在一起，对鸟痴迷到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置若罔闻，而每个接近鸟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当他们把鸟放入鸟笼时，也正有一个无形的笼，罩着他们，他们在这个理想社会里通过鸟去满足自己的欲望，填补现实的空缺。

成为鸟人是闲人找寻归属感的一种生活态度。这些“闲人”都是由于社会变迁，被迫闲下来的群体，在蹉跎中不复当年。他们把人情冷暖投入到鸟市，只为找到一份无所适从的归属感。三爷进鸟市摆好老北京架势，带信手拈来的养鸟之道和中气十足的唱腔受到所有鸟人的膜拜，他们羡慕三爷手中举着连说戏时都不放下的红子，更羡慕三爷见识广博，说起京剧的头头是道。三爷也沉溺于鸟人们追捧的感觉，这使他突显了自己的矜贵。但事实上三爷和其他鸟人并无二致，曾为京剧名角的他，在时代的更替下，失去往昔风光，外国歌唱家在京的演唱会爆满，而京剧却无人问津。被迫闲下来的三爷只能寄情于养鸟，在鸟市中找到他的忠实听众，找到归属感。胖子玩鸟只为融入群体，摆脱幼时恐惧，实现自己的归属感。在胖子闲下来后也一头扎进鸟市，作为三爷拥趸者的他认为自己进入了鸟市，就离京剧更近了一步。胖子变着法融入北京鸟人，不惜用水猛喷自己的鸟，以获得认同。百灵张是在火葬场工作了大半辈子的工人，这份工作导致他社会地位的卑微，他想通过养百灵来确定在鸟人中间的地位，他试图阻止胖子加入，认为天津鸟进会脏了鸟口，这在无形中为鸟市竖立了高高的壁垒，这也更加强了百灵张对鸟市的归属感。

《鸟人》中的人物都是欲望的病人，为了满足欲望而不顾道义。他们虽然志趣各异，却都因喜好而放弃了对周围的关注。鸟人因养鸟失去人性，丁保罗、陈博士等同样沉浸在专注的领域，因痴迷而放弃对生命的尊重。他们认为鸟人有病，其实自己也是病人。陈博士是一个迂腐的鸟类学家，他对鸟十分痴情，但总是死板地研究鸟类，在鸟人谈论鸟文化时突然跳出来大念鸟的学名，为鸟人普及“冷知识”，还指责鸟人禁锢鸟，是种残忍的行为。可当他蹲守到唯一存活着的褐马鸡时，为了永久占它，他自私而残忍地把它制成了标本，他认为这样能够提升褐马鸡的研究价值。陈博士在指責鸟人的同时自己也害鸟，为了满足自己的研究欲望而践踏生命。同样认为养鸟不人道的查理，看见陈博士的标本后又为他颁布勋章，这更是突出查理自相矛盾的监督欲;丁保罗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专家，打着研究治愈精神疾病的旗号侵略人的内心，他的治疗没有基本的专业性，只是在发现别人的秘密时感到十分兴奋。他分析胖子有杀夫娶母的倾向，反观自己自身潜意识里也有对性的渴望和偷窥的猥琐思想。过士行采取一种荒诞的表现手法，通过构造梦境，阐释出医生也同样是病人，但如同“鸟人”一样，治人就像玩鸟一样，丁保罗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给自己的窥阴欲寻找体面。

鸟人们保持着过度的自我认同，以此来寻找自己的生活价值。鸟人们映射出了生活中部分群体逃避和排斥现实，从而逃入自己筑造的理想社会中去，虚假地维持曾经的身份认同。丁保罗评价三爷：“你这个人总是生活在过去，冬天的时候留恋秋天，用一种凄凉的感觉折磨自己。明明京剧已经没有人要听了，可你就像红子一样有气节，偏偏坚持自己的那一套。”三爷在接受丁保罗治疗时所说的好梦，表示出老骥伏枥的状态。他找不到京剧的继承人，就开始训练鸟。当他觉得黄毛是一个可造之才，压抑着继承京剧的想法被黄毛挑起，又开始调教黄毛，疏忽了养鸟。百灵张的鸟永远被娇惯着，就如他自己所说：“上好的羊肉里脊，剔了筋，用刀刮成肉泥，再剁千刀，生怕有一根筋绕它舌头上，把鸟儿毁了。”在百灵张的调教下，他的鸟都是好鸟，这也是他最为骄傲的一点，也足以在鸟人中树立权威的形象，但是当他自己的百灵学了孙经理的玉鸟叫声后，他的苦心经营瞬间崩塌，他毫无留恋地摔死了让他颜面扫地的鸟，自此一蹶不振，没过多久便郁郁而终。他是玩物丧志的典型，也是过度自我认同产生的悲剧。

《鸟人》中的世界似乎与外界相隔绝，这样的闭塞感也让其中的人们丧失了感受日常生活时间的能力。为鸟不约而同云集在鸟市的人，都借着鸟的名义，煞费苦心地编织自己的美梦，把自己困于无形的鸟笼中，正如剧中结尾时孙经理独白：“怪了，鸟没养几天啊，怎么放了，他们都不飞呀？

参考文献：

[1]肖霞.鸟人世界的众生相——我看话剧《鸟人》[J].大众文艺，2015，（11）：41-42.

[2]赵奇恩.从中西方梦境的观念分析戏剧《鸟人》[J].大众文艺，2016，（18）：169-170.

[3]龚元.公案：闲人的困惑——论过士行《闲人三部曲》[J].戏剧艺术，2009，（6）：55-59，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