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暨检察：公益诉讼成样板

本社记者 祁彪

消费者个人信息泄露并由此引发的系列问题持续引发社会关注，司法机关也不断加大对泄露消费者隐私行为的打击力度。

浙江省诸暨市人民检察院在以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对相关被告人提起公诉的同时，还积极启动公益诉讼，向诸暨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发出诉前检察建议书3份，向诸暨市装修装饰行业协会发出工作函，取得了良好效果。

买房却遭遇个人信息泄露

买了新房本是喜事，可却因为个人信息被泄露遭遇广告推销的“炮轰”，这样的事令人烦恼。

2017年12月，诸暨市民小朱买了一套婚房，没多久，便开始接到各种各样的推销电话，一天少则一两个，多则五六个，从售楼商铺到装修设计，从家居建材到小额贷款，电话那头不但能准确地说出小朱的姓名，甚至连其购买的楼盘房号也一清二楚。

忍无可忍的小朱向警方报案，警方展开调查后发现在诸暨某宾馆两个房间内有大量号码频繁拨打电话。经搜查，房间里竟然挤着某家居公司雇来的十几个人，他们拿着厚厚的电话材料逐一拨打电话进行推销。同时，警方在现场扣押的U盘中发现85个文档，每一个文档都是诸暨一个小区的业主信息，共计包含公民个人信息两万余条。

通过审查发现，泄露这些信息的“上家”是某装饰公司的设计师骆某，其在工作之余还做着倒卖楼盘信息的“生意”。而骆某获取房产信息的“上家”有两个：一个是诸暨某房产公司的内勤财务处，另一个则是某房产公司前员工杨某。杨某曾经是一家房产公司的员工，在从该公司离职后自己开了中介公司，从前同事、公司数据员陈某手上拿到了大量公民个人信息。经统计，陈某共计提供公民个人信息8万余条。

诸暨市检察院以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对陈某、杨某、骆某提起公诉，最终三人均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并处罚金1万元。

该案随之引发社会强烈反响。

一直以来，非法获取消费者房产信息的装修公司频繁电话推销，对广大消费者工作和生活造成严重滋扰，长期无人制止，严重损害社会公共利益。该案相关责任人被追究刑事责任后，涉案房地产公司和装修装饰公司并未及时受到相应行政处罚，房产装修装饰领域肆意转卖或无偿提供消费者个人信息给其他关联经营者进行业务推销的违法问题，长期存在且依然严重。

为了从源头杜绝此类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的违法犯罪问题，诸暨市人民检察院公诉科（现第一部）将该案线索移送至民行科（现第五部）。民行科经审查认为，消费者的个人信息属于个人隐私的范畴，《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十四条、第二十九条明确规定，经营者收集、使用消费者个人信息，应当遵循合法、正当、必要的原则，经营者及其工作人员对收集的消费者个人信息必须严格保密，不得泄露、出售或者非法向他人提供。经营者应当采取技术措施和其他必要措施，确保信息安全，防止消费者个人信息泄露、丢失。涉案企业违反了上述法律规定，侵犯了众多消费者的合法权益。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三十二条第一款、第三十四条、第五十六条的规定，诸暨市市场监督管理局负有采取措施、保护消费者合法权益不受侵犯的职责。诸暨市检察院认为该案符合公益诉讼立案条件。

>>左图∶诸暨市检察院检察官对消费者个人信息保护方面法律知识进行宣传引导

>>右图∶诸暨市检察院向房地产公司咨询了解相关情况 以上照片均由作者供图

检察建议促行业规范

由于该案系“等外”案件，诸暨市检察院遂逐级向上级检察院汇报，后浙江省检察院同意诸暨市检察院对该案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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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暨市检察院立案后，由检察长一线指挥，办案人员通过查阅刑事案卷卷宗、对涉案人员进行调查，并与诸暨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多次对接，明确法律适用，争取该局对该案办理的大力支持。

2019年1月15日，诸暨市检察院向诸暨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发出督促其依法履职的检察建议，建议该局对涉案五家房地产开发企业、六家装饰装修企业依法处理，切实履行保护消费者合法权益的职责。

同年1月18日，诸暨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对上述企业违法行为进行立案查处。

2019年3月18日，诸暨市检察院又对新发现诸暨市某板材店侵犯消费者个人信息行为向市场监督管理局发出检察建议，该局同日立案。

检察建议发出后，诸暨市检察院紧跟落实，检察长狠抓督促，保障有力。分管副检察长、主任、承办人通过电话、实地走访形式，十余次与市场监督管理局对接检察建议的落实情况。诸暨市市场监督管理局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五十六条第一款之规定，对相关涉案房地产和装修装饰公司分别作出罚款1万元、3万元、10万元等行政处罚。同时，诸暨市检察院还向诸暨市装修装饰行业协会发出工作函，以个案的整改推进行业的规范整治。

诸暨市装修装饰行业协会收到检察院工作函后，高度重视对行业内部的规范整治，运用微信公众号、电子宣传屏等形式，在家居市场内开展消费者个人信息保护的宣传，并组织商户签订保护个人信息的承诺书。诸暨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市消费者权益保护委员会在“3·15”消费者权益日活动中，重点宣传了有关消费者个人信息保护的内容，诸暨市检察院主动跟进后续活动的开展，协调和参与了上述单位开展的宣传教育活动。诸暨市检察院对系列案件的办理以及宣传，都收到了良好的社会效果。

“回头看”促问题长效解决

第一阶段取得胜利后，诸暨市检察院紧紧抓住深化公益诉讼“回头看”工作的契机，坚持以提升办案质效为目标，聚焦重大案件和有影响案件，将诸暨房地产装饰装修领域侵犯消费者个人信息公益诉讼案，列为深化公益诉讼“回头看”重点案件，进一步落实检察建议的效果。

在“回头看”工作开展的过程中，诸暨市检察院要求市场监督管理局再次组织人员对建筑装修行业、教育辅导行业重点巡查与执法，对历年来通过12345平台、来信来访投诉举报进行再核实、再排查。特别是对该局2019年4月份以后新立案的建筑装饰行业、教育辅导行业泄露消费者个人信息案44件再摸排和梳理，重点对其中新立的4件建筑装饰行业行政案件进行再深挖，以便获取更多侵犯消费者个人信息案件线索，扩大办案效果。

>>诸暨市检察院走访相关房地产公司 作者供图

在此基础上，诸暨市检察院建议市场监督管理局加大追缴力度，并提醒市场监督管理局严格按照行政诉讼法、行政强制法的规定，对被处罚单位在法定期限内不提起诉讼又不履行的，及时向人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该院也将依法开展行政非诉执行监督，防止行政处罚“白条化”。

此外，针对向诸暨市装修装饰行业协会发送的“要求运用微信公众号、电子宣传屏等形式在家居市场内开展消费者个人信息保护的宣传，并组织商户签订保护个人信息的承诺书，时刻提醒”的检察工作函，诸暨市检察院派员联合市场监督管理局，和诸暨市装修装饰行业协会一起，对诸暨市4个装修市场130余家装修商户开展专项巡查回访，了解行业内部的规范整治情况，掌握商户签订保护个人信息的承诺书的执行情况。从走访情况看，房产领域公民个人信息泄露的投诉举报明显已下降。

与此同时，诸暨市检察院还积极发挥内部各个部门优势，将检察建议对外“回头看”与对内“回头看”工作相结合，将“回头看”工作落实、做好。

诸暨市检察院第六部（未检部）将“回头看”工作融入到未检案件办理中，践行“回头看”工作里外开花，把“回头看”工作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针对在履职中发现的诸暨市两家培训中心侵犯学校学生公民信息（涉及学校12家、学生信息26000余条）、某医院泄露孕妇信息（3000余条）的行为，向诸暨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市教育体育局发出检察建议。

检察建议发出后，市场监督管理局对上述公司作出3万元处罚决定，市教育体育局对上述公司作出了全市通报批评、在“全国校外培训机构管理服务平台”上列入机构“黑名单”、停办整顿3个月的处理决定。并出台《关于进一步加强学生个人信息管理工作的通知》，要求全市校外培训机构的举办者、负责人和从业人员要从中吸取教训，切实规范办学行为，严禁通过各种非法途径获取学生个人信息。该部还进一步对学生公民信息的泄露原因和危害进行了分析，向诸暨市委、市政府报送了案件信息。

据悉，目前诸暨市检察院正在着手联合公安、住建、市场监管、经信等部门，协助制定《关于进一步加强房地产领域公民个人信息保护工作实施意见》，目的是营造信息安全共建共享共治的社会治理格局，打造诸暨房地产领域个人信息保护工作可复制样板。

诸暨市检察院的扎实工作，真正诠释了公益诉讼为公益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