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教学对联自对法临创探微

林雄山

（莆田第二十七中学，福建莆田 351166）

自对是对联的基础知识，也是对联的一种对仗放宽的形式，更是临创对联的一种技巧。只是古人往往视之为“雕虫小技”，缺乏系统的理论研究，留下来的理论阐述不多，为此导致了当今许多人对之不甚了解甚至惘然无知，以至在当今许多征联赛事和高考对联题的评判失范。有的评委或语文评卷员都不知自对，甚至犯了低级错误，居然把用自对方法写的对联视为失对。在语文教学中，笔者试图就对联自对句式与手法的核心观点进行再阐释、再反思与临创策略的再探究，让学生能把握其精髓，以从容应对。

一、内涵解析：对自对的定义与作用的认识再阐释

所谓自对是相对于互对而言，互对是上下联之间的相互对仗，而自对则是指上下联分别在相同位置各自形成的对仗。一旦自对，对仗允许放宽，宽到除了上下联的对应部分字数相等外其他的都可以不同，门类、词性、结构、节奏和重字的多少以及位置等都可以不相同。自对的主要作用是“补工”。［1］当上下联之间的相互对仗达不到工对时，可以用自对的方法弥补缺陷和不足，促使全联满足对仗要求。

例联：三绝诗书画；一官归去来。这是一副词性不互对却为工对的对联，上联“诗书画”是名词形成自对，下联“归去来”是动词形成自对，上下联之间虽然词性不对品，但是采用自对的方法进行了“补工”，全联便为工对了。又如：（上联）明窗啜茗时，半日闲，三日忙，须勘破庭前竹影；（下联）画船携酒处，衡山月，嶷山雨，冷思量城外钟声。这是一副结构不互对却不失对的对联，上联“半日闲，三日忙”分别是主谓结构，下联“衡山月，嶷山雨”分别是偏正结构，上下联之间虽然结构不互对，但是以自对法进行“补工”，便为好对。再如：（上联）负父骨而返，闻君命而趋，是真忠臣，是真孝子；（下联）论人才可惜，念交谊可感，一则公义，一则私情。这是一副节奏不互对却不失工对的对联，上联“是/真忠臣、是/真孝子”构成自对，分别是一三节拍；下联“一则/公义、一则/私情”构成自对，分别是二二节拍，上下联之间虽然节律不对拍，但是采用自对的方法进行了“补工”，全联也可以认为是工对了。

由此可见，自对方法的这种“补工”功能，打破了规矩，让联语更加灵动，更富变化，给对联创作带来了大有可为的空间。

二、形式剖析：对自对的形式与特点的理解再反思

对联的自对形式多种多样，在这里侧重阐释一些易掌握的常见的形式。

（一）按自对句的位置可以分为句中自对与句间自对

句中形成自对的特点是必须在上下联分别在某一句之内。［2］例联：翠竹黄花皆佛性；白云流水是禅心。这是一副典型的句中自对联。上联的自对词语是“翠竹”之与“黄花”；下联的自对词语是“白云”之与“流水”，而句间形成自对的特点则是必须在相邻的某两句之间，可运用于短、中和长联之中。例联：公昔登临，想诗境满怀，酒杯在手；我来依旧，见青山对面，明月当头。上联“诗境满怀、酒杯在手”与下联“青山对面、明月当头”显然不成工对，但上联“诗境满怀”与“酒杯在手”、下联“青山对面”与“明月当头”均为邻句自对。

（二）按对仗字数的多少可以分为三种情况

1.单字自对与多字自对。这种形式的特点是两个单字可成互对，互对的两字必须是同类同门，大都同义词连用，也有反义词连用。例联：正邪自古同冰炭；毁誉于今判伪真。这是一副典型的单字自对联。上联中的自对单字为“正”之与“邪”、“冰”之与“炭”；下联中的自对单字为“毁”之与“誉”、“伪”之与“真”。又如：云影波光天上下；松涛竹韵水中央。此为双字自对联，上联中的自对双字为“云影”之与“波光”，下联中的自对双字为“松涛”之与“竹韵”。

2.复字自对。特点是句中两个或多个词有规则的反复。例联：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暮暮朝朝，黑夜尽头方见日；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夏夏秋秋，暑暑凉凉，严冬过后始逢春。上下联中分别有“年年岁岁”与“暮暮朝朝”“夏夏秋秋”与“暑暑凉凉”两个叠词连用，虽然对句对应部分的词性不同，但形成了句中复字自对。

3.连环当句对。其特点是出现三个以上的并列结构连环自对。郑板桥《题竹石》诗联：（上联）一竹一兰一石；（下联）有节有香有骨。此联为连环当句对，是连续的并列结构相对，还是连环复字当句对，是两种情况的叠加形式，上下联各三组词形成连环当句对，其中连环当句对中三个词都有“一”“有”，又形成复字当句对。又如：“之乎者也”对“柴米油盐”，这是虚词对实词的四字连环当句对，虚实相对，意趣横生。

（三）按相似词语的多少排列可以分为排偶语自对和排比语自对

上下联若是分别出现了两两并排成偶的相似词语便为排偶语自对。［3］例联：扫来竹叶烹茶叶；劈碎松根煮菜根。这副具有半同字自对的特点，上下联中自对的两个排偶语分别为“竹叶”之与“茶叶”、“松根”之与“菜根”。而排比语自对则是变两两相似的词语排列为三个以上的排比。例联：天泰地泰三阳泰；家和人和万事和。这是一副典型的排比语自对联，上联中的“天泰、地泰、三阳泰”与下联中的“家和、人和、万事和”分别构成了“二二三”式不等量排比自对。上下联自对排比句中出现的事物均为同类同门的，上联均为天文门类，下联全是人文门类的。深入分析，可以得出如下的结论：排比自对章法必须要有三个要素：一是必须是三个分句以上且结构相同；二是必须是同一类事物排列；三是必须是当句自对。前两点是排比修辞方法内涵的要求，第三点是章法的要求，从上下联这些排比句中任意抽出两句都能形成自对。

三、临创策略：对自对对联的临创方法再探究

从1932 年清华大学出了一道入学对联题：出句“孙行者”对句呢？当时有考生巧对为“胡适之”，也有对“祖冲之”，至今还传为美谈；到了2004 年在高考语文试卷中又出现了对联题，大家都说这是传统文化的回归，自此以后，对联试题成为高考语文试卷中的常客。笔者纵观了历年高考中有关对联的题型均为传统意义上严对互对的题目，而很少出现过运用对联“自对”方法进行临创的试题，虽然这种试题难度更大，但是作为命题趋势的探究则很有必要。下面侧重谈谈运用对联的自对方法进行临创的六个方法。

一是运用隔词自对的方法进行临创。所谓隔词自对，指的是当句对中相应的两个部分隔着一个词或一个字。例联：（上联）地灵更喜人杰；（下联）物阜又遇年丰。此副对联，是典型的隔词自对。上联中的“地灵”与“人杰”自对，中间“更喜”二字隔着；下联中“物阜”与“年丰”自对，中间“又遇”二字隔着。采用自对补工，不失为好对。运用此方法临创对联必须注意两点：必须当句形成自对，隔着的一个词或一个字必须互对。

二是运用单字自对的方法进行临创。例联：（上联）峰顶苍松，冷暖风云收眼底；（下联）湖中碧水，阴晴日月记心间。上联中的“冷”与“暖”、“风”和“云”以及下联中的“阴”和“晴”、“日”和“月”，各自形成单字自对。在临创时必须注意：形成自对单字应是同门同类的，是同义字或反义字。

三是运用双字自对的方法进行临创。例联：（上联）世事让三分，天空海阔，（下联）心田留一点，子种孙耕。上联中的双字自对的是“天空”与“海阔”，下联的自对是双字“子种”与“孙耕”。在临创时必须注意：形成自对双字应是同门同类的，是同义词或反义词。

四是运用三字自对的方法进行临创。单字、双字自对一般在短联中运用，而三字自对在长联中运用较多。例联：（上联）邯郸梦即黄粱梦；（下联）燕子楼非白玉楼。这是一副三字自对的游戏联，上联中“邯郸梦”与“黄粱梦”自对，下联中“燕子楼”与“白玉楼”自对。

五是运用不等字自对的方法进行临创。例联：上联“有山有水有亭林，映带左右”；下联“可咏可觞可丝竹，怀抱古今”。这副联中第一分句是不等字自对，而第二分句则是等字单字自对。上联中的“山”“水”“亭林”都是景观同类，下联中“咏”“觞”“丝竹”同属文雅之古玩。此副联虽然放宽字数要求，表面上看也放宽了词性，但其内在还是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自对的两个部分只要是词组或句式的结构相同便行。

六是运用邻句自对的方法进行临创。且看例联：（上联）豪放词宗，壮吟皓月西垂，大江东去；（下联）率真君子，直面人生坎坷，宦海沉浮。这副对联为苏轼而作，写得极为精彩。创作成功之处在于两点，一是选好切入点，创作者选定苏轼的文学与人生两条主线作为切入点，联中“词宗”与“君子”起兴，一锤定音，足见苏轼文学成就与人生际遇，切入点准，自然得体；二是活用自对法，在上下联二、三句中各自形成自对，上联中“皓月西垂”自对“大江东去”，下联中“人生坎坷”自对“宦海沉浮”，二、三句自对不仅艺术味十足，还升华了起句。

总而言之，从上述三个维度对对联的自对方式方法进行了举例和剖析，我们不难看出，自对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自对的方法是异彩纷呈的，自对的作用是宽工转化的。它可以单字自对，也可以是多字自对，还可以不等字自对，等等。更奇妙的是：上下联自对部分的词性、结构可以是相同，也可以是迥然不同的；形成自对的词语可以是字数相等的，也可以是不等的。掌握并运用好自对的这种“既自对而又相对、虽宽而亦工”的更加多样化的对仗形式，将使临创对联更能得心应手，也更能妙笔生花，对联的境域自然更加宽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