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施狗肉计 智杀两悍匪──张涤心为民除害记

温明山

1929年7月，中共闽西第一次代表大会在蛟洋召开后，出席大会的武平代表李长明回到武北，立即把大会主席团关于举行农民武装暴动的决定向党组织和农协会、自卫队等领导做了详细传达。各位领导一致认为，农民迫切要求，我们一定要应他们之求，解他们之困，除他们之害，报他们之仇，要加速做好暴动准备。

为了更好对付地方豪绅势力，中共武平县委委员张涤心特别授计张梁山在暴动前用“狗肉计”把掌握武装实力的民团头目张洪兴、“大面”两人先捕捉起来。

武北匪首张洪兴、“大面”犹如两只肉食猛兽，鸡狗猪羊家禽六畜之肉都好，尤嗜狗肉。你看张洪兴口中当门长着的两颗又长又大又刺眼的虎牙，哪怕再老再不烂的狗肉，经其稍一撕咬，便为菹醢，顺溜地入肚进肠。另一位与其平日形影不离、跟屁虫似的老伙伴，人称“大面”。其实他的脸并不怎么大，只是素来一见狗肉，便不知字典中有“羞耻”两字，无论何时无论何种场合，他都会毫不客气地率先抉取最大块、遴选最好吃的狗肉塞入口中，使腮帮鼓突得大大的，常在嘴角挤出油来。由是平日通身狗腥，老远就能闻到。他如此行径，故当地群众赐予他这一“美称”——“大面”。

张洪兴、“大面”鱼肉百姓的所在地桃溪小澜，在贫弱的旧中国，虽无车马骈阗、商旅辐辏，但毕竟以其水陆交通便利之优长，成为武北地区重要的政治、经济中心之一，故这里他俩驭下的民团人数比别处多，有30多人枪，属武北较大势力的反动地方武装。

这民团的两头目脸面不同，但习性相似，皆为不通韬略、不识文墨、骄悍昏庸的武夫，不知以何方来路不明银子，获得队长之衔。这俩家伙自以为腰大膀粗，有几斤死力就有恃无忌，认为天子脚下能撒野，紫禁城里可跑马，更何况在天高皇帝远的武北这万山重复之地？故全然不顾什么森森国法，悠悠民怨，他们与其驭下豢养的几十号兵痞在四邻八乡欺男霸女，干响马勾当，是名符其实的凶酋悍匪。

这两悍匪身为民团之首，除对军情有点上心外，就是对当地和邻里的“狗情”特别挂心。为了保证狗肉货源不断，平日常走村串户，了解“狗情”。所到之处且不说人见胆寒，即使狗闻到他们满身的腥味，知道又是来向它们索命的，故老远就夹尾而逃。

如他们发现中意的狗，便登门“购买”。买之前，他们总会把腰间那乌黑发亮的手枪摆弄几下，甚至专在主人面前把子弹压上膛，然后豪爽地说：“这狗你随便称，价钱由你定。”当称好把钱算好时，他们却说：“今天钱没带足，干脆明天到我们民团驻地来拿，我们一定会把钱付清给你。”主人看到刚才摆弄铁器家伙的情景，呆子也会知其意，且早已听过有一卖狗人只因想与他们理论几句，但还未开口，就被两悍匪指示手下你一拳他一脚打得半死，动弹不得。最后卖狗人家出了一大笔钱，才把人抬回家。这样谁还会为了一条狗而送丢一条人命？！

他俩除了巧取豪夺狗肉，平时还常会上酒馆去享用无需自己劳作且别具风味的其他珍馐佳肴，以丰富生活色彩。一上酒馆，就指三点四要这要那，尔后“斯文”地细嚼慢咽，一坐一赖半天不走，使店主左右不是。更可恨的是吃完后他们自己喊“结账”，可待账算好时，当着账房先生的面，将腰间的杀人武器狠狠往柜台一拍，又是“今天钱不够，明天……”那老话，然后脚底如生风抹油，片刻不见踪影了。老板只能喟然长叹——又遭一劫。

他们以及手下长期如此白拿、白食，胡作非为，罪恶累累，百姓翘首盼望将这两悍匪歼除！中共党员张涤心也早就有杀此两贼、为民报仇之意。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1929年12月，在小澜暴动前，张涤心他们决心一定要把这两个家伙除掉。针对他俩爱吃狗肉的习性，“狗肉计”无疑是最好的计策。

张梁山以其脑子灵且善烹狗肉之特长闻名当地。12月4日下午，张梁山把狗肉烹好后，即到民团驻地邀张洪兴、“大面”到自家吃狗肉。而那二人早就有闻张梁山是烹煮狗肉的大厨，今天一听他前来邀请，那两个蠢货便满口应承。未进张家，狗肉香气已扑鼻而来，于是他们捷足入户，坐到桌边。动筷子之前，这次两个蠢货却脑子灵了，疑惑地面对张，并瞪起令人发悚的大眼，诘问道：“张梁山，你今天突然叫我们来，这狗肉肯定放有别的东西，要害我们！”张梁山听后镇定地笑着说：“两位团长军爷啊！因为我好久没请你们享受我的手艺了，过意不去，才叫你们来，怎么敢耍阴招害你们。如果不信，我先吃给你们看。”一连吃了几块说：“你们看，我没死吧？”他俩本来听了张梁山的“肺腑之言”已通体欢喜，再经他这一当面表演，就更信了。殊不知狗肉无药，酒却有药，而张涤心教的魔术似的下药法，那俩凡夫岂能识破？两个食客疑虑方消，惊魂甫定，便立即毫无顾忌地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干了起来。不多久，他俩就感头晕欲睡，但还不知是计，认为张梁山很有“孝心”，把好酒端出来给他俩喝，刚想伸出大拇指夸奖感谢一番，但话没说完，皆已睡得不省人事了。又是张涤心考虑周全，事先增派助手，消除了寡不敌众的风险。这时，张梁山和以帮厨为名的另外二人，明练刚决，立即把两悍匪腰间的手枪取走，然后用事先备好的崭新棕索把他们绑得严严实实。刚刚还是觥筹交错的欢宴，顷刻间变成智捕悍匪的战场。或许因新索绑得紧，使得两悍匪剧痛，竟睁开了眼。知是中计，想挣扎却动不得，想骂嘴早就被毛巾塞满，知道一切都太迟了。

当日傍晚，张涤心接到“狗肉计”完满成功的报告后，很是高兴。到次日9时，枪声一响为号，小澜暴动开始。各路暴动队伍按事先谋定的方案行动。由于指挥得当，桴鼓相应，同心合力，仅一个多小时，就取得暴动成功。民团完全被击溃，缴获20多支枪和几百担谷子，整个暴动达到预期目的。

3天后，庆祝小澜暴动胜利暨追悼魏福森烈士大会举行。会后，暴动队员将被五花大绑的张洪兴、“大面”两悍匪押到烈士棺前迫其跪下。张涤心事先交代的两位行刑的“铁血团”员，他们胸怀自己和群众积压已久的怒火，血管里奔涌着仇恨的急流，目瞪罪犯身上的要点，狠狠扣动扳机，将其处决，以祭烈士英魂。随着两声枪响，围观的群众顿时爆发出炸雷似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