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果
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要推动中国经济发展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提高全要素生产率”。2018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又提出:“推动高质量发展是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确定发展思路、制定经济政策、实施宏观调控的根本要求,……推动中国经济在实现高质量发展上不断取得新进展”。2019年12月12号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再次强调:“坚持新发展理念,坚持以供给侧改革为主线,坚持以改革开放为动力,推动高质量发展”。这是构筑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内容的指导方针。新发展理念中首要的是创新;市场体制下供给侧的主体是企业和产业。“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和提高全要素生产率”都要靠企业的技术创新实现,所以技术创新是我国高质量发展的立足点和基础;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是高质量发展的标志。本文以企业和产业的技术创新为立足点,探讨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实现方式,首先从理论上论述了我国高质量发展的微观基础和核心环节,是推动技术成果的产业化进程;并构建一个不对称信息下的技术自选择机制模型,分析技术成果的供给结构对技术成果产业化的影响。
关于高质量发展的理论探讨,主要集中在宏观领域的概念解读。如:高质量是我国经济发展的目标定位和发展理念(高培勇,2019)①;高质量发展要从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五大理念出发,是高效率增长、有效供给增长、中高端结构增长和可持续增长(魏杰等,2018)②,必须从深化改革、创新驱动、区域协调发展和做好五年规划入手(张军扩,2019)③,立足质量第一、效率优先实现改革开放高质量、城乡建设高质量、生态环境高质量和人民生活高质量(金碚④,2018;袁晓玲⑤等,2019)。研究怎样实现高质量发展的观点有:从高速度工业化向高质量工业化转变,必须把着力点放在提高实体经济供给质量上(黄群慧,2017)⑥;将实现高质量发展区分为宏观经济、产业和企业三个层面,总体上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赵剑波、史丹等,2019)⑦为总目标。
经济发展理论认为经济发展包涵经济增长与经济结构,高质量发展的内容自然由高质量增长和经济结构优化构筑。增长是新一轮投入的来源,结构优化是投入方向调整的结果。既然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都要反映到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上,那么一切有利于提高全要素生产率的措施,都能促进高质量发展。因此,高质量发展是要素结构调整、生产体制和机制改革、社会分工深化和经济环境改善等方面的综合体现,这也是学术界主要在宏观层面探讨高质量发展内涵的原因。但是,2019年12月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已经将“坚持供给侧改革”作为推动高质量增长的主线,改革的目的是推动创新,那么关于高质量发展的理论研究应当深入到供给侧的企业技术创新环节。
全要素生产率(TFP)是考量生产要素使用效率的经济学概念,在索洛-斯旺增长模型中,用来描述技术进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是现代经济增长理论的基点。马克思主义认为,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而生产力水平的标志是生产工具:“各种经济时代的区别。不在于生产什么,而在于怎样生产,用什么劳动资料生产。劳动资料不仅是人类劳动力发展的测量器,而且是劳动借以进行的社会关系的指示器”⑧。生产工具和设备就是人类科学和技术成就的体现物,是物化的科学技术。工业化以来,资本替代劳动的范围不断加大,就是人类更多的运用科学技术成果来实现社会财富的增长。所以,将高质量发展置于科技进步和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之上,既是中央科学性和智慧型决策的集中体现,也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历史性选择。从工业化历程看,新技术成果涌现与采用是产业革命的起点和基础,持续不断的技术创新贯穿着工业化国家经济发展的始终。成功实现后发优势并完成赶超的国家,都是以技术赶超为基础的。十八、十九世纪英国赶超意大利,十九世纪德国和美国赶超英国的历史,也是他们的技术创新史。二十世纪下半期东亚崛起的新兴经济体,是首先承接了世界发达经济体的技术转移,并通过“干中学”效应消化吸收外来技术,增长方式才转向主要依赖于全要素生产率提高。
从工业发展阶段看,凡是经济大国在工业化的起初,都必须通过加大要素投入,迅速提高工业的比重,建立国家现代工业体系,形成能够内生市场需求的经济机制,为后期增长方式转变和经济的良性循环构筑规模基础。但是当技术体系的效率空间耗尽时,由原有技术基础主导的经济长波就接近尾声,必须由更新的技术成果和更现代的技术基础,替代原有技术基础,引领新一轮经济长波,熊彼特所说的连续产业革命就开始了。进入20世纪中期后,世界范围内技术进步和技术成果出现的频率加快,技术成果“蜂聚”现象在短期内就会出现,技术创新逐渐代替传统投入要素,成为企业常规性的竞争手段,全要素生产率对经济增长的贡献也越来越大,创新就成为推动产业发展和宏观经济增长的核心动力,也是产业和经济体的现代化过程。所以,党的十九大明确提出:“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把提高供给体系质量作为主攻方向,显著增强我国经济质量优势。……。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是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战略支撑”。企业是构筑产业和市场体系的基本单位,企业的技术创新就成为支撑我国经济高质量增长的微观基础和核心动力。虽然影响高质量发展和全要素生产率提高的因素很多,但是没有哪一项能够替代产业技术进步在高质量增长中的根本性地位,也没有哪个主体能够替代企业从微观层面长期、持续性的夯实国家创新基础的作用。产业分工、体制机制转变、结构优化升级、社会进步和绿色发展,都是产业技术进步的结果。从这个意义上,产业的技术创新就是我国高质量发展的立足点。
2003-2018年,我国科技成果以年均5.25%的速度增长,技术发明专利以年均17.77%的速度增长。习近平主席在2016年两院院士会议上提出:到2020年我国进入创新型国家行列,到2030年我国进入创新型国家前列。按照这个战略步骤,我国将很快进入科技成果“蜂聚”时代,国内技术供应将成为我国创新驱动的重要技术来源。
表1 我国2003-2018年科技指标
资料来源:《中国统计年鉴(2008、2019)》
但是高质量增长是经济产出的增长,科技成果如果滞留于科技领域,只是科技产出的增长,不会诱发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克里斯·弗里曼对产业创新的经典阐述是:“在经济意义上讲,创新只是在实现新的产品、工序、装置的首次商业交易时,才算完成,尽管这个词也用来描述全过程。当然后续的发明常常在创新过程中产生”⑨。只有当新技术能够在生产过程中降低企业成本、提高产品质量或者扩大市场份额时,新技术才有产业化的机会。技术成果产业化过程中既有可度量的风险,也有不可度量的风险-不确定性。而企业正是降低不确定性风险的组织,所以是否敢于承担风险就成为考量企业家精神的关键环节⑩。因此,技术创新的关键不是技术成果的拥有量和先进性问题,而是企业家是否将技术成果作为投入要素引入生产过程,提高企业效率的问题。克莱恩和罗森伯格(Kline and Rosenberg ,1984)的连锁模型(Chain-line model),较为系统的呈现了企业技术成果产业化的过程。连锁模型显示,技术成果的产业化是一个知识积累、试错创新和多次市场反馈的复杂过程,充满风险。技术机会(technolojical opportunity)是指每个企业或产业对所面临技术的潜在性可利用程度,新技术成果是否有技术机会,需要经过一系列的试验和测试。从表1的数据看,2003年以来,企业投入的研发经费以高于成果供给的速度增长,达到20.44%,说明技术成果的应用本身就是一项高成本的活动,需要大量的再投入和市场检验。
工业史上重大的技术成果产业化,都是企业对技术专利进行了多次再创新。产业革命的标志性技术设备-水力纺纱机的雏形,是1733年约翰·怀亚特和刘易斯·保罗的“使用多组转滚的液压系统的机器”的专利;刘易斯技术产业化失败后将专利卖给爱德华·凯伊,爱德华·凯伊再次产业化失败后转卖给阿克莱特。阿克莱特将骡机改为水轮机在1769年获得专利,又借鉴隆贝兄弟的工厂制度后,产业化才成功。而水力纺纱机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还要滞后: “贝恩斯将这一时期棉纺业的发展归因于技术的发明和扩散:1771-1781年,珍妮纺纱机和水力纺纱机的发明推动了棉纺织业的发展,1781年到1791年的10年间,随着阿克莱特的专利到期,该行业出现了难以想象的高速增长。”虽然产业化后水力纺纱机相当于几百个纺车,但是没有大规模替代珍妮纺纱机。到1792年英国棉纺业中仍然有两万台40个纺锭的珍妮纺纱机,除了水动力受地理位置和季节的制约外,主要原因就是珍妮纺纱机投入小:“一架40纺锭的纺机只值6英镑;梳毛机每英寸滚筒只值1英镑,带有30丁的粗纺机只值10英镑6先令”。在资金密集型的化工行业,1880年德国巴斯夫公司就购买了贝耶尔教授研制的诺奖专利成果-规模化生产合成靛蓝,但是市场化失败了。经过1882-1890年间的七次大改进,直到1897年意外发现汞能够作为廉价的催化剂,合成靛蓝的生产成本才能与天然靛蓝竞争。1880-1897年中,仅靛蓝的技术成果转化总费用就达2000万马克。蒸汽机替代水轮机主导机械动力也经历了很长时期。从1698年的“火力机”到1783年瓦特“双动力循环蒸汽机”的85年间,经历了9次技术和专利更新。直到十九世纪五十年代,美国伊文思父子改进后的高压蒸汽机成功,1马力的成本才低于水轮机。而1870年美国使用水车和水轮机作动力的工厂,仍然比蒸汽机作动力的工厂多。到1900年蒸汽动力与水动力之比才大约为4︰1。1844年,法国制铁业所使用的水动机达21710马力,而蒸汽机只有5982马力。从1860- 1910的50年间,蒸汽机的使用成本降低了8倍,考虑英镑贬值,估计降低了10倍,欧美蒸汽动力革命才完成,而此时,电气化已经登上动力舞台。进入21世纪后虽然技术进步加快,有些技术的出现与普及只需要短短几年,但是,技术成果产业化过程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是无法跨越的,特别是重大技术创新,需要经过无数次细小的累计改进。所以从经济意义上看,技术成果的产业化才是推动经济体高质量增长的重点和核心环节,著名的“帆船效应”从理论上说明了这一点。
研发主体与生产主体分离,是高度分工的工业化社会的常态和主要结构。虽然具有市场力量的大型企业,往往通过内设研发机构开发新技术,但是众多竞争性企业,主要通过购买专业研发机构的技术成果实施追赶与超越战略,这也是产业体系保持创新活力的源泉。改革开放以来,多种经济成分共存的竞争格局,成就了中国40年来技术升级和高速增长的双重效应。即使工业资产专用性很高,竞争性小企业创新竞争的动力仍然高于大型企业(Farrell and Shapiro,1990)。当然竞争性企业靠外源性技术成果产业化,会损失“知识积累”的动态规模经济效应,相应的不确定性和风险就比大企业高。如此,研究竞争性企业的技术成果产业化问题也更有实践意义。
处于技术成果“蜂聚”时代,技术产业化的首要环节是对不同层次的技术成果进行选择,这是关系到企业技术产业化成败的关键。“主流内生增长理论虽然认识到了学习的重要性,但却忽略了技术结果的选择对经济系统的内生性,……,忽视了模仿的成本,或者说忽视了模仿成本的内生性,而后者恰恰是问题的关键”。比如:一是直接引进最先进的技术,提高创新成功的概率,但是必须对员工进行培训后方能实现技术效率和经济效率,企业技术使用成本昂贵;二是采用技术效率较低的“适宜性”技术,虽然创新成功的概率低,但是技术使用成本低。我们要分析的是:当不同层次的多种技术成果共存,技术供需双方都是市场主体,那么最容易实现产业化的是哪一类技术。以下建立一个动态优化模型进行分析。
本节在新古典基本假定下构建一个事前信息不对称的简化博弈模型,研究多类技术成果共存时,竞争性企业技术成果产业化的结构特征,并给出贝叶斯均衡存在的条件。
1.技术成果分类假设。存在两类技术成果: 一是高效率前沿技术:H型技术;二是相对低效率的成熟技术:L型技术。技术买方是企业;技术卖方是专业化研发机构,简称“技术卖方”。
2.技术成果产业化的不确定性假定。本文假定技术产业化后有两个可能的结果:成功—S;失败—F。技术产业化成功,企业获得收益Qs;若失败,企业获得收益Qf,Qs>Qf。另设:H型技术成功的概率为qH;失败的概率为(1-qH);L型技术成功的概率为qL,失败的概率为(1-qL),有:qH>qL。
4.风险偏好假定。技术产业化是有风险的,企业明知存在风险,还要进行技术创新,所以设定企业风险中性,其期望利润等同于确定性利润,零利润线是直线。而技术卖方已经承担过研发风险,在技术交易中选择规避风险,效用函数采用冯﹒诺依曼-摩根斯坦效用函数:u(A),且u′(A)>0;u"(A)<0。如此,技术卖方的效用随技术收入增加期望效用边际递减,所以等效用线突向原点。
5.竞争性企业的零利润假定。设技术卖方以招标的方式出售技术成果,众多竞争性企业投标竞争技术成果,技术获得者的利润为零时实现均衡。因为竞争性市场企业利润不为零,就有其他企业以更高价格竞争技术成果,这个过程直到技术获得者利润为零为止,而技术卖方获得高于保留效用的效用水平。这也是技术创新作为常规竞争手段时代,技术卖方掌握技术成果优于其他要素所有者的必然结果。虽然企业短期利润为零,但是从企业战略角度分析,企业未来资源配置的动态效率提高了。
6.研究方法是不对称信息下的一次性动态博弈。其中企业是先动方,技术卖方是后动方。因为本文的观点是,高质量增长要从企业的技术产业化入手,所以设定企业主动提出购买新技术成果。
7. 求解的均衡支付方案应当是稳定的唯一均衡。即均衡方支付案一旦形成,没有企业能够提供新的支付方案能够提高任何一类技术卖方的利益,而且给企业带来正的利润。
1.企业购买两类技术的期望利润为公式(1):
(1)(T=H,L)
2.技术卖方出售两类技术的期望效用为公式(2):
(2)(T=H,L)
3.技术卖方出售两类技术的参与约束。若技术卖方出售技术的机会成本为,参与约束应当满足公式(3):
(3)(T=H,L)
1.构建模型。根据公式(1)、公式(2)和公式(3),企业购买两类技术的优化问题是以下方程的解:
2.求出上述模型的均衡解。先定义企业购买两类技术的拉格朗日方程-公式(4),再求解库恩-塔克条件。
(4)
根据模型企业零利润假定,得对称信息下的均衡支付,即公式(5)和公式(6):
AH*=qHQs+(1-qH)Qf
(5)
AL*=qLQs+(1-qL)Qf
(6)
根据假定2:Qs>QF;qH>qL,所以公式(7)成立:
ΔA*=AH*-AL*=qHQs+(1-qH)Qf-[qLQs+(1-qL)Qf]=Qs(qH-qL)-Qf(qH-qL)>0
所以有:AH*>AL*
(7)
3.总结对称信息下技术成果交易均衡的费用特征
结论2: H型技术卖方获得的技术收入和效用高于L型技术:AT*>AL*;UH>UL。如图-1所示。
从图-1看,均衡条件下,H型技术卖方的等效用线UH比L型技术卖方的等效用线UL要陡峭,这是不对称信息模型求贝叶斯均衡(下文中将贝叶斯均衡简称为均衡)的一个前提。
图-1
对称信息下,AT*>AL*,UL′>UL。如果企业关于两类技术成果的信息处于劣势, L型技术卖方就有动机谎称是H型技术,向企业索要支付AH*,获得更高的效用UL′使购买技术的企业亏损。所以,对称信息下的均衡支付方案在不对称信息下是失效的,企业预期亏损失去技术创新动力。所以企业会设计激励相容机制规避L型技术卖方的道德风险。
1.不对称信息下关于L型技术的均衡支付特征分析。若满足分离均衡支付条件的支付方案存在,对L型技术的支付应当与对称信息下一致,即AL**=AL*。
2.不对称信息下关于H型技术的均衡费用特征分析。根据信息经济学原理,不对称信息下产生道德风险动机的是L型技术卖方,所以企业只针对L型技术设计激励约束机制,使L型技术卖方即使获得为H型技术提供的支付,效用也不会增加,即公式(8):
(8)
考虑到企业零利润假设,结合公式(8),若分离贝叶斯均衡支付存在,关于H型技术的支付应当位于图-2中UL效用线与H型零利润线πH=0的交点AH上,而且是唯一的分离均衡支付。
显然,若L型技术卖方获得AH技术收入,效用水平还是UL,没有动力偏离AL*支付。而企业接受H型技术后,满足企业零期望利润假设。即如果分离均衡解存在,不对称信息下H型均衡支付应当由公式(8)取等号定义,即由公式(9)和公式(10)两个方程定义:
(9)
(10)
图-2
3.分离均衡AH点存在的条件。点AH存在是有条件的, 如图-3、图-4所示。
图-3 图-4
假设:技术市场H型技术的比例为P,已知两类技术创新成功的概率分别为qH、qL。若不建立激励相容机制,企业对H、L型两类技术只提供一个支付方案:As和Af。那么企业认为任意一项技术成功的先验概率都为qI,即公式(11):
qI=PqH+(1-P)qL
(11)
根据本模型企业零利润假定,有公式(12):
EπI=qIQs+(1-qI)QF-qIAs-(1-qI)AF=0
(12)
2.若信息不对称,只有唯一的贝叶斯分离均衡存在,即: (AL**=AL*,AH**=AH)如图-2所示,而且唯一的由公式(9)、公式(10)定义。在这个分离均衡支付中,H型技术卖方的效用水平UH′低于对称信息下的效用水平UH。
3.不对称信息下,贝叶斯分离均衡支付方案存在的条件是H型技术的概率P比较小。只有在市场供给的技术成果多数是L型技术时,技术成果的产业化才是稳定的。这个模型可以解释我国上世纪八十年代市场化进程中,经常倡导的引进“适宜性技术”战略的现实意义,也印证了欠发达国家和地区引进“适用性技术”的理论的科学性。
从理论上看,技术创新是高质量增长的立足点和基础;技术成果的产业化是工业化社会技术创新实现的重点和关键环节,各国技术进步史和经济发展史都证明了这一点。在技术成果产业化的进程中,如果技术类别信息对称,且技术需求方企业是竞争性的,那么高效率的H型技术卖方将获得更高的收入和效用。
然而,在技术成果作为经济投入要素的条件下,竞争经济中技术信息是保密的。在企业处于信息劣势的交易机制下,均衡结果是高效率、高成本的H型技术卖方不能获得相应的效用,影响了H型技术研发的积极性。相反低成本的L型技术卖方的效用水平不会降低,技术研发的激励高。特别地,市场上低成本的“适宜性”技术成果越多,技术成果的产业化进程越容易推进,经济高质量增长的机会越大。这与经济发展史上,产业往往延迟对最前沿性技术成果采用是一致的。
基于本文的探讨,我国要贯彻中央加快供给侧改革的精神,积极在民生和产业领域出台允许研发方按照技术成果销售提成的制度、措施,激励研发方以产业需求为导向优化技术成果的供给结构,增加“适宜性”技术的供给量。只有这样才能维护和推进技术成果的产业化进程,夯实我国高质量增长的产业技术基础。
①高培勇:《加快完善推动高质量发展的体制机制》,北京:《 经济日报》,2019 年12月3日,第012版。
②魏杰、汪皓:《高质量发展的六大特质》,北京:《北京日报》,2018年7月23日,第014版。
③张军扩:《“十三五”从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增长》,北京:《中国发展观察》,2019年第20期,第5页。
④金碚:《关于高质量发展的经济学研究》,北京:《中国工业经济》,2018年第4期,第5页。
⑤袁晓玲等:《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研究现状、困惑与展望》,西安:《西安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11期,第30页。
⑥黄群慧:《从高速度工业化向高质量工业化转变》,北京:《人民日报》,2017年11月26日,第05版。
⑦赵剑波、史丹等:《高质量发展的内涵研究》,北京:《经济与管理研究》,2019年第11期,第15页。
⑧马克思:《资本论》,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年,第210页。
⑨[英]克里斯·弗里曼,罗克·苏特:《工业创新经济学》,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9页。
⑩[美]弗兰克·H·奈特:《风险、不确定性和利润》,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17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