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第一次与梁艳近距离接触,还是在201 4年秋的一个早晨,那天,微凉的空气中,泛着怀旧的气息。将满53岁的她,依然爱笑,一如30年前,她在赛场上,笑着打球的模样。作为中国女排“五连冠”唯一全部参赛的队员,梁艳与那段辉煌的历史,至今为许多老球迷怀念。
“当运动员时,站上冠军领奖台就是最大的幸福。但是人不能一直沉浸在回忆中,我喜欢翻过那一页,去尝试和享受人生的不同角色。”梁艳的直爽不减当年。
打排球,“很幸运,赶上了最好的时候”
当时,梁艳刚从铁岭回到北京不久,她去铁岭是作為全国女排宿将队的一名队员,到那里打了一场气排球的比赛,曹慧英、陈亚琼、侯玉珠等部分老女排队员也都去了。见到这些老姐妹,梁艳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她们在一起并肩战斗的岁月。“大家见面还是特别亲,总会聊起过去打球时的趣事。”
在老女排队员中,梁艳当年给人的印象总是扎着一条马尾、笑意盈盈。
“我1961年出生的,家里没有人搞体育,我在13岁之前,连排球都没摸过。”恐怕梁艳自己也没想到,在她阴差阳错走上排球之路后,竟然是一帆风顺。从1 975年进入成都业余体校队算起,她仅用4年时间,就入选了国家女排集训队。1981年世界杯中国女排第一次登顶时,20岁的梁艳是队里最年轻的队员。“我特别幸运,当替补的时候,第一次拿了世界冠军,五连冠后就退役了,可以说,我是赶上了最好的时候。”
梁艳的运动天赋并不出众,对于副攻这个位置而言,她1 .77米的身高明显有些不足,而且她的臂展,还不及1 .72米的郑美珠长。因为这些“先天不足”,曾一度让她顾虑重重,她甚至主动向教练邓若曾要求过“换人”。
“邓指导说,你要走也行,但你必须能找个比你更合适的副攻来。”此后,梁艳就再没有打过退堂鼓,并凭借过硬的技术和心理素质,屡屡成为中国女排的“奇兵”。“我是临场发挥型选手,在场上打球从不紧张、爱笑,这种乐观的心态一直保持到今天。”她说。
十几年的运动员生涯,被梁艳视为最珍贵的人生标记。“老女排的经历,使我的意志力、忍耐力和抗压力都得到了极大的锤炼。以后面对什么困难,或是适应不同的生活,跟我当运动员的时候一比,真不算什么。”
当编辑,“翻过这一篇,人总要向前看”
五连冠的荣耀,让中国女排成为了全民偶像。鲜花、掌声、英雄般的待遇。然而,随着她们这一批队员的退役,中国女排也步入了一个低谷期。退役后,有人难以接受落差,梁艳却满心期待着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更自主的选择”。
当时,一些老女排队员退役后,都进入了体育系统,走了“行政路线”,这条路虽然很安稳,却不是梁艳喜欢的生活。“我是个粗线条的人,不想那么四平八稳,有时甚至有点感情用事,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
1 986年,梁艳进入了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读书,圆了自己的大学梦。“老女排退下来念书的没几个,我学的是新闻摄影,进校时年龄比同学都大,一度有点不适应。不过我的性格是随遇而安,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本科毕业后,梁艳来到《新体育》杂志社工作,在总编室当编辑,一干就是四五年。
与队友不同,梁艳在退役后,非常干脆地就“翻了篇”,不再刻意追忆或提起昔日的辉煌。“她们退役后,有一段时间看见排球就会手痒,我不会,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前当运动员为国争光,那是应该的。‘五连冠对于我,是很美好的回忆,但人总要向前看。”
做老板,“喜欢改变,换种自由的活法”
以前打球时,邓若曾曾经评价梁艳:“这丫头鬼得很。”或许正是这种性格,让梁艳再次选择了一条“不安分”的路。1 995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梁艳下海办起了一家体育文化传媒公司,从此升级为“老板”。
“我喜欢改变,不太适合朝九晚五的工作,以前当运动员太累了,一直想有一种自由的活法。”梁艳的公司从事与体育相关的业务,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她一度国内、国外满天飞。不过,后来她突然就感到厌倦了,就逐渐减少了工作量,把重心转移到了家庭,“我想多花一些时间陪陪家人,当时,我母亲身体不好,我就觉得我应该停下来了,全心照顾老人,多尽尽孝心。”
“孩子呢?现在应该挺大的了吧?”我问
“嗯,我女儿今年26岁,正在清华大学读博士,我很为她骄傲。”
在梁艳看来,自己的人生足够平顺,在“知天命”的年纪,珍惜当下、享受生活是她最大的追求。如果说还有什么不太满意的,就是打球时留下了的一身伤病,让她无法进行比较剧烈的运动。“其实,老女排练得最苦的时候,我都没赶上。我的很多队友那时候真是为了排球事业,奉献了自己的全部。”梁艳又补充说。
竞技体育离不开新陈代谢,但老女排似乎是一个异数,任光阴流逝,依然经常被人提及和怀念。梁艳笑言,那段过往经历,已说过太多遍,但不可否认,在她人生的不同阶段,“老女排”的标记,还是帮到了她很多。
如今,梁艳已经58岁了,公司的事大都已交给了别人管理。平时,她喜欢爬爬山、钓钓鱼,一家人生活得十分幸福。
据人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