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十年国内幼儿园对家庭的教育指导研究综述

可佳琦,王艳芝

(河北师范大学家政学院，河北石家庄，050024)

当前，学者对家庭教育指导没有形成统一规范的概念界定，学界有许多与家庭教育指导相近的概念，如家长教育、亲职教育等。亲职教育指的是子女与父母双方间的相互教育。[1]本文中的家庭教育指导是指幼儿园通过多种途径和形式对幼儿家长开展的各种内容的教育和指导，以帮助幼儿家长提高家庭教育水平。

在中国知网以“幼儿园对家庭的教育指导”为主题进行搜索，共检索到99条信息，其中，期刊74篇，硕博论文21篇，会议成果数据4篇。文献来源主要为《上海教育科研》《新课程(综合版)》《早期教育(教育科研)》等期刊。统计后发现，国内的相关研究始于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在2010年以前，相关研究成果数量为仅为6篇。2010年至2015年，研究成果逐渐增多，有22篇文献发表。2015年之后，有大量的研究成果被发表，多为硕士论文。2016年，《关于指导推进家庭教育的五年规划(2016—2020)》的颁布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家庭对得到育儿指导的迫切需求和国家对提高家庭教育水平的要求。现实的需求和政策的引导或许可以解释近年来家庭教育指导成为热点研究的问题。具体发文趋势如图1所示，预计2021年在此问题上的研究成果达到25篇。

图1 中国知网关于“幼儿园对家庭的教育指导”研究主题的发文趋势图

一、研究方法的分析

梳理家庭教育指导相关文献可知，家庭教育指导方面的研究都用到了文献法，在写作前期，研究者均广泛阅读相关文献，进行有关文献的整理，明确研究内容和研究基础。除此之外，用到最多的研究方法是问卷调查法和访谈法，很多研究者将问卷调查法和访谈法结合起来运用。

(一)问卷调查法

问卷调查法是定量研究的主要方法之一。在运用问卷调查法时，个别研究者会在借鉴已有的成型问卷的基础上，再结合自身研究的理论视角、研究目的、调查地点的经济发展水平等对要进行施测的问卷进行修订。例如，陈雨晴借鉴了领悟性社会支持量表和赵丽君编制的幼儿教师社会支持问卷，[2]在此基础上其再改编调整形成针对幼儿教师发放的幼儿园家庭教育指导及社会支持问卷。[3]还有研究者通过对相关研究文献的整理，结合研究内容，自行设计了调查问卷。例如，王亚珺认为，农村幼儿家长和城市幼儿家长有较大的差异，不适合采用统一的问卷进行调查，他编制的问卷包含要研究的所有问题，且简单易于操作。[4]王亚珺调查的结果表明，尽管城乡幼儿家长在家庭教育概念认知上存在显著差异，但在家庭教育指导主体方面，均是以幼儿园为主导，城乡幼儿园指导的具体形式不同。[4]

(二)访谈法

根据访谈进程的标准化程度不同，访谈法可以分为结构型访谈和非结构型访谈。多数学者更侧重运用半结构型访谈。半结构型访谈介于结构型访谈和非结构型访谈之间，能做到访谈时与研究主题紧密结合，不使访谈过程偏离研究内容，访谈者可以根据访谈过程灵活调整有关问题，具有弹性，偏向定性研究。如郭猛在对兰州城区大班幼儿家庭教育现状进行研究时，编制了半结构访谈提纲对幼儿家长进行访谈，[5]但在实际运用中也增加了对幼儿教师的随机访谈。

整理相关文献发现，在幼儿园对家庭教育指导问题的研究上，访谈法多和问卷调查法结合使用，访谈提纲的编制时间和开展访谈的时间多在开展了问卷调查之后进行，这样可以弥补问卷调查中对某些问题调查不到位的缺点，能深入了解现象发生背后的原因。这样，针对问卷反映出来的疑惑，研究者可以通过访谈得到访谈对象的解答，同时使访谈过程更具有针对性。如马青原为确保研究结果的客观性，在研究中设计的调查问卷是针对3—6岁幼儿家长的，而访谈的对象则是幼儿教师，可以将访谈与问卷调查的结果进行互证。[6]还有少数研究者在运用问卷调查法、访谈法的基础上，采用观察法、案例分析法等方法。

二、研究内容的分析

(一)着重对幼儿园家庭教育指导的现状进行研究

早在20世纪90年代初，上海市就对上海、江西、四川、辽宁、宁夏等省市的城乡近千所不同类型幼儿园的教师和园长进行了调查，形成了当时幼儿园家庭教育指导工作开展现状的基本认识。[7]调查结果显示，无论是幼儿园教师的素质还是幼儿园指导家庭教育工作的管理措施，都使我国幼儿园家庭教育指导初具规模且发展前景乐观。[7]

近年来，研究者对幼儿园家庭教育指导现状的研究多从幼儿园指导的内容、形式、频率、效果、参与人员、家长对指导的认识和需求等方面进行。由于地区背景差异、被调查对象的素质差异、幼儿园差异，研究结果差别较大，但相关研究可以反映出我国幼儿园家庭教育指导工作的开展现状。相关研究表明，幼儿年龄特点不同，幼儿园的主要指导内容也会有所差异，少数幼儿园也会将幼儿性别、家长角色、家长需求等因素考虑进去，指导的内容多种多样。幼儿园在指导形式上多采用集体指导和个别指导相结合的方式，无论是集体指导还是个别指导，其各自的途径都在不断扩宽，如池浩田等人利用新媒体服务平台——微信开展幼儿园对家庭教育指导的实践研究，切实帮助幼儿园高质量地拓宽指导形式，增强指导效果。[8]家长会是幼儿园开展时间最长、参与家长最多、最能被家长接受的指导形式；在指导频率上，大部分幼儿园至少一个月开展一次集中形式的家庭教育指导工作，个别幼儿园的指导频率更高，因园而异。在指导效果上，基本上能得到多数家长的认可，但进步空间很大。家庭教育指导者主要是一线幼儿园教师，他们是每天与幼儿接触时间最长也最了解幼儿的人，能及时根据幼儿的情况对家长开展指导。家长对指导的认识和需求是影响幼儿园家庭教育指导质量直接的、关键的因素。

(二)尝试发现幼儿园开展家庭教育指导工作的不足

多数研究者尝试发现幼儿园开展家庭教育指导工作的不足。研究中发现的共性问题有幼儿园指导重视形式大于内容、幼儿园指导“一厢情愿”等。即使幼儿园与家庭的沟通方式多种多样，但是教育指导中的形式主义问题也影响指导效能的增长。[9]

相关研究表明，幼儿园为了凸显园所工作的丰富性和全面性，常常组织各种亲子活动，尽管活动带给家长和幼儿愉快的心情，但活动过后，家长并未从中增长多少教育幼儿的知识，只有活动中的精彩照片和视频证明家长参加了活动。很多时候，幼儿园的指导在内容和形式上与家长的需求不契合，导致幼儿园家庭教育指导工作开展得如火如荼，但家长收获寥寥。幼儿园与家长的交流不深入，就不能了解当前不同家长在家庭教育实践中遇到的棘手问题，抑制了家长在家庭教育工作中的主动性。在指导过程中，教师多是直接灌输知识，经常是教师讲、家长听，忽略了家长作为接受家庭教育指导对象的主体性、能动性。多数研究也反映出幼儿园的家庭教育指导工作缺乏连续性、系统性和针对性，如幼儿园可能经常开展讲座，但是每次讲座的主题可能是临时决定的。幼儿园常把所有年龄段幼儿的家长集中到一起听讲座，忽视了幼儿身心发展的阶段性、顺序性和不平衡性，也忽视了不同的家长在教育不同发展阶段、不同性格的幼儿时的需求差异。

(三)多种角度提出改善幼儿园家庭教育指导的措施

研究者提出了提高幼儿园家庭教育指导质量的措施，多从宏观层面和微观层面着手。多数研究者从幼儿园、幼儿教师、家长等主体出发，提出改进措施，如王秋艳对幼儿园家庭教育指导模式进行探索，其中的辨析模式提到，鼓励家长对一些有争议的价值观、教养态度和教育方法发表自己的看法，引导其在交流中思考、在权衡中选择，但很多幼儿园还未尝试这一模式。[10]李洪曾、夏小红在幼儿园教师家庭教育指导专业自觉品质的调查报告中指出，幼儿园除提升幼儿教师专业自觉情感、认识和动机外，还要特别引领教师提高专业自觉能力。[11]也有研究者从政府部门、社会组织等相对宏观的层面进行策略探析。如许月认为，政府应该从制定和完善相关的法律法规上提高家庭教育指导的法律地位，幼儿园受到法律法规的约束就不得不重视家庭教育指导这一问题。[12]研究表明，要想措施取得较好的效果，离不开家长提高对家庭教育的认识。引导家长认清自身不足、增强接受指导的信念、学会积极寻求帮助是幼儿园家庭教育指导工作一直在进行的，创新家长思想工作形式是许多幼儿园需要突破的难点。

三、研究的不足与趋势分析

(一)虽有社会热度，但总体关注度不够

《教育部关于加强家庭教育工作的指导意见》中指明，各地教育部门和中小学幼儿园要从落实中央“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高度，不断加强家庭教育工作。如今，家庭教育工作的重要性可见一斑，受到社会大众的热烈讨论。如在新媒体服务平台——微信公众号和视频号里就涌现了大量关于家庭教育指导的文章和视频，探讨家庭教育的重要意义，就如何提高家庭教育水平、开展对家庭教育的科学指导发表自己的看法，热度极高。但是，幼儿园对家庭教育指导这一方面的相关研究还很少，近几年才有所增加，远远不能满足实际生活的需要，研究的理论深度和实践广度均需拓展。

(二)虽有改善对策，但有的可行性不高

虽然研究者尝试从多个角度提出措施提高幼儿园家庭教育指导的质量，但是，有的措施比较空泛，缺乏具有可操作性的具体措施。而且，有些措施要求幼儿园在多个方面改进家庭教育指导工作，要求幼儿园教师在做好保教工作的同时提高自身的家庭教育指导能力，这些措施没有考虑到幼儿园的具体管理情况和幼儿园教师的工作精力。如何使幼儿园合理安排园所各项管理工作，确保幼儿教师有足够的精力和热情提高家庭教育工作的指导能力是值得深思的问题。

(三)发挥社区的辐射作用，被指导家长群体扩大

相关研究表明，未来，幼儿园家庭教育指导可能将0—3岁幼儿的家长包括在内，充分发挥幼儿园对社区的辐射作用。2019年，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关于促进3岁以下婴幼儿照护服务发展的指导意见》，该文件涉及三大主要任务：加强对家庭婴幼儿照护的支持和指导，加大对社区婴幼儿照护服务的支持力度，规范发展多种形式的婴幼儿照护服务机构。当前，政府鼓励建成一批具有示范效应的婴幼儿照护服务机构，以初步满足人民群众对婴幼儿照护服务的需求。相比于新成立的其他形式的婴幼儿照护机构，幼儿园可能更能赢得家长的信赖。建在住宅小区里面或者周边的幼儿园，在地理位置上大大满足了家长的需求，家长和婴幼儿可以经常去幼儿园参观玩耍，婴幼儿对幼儿园的环境不会那么陌生，具有一定的安全感。另外，幼儿园可以利用园所已有的社会资源和社会上其他机构合作，一起为婴幼儿家长提供全面优质的服务。目前，很多幼儿园附设托儿班，这为幼儿园发展壮大婴幼儿照护服务事业打下了基础，使得幼儿园有能力开展婴幼儿照护服务事业。可见，新托幼时代已经悄然到来，幼儿园的家庭教育指导工作将在0—3岁幼儿的照护领域取得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