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宰辅表一》校正一则

张延和

中华书局点校本《宋史》卷二一〇《宰辅表一》天圣七年已巳(1029)“执政进拜加官”栏载：“[二月丁卯]陈尧佐自翰林学士兼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权知开封府迁枢密副使。”(中华书局1977年版，第5451页)《宋宰辅编年录校补》卷四“天圣七年二月丙寅”条亦载：“陈尧佐枢密副使。自翰林学士兼龙图阁直学士、右谏议大夫、知制诰、权知开封府除。”(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87页)此处“龙图阁直学士”疑有误，《宋史宰辅表考证》亦失考(中华书局2012年版，第13～14页)。

陈尧佐迁枢密副使时之馆职，据《续资治通鉴长编》(以下简称《长编》)卷一〇七“天圣七年二月丁卯”条载：“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右谏议大夫、权知开封府陈尧佐为枢密副使。”(中华书局2004年版，第2496页)此处作“龙图阁学士”。又据《欧阳修全集》卷二○《文惠陈公神道碑铭》载：“同知天圣二年(1024)贡举，知通进银台司，迁龙图阁直学士、知河南府，徙并州，知审官院、开封府，拜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七年，拜枢密副使。”(中华书局2001年版，第323页)亦作“龙图阁学士”。

考陈尧佐此前之馆职变化。据《东都事略》卷四四《陈尧叟传附陈尧佐传》载：“入为三司副使，拜知制诰。迁龙图阁直学士、知河南府，徙并州，知开封府。”(《宋代传记资料丛刊》第9册，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6年版，第347页)知陈尧佐罢知制诰后，改任知河南府，同时馆职迁为龙图阁直学士，而此正是知制诰任后例得之职(参《容斋四笔》卷一二《词臣益轻》，洪迈：《容斋随笔》，中华书局2005年版，第777～778页)。另据《长编》卷一〇三天“圣三年(1025)三月丙子”条“徙知河南府、枢密直学士陈尧佐知并州”(第2378页)，知陈尧佐知河南府时，馆职再由“龙图阁直学士”迁为“枢密直学士”。又据《长编》卷一〇五“天圣五年(1027)八月丙戌”条(第2445页)、《宋会要辑稿》礼二八之八一(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第1311页)、《翰苑群书》卷一○《学士年表》(傅璇琮、施纯德：《翰学三书》第1册，辽宁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第84页)、《开封府题名记》载，陈尧佐在天圣三年三月知并州、天圣五年(1027)八月知开封府、天圣六年(1028)九月拜翰林学士时之馆职皆为“枢密直学士”。

顾吉辰先生在《〈宋史〉比事质疑》“陈尧佐迁龙图阁直学士”条引欧阳修所作神道碑，认为《宋史》卷二八四《陈尧佐传》中“进枢密直学士、知河南府，徙并州。(中略)代弟尧咨同知开封府，累迁右谏议大夫，为翰林学士，遂拜枢密副使”(第9583页)。所载之“枢密直学士”为“龙图阁直学士”误(书目文献出版社1987年版，第352页)。上已辨及，非是。按上所考，陈尧佐之馆职历龙图阁直学士而至枢密直学士。在擢为枢密副使前，亦当由此迁为更尊崇的龙图阁学士，而断不可能降回曾任过的龙图阁直学士。综上可知，天圣七年二月陈尧佐拜枢密副使时之馆职当为“龙图阁学士”，前引“直”为衍字。